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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 中所載書籍傳入日本的時間之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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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emic year: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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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

中所載書籍傳入日本的時間之辨疑

許紅霞

北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暨中國古文獻研究中心副教授

提要:《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是由日本京都東福寺第二十八世大道一以根據 東福寺普門院的藏書編成的。一般認為其中所記載的書籍是由入宋日僧辨圓圓爾在南宋理宗 淳祐元年(一二四一)歸國時帶回日本的。它是記載中國典籍傳播到日本的一個非常重要的 書目,也是古代中日文化交流的具體體現。但是,據學者所言,大道一以整理該寺院藏書而 編成《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是在西元一三五三年,距辨圓圓爾回國時已有一百 多年,其中所記錄的書籍是否都是辨圓圓爾所帶回的,卻值得懷疑。本文從此《目錄》版本 的異同、所錄書籍的重出等方面提出質疑,並舉出大量例證來證明此《目錄》中所載部分書 籍必定不是辨圓圓爾所帶回日本的。

關鍵詞:《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 辨圓圓爾 書籍 傳入

《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是由日本京都東福寺第二十八世大道一以根據東 福寺普門院的藏書編成的。它是記載中國典籍傳播到日本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書目,也是古代 中日文化交流的具體體現。這個書目以千字文順序排列,收錄了內外典三百七十八種(包括 書名重覆者)[註 1],其中有個別書籍如《五台山記》等為日本人著述。人們在提到這個目錄 中所記載的書籍時,往往與入宋日僧辨圓圓爾聯繫在一起,一般認為這些書籍就是辨圓圓爾 從宋歸國時所帶回的書籍,並由此看出辨圓圓爾作為一名禪宗僧侶,所攜書籍的特色及其興 趣所在。特別是在這些書籍中,有大量的漢籍外典,如「雲」字部的《晦庵集注孟子》、《晦 庵大學》、《晦庵中庸或問》、《晦庵大學或問》等,被學者認為是「顯示了宋學新注的傳 入與宋元學風的輸入」[註 2]

《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與辨圓圓爾

釋辨圓(一二○二-一二八○),字圓爾,俗姓平氏。世稱聖一國師。早學天台宗,十 八歲於園城寺出家,在東大寺受戒。先後從諸大德學過禪法、密教。他於理宗端平二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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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入宋明州,寓景福律院學律,未幾,入天童山見癡絕道沖禪師,後到臨安,在天竺 寺向柏庭善月法師質性具之旨,又參淨慈笑翁堪、靈隱石田薰及退耕寧禪師,後登徑山,師 事無準師範禪師並成為其法嗣。其間又向即庵覺、西岩惠禪師請益,與斷橋倫、別山智、環 溪一、簡翁敬、靈叟源、方庵坼、兀庵寧、西叟曇、絕岸湘、雪岩欽等禪師成為莫逆之交。

又曾謁見北磵居簡禪師,被延為上賓。於理宗淳祐元年(一二四一)辭別無準師範禪師及諸 友返日,後為京都東山東福寺開山祖師。[註 3]在辨圓回國時,曾有南宋僧友二十人作詩相送,

如釋紹曇〈送日本爾侍者〉云:

徑山無法與人傳,幾度親遭劈面拳。

今日大唐回首去,鼻頭元在口皮邊。[註 4]

又釋道 〈送圓爾上人歸日本〉云:

興盡心空轉海東,定應赤手展家風。

報言日本真天子,且喜楊歧正脈通。[註 5]

據《元亨釋書》卷七記載,他在由宋歸國時,「將來經籍數千卷,見今普門之書庫。內外之 書充棟焉」。其中還提到他帶回的這些書中有《宗鏡錄》和《佛法大明錄》。現《普門院經 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中確載有這兩種書。又據嚴紹璗先生所言:

聖一國師傳入日本的這些漢籍,大部分已經佚失。目前,尚有《呂氏家塾讀詩記》藏 於宮內廳書陵部,《樂善錄》與《歷代地理指掌圖》藏於東洋文庫,《搜神秘覽》藏 於天理圖書館,《中庸說》與《太平御覽》藏於東福寺等。[註 6]

可見,《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中所記載的很多書籍確是辨圓帶回的。但是,據 嚴先生書中所講,大道一以整理該寺院所藏書而編成《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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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元一三五三年,距辨圓圓爾回國時已有一百多年,其中所記錄的書籍是否都是辨圓所帶 回的,卻值得懷疑。

內容依不同版本而有殊異

首先,《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本身就有不同的版本,而不同的版本所載內 容又有些不同。由於條件所限,筆者見到的只有三種:

一是《昭和法寶總目》中所錄本,在此目錄首書名下有「略稱文和自錄、大道自筆本」

兩行小字。首頁地腳註釋一註明此本乃原藤堂祐范氏藏本。在目錄的最後又標有「以上一校 東福寺志」的字樣。

第二種就是王勇、大庭修主編的《中日文化交流大系‧典籍卷》中大庭修所撰第一章「中 國典籍在日本的傳播與影響」第四十七-五十四頁所引該目錄,著者沒有註明所據何種版本,

只是在文中說「之所以引用了這個略顯繁雜的書目,是鑑於該目錄雖然很有名,卻不太容易 見到」。

第三種就是嚴紹璗先生在《漢籍在日本的流布研究》一書第四十三-四十五頁中所引該 目錄,但嚴先生並未引用全部目錄,只是引用了與漢籍外典有關的部分,筆者以其所引部分 與其他兩種版本比對,各字下所載書籍的順序及種數、卷、冊等,與第一種版本基本相同,

個別地方略有不同。如「雲」字部的《毛詩句解》、「露」字部的《萬金啟寶》,其他兩種 版本都標為三冊,而此本標為二冊;「露」字部的《賓客接訣》,其他兩種版本皆為《賓客 接談》;《四言雜事》,其他兩種版本作《四言雜字》;「果」字部《大明錄》三冊,其他 兩種版本為十一冊;《鐔津文集》一部,其他兩種版本「果」字部無此書。但第二種版本與 第一種版本相比,不同之處就更多些。卷、冊及書名用字等的不同之處姑且不說,在書名的 排列順序及有些字部的收書種類方面,也有不同。如「辰」字部、「水」字部、「果」字部 的書籍的排列順序,就與第一、三種版本不同,這可能是此目錄在傳抄過程中所造成的。而 在「盈」字部「同《應法記》一冊」之後,還有「同《科文》一冊、《四分戒本》一卷、《感 通傳》一冊、《律宗會元》二部(各四卷)、《盂蘭盆經疏》一卷、同《記》一卷、同《科 文》一卷、《蘭盆顯正》一卷、《戒壇圖經》一卷」;「昃」字部「《施食通覽》一冊」之 後,還有「《法事贊》(上下)、《安樂集》(上下)、《觀念法門》一冊、《往生要集》

(上中下)、《往生十因》一冊、《淨土三部經音義》(上中下)、《梵網義記》(上下)、

《金錍論》一冊、《法華論》一冊、《四教義集解》三冊、《四教儀》一冊、《四明十義書》

(上下)、《十類因革論》四冊、《十不二門箋要》二冊、《山家觀門揀境》一冊、《山家 義苑》一冊、《大乘止觀法門》二冊、《諸本懺儀》一冊、《助覽》(上下)、《備檢》(上 下)、《箋難》三冊、《弘決外典鈔》五冊;「為」字部「《玉篇》三冊」後又有「《玉篇》

四冊」;「《廣韻》五冊」後又有「《(大字)廣韻》四冊」;「昆」字部「指迷方二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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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又有「《十便方》八冊」;「《本事方》四冊」後又有「《單方》十冊」。這些書籍在第 一種版本的相同字部是沒有著錄的。但在第一種版本的目錄末尾有「圓然私本。新入」字樣,

並以小字註明是寫在背面的,其下就載錄了上述書籍中的《梵網義記》、《法事贊》、《金 錍論》一冊、《安樂集》(上下)、《法華論》一冊、《觀念法門》一冊、《四教義集解》

三冊、《往生要集》(上中下)、《四教義》一冊、《往生十因》一冊、《淨土三部經音義》

(上中下)、《四明十義書》(上下)、《科文》一冊、《十類因革論》四冊、《十不二門 箋要》二冊、《山家觀門楝境》一冊、《山家義苑》一冊、《大乘止觀法門》二冊、《諸本 懺儀》一冊、《助覽》(上下)、《箋難》三冊、《備檢》(上下)、《弘決外典鈔》五冊 這二十三種書籍。也就是上述「昃」字部的二十二種書籍加上「盈」字部的一種。據日‧釋 師蠻撰《本朝高僧傳》卷二十三記載,釋圓然,字奇山,乃辨圓之族姪,曾長期服侍辨圓,

住京都普門寺並終於普門寺。另外,第一種版本「水」字部下,有「《祖園芳烈》四冊」,

為第二種版本所無錄。由於不同版本記載有所不同,不能不使人懷疑這些書籍都是由辨圓圓 爾帶回的,其中很可能有後人增入的。

所錄書籍多有重覆,且卷、冊不同

其次,《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中所錄書籍多有重覆。以第一種版本為例,

「地」字部有「《首楞嚴經》二部」,又有「《首楞嚴經》一部二冊」;「天」字部有「《科 法華經》一部七卷」,「黃」字部也有同書名七卷;「宇」字部、「昃」字部都有「《十不 二門》一冊」;「昃」字部與「辰」字部都有「《四分戒本》一冊」;「宇」字部、「辰」

字部都有「《大乘止觀》二冊」;「列」字部有「《普燈錄》一部十冊」,「張」字部也有 同書名一部;「來」字部有「《宗鏡錄》一部二十冊」,「暑」字部也有同書名一部百卷;

「閏」字部與「水」字部又都有「《黃檗心要》一冊」;「玉」字部與「崗」字部都有「《十 便方》八冊」等等。另外,還有許多同一書名而卷、冊不同的。如果這些書籍都是辨圓圓爾 所帶來的,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書籍重出呢?

非由辨圓圓爾攜回日本之書籍

日本學者大庭修先生在其〈中國典籍在日本的傳播與影響〉文中已經對「珠」、「夜」、

「光」、「果」、「珍」字部的書籍是否為辨圓圓爾所帶回產生懷疑,指出「這些或許不是 辨圓圓爾帶回來的書籍」。實際上,我們從《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中,能夠找 到不少例子,來說明其中的一些書籍必定不是由辨圓圓爾帶回日本的。現以第一種版本即《昭 和法寶總目》所錄本為據來舉例說明:

(5)

例一:此目錄「宙」字部下有「《楞嚴義海》一部三十卷」,旁有雙行小註云:「宋淳 祐十年十一月刊寶永元年補褶」,這就標明了此書的版本。而淳祐十年即西元一二五○年,

已是辨圓圓爾回國後的第十年了,怎麼可能由他帶回呢?

例二:在此目錄的「寒」字部下有「《五燈會元》一部十冊」。《五燈會元》最早刊刻 於南宋理宗寶祐元年(一二五三),今傳本首有淳祐壬子(十二年,一二五二)冬住山普濟 書於直指堂的《題詞》,還有寶祐元年(一二五三)清明日通庵王槦所作的序,又有寶祐元 年正月旦日沈淨明所作的跋。[註 7]根據王槦序,《五燈會元》是由慧明首座萃集《景德傳燈 錄》、《天聖廣燈錄》、《建中靖國續燈錄》、《聯燈會要》、《嘉泰普燈錄》五燈而成,

沈居士(即沈淨明)捐財鳩工,鋟梓於靈隱山,「實大川老、盧都寺贊成之」。「大川老」

即釋普濟(一一七九-一二五三),號大川,俗姓張,四明奉化(今屬浙江)人。乃南嶽下 十八世,浙翁如琰禪師法嗣。曾歷住慶元府妙勝禪院、臨安府淨慈報恩光孝、臨安府景德靈 隱等禪寺,並於靈隱寺示寂。《五燈會元》又有元至正二十四年(一三六四)的重刻本,此 本首杭州天曆萬壽永祚禪寺僧廷俊所作的〈重刊《五燈會元》序〉亦云:

宋季靈隱大川禪師濟公以五燈為書浩博,學者罕能通究,乃集學徒作《五燈會元》,

以惠後學,恩至渥也。[註 8]

又據沈淨明的跋文,《五燈會元》一書是在靈隱寺編集而成的,而根據物初大觀所作《大川 禪師行狀》,普濟任靈隱寺住持兩年後於寶祐元年正月去世,則其住靈隱寺的時間應從淳祐 十一年(一二五一)起,《五燈會元》編集的時間大概也應起於此時。這時距辨圓圓爾由宋 回國也有十餘年了,故此書也不應該是辨圓所帶回的。

例三:在此目錄的「收」字部有「石溪語三冊」、「癡絕語一冊」、「石田語一冊」;

「冬」字部有「無準和尚語二部」、「無準行狀二卷」。它們應分別是南宋石溪心月(?-

約一二五六)、癡絕道沖(一一六九-一二五○)、石田法薰(一一七一-一二四五)、無 準師範(一一七八-一二四九)禪師的語錄或行狀。根據今傳本《石溪心月禪師語錄》首劉 震孫序,在石溪心月禪師去世數年後其弟子編錄其語錄鋟梓,因無敘引,故於理宗景定元年

(一二六○)四月請劉震孫作序。[註 9]則其語錄的刊刻也大約在此時。而今傳《癡絕道沖禪 師語錄》首有淳祐十一年(一二五一)尤 序,末有趙若琚所撰行狀,據他們所言,此序和 行狀也是癡絕道沖禪師示寂後,為了使其語錄及事蹟廣泛流傳,其弟子了源請他們寫的。在

《癡絕道沖禪師語錄》最末,還附有雲泉野客趙以夫云:

(6)

(淳祐)辛亥(十一年),其徒了源出師語錄示余云:「《語錄》十冊,今取其一行於世。」

蓋師手編也,因書於卷後而歸之。[註 10]

這就是說其語錄的刊刻也是在癡絕道沖禪師去世後的事,而且只刊刻了一冊。《石田法薰禪 師語錄》為其門人了覺、師坦等編,末有淳祐庚戍(十年,一二五○)物初大觀所撰行狀,

稱「有五會語二卷,五堂程滄州為序,已鋟梓行」。「五會語」指法薰禪師所住平江府高峰 禪院、平江府楓橋普明禪寺、建康府太平興國禪寺、臨安府淨慈報恩光孝禪寺、臨安府景德 靈隱禪寺五處的語錄。《石田法薰禪師語錄》首確有程公許序,作於淳祐六年(一二四六),

[註 11]這就是說明其語錄也是在石田法薰禪師去世後刊刻的。《無準師範禪師語錄》首有淳祐 十一年(一二五一)程公許序,稱「順寂之前一月,蒐揀而為臣編」,說明其語錄是在他示 寂前一個月時編成的,其刊刻也應在一二五一年左右。至於無準禪師行狀,乃南宋‧無文道 璨禪師在無準師範禪師示寂後所作的[註 12]。由於辨圓圓爾在這些禪師示寂前的淳祐元年(一 二四一)就已經回國,所以他們的語錄及行狀也不可能是有辨圓帶回的。但是,辨圓圓爾在 宋期間,確實曾參謁過這些禪師,而這些禪師的語錄大都是由他們在不同的禪院(寺)任住 持時由當時所跟隨的弟子記錄下來編成的,有無可能他帶回的是這些禪師語錄在刊刻之前就 已經流傳的部分內容的手寫本呢?但是根據《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的體例,很 多書籍的書名下,除了標明部、卷、冊數外,往往還有小字註文。如:

「天」字部:《法華經》一部七卷,小字註:張即之書。

「地」字部:《首楞嚴經》二部,小字註:各十卷。

「玄」字部:《(孝宗御書)金剛經》一卷,小字註:經奧有傳。

《觀普賢經》二部,小字註:大小。

「洪」字部:《圓覺經略疏》二部,小字註:唐、日本各八冊。

「盈」字部:《歸敬儀》二卷,小字註:又一本上下,日本書本。

「辰」字部:《宗要》一冊,小字註:同箱。

《四分戒本》一冊,小字註:同箱。

《四教儀》四冊,小字註:上中下諦觀。

《起信論》二冊,小字註:一冊書本。

「冬」字部:《碧岩錄》二部各八冊,小字註:書本。

《無準和尚語》二部,小字註:一部書本,各三冊。

「律」字部:《玄奘傳》一冊,小字註:不具。

「雲」字部:《三注》三冊,小字註:蒙求、胡曾、周曇。

「生」字部:《韓文》十一冊,小字註:不具。

《柳文》九冊,小字註:不具。

「麗」字部:《莊子》一部,小字註:缺自一至五。

(7)

「水」字部:《覆亂集》一冊,小字註:啟策也。

「出」字部:《素問經》十冊,小字註:多脫略。

「果」字部:《大學》一冊,小字註:書本。

《大明錄》十一冊,小字註:書本。

「珍」字部:《證道歌》一冊,小字註:書本。

這些註文說明整理者曾經把普門院的藏書與此目錄核對過,並標明了此目錄中書籍的形態、

內容、存佚、殘缺等內容,為我們瞭解這些書籍提供了重要線索。特別是這些書籍如果是手 寫本的,都一一加以標明,即上引小字註為「書本」的書籍。此目錄所錄《石溪語》、《癡 絕語》、《石田語》、《無準和尚語》中,只有《無準和尚語》二部,明確註出其中一部是 手寫本,則我們可以據此推斷其他幾種語錄都應該是刻本。所以這幾種語錄及行狀不是辨圓 圓爾帶回的。

例四:在此目錄的「成」字部有「《北磵文集》一部六冊,又一部四冊,同《語錄》一 冊,同《外集》一冊;《無文印》三冊,同《錄》一冊。這些書籍分別是南宋詩僧北磵居簡

(一一六四-一二四六)、無文道璨(一二一四-一二七一)的詩文集及語錄。

釋居簡,字敬叟,號北磵,潼川通泉(今四川射洪縣東南)人。俗姓龍。世業儒。他二 十歲時因病出家,二十一歲剃染,後下三峽,去江南訪詢名山大德。為拙庵佛照德光禪師所 印可,往來其門十五餘年。並廣交名宿,為人所敬。還到過江西、閩中等地遊訪。寧宗嘉泰 三年(一二○三),出世住台州般若禪院,歷住台州報恩光孝禪寺、湖州鐵觀音禪寺、湖州 西餘大覺禪寺、安吉州思溪圓覺禪寺、寧國府彰教禪寺、常州顯慶禪寺、常州碧雲崇明禪寺、

平江府常熟縣慧日禪寺、安吉州道場山護聖萬歲禪院、臨安府淨慈山報恩光孝禪寺。曾於飛 來峰北磵掃一室居十年,人因以北磵稱之。現有《北磵文集》十卷、《北磵詩集》九卷、《北 磵和尚外集》一卷、《北磵和尚續集》一卷、《北磵禪師語錄》一卷傳世。

辨圓在宋期間,曾去飛來峰北磵參謁過居簡,故他帶回居簡的著作應是情理中的事情。

但根據今存《北磵文集》中永嘉普觀義問宣子的序[註 13],《北磵文集》是居簡的徒弟編成的。

從書中所收內容來看,最晚的有明確紀年的文章是作於理宗嘉熙二年(一二三八),如卷五

〈送觀書記序〉、〈無外序〉,但卷八還有〈道場建千僧行道閣榜〉,卷九又有〈淨慈冬節 疏〉,據物初大觀所作〈北磵禪師行狀〉推算,居簡住道場山護聖萬歲禪院的時間應在理宗 嘉熙二年至三年(一二三八-一二三九),而住淨慈山報恩光孝禪寺應是在理宗嘉熙四年至 淳祐六年(一二四○-一二四六),這兩篇文章很可能就是在此期間寫的,所以《北磵文集》

的編纂成書可能就在居簡去世前後不久的時間裡,而辨圓於一二四一年回國,由他帶回此書 的可能性不大。至於其《語錄》及《外集》,都是由他的嗣法徒弟物初大觀所編的。今存《北 磵禪師語錄》一卷,收錄了居簡從初住台州般若禪院到最後住臨安府淨慈光孝禪寺的十一會

(8)

語及小參、秉拂、告香普說、法語、頌古、偈頌、贊、小佛事等。卷首依次有理宗淳祐十二 年(一二五二)二月劉震孫題、淳祐八年(一二四八)三月靈隱石溪心月書、淳祐十一年(一 二五一)住冷泉大川普濟書。[註 14]則《語錄》的刊刻當在理宗淳祐十二年(一二五二)左右。

又據日本學者椎名宏雄所言,日本宮內廳書陵部所藏宋本《外集》首有物初大觀序,並屬有 寫作年代是「淳祐庚戍」(即淳祐十年,一二五○),後附有《續集》及《行狀》,《行狀》

末屬「淳祐辛亥季春客北山靈隱嗣法小師大觀謹狀」,[註 15]淳祐辛亥即淳祐十一年(一二五 一)。則《外集》、《續集》的刊刻應一二五一年左右。《物初剩語》卷十三有〈先師外錄 序〉曰:

某昔侍先師,每聽火爐頭話,在眾時事,間舉舊作偈句,多佛照會下洎雪峰鐵庵時也。

茲於提唱錄外得之,又錄中所不載者,並萃以為外錄焉。夫言豈有內外哉?以其多未 出世時之言耳。惟先師與佛照祖相見處,脫然忘所得,故見於言句,如珠走盤,其發 揚宗趣,砭警後學,自是前輩手腳。如禮諸祖塔,與夫東山下十父子,漁家傲讚之類,

尤為叢林所傳,舉見於此,渾金璞玉,土苴緒餘,具眼高流,大家證據。

這裡所說的「外錄」,就是指《外集》,因為現存的《外集》中的內容與物初大觀所講的是 一致的,大部分都是居簡在初住台州般若禪院之前的作品,如禮諸祖塔、漁家傲詞等,在《外 集》中都有。大觀在序中敘述了他編纂《外集》的緣由及目的。所以居簡《語錄》及《外集》

的編刻都是在其去世以後的事,不可能由辨圓圓爾帶到日本。

道璨,號無文,俗姓陶,豫章(今江西南昌)人,為晉代大詩人陶淵明之族裔。年少時 即去母從釋。理宗紹定六年(一二三三),從其兄陶叔元遊白鹿洞書院,與理學家湯巾講席,

聞知行大要。後漫遊吳越二十餘年,歷見禪宗諸老,曾為笑翁妙堪、無準師範、癡絕道沖三 老掌記。寶祐二年(一二五四),初住饒州薦福禪寺,開慶元年(一二五九),住南康軍廬 山開先華藏禪寺,景定元年(一二六○)十月,致開先寺事,寓柳塘。景定五年(一二六四),

再住薦福禪寺,度宗咸淳七年卒,年五十八。為育王笑翁妙堪禪師法嗣。其著述有《無文印》、

《柳塘外集》及《無文道璨禪師語錄》傳世。其中《柳塘外集》所錄,只是道璨一生所作詩 文的部分內容,為《四庫全書》所收,而《無文印》是道璨的弟子彙集其一生所作而編成的,

可以說是道璨的詩文全集,但國內流傳不廣。今存《無文印》首有咸淳九年(一二七三)長 至日李之極序曰:

(9)

……辛未二月示寂後,其徒惟康 遺稿二十卷,請於常所來往之有氣力得位者,助而 刊之,囑予為之序。予家番,與師遊最後而語最合。於康之請,不復辭。……

可見此書是在道璨示寂後由其徒弟惟康彙集其遺稿編成,並刊刻而行於世。《無文道璨禪師 語錄》一卷,收錄了道璨初住饒州薦福禪寺、南康軍廬山開先華藏禪寺、再住饒州薦福禪寺 三會語及小佛事、讚、偈頌、題跋等。也是其嗣法弟子惟康所編。首有東叟仲穎序云:

無文南遊入浙,余初納交於中川。既登諸老門,電激雷厲,眼中無佛祖矣。別二十年,

先余而逝。閱三會語,廬山之雲飛揚,東湖之水漫汗,無文之舌猶在就中。有不在舌 頭上一句子,請於是錄著一隻眼。癸酉秋仲穎拜首。[註 16]

在卷末有虛舟普度跋云:

道本無言,因言顯道。無文和尚不啟口,不動舍,三轉法輪,言滿天下。其嗣康上人 不為父隱而訐露之,此話既行,俾予著語,予曰:若謂無文有語,是謗無文;若謂無 文無語,口業見在。閱者於斯著眼,則此錄皆為剩語矣。咸淳九年冬靈隱虛舟普度跋。

[註 17]

癸酉即咸淳九年(一二七三),可見在《語錄》的刊行應在咸淳九年的冬天。根據前面所述,

《無文印》首李之極的序也是作於咸淳九年冬天,二者又都是由惟康編集,而且今存本《無 文印》與《語錄》又幾乎都是在一起流傳的(只有內閣文庫藏室町寫本《無文印》無附《語 錄》,但也留下了《語錄》的痕跡),這就說明《語錄》與《無文印》是同時付梓的。《普 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成」字部的「同《錄》一冊」,當是指該《語錄》。辨圓 圓爾回國的時間是在一二四一年,這時道璨只有二十八歲,正在江浙一帶遊歷,離他初住饒 州薦福禪寺(一二五四)還有十三年時間,《無文印》和《語錄》還沒有成書,故此「《無 文印》三冊、《錄》一冊」,不可能是辨圓圓爾所帶回的。

宋末元初入宋之日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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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宋末元初,中日兩國僧人之間的交流往來十分頻繁,繼辨圓圓爾之後,又有很 多日僧訪宋、訪元,僅以入宋僧為例,如:

釋靜照(一二三四-一三○六),號無象,俗姓平,相州鐮倉人。自幼出家,掛搭東福 寺,侍聖一國師。南宋理宗淳祐十二年(一二五二)入宋,登徑山參石溪心月禪師,大悟,

為心月所印可。與大休正念、無學祖元等禪師相酬唱。服侍心月禪師五年,辭去遊方,為育 王寺知賓。

又跟隨虛堂智愚禪師於天童、淨慈之間。度宗咸淳元年(一二六五),他辭別虛堂智愚 禪師,與鄉僧圓海同船歸國。[註 18]

釋慧雲,字山叟,俗姓丹治氏。十七歲出家,十九歲入京都,從聖一國師學禪。理宗寶 祐六年(一二五八)入宋,謁斷橋妙倫禪師,為其所重。又謁方庵圻、清虛心,為二師所稱。

於度宗咸淳四年(一二六八)歸國。後住京都東福寺。[註 19]

釋普門(一二一二-一二九一),號無關,信州人。早年曾習顯密二教,後往京師參謁 聖一國師,依止五載。又往越州華報寺,革教為禪。後入宋,先抵會稽,參荊叟如玨禪師,

繼到淨慈寺,參見斷橋妙倫和尚,得徹證。他在兩浙周遊十二年,乘鄉船歸國。後為日本瑞 龍山太平興國南禪禪寺開山第一代祖師。[註 20]

釋順空(一二三三-一三○八),號藏山。依水上山神子尊公剃髮出家。曾參聖一國師、

蘭溪和尚。理宗景定三年(一二六二)入宋,上徑山,歷參偃溪廣聞、荊叟如玨、淮海元肇 諸禪師。後參石林行鞏禪師,所得尤多。歸國時行鞏有〈送空維那〉云:

十載中原一棹還,碧琉璃外更無山。

扣舷三下知誰會,自作吳音唱月彎。[註 21]

正安二年(一三○○,元大德四年),他主持東福寺,上堂云:

山房夜雨曉來晴,風葉飄零自接聲。

夢破小窗室生白,不須雞唱報天明。

(11)

延慶元年(一三○八)示寂,年七十六。諡圓鑑禪師。[註 22]

釋慧曉(一二二三-一二九七),字白雲。十七歲出家,受具足戒。先學律,後師事聖 一國師學禪。度宗咸淳二年(一二六六)入宋。歷遊兩浙,依希叟紹曇禪師於台州瑞岩寺,

聞紹曇舉百丈撥火公案大悟。歸國時,布施令刊《希叟和尚語錄》。後住京都東福寺。晚年 結菴城北,扁曰栗棘。[註 23]

這些日僧都曾師事辨圓圓爾,有些還曾任東福寺的住持,或許《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 書等目錄》中記載的書籍就有他們帶回日本的。

宋末之初赴日之宋僧

另外,宋末元初也有不少宋僧前往日本傳道弘法,如:

釋普寧(一一九七-一二七六),號兀庵,西蜀(今四川)人。初遊教場,後棄去。南 詢,遍歷諸老,聞蔣山癡絕道沖禪師言有省。又登育王山,依無準師範禪師,並隨無準至徑 山,契悟。後往來徑山、蔣山之間,飫見厭聞,聲名遐騖。歷住慶元府象山靈岩廣福禪院、

常州無錫南禪福聖禪寺。理宗景定二年(一二六一),他受邀乘商船抵達日本博多,寓居聖 福寺,不久就到了京都,訪問東福寺法弟辨圓,又受北條時賴之邀來到鐮倉,主持建長寺。

文永二年(一二六五,度宗咸淳元年)回國,乘船到達明州,後住婺州寶林禪寺,晚住溫州 江心寺。至元十三年(一二七六)示寂。[註 24]

釋子曇(一二四九-一三○六),號西磵,俗姓黃,台州仙居(今屬浙江)人。幼年出 家,十七遊方,後師事淨慈寺石帆惟衍禪師,契悟,又隨之遷天童寺。度宗咸淳七年(一二 七一)東渡日本,受到東福寺辨圓、建長寺道隆的歡迎。端宗景炎三年(一二七八)歸國。

元大德三年(一二九九),隨一山一寧再次來到日本,執政者北條貞時待以師禮。先後主持 圓覺、建長寺。德治元年(一三○六,元大德十年)示寂,年五十八。諡大通禪師。[註 25]

他們與辨圓圓爾有過交往,也到過東福寺,《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中所記 載的書籍是否也有可能由他們帶來而贈給辨圓呢?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還有其他途徑導致一 些書籍入藏普門院書庫的可能。

所以,現流傳的《普門院經論章疏語錄儒書等目錄》中所記載的書籍,到底哪些是由辨 圓圓爾帶回日本的,哪些不是他所帶回的,可能是學術界首先所需要搞清楚的一個重要問題。

只有如此,我們才能利用這個書目,更好地瞭解在古代中日文化交流中的其他問題。本文只 是作為一個引玉之磚,希望有更多的學者能對此問題發表高見。

(12)

【註釋】

[註 1] 根據《昭和法寶總目》所收該目錄統計。

[註 2] 詳見嚴紹璗,《漢籍在日本的流布研究》(江蘇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二年六月)第四十六頁。

[註 3] 事見日釋虎關師煉,《元亨釋書》卷七、日釋師蠻,《本朝高僧傳》卷二十〈辨圓傳〉。

[註 4] 見《隣交徵書》初編卷二。

[註 5] 同 [註 4] 。 [註 6] 同 [註 2] 。

[註 7] 據中華書局一九八四年十月點校本。

[註 8] 見《卍續藏》(台灣:新文豐出版公司影印藏經書院版)第一三七冊。

[註 9] 見同 [註 8] ,第一二三冊,《石溪心月禪師語錄》。

[註 10] 見同 [註 8] ,第一二一冊,《癡絕道沖禪師語錄》。

[註 11] 見同 [註 8] ,第一二二冊,《石田法薰禪師語錄》。

[註 12] 見同 [註 10] ,《佛鑑禪師語錄》末所附及〈無文印〉卷四。

[註 13] 見中國國家圖書館所藏宋崔尚書宅刻本。

[註 14] 見日本內閣文庫所藏本。

[註 15] 見〈北磵と物初の著作に関する書誌的考察〉一文,日本《駒澤大學佛教學部研究紀要》第四十六號。

本人惜未得見宮內廳所藏宋本,所見《物初剩語》卷二十四中的《北磵禪師行狀》並未屬寫作時間,內 閣文庫所藏《語錄》、《外集》、《續集》可能有殘缺,後面也沒有附《行狀》。

[註 16] 見日本國會圖書館藏宋本《無文印》第一冊《語錄》首。

[註 17] 同 [註 16] 《語錄》末尾。

[註 18] 事見《本朝高僧傳》卷二十一及上村觀光,《五山詩僧傳》。

[註 19] 事見同 [註 18] ,卷二十二。

[註 20] 事見《元亨釋書》卷六、《本朝高僧傳》卷二十二。

[註 21] 同 [註 4] 。

[註 22] 事見《元亨釋書》卷八、《本朝高僧傳》卷二十二。

[註 23] 同 [註 22] 。

[註 24] 事見《元亨釋書》卷六、《本朝高僧傳》卷二十。

[註 25] 《元亨釋書》卷八、《本朝高僧傳》卷二十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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