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回來之後
◎北京四中 鄭夢媛
回來後，聽到最多的問話是：“喲，回來了！去臺灣玩兒得怎麼樣啊？”似乎到現在為 止我還不能在兩句話之內解釋清楚這近十天我們到底要去做些什麼，多說兩句也一定不能把 各式各樣的問號連成一個相對圓滿的句號，所以，為了不讓那些追問繼續紛遝而至，現在坐 定，記下我能想到的東西，也算是滿足一下那些追問的人吧。
行前便聽一些去過的同學囑咐：“臺灣的同學們都特別的活潑開朗，你要小心不要太悶 了導致沒話說啊”或是“在大巴上的時候如果唱卡拉OK什麼的，麥霸一定是臺灣的同學，聽 著就好啦。”再或是“那個什麼什麼的很好，你如果看見了就幫我帶回來點罷。”這一籮筐 的“溫馨提示”混上那些朦朧的認識再加點想像力之類的輔料，臺灣在我腦海裡的形象瞬間 就膨脹成了一個毛線球，亂七八糟的線互相捆綁，等你好不容易找到個看似可靠的線頭準備 抓著它一條路走到黑的時候，又突然冒出來一根來指揮你的走向。所幸我親自到了那裡，所 幸他們說的溫馨提示似乎並不覆蓋我所經過的路程。
我的學伴似乎就不屬於上述的那種典型的“臺灣學生”，安靜、笑起來溫婉，反而觀 之，我們這一群人卻更“臺灣”一些罷。她的家人似乎除了這些，對待我更多了些客氣與熱 情。不知道為什麼，我更喜歡一個城市的故事由一個笑容可掬的媽媽講出來而不是一個導遊 或是地陪。在一聲聲“你看，你看”的牽引下，我所曆過能稱為台中較著名的地標抑或區域 開始緩慢地在我的腦袋裡立起。或許我本身就將它們建立在北京規整的大模型下，而這裡除 了道路稍窄些，攝像頭不會像變形金剛那樣搭建，路上不堵車以外，與北京確乎也沒什麼不 同吧。只是，這裡的一草一木牽繫的都是這個家庭的回憶，這裡的每次變動牽動的都是這個 家庭的生活啊。而我的那個北京，還遠在萬里之外呢。我喜歡那一家人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常 在新聞或報紙裡面出現卻不常出現在我們飯桌上的話題，也喜歡他們毫不避諱地向我展示家 庭生活的點點滴滴，這怕就是他們生活的常態吧。爸爸在聽我回憶這些的時候說：“看來你 對那裡的印象不錯嘛。”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想來他們過得本就只是平凡簡單的生活而 已，或許只是我能從容地生活在這看似無大差異卻陌生的土地上的緣故吧。
這只是我看到的臺灣人的生活，不排除你看到的和我不同，這都沒有關係，在我記憶裡 是如此就好。
或許是遊覽頗匆忙的緣故，我現在所能回憶起的事情似乎只與人有關。Vicky與她的單車 人生，吳晟和他的土地與書房，余光中和他詩園，廖鴻基和他的海洋抑或是在布農部落裡面 跳舞時臉上洋溢著過分明亮笑容的小男孩……似乎這一次的行走只是又一次被牽引進別人的 人生。她說：我真喜歡她這樣的活法！我也能對著應一句：是啊！要是以後……我知道這一 定是我達不到的以後。我沒有那份魄力和果決，我不能像Vicky一樣拉著一個夥伴兩個人騎 著自行車去環遊世界，也不能住在一個部落裡面學著那些儀式住一輩子。或許自己早就是已 經習慣了現在這樣的生活的人，臨旅途結束還剩幾天的時候只要一想到排山倒海般的作業和 落下的茫茫多的課程就會頭痛不已。只是聽到他們的生活後，又瞬間就給自己的生命軌道增 添了幾個新的可能性，並把他們已經做過的事情當作自己未來生活的完成版。我也確實期待 會有那樣的經歷啊，只是它們大概都不能成為我這一輩子隻會從事的一件主要的事情吧。於 是乎，就像我在近期絕不會忘記那個小男孩的笑容一般，我會記住所感受到的他們擁有的幸 福抑或是堅定。若是有一天，我也真的單車環遊起了世界，心情怕也早與現在不同了，誰知 道呢？
又怎能叫我忘記提起在臺灣認識的那群可愛的人啊？分開後直至今天，無論他們抑或是 我們總是在提及“想念”這個詞，這似乎也成為了每一場分別之後必會出現的高頻詞彙。我 答應過學伴，要把四中的春夏秋冬照成照片電郵給她，尤其是今年的初雪。只是天公不作 美，我的諾言到現在還沒有兌現。就連說好的要發到主頁上的那些在臺灣照的照片也都在一 場詭異的相機故障中徹底不會再見天日了。或許，這麼藍說得對，每次旅途總是要丟些東西 才好的。這次我丟了幾百張照片，但是她們的模樣只怕會愈深地印在我心裡，不然以後想從 大腦裡面調些資料出來，都找不到憑據啦！唔……想念明道的那幾位老師。再會。
我知道我必然會回來，回來後的生活會一如往常。記得這麼藍在出發前給我的短信中問 我行前焦慮的原因是不是與“旅途是危險的”有關，若是如此的話“危險的旅途已結束/我 要和你平靜的生活/去看看天邊日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