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首〈一言難盡〉

【譜4-6-1】《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9 小節

透過主題旋律、動機a 與過門動機 b 不斷地穿插使用，全曲樂句呈現不對稱且零 碎的狀態，樂句結構在不同段落，有不同的長度及面貌，如樂段A 中，樂句 a(mm.1-8) 的結構為3(主題旋律)+2(動機 a)+2(動機 b)(譜 4-6-2)。

【譜4-6-2】《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9 小節

到了樂句a’(mm.9-19)後變為 3(主題旋律)+1(動機 b)+3(主題旋律)+3(動機 a)+1(主題 旋律減值)(譜 4-6-3)。

【譜4-6-3】《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6-20 小節

而樂段B(mm.20-26)的樂句結構，則分為 3(主題旋律)+3(動機 a)+1(主題旋律減值) (譜 4-6-4)。

【譜4-6-4】《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8-26 小節

最後，過門樂段(mm.27-29)由動機 b 上行模進三小節後，進到樂段 A’(mm.30-39)，此處的樂句結構分為 3(主題旋律)+1(動機 b)+3(主題旋律)+2(動機 a)+1(譜 4-6-5)。

【譜4-6-5】《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27-39 小節

而此曲中亦有雅納捷克慣於混合教會調式的手法，從樂段A 的開頭，給出了八度 的單音降E 音，因此無法立即的確認大、小調的屬性，直至第二小節的降 D 與降 C 音 給予了此曲小調氛圍，隨後，根音大跳至降e 小調的低音 iv 級降 A 音，接續的短短兩 小節，織入教會調式的動機a，打亂了降 e 小調的調性感，首先重降 B 音帶出降 A 弗 里吉安教會調式，而重降A 音則混合了降 G 弗里吉安教會調式(譜 4-6-6)。

【譜4-6-6】《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9 小節

同樣手法也出現在樂段B 的樂句 b 的尾巴(mm.23-25)，降 F 音織入降 E 弗里吉安 教會調式，而重降E 音則織入了降 D 弗里吉安教會調式(譜 4-6-7)，

【譜4-6-7】《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21-26 小節

在樂曲結尾處，亦也出現降F 音，混合了降 E 弗里吉安教會調式(譜 4-6-8)。

【譜4-6-8】《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37-39 小節

另外，雅納捷克受於民歌採集的影響，摩拉維亞東、南部民歌常運用旋律的變 形，作為一曲中音調結構的外貌基礎，因此，除了使用教會調式、平行大小調與同音 異名的方式來模糊調性，雅納捷克也會透過一個動機或一個旋律的特徵，藉著提高或 降低音調中的半音距離，達到調性對比或模糊的表現。例如：開頭降E 大調的中音 G 音(譜 4-6-9)。

【譜4-6-9】《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3 小節

因著教會調式的滲入，使隨之而來的小調氛圍，與第一小節降E 大調的調性感產 生矛盾，到了樂句a’(mm.9-19)時，在保持音調中心降 E 音的同時，改變了降 E 大調第 三音的中音，而半音之隔的還原G 音與降 G 音模糊了音調界限(譜 4-6-10)。

【譜4-6-10】《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6-14 小節

直至樂段B，降 G 音的持續仍然使調性遠離大調(譜 4-6-11)。

【譜4-6-11】《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8-20 節

而當再現樂段A’中還原 G 音的出現後，才找回起初的降 E 大調氛圍，只是，動機 a 以八度複誦後(mm.34)，隨即又是教會調式的織入，暫時地帶離調性至降 e 小調中，

一直到最終，降E 大調才安穩的抵達(譜 4-6-12)。

【譜4-6-12】《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27-39 小節

雅納捷克透過主題旋律在發展中重複、換位甚至變形，並逐漸更新所使用的主題 動機及音調，特別在全曲中，只要是屬七和弦接至一級和弦時，便會發現還原G 音與 降G 音的往返，影響著調性呈現一種搖擺不定的狀態(譜 13)(譜 14)(譜 4-6-15)。

【譜4-6-13】《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0-14 小節

【譜4-6-14】《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21-23 小節

【譜4-6-15】《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32-39 小節

除此之外，在此曲也有四個地方，帶出全音階的調式感，第一個為開頭處高音聲 部的主題旋律(譜 4-6-16)。

【譜4-6-16】《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4 小節之全音階調式感

第二、三個為低音聲部不完全的全音階(譜 4-6-17)(譜 4-6-18)。

【譜4-6-17】《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8-19 小節之全音階調式感

【譜4-6-18】《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24-26 小節之全音階調式感

第四個為級進上行的四音全音階，為此曲增添不同調性色彩感(譜 4-6-19)。

【譜4-6-19】《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27-29 小節

另外，筆者認為此曲語音旋律的表現在相異的節奏型、教會調式的交織、混合節 拍、降E 大調第三音中音的 G 音與降 G 音之往返使用，點出雅納捷克情緒糾結的無 奈，例如樂段A 走向樂段 B 的過程，當高點降 G 音出現時，拓寬的音域與低音聲部的 琶音，突出了雅納捷克難哀的呻吟情緒(譜 4-6-20)。

【譜4-6-20】《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6-14 小節

隨著單一小節2 / ♪的不時穿插，使樂句呈現不對稱狀態，直至主旋律在樂段 B，

變換拍號為5/ ♪且以八度呈現時，更多地凸顯出雅納捷克的內在情感(譜 4-6-21)。

【譜4-6-21】《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六首，第 18-20 小節

在調性感無法確立所營造的愁苦氛圍，如此曲標題所述，為雅納捷克內心的闡 述，長旋律線條與十六分、三十二分音符的對比表現，如喃喃自語或自問自答般，且 全曲音調色彩游移於大、小調間，而最終突如其來的大調I 級和弦，更加呈現出面對 意想不到的結局，轉以失望離去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