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首〈難以言述的痛苦〉

Poco mosso Meno mosso

A’ a(9+3)

此曲樂段A(mm.1-30)中，動機 a(mm.1-4)為高音聲部先級進後跳進的下行四分音 符，中間聲部為三十二分音符分解和弦作伴奏，低音聲部則是主音持續音(譜 4-8-1)。

【譜4-8-1】《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1-4 小節

除此樂段，雅納捷克廣泛地在全曲中使用動機a 的變形，使樂句呈現不對稱的輪 廓，例如動機a 使用連結線，使時值長度原為兩拍而減值為半拍，呈現在高音聲部樂 句的尾巴(譜 4-8-2)，或減值為一拍，使用在樂曲結尾的內聲部中(譜 4-8-3)。

【譜4-8-2】《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5-9 小節

【譜4-8-3】《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77-82 小節

動機a 亦也用於高音聲部，並減值為四分音符三連音的形式(譜 4-8-4)。

【譜4-8-4】《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22-23 小節

在樂段B(mm.31-66)中，動機 a 在樂句 a’’’(mm.31-41)以高、低音聲部呈八度樣貌 出現，經過一完整動機唱出後，隨即作減值交替輪唱，而後便以平行三度之姿，增值 為四分音符三連音至四分音符的型態，拉寬時值長度以配合漸慢的速度術語，緩緩進 入Meno mosso 的樂句 b(mm.42-57)(譜 4-8-5)。

【譜4-8-5】《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31-41 小節

在調性與調式使用上，同樣有教會調式的織入，樂段A 由 e 小調開始，低音聲部 主音持續音E 音，與高音聲部升 A 音形成增四度音程(m.3)，為 e 小調與 E 利地安教會 調式混合使用(譜 4-8-6)。

【譜4-8-6】《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1-9 小節

而低音聲部持續音頻頻出現還原F 音(mm.16-23)，預示了下句樂句進到降 E 大調 的走向(譜 4-8-7)。

【譜4-8-7】《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16-26 小節

此外，樂段B 的樂句 b 中，內聲部的級進下行音型，帶出了全音階調式感的小樂 段(譜 4-8-8)。

【譜4-8-8】《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42-47 小節

較特別之處為複節奏短暫出現的過渡(譜 4-8-9)，在此處低音聲部由還原 F 及降 E 的小六度音程，進到升F 音及同音異名的升 D 音大六度音程，高音聲部與開頭相同的 動機a，為再現 A’樂段(mm.67-82)作轉調的預備，其中，複節奏的表現並沒有實質上製 造節奏錯置的效果，而是空心六度滯留的聲響，放大了動機a 與中間聲部分解和弦的 表現，此亦為雅納傑克在創作上，時常透過對寫實精神的追求，而體現的心境寫照。

【譜4-8-9】《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56-60 小節

而筆者認為整首曲子的中間聲部充斥著分解和弦的頑固伴奏，為內在情緒的焦慮 表現，女兒生命逐漸的消逝，帶給雅納捷克極大的痛苦，高音聲部連續下行的四音動 機，表達其對於絕望的體現，為語音旋律的表現手法(譜 4-8-10)。

【譜4-8-10】《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1-4 小節

其中，從樂曲開頭確立的E 小調走進降 E 大調，雖有了明亮度的對比，不過也是 稍縱即逝的自我安慰(譜 4-8-11)。

【譜4-8-11】《荒草漫佈的小徑》第八首，第 22-30 小節

在樂段B 中，四音動機在高音與低音聲部的爭奪，伴隨著漸快與漸強的標示，可 以感受到雅納捷克難忍之情，逐漸由掙扎進入到失控邊緣，緊接著帶有全音音階的調 性感素材出現，不安氛圍的三十二分音符短暫的消失，隨即又悄悄的以pp 回到樂曲 中，焦慮依舊揮之不去，而曲終之處，下行四音動機在內部的陳述，宛如雅納捷克最 終面對女兒逝世的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