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消費空間的建構

一、 物：中藥材

中藥材是指將加工過的動、植、礦物用於醫藥者（劉輝香，1999：2），其中 以植物藥為主，常用藥材就有五百多種（張賢哲、蔡貴花，2004：102），由於中 藥材很講究「道地¹³」，其產地、採集時期、氣候變化、生產情況等，都與治療 效果有極大的關係，所以早期兼辦中藥材進口的南北貨業者，僅能簡單辨識人蔘 等的大宗藥材，其他較細項目的藥材，就需要由專業人員自行去採購，因此迪化 街這些中藥材專業進口商們，此後便主動派員到香港、上海、天津¹⁴等地採購各 種藥材，在迪化街附近海關集中批售。而迪化街也由於貿易地利之便，已有不少 中藥行搬進來經營中藥材的批發生意，全省各地的零售藥商也逐漸向此地集中進 貨，使中藥街的名聲不脛而走（吳密察、陳順昌，1984：113-114）。

「很多東西台灣都沒有辦法種，因為這個藥材是講究道地，譬如冬蟲夏草一 定是西藏、青海那邊出產的。」（民生西路上的中藥大盤進口商 M2）

此外，中藥材也具有季節性生產的問題，藥材採購者必須對價格波動保持敏 感度，例如高麗蔘四到六年才收成¹⁵，因此一次的收穫量多寡就會影響到價格，

進口商必須隨時注意氣候變化、生產情況、收穫消息、法規政令的變遷等（吳密 察、陳順昌，1984）。

「因為藥材也是農產品，商品也是有季節性的出產。」（歸綏街上的中藥批 發兼零售商 M1）

13 所謂「道地」是一個自古以來，對藥材品質品級規格化、標準化的概念，以傳統的通俗語言，

經過幾百年廣泛使用，由臨床考驗、實際經驗為依據累積而來的知識。「道地藥材」原指的是藥 材會因地不同而有不同的性質，是中藥效能的基礎理論和中醫治病用藥的依據，繼而轉指好的藥 材（張賢哲、蔡貴花，2004：97, 100）。

14 中醫中藥文化的發源地在中國，當時中國與海外各地中藥材的貿易活動，是以華北的天津，

華中的漢口、上海，華南的廣州，與英國殖民地香港等處為最主要的輸出港，其中，上海、香港 與台灣的中藥材貿易關係比較密切（朱德蘭，1999：245）。

15 臺灣正官庄：http://www.kgc.com.tw/ezcatfiles/a011/img/img/275/ginsenghistory.html

「每一個季節生產的東西不一樣，所以價格當然會，中藥種類太多了大概有 幾百樣，譬如說人蔘，美國蔘是白露以後才採的，就是秋天，那時候以現在 目前來講，那時候因為是生產期，美國政府才可以出口，不然有的時候是不 能出口有管制。番紅花他差不多是新曆十一月才採收，一年只有採收一次，

所以那時候生產出來的數量就可以決定一年的價格。很多種啦，每一樣有每 一樣他生產的時段。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比較少，秋天那時候比較多，春天 都是在種，秋收比較多，那如果說養殖的就不一樣了，你說像這個珍珠，他 比較沒有季節的問題」（民生西路上的中藥大盤進口商 M2）

「商品當然會隨季節有變化啊，季節的產量啦，豐收、歉收，這是也會有變 化。」（迪化街上的中盤批發商 M3）

台灣在 1684 年納入清朝的版圖後，華南地方移住台灣的人口增加，台灣與 中國沿海地區之間的帆船貿易日趨興盛，台海兩岸的藥材交易，是透過專門組織

「藥（材）郊」來對台灣的中藥店進行配銷業務（朱德蘭，1999：249）。

日治前期無物資管制，因此中藥批發商可自行從上海、香港進口藥材；到了 日治後期，日本政府管制物資，取消批發商的進口權，改設配給所，將藥材分配 給各地藥商（夏鑄九，1989：57）。當時台灣的中藥材商以台北為多，而且大部 分是集中在大稻埕地區，而這些中藥材商從上海、香港等地輸入中藥材後，將貨 物批發給地方的中型批發商，中型批發商將貨賣給小型批發商或客商，小型批發 商與客商再賣給中藥店，中藥店再賣給顧客，這種分銷過程可以說是傳統式販賣 商品的方法，當然也有來自各地的客戶直接至大稻埕購買（朱德蘭，1999：255）。

日治時期，基於政府的高關稅壓力和台灣沿海港口海運條件惡化，以及總督 府嚴厲的取締帆船貿易等因素，有不少商人將原先對中國的交易活動，轉為對日 本的直接貿易或轉口貿易，而其中又以中藥材的交易活動佔優勢（朱德蘭，2008：

109）。當時日本政府積極地吸收西方文明、實施西化政策，甚至於 1895 年的國 會中廢除了漢方醫學；但台灣因為對傳統的中醫、中藥的醫療、預防和保健效果 深信不疑，以至於中醫、中藥文化未遭到西醫、西藥的強大壓迫，始終為台灣漢 人日常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朱德蘭，2008：110）。

當時台灣由上海輸入中藥材的稅金，高過由長崎輸入、轉運來台的費用，再 加上台灣與上海之間的直接航線較少，因此造成台商透過旅日華商居中取貨、報 關，再重新包裝貨物轉運至台灣。另外，儘管上海出口許多中國生產的藥材，其 與香港出口的中藥材仍然不完全相同，所以台灣的中藥材分別購自上海、香港，

特別是以香港居多，因當時香港是中國中藥材的最大輸出地，同時也是中藥材文 化圈內東南亞、歐美、臺灣等地區的最大供給地，因此香港成為中藥材的吞吐口

（朱德蘭，1999：246, 247, 249）。

從日治時期至國民政府遷台的大部分時期是禁止兩岸之間有貿易和人員互 動的。尤其是國民政府戒嚴期間，為防止資匪，藥材的輸入必須由國家物資局控 管，貿易商要向國家單位申請才拿得到藥材，後來多次透過民意代表爭取才開放 由貿易商進口藥材。少數未納入管理的藥材品項，則由民間透過香港，或走私¹⁶ 進口（翁毓穗，2006：54）。

光復後，原本在中國經營藥材的廣東省汕頭幫與廈門幫，也以迪化街為發展 地，並於國外藥材產地設分公司，使得迪化街成為台北市中藥業的重心，及全省 各地藥價反映的基準中心（吳密察、陳順昌，1984：118）。民國五十年代後，許 多中南部有實力或有信譽的藥商，紛紛遷入迪化街設店，就近接觸並掌握市場行 動（吳密察、陳順昌，1984：118）。1970 至 1980 年代，中國對外開放政策的實 施，成為中藥材貿易轉變的主要關鍵（周玉柔，2010）。由於台灣中藥商一直是 門仍然是以西醫為主（林昭庚，2004：200）。全民健康保險於民國八十四年(1995) 開辦後，將中醫和西醫同樣納入保險給付，但健保給付中藥的部分只限於科學中

在一定的時間內吃完，否則會長蟲，因為藥粉沒辦法冰到冷藏，它會潮濕。」

（購買中藥的四十多歲女性消費者 C8）

雖然健保只給付濃縮藥，不給付水煎藥，但是相較之下，道地藥材質量好、

聲譽高、療效驗，許多人還是願意額外付錢到中藥店買藥材來煎煮服用（張賢哲、

蔡貴花，2004：112）。

「之前去西門町的中醫醫院看診，他是給藥粉包，吃了以後發現體重會增加，

資料來源：賴文志（2008）。科學中藥與水煎藥之間¹⁷

17 賴文志（2008 年 11 月 7 日）。科學中藥與水煎藥之間。下載日期 2012/5/7，取自：臺灣中醫 網http://www.tcm.tw/articleview.php?id=376。

由於中藥材需要具備專業知識的人員才能判別藥材的好壞，加上藥材被視為 醫療、食用兼俱，因此經營中藥店必須具備專業執照才能執業。要取得中醫師資 格有兩個途徑：早期為學徒制者，現在則為中醫科班出身。由於中藥材專家無法 速成，因此在過去必須先在藥店當藥童，從最基本工作開始學起，經過三到五年 的磨練後，才有能力自行開店，師徒相授成為此行業最大的特色（張賢哲、蔡貴 花，2004：109）。

「因為中藥是比較保守的行業，不管新店、老店都是傳承下來的，有的是爸 媽或親戚傳承；有的是學徒來跟師傅學東西，學成之後才去開店。」（歸綏 街上的中藥批發兼零售商 M1）

另外，在民國一百年新修正的藥事法第 103 條¹⁸中規定，「於六十三年五月 三十一日前依規定換領中藥販賣業之藥商許可執照有案者，得繼續經營中藥販賣 業務」，以及「八十二年二月五日前曾經中央衛生主管機關審核，予以列冊登記 者，或領有經營中藥證明文件之中藥從業人員，並修習中藥課程達適當標準，得 繼續經營中藥販賣業務」。除了符合這兩項條件以外者，若想從事中藥販賣，就 必須修習中藥課程、領有地方衛生主管機關證明文件、並經國家考試及格者才可 營業。

「這個中藥行還是要有執照才能開店，不是說想要開他就讓你開，是要有執 照的。」（歸綏街上的中藥批發兼零售商 M1）

「老店傳承到第二代時，如果繼承者有學中醫就可看診、抓藥等等；沒有學 中醫，他就會搭檔一個中醫師，(繼承者)也會幫忙抓藥，但是沒資格看診。」

（購買中藥的四十多歲女性消費者 C8）

「在以前他是中醫師、他就可以經營，所以到後來(中藥商)一直增加、一直 增加，很多的中藥商他是沒有執照的，全省大概有一萬多家全部都是沒有中 藥商執照。那時候立法委員就提議，民國八十二年二月三日通過，如果負責 人有在經營中藥，符合本署藥物藥商管理法修正公佈前中藥販賣業輔導管理 方案之規定，准予列冊管理繼續營業至其歇業為止，就是這個時間之前你有 在做中藥，你本身是負責人，他就發一張中藥執照給你，就可以經營到歇業 為止，不然你看以前我們是用管理的，中醫是管理的，這個發下來以後就沒 有。但是到最近民國九十幾年的時候又再發一次，也就是說回溯五年前你有 在做中藥，就是再補一次，因為很多負責人他往生，他們繼承人他兒子或是 什麼的變成沒有執照，政府那時候就再發一次，但是有一個輔導就是要去上

「在以前他是中醫師、他就可以經營，所以到後來(中藥商)一直增加、一直 增加，很多的中藥商他是沒有執照的，全省大概有一萬多家全部都是沒有中 藥商執照。那時候立法委員就提議，民國八十二年二月三日通過，如果負責 人有在經營中藥，符合本署藥物藥商管理法修正公佈前中藥販賣業輔導管理 方案之規定，准予列冊管理繼續營業至其歇業為止，就是這個時間之前你有 在做中藥，你本身是負責人，他就發一張中藥執照給你，就可以經營到歇業 為止，不然你看以前我們是用管理的，中醫是管理的，這個發下來以後就沒 有。但是到最近民國九十幾年的時候又再發一次，也就是說回溯五年前你有 在做中藥，就是再補一次，因為很多負責人他往生，他們繼承人他兒子或是 什麼的變成沒有執照，政府那時候就再發一次，但是有一個輔導就是要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