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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參章 2014 年克里米亞公投過程
本章試圖在不涉及法律爭議點的條件下，整理 2014 年克里米亞公投發展的 過程。其中包括公投本身的設計、受外界質疑的地方、烏克蘭與克里米亞半島 間的互動以及俄羅斯的介入，而這也是多數學者們在研究 2014 年克里米亞公投 所著重的部分。此外透過了解俄羅斯對克里米亞半島的干預及態度，有助於判 斷烏克蘭內部衝突的走向，最後是探討國際社會對克里米亞事件的反應。另外 與先前公投不同的是，此次的公投多了俄羅斯積極的介入與協助，為了能對 2014 年克里米亞公投有更全面的了解，掌握其獨特性，該公投出現的過程、烏 克蘭當局的態度、克里米亞半島的政治立場以及俄羅斯介入背後的因素也是值 得探討的。
第一節 克里米亞公投的發起與結果
親歐盟示威運動之後，衝突也蔓延到克里米亞半島，克里米亞當局以發起 公投來擴張自身的政治權力，免受到烏克蘭新政權的威脅。然而隨著烏克蘭與 克里米亞當局的關係逐漸惡化，該公投的內涵以及發展也跟著有所轉變。以下 分別就公投的發起與結果來探討其走向以及所發生的爭議。
一、 克里米亞公投的發起
2014年3月6日克里米亞議會又通過一項有關獨立公投之決議，將公投日期 再度提前，訂於2014年3月16日，該獨立公投從通過到結束僅有短短10天。原先 公投所要提出的問題也變更成了沒有明確是非作答的兩個選項（如圖3-1所 示）：一、您贊成克里米亞作為俄羅斯聯邦的主體與俄羅斯統一嗎？二、您贊 成恢復1992年克里米亞共和國的憲法以及贊成作為烏克蘭的一部份嗎？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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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票上將以俄語、烏克蘭語及克里米亞韃靼語三種語言來印刷。73
圖 3-1 2014 年克里米亞公投選票
資料來源：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Совет Республики Крым,
http://crimea.gov.ru/act/11689
73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Совет Республики Крым, « О проведении общекрымского референдума, » available at : http://crimea.gov.ru/act/11689(2014), accessed: Mar. 10, 2020.
‧ for Security and Co-operation in Europe，簡稱歐安組織，OSCE）在公投期間擔 任觀察員，但遭到歐安組織的拒絕，原因為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並不屬於歐安
http://crimea.gov.ru/app/2983 (2014), accessed: Mar. 10, 2020.
75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Совет Республики Крым, « На территории Крыма образовано 27 территориальных избирательных комиссии по проведению общекрымского референдума, » available at : http://crimea.gov.ru/news/09_03_14_6(2014), accessed: Mar. 12, 2020.
76 Газета.Ru, « Темиргалиев: референдум в Крыму обойдется в $1,2 млн из бюджета
республики, » available at : https://www.gazeta.ru/business/news/2014/03/12/n_6007349.shtml(2014), accessed: Mar. 12, 2020.
77 Ведомости, « Как жители Крыма голосовали за вхождение в состав России, » available at : https://www.vedomosti.ru/politics/articles/2014/03/16/kak-zhiteli-kryma-golosovali-za-vhozhdenie-v-sostav-rossii(2014), accessed: Mar. 1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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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丁諾夫（Vladimir Konstantinov）提出訴訟並下令拘留。78因為受到被逮捕的 威脅，克里米亞當局以呼籲加入俄羅斯聯邦來獲得防禦，因此緊急批准了加入 https://lenta.ru/news/2014/03/08/change/(2014), accessed: Mar. 13, 2020.79 Центр журналистских расследований, « Константинов: решение о референдуме принимали срочно из-за угрозы ареста, » available at : https://investigator.org.ua/ua/news/121258/(2014), accessed: Mar. 13, 2020.
80 聲明還提到了此次的獨立宣言是根據《聯合國憲章》以及其他載有人民自決權的國際文件所
訂定的，並且考慮到聯合國國際法院於2010 年 7 月 22 日對於科索沃單方面宣佈獨立的行為，
宣判並不違反國際法約範，因此決定在公投通過後宣佈獨立並加入俄羅斯聯邦。參見：
« Декларация о независимости Автономной Республики Крым и города Севастополя, » available at : http://crimea.gov.ru/app/2988(2014), accessed: Mar. 13, 2020.
81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Совет Республики Крым, « Об угрозах миру и безопасности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и Восточной Европе, а также в Черноморском регионе, » available at :
http://crimea.gov.ru/act/11744(2014), accessed: Mar. 1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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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儘管第二個選項表示了將承認烏克蘭對克里米亞半島的主權，但在恢復
《1992 年克里米亞共和國憲法》的前提之下，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的地位將等 同於一個獨立的國家，也就是說半島實質上是否為留在烏克蘭仍令人質疑，此 公投的選項展現出強烈欲與烏克蘭分割的意願。
此命題的設計雖然有所缺失，但是根據市場分析公司「知識發展」（Growth from Knowledge Ukraine，GfK Ukraine）於 2014 年 3 月 12 日至 14 日所作的電 訪指出，大多數的克里米亞居民認為該公投無需再增加其他選項，而當問及於 公投當日會作出何種選擇時，約 71％的受訪者選擇支持加入俄羅斯。另外電訪 的問題中，還提供了以下假設性的選項讓受訪者作選擇：1.加入俄羅斯聯邦；
2.恢復 1992 年克里米亞憲法；3.克里米亞半島完全獨立；4.維持現狀。大多數 的人還是選擇了支持加入俄羅斯，此外還將克里米亞半島完全獨立這個選項列 為第二選擇。82由此可以看出在與烏克蘭協調不佳以及俄羅斯積極介入的情況 下，大多數的克里米亞居民的態度已從過去試圖在烏克蘭領土內，擁有一定的 自主權，轉向加入俄羅斯聯邦，再不然則是尋求完全脫離烏克蘭，成為獨立的 國家。
而克里米亞半島在公投過程中使用「重歸」一詞以及發表獨立宣言，可以 說是在法律問題上解套。「重歸」表示出克里米亞半島在歷史上及情感上的歸 屬，而發表獨立宣言則是表示克里米亞半島是以一個獨立國家的身分去與俄羅 斯談判加入，這時俄羅斯便不需與烏克蘭進行磋商，也不會有違反《布達佩斯 協議》的可能，83此外還能省去俄羅斯繁瑣的法律程序。84
82 GfK Ukraine, “ Public opinion survey in Crimea, ” available at :
http://avaazpress.s3.amazonaws.com/558_Crimea.Referendum.Poll.GfK.pdf(2014), accessed: Mar. 13, 2020.
83 1994 年由美國、英國、俄羅斯及烏克蘭共同簽署的《布達佩斯協議》旨在解決烏克蘭自獨立
以來的，蘇聯時期所留下的武器問題。此協議當中重申與保障了烏克蘭現有領土的獨立性及主 權。
84 趙竹成，2017。〈徘徊在歸附與自決之間—烏克蘭東部與克里米亞的選擇〉，洪泉湖主編，《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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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克里米亞公投的結果
綜合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以及賽凡斯托波爾市的投票結果，官方公布本次 公投有 96％的選票選擇了第一個選項，85投票率為 86％，進而宣告獨立，然而 外界卻質疑此結果的真實性。加入了俄羅斯聯邦之後，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更 名為克里米亞共和國（Республика Крым），塞凡斯托波爾市則變更為塞凡斯托 波爾直轄市。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以及賽凡斯托波爾市於 2014 年克里米亞公投 的投票結果如下：
表 3-1 克里米亞公投在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以及賽凡斯托波爾市的投票結果
克里米亞自治共和國 賽凡斯托波爾市
選民人數 1533135 人 306258 人
參與投票人數 1274096 人 274101 人 選擇第一個選項 1233002 人(96.7％) 262041 人(95.6％)
選擇第二個選項 31997 人 9250 人
無效票 9097 人 2810 人
投票率 83.1％ 89.5％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自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ый Совет Республики Крым,
http://crimea.gov.ru/content/uploads/files/info_dep/protocol.PDF
及Архив города Севастополя,https://sevarchiv.ru/godovshhine-vossoedineniya-sevastopolya-s-rossiejj-posvyashhaetsya/
代歐洲民族運動：從蘇格蘭獨立公投到克里米亞危機》。新北：聯經。頁 121-122。
85 Газета.Ru, « Крым выбрал Россию, » available at :
https://www.gazeta.ru/politics/2014/03/15_a_5951217.shtml (2014), accessed: Mar. 14,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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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懸殊的投票結果，確實使人起疑，此外回顧克里米亞半島在 1991 年
「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是否要脫離蘇聯成為獨立國家」的公投以及 1994 年以問卷的名義試圖擴增自治權所舉行的公投，皆未有如此高的投票率，
使外界也提出許多質疑。再加上在整個公投中克里米亞政府的態度並不中立是 顯而易見的，導致此公投從出現到結束都引發許多爭議，以下將分別敘述其因
素。
首先是在公投開始的幾週前就出現在半島上的武裝部隊，或稱「小綠人」，
駐紮在克里米亞機場，試圖封鎖外界的介入以及防止其他國際觀察員的進入。
無論這些力量是來自克里米亞當局或是俄羅斯，都會影響或是脅迫到選民，因 此投票結果可能無法完全表現出選民的自由意志。再者，公投本身從頒布到結 束僅有短短十天，選民並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應對或是思考此一重大議題，如此 匆促的作出選擇也有失公正性。最後是媒體自由的部分，克里米亞政府在公投 前封鎖了反對派的電視台以及關閉來自烏克蘭反對此公投的頻道，並改成頻繁 地播出俄羅斯頻道，使半島上無法接收到多元的資訊以及其他反對派的聲音。
86克里米亞韃靼人民族議會（Меджлис крымско-татарского народа）的代表 列發特·丘巴羅夫（Refat Chubarov）於公投舉行前就在記者會上指出，克里米 亞當局印製了 220 萬張選票，遠遠超過所需的張數約 40 萬張，此舉被視為有要 偽造投票結果的意圖。87此外，占半島人口約 10％的克里米亞韃靼人也表示了 會抵制此次的公投，並宣佈將尋求在克里米亞半島上有政治自治權的公投。88
86 Andrey Ostroukh, “ Ukraine, Russia Intensify War of the Airwaves,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available at : https://blogs.wsj.com/emergingeurope/2014/03/12/ukraine-russia-intensify-war-of-the-airwaves/(2014), accessed: Mar. 14, 2020.
87 АиФ, « Чубаров: для референдума в Крыму напечатали 400 тыс. лишних бюллетеней, » available at : https://aif.ua/politic/ukraine/1122090 (2014), accessed: Mar. 14, 2020.
88 Anne Peters, “ The Crimean Vote of March 2014 as an Abuse of the Institution of the Territorial Referendum, ” Baden-Baden: Nomos Verlag, (2015), pp. 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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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聯邦總統公民社會及人權理事會（Совет при Президенте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по развитию гражданского общества и правам
человека）在網路上發佈了一則報告，當中指出了在 2014 年克里米亞公投中，
投票率僅有 30％，且當中僅有一半的選民選擇了第一個選項，相當於 15％的選 民贊成加入俄羅斯聯邦，89儘管此報告在短時間內被刪除，但已使此次公投結果 的公正性多了更多的質疑。該理事會於 2014 年 4 月 22 日發佈了另一則名為克 里米亞居民的問題（Проблемы жителей Крыма）的報告，當中提及了對於 3 月 16 日公投結果所做出的估計，約有 50％至 60％的選民贊成加入俄羅斯，投票 率約為 30％至 50％。依據此區間估計，該理事會表示贊成加入俄羅斯的選民約 為 55％，投票率為 40％。90儘管此報告中數據比例有所增加，但與官方所公布 的結果仍有相當大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