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機與主題應用

附點節奏為第一樂章最主要的動機，在序奏的樂團部分就已清楚呈現（請見

【譜例 2-2-3】）。第一主題更以附點動機貫穿整個段落，獨奏小提琴以附點節奏 開始呈現主題，大提琴與低音大提琴則持續以附點節奏伴奏，形成第一主題穩定 的脈動，同時也是法式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傳統下的進行曲特質（請見【譜例 2-2-11】）。¹⁴¹ 過門樂段的樂團齊奏，由附點節奏主導，並從強烈的節奏感轉換 到第二主題的抒情旋律線條。第二主題的長線條旋律，並不適合加入節奏感強烈 的附點節奏，是附點節奏唯一失去主導地位的段落。發展部以第一主題開始，同 樣以附點節奏貫穿。尾奏使用序奏的素材，自然也充斥著附點節奏。

141 有關法式小提琴協奏曲，請參考第一章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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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2-2-11】布魯赫《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呈示部第一主題，15-19 小節，獨奏小提琴與弦樂。

序奏的獨奏小提琴以 g 小調主和絃開始，為沉思氛圍濃厚的器樂宣敘調。¹⁴² 尾 奏的獨奏小提琴演奏許多華麗即興的快速音群，如同裝飾奏一般。有趣的是，這 個類似裝飾奏的樂段僅以序奏的素材發展，與一般協奏曲裝飾奏用第一及第二主 題發展的方式大相逕庭，顯示序奏素材在第一樂章的重要性，似乎才是這個樂章 最重要的「主題」，呼應了「前奏曲」的樂章名稱（請見【譜例 2-2-3】及【譜例 2-2-8】）。

第一主題的音高幾乎僅使用和絃音，不具有橫向旋律的線條，以明確清晰的 縱向和聲為主（請見【譜例 2-2-10】及【譜例 2-2-11】）。第二主題的抒情旋律線 條與第一主題的縱向和聲及節奏感形成對比，調性轉為降 B 大調，與原先的 g 小 調同樣形成對比。此外，獨奏小提琴與樂團的關係也大不相同：第一主題的樂團

142 有關器樂宣敘調，請參考第三章第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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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弦樂為主，除了大提琴與低音大提琴的節奏動機外，小提琴與中提琴僅以顫弓

（tremolo）演奏和絃音，樂團僅為伴奏；第二主題有多聲部的織度，運用許多對 位手法，樂團與獨奏小提琴有更多的互動，例如一開始由獨奏小提琴演奏下行音 型的主題，兩部小提琴則相反，以上行音型伴奏，大提琴與低音提琴則同樣演奏 下行音型，形成多層次的織度（請見【譜例 2-2-12】）。第二主題的第二次呈現時，

由第一部小提琴及大提琴演奏下行音型的主題，獨奏小提琴則以上行的震音（trill）

裝飾（請見【譜例 2-2-13】）。兩次相同主題卻用不同方式呈現，充分展現第二主 題獨奏與樂團的豐富互動。但兩個主題間並非是全然的對比，也有相同的動機：

第 29 到第 30 小節，第一主題出現下行的三和絃 F-D-降 B，第二主題的獨奏小提 琴也同樣從這三個音開始（請見【譜例 2-2-10】及【譜例 2-2-12】）。

【譜例 2-2-12】布魯赫《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呈示部第二主題，45-50 小節，獨奏小提琴與弦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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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2-2-13】布魯赫《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呈示部第二主題，55-61 小節，鋼琴縮譜。

發展部第一段以第一主題發展，同樣以附點節奏與和絃為主，但後半段調性 不穩定，獨奏小提琴也加入半音階。法國號與獨奏小提琴交錯演奏第一主題動機，

具有密接段（stretto）的效果（請見【譜例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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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2-2-14】布魯赫《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發展部第一段，74-79 小節，鋼琴縮譜。

發展部第二段為全曲最高潮，同時是整個樂章樂團聲響最豐富的段落，並以 附點動機貫穿。第 127 小節開始，大提琴與低音大提琴演奏正拍的附點節奏，小 提琴與中提琴以相反的拍點演奏，即在第一拍的後半拍及第三拍的後半拍演奏八 分音符，第二及第四拍演奏附點四分音符，兩者互補，可說是節奏動機的密接段

（請見【譜例 2-2-15】）。序奏、第一主題、第二主題的動機都再次出現在這個段 落：第 108 小節第一拍後半開始，兩部小提琴的音高與序奏的獨奏小提琴完全相 同，但改以十六分音符演奏，使聽者無法輕易察覺（請見【譜例 2-2-16】）；第 112 到第 115 小節，長笛、雙簧管、單簧管，以及兩部小提琴，交錯演奏第二主題 一開始的音型，但改以小調的方式呈現，也與原先第二主題的大調聲響有別（請 見【譜例 2-2-17】）；第 118 到第 140 小節，管樂則不斷出現第一主題的動機（請 見【譜例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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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2-2-15】布魯赫《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發展部第二段，127-129 小節，弦樂。

【譜例 2-2-16】布魯赫《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發展部第二段，108 小 節，兩部小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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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2-2-17】布魯赫《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發展部第二段，112-117 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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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譜例 2-2-18】布魯赫《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第一樂章，發展部第二段，118-123 小節，管樂。

由此可見，雖然這個樂章省略了傳統的再現部，但在發展部第二段卻有再現 部的特色，不但再現各主題動機，調性更已回到穩定的主調 g 小調，但也仍舊在 發展部的架構下，繼續發展各主題動機。個人認為，或許可將此段落稱為「幻想 曲風的再現部」，使用幻想曲的自由特質，以變化的方式再現主題，為作曲家在 這個樂章最精妙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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