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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者與聽人相處的域外經驗

第五章 討論

第二節 參與者與聽人相處的域外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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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勢的有機體分工系統,但在本次晤談中,看到參與者是以有機體為基底的雙眼 去接收萬物的訊息,然而卻是用透過沒有分界渾體感來開顯自身,意即在聾人身 上共融了這兩種的概念,是能量流變的過程,因此雙手不只是身體的一部分,而 是和身體共融在一起,承接身體傳遞來的能量,與事件一起震動,承擔開顯各種 可能性的責任。

而參與者的渾體感受透過手勢給出,並輔以表情、軀體呈現,而這些元素若 是缺少其一,也讓表達自我時的整體感出現裂縫,讓參與者必須再進一步確認對 方的意思(參與者F),而這也正是聾人和聽人比出的手語看起來不同的原因。

初學手語的聽人比出的手語著重在手部的呈現,其手勢的表現與身體是分開的,

其手指、手腕、手臂、表情、身體因尚未完全貼合事件和經驗,較著重思考如何 比出既定手型才能達意,因此手勢是扣緊詞彙的,是文字定位後的結果,而不是 事件在身體共融後將其化作圖像的方式呈現;然而聾人在比手語時,心中沒有文 字束縛(參與者C),給出的手語是眼睛所接收到的能量於身體裡流傳後投射出 來的結果。因此在晤談中,參與者在比手語時雖然主要是以雙手在描述自己的經 驗脈絡,但常常輔以身體其他部位的反應(臉部、脖子、軀體、力道等等)表達 出自己的情感,讓自我進入於事件裡。

對Heidegger(1962/1990)而言,「此有」的意義即為存有結構,而雙手和 身體展現的即是聾人的存有的向度,參與者雙手與身體的開展為意義的創造,是 向著未來不斷生成的過程,它是開放且暫時的,讓存有得以在雙手和身體中開展 和布局。因此參與者的雙手不再是物理時空中運動的物體,身體的運作不只是機 械的「動」,而是由動中帶出「活」的存有意涵。參與者透過雙手和身體接受或 傳遞的不是靜態的結果,而是一個自我與世界往來的動態活。

第二節 參與者與聽人相處的域外經驗

聾人的情感藏在渾體感所轉化出來的手部力道和表情中,情感張力都埋藏在 手型之外,因此若只看到直面翻出來的中文字,感覺破碎且不完整,也遠離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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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想要表達的原意。參與者B 在描述自己因為臉部的雀斑而感到自卑時,直面 的翻譯為「我/自卑」,但若搭配上表情和手勢力道後,翻譯成「我很自卑」是 較為恰當的。而在這些直面翻譯的文字到不了之處,並非空無一物,而是聾人透 過另一種方式去言說自己的情感與此有落身於世的掛念。

在晤談中,參與者提到最頻繁的挫折的來源,莫過於與聽人相處的經驗,此 時參與者的自我處於躁動不安的狀態,進入學校與職場的參與者面臨了聽人文化 的介入,如同黑夜裡傳來的騷動和召喚,參與者好奇並嘗試參與,然而互動過程 中自我彷彿受聽人無形的文化束縛,並被附上社會弱勢或生理缺損的標籤。上述 經驗讓參與者承受明顯的情緒壓力,並促使其思考此我在世的掛念,而這需要一 段自我反思的過程,並在「陷溺」與「屬己」之間做出決斷,讓此我回歸本真。

一、與聽人相處的不安全感讓參與者確認聽與聾處於不同的存有位置 參與者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有過與聽人相處的經驗,不論是與聽人的家人、同 學或同事互動,皆讓參與者體驗到另一種存有的習性,其習性構成的「界域」對 聾人而言是過往不曾觸及也難以進入的,參與者開始意識到聽聾之間無法輕易跨 越的「界線」。參與者A 進入聽人學校讀書與出社會工作時,描述自己就像是活 在陸地的長頸鹿,想要參與海洋的一切,但縱身躍進入海洋時卻無法過著如魚得 水般的海洋生活,長頸鹿不了解海洋動物的生活習性,而海裡的魚群也正覬覦陸 上新來的物種。面對魚可能有要吃長頸鹿的動機和意圖,長頸鹿因為不知道魚群 接下來會怎麼做而備感威脅,情緒驚恐害怕,但卻也因為自身的情緒更確認海洋 深處藏著自己存有架構理解範圍以外的東西,也確定自己是不屬於那裡的。那地 方如同黑夜的騷動,是從深淵裡的召喚,像是未知且具有神祕感的森林,讓人對 森林深處的未知充滿緊張與好奇。參與者好奇並嘗試投入聽人的群體之中,然而 卻發現不能將自己習以為常的互動習性套用在聽人上,因此感到不知所措,想要 更努力的投入海洋中,卻發現自己如同想要學花蝴蝶翩翩起舞的笨重海龜,即便 自己再怎麼努力、怎麼學習都沒有蝴蝶的輕柔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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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海底中的騷動對參與者而言是不安全的,如同「光」與「影」之間無法 相容的關係。聾人有自己領受世界的「形式(form)」,形式這是連接自我和世界 之間的中介性的表層(surface),雙眼和雙手是聾人接收世界、參與世界的形式;

而聽人透過口語,用語言去刻畫出內心與所處的生活世界,語言為其存有之屋,

故口語是聽人是領受世界、定位此有與世界關係的重要形式(Levinas, 1947/1978)。

而這些的不同形式就如同前面章節所提,是構成此有的基礎,就如同「光」一般,

光是人們看見事情的先決條件,光照亮之處即為自我存在的界域,意即聾人用著

「一致性」的形式,透過在世的習性,讓自我對世界投注的意向弧逐步建立其存 有的架構。然而「光」與「影」兩者是相輔相成的對立面,有光的地方必定也有 影的存在,在白晝中,光所及之處總是讓人在世感到安心,人們對其存有界域裡 的對象因為光的照耀使對象被清楚的定位;然而「影」是界域的外部,因無法找 到光與影兩者能共存的形式,光無法涵容影,在影之中也無法讓光存在,因此光 與影之間就形成了「形式」無法抵達的裂縫(Levinas, 1947/1978)。在參與者平 日生活於世界的形式中沒有聲音,也無法讓聲音涵容進參與者習以為常的身體

「形式」之中,聽人是無法被參與者世界化的存在,聽人和自己看起來如此親近,

但實質上卻是隔著牆壁的遙遠,那如同攪亂參與者既有形式的域外之力,而這域 外的力量致使參與者的「一致性」產生皺褶、歧出、或脫軌,參與者一切組織化 的意向投向聽人時,化成無組織的強度(Deleuze, 1986/2000)。雖然每一位參與 者面對這些存有的動盪反應各不相同,但無論是選擇哪一種方式應對,參與者都 意識到聽人世界的互動模式位於參與者存有以外的深淵之處,聽人像是以非意向 所能預料的意外向主體襲來,讓參與者承受自視域(horizon)之外的異己性衝擊

(余德慧,2006)。

參與者知道海底絕不是虛空的,並清楚海裡面有魚群游過的痕跡,但卻無法 判讀魚群是怎麼游的,而魚又是什麼樣的樣貌。如果說在白晝的光中所照耀到的 是對象確定的形式,那麼在夜晚之中,則讓人們更接近物本身不確定的物質,而 參與者對這種不確定威嚇的畏懼來源,並非像人們一般畏懼死亡般擔心生命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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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無」,而是擔心自己所處的沉默國度被黑暗傾入後,那無形無名之「有」。 換言之,參與者雖然無法透過自己既有的習性與聽人相處,雙方在互動中無 法共鳴共振,但在溝通的深淵處,聽人卻讓參與者的存有產生了回響。在回響中 參與者雖然無法完全移情(empathy)聽人的經驗,但透過與聽人互動的主體感 受,確認聽人是真切的存在於參與者的生活中,就如參與者A 確認海洋是真實 存在的,雖與自己寓居於世的樣貌大不相同,無法被輕易的理解與詮釋,但他們 卻都是世界的一部分,而參與者也從中清楚地確認自己在世界中的相對位置。

二、參與者在時差感與破碎文字中意識到聽與聾之間不同的存有結構

時差感與破碎化,是聾人的原初文本,無須以「偏常」觀點看待,嘗試以常 人邏輯加以理解的幻象,必須被穿越。事實上,幻象的「後面」一無所有,幻象 是一種建構,其功能是隱藏這個空白、這個「一無所有」(nothing)(Žižek, 1989)。

「穿越幻象」之行動所要消除的正是基本幻象的欺騙,藉由穿越幻象,主體接受 了他的非存在之空白(the void of his nonexistence)(Žižek, 1999)。主體不再尋求 把他的心理能量極大化,不再尋求把他自身建構為具有中心的生命實體。主體的 中心是分裂的,他要由內在來承擔陌生性與異質性,接受「他的非存在之空白」、 接受他的「存在之匱乏」(lack of being)(Lacan, 1977/2006)。此時,主體將敞開 自身而向差異開放,打開了內在的差異空間,把自身帶離到自身之外的生存結構

(林耀盛,2008)。

在晤談文本中,除了參與者E 會讀唇語尚能與聽人溝通外,其他參與者皆 使用筆談與聽人互動,但即便有共通溝通管道,參與者仍認為聽聾雙方互不瞭解 彼此。在晤談過程中,全數參與者皆提到和聽人相處時有落後的「時差感」,聽 人口語的節奏較快,參與者無法跟上,只能靠緩慢的文字筆談。然而對參與者而 言,文字溝通不是自己習慣的溝通方式,故常以破碎的文法與斷句,片段的表達 自己的想法與感受(參與者A、C、F)。參與者認為與聽人雖同處一室,但卻彷 彿處在不同時空,意即聽聾雙方對於事情在時間刻畫出的「韻律感」不甚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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