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聾人自我形成過程與寓居於世之樣貌

第五章 討論

第一節 聾人自我形成過程與寓居於世之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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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姿態,找到自己生存的「道」,從「人們自我」到「屬己自我」的回歸過程。

從聾人給出的晤談資料中,反映著其聾人身分認同除了開展出有別於他人的 的存有樣態外,更需要經歷「認定」的生命歷程,才抵達目前此有較為穩定的狀 態,以下依序進行討論。

第一節 聾人自我形成過程與寓居於世之樣貌

一、「我」在雙眼觀察與身體觸、動覺混沌中找到存有的處境結構 莊子應帝王提到:「南海之帝為倏,北海之帝為忽,中央之帝為混沌。倏與 忽時相與遇於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倏與忽謀報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 竅,以視聽食息,此獨無有,嘗試鑿之。』日鑿一竅,七日而混沌死。」此寓言 啟示著,一切順其自然,讓一切事物保持它的原貌,所謂「五音令人耳聾」,過 度性的人為造作與眾聲喧嘩,或是理智上的善意介入,卻未能從處境脈絡理解此 有,凡而造成不幸的後果。

由此以現象還原看待聾人參與者,對大多參與者而言,生命之初始於「無」, 其字意為一片渾沌之地,參與者落身於這片尚未由語言開墾的大地,尚在探索自 己所在的位置。這階段還沒有任何「聽與聾」、「異與同」等思考或概念的原初性 樣貌,對參與者而言一切都是初始,此有的存在結構都還處在模糊的狀態,如同 參與者B 提到:「從小到大都用手語,沒有想過什麼。」、參與者 F:「還好,當 時沒有想太多,慢慢隨著長大,小一…慢慢長大後,開始覺得不喜歡,小時候(幼 稚園)不知道狀況,就是依照別人的意思做,(戴助聽器)聽到聲音但不知道那 是什麼意思。」。在沒有聽覺回饋的狀態下,參與者藉著其他的管道,透過身體 開始感知自我和世界的形狀,而在與參與者晤談的過程當中,在這階段參與者最 常提及的是世界給予自己的各種感覺,讓參與者開始探索自身與世界的相對位置,

例如當一陣風吹來時,參與者F 會去感受身體被風觸碰到的感覺,以及風吹過樹 葉時,樹葉在眼前搖晃樣貌。參與者透過不斷地整合視覺與觸覺的訊息,開始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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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體的物體運作瞭解,也讓參與者開始明瞭世界各式各樣的「範疇」系統,像 是風吹了葉子就會動,車子呼嘯而過後會有隨即而來的一陣風等等。「範疇」一 詞對Heiddeger (1962/1990)而言,是邏輯認知所及,也就是理性所及的各種 對象,意即「手前之物」,也就是各式各樣世界預設的規矩,非此有替自己做選 擇的結果。然而除了世界給予參與者各式各樣的訊息外,參與者慢慢的也開始為 其存有採取自己的態度,選擇意向要投向哪裡、要留意哪些訊息,使對象成為存 存有中的「及手之物」,而這些由參與者為自己作主的過程,正是參與者結構自 己存有的開始(Heidegger, 1962/1990)。因此,參與者落身於世,此有對世界運 作範疇的瞭解可以說是建立參與者存有的必經過程之一。

二、參與者雙眼的凝視象徵此有的「參與」與「在世」

手語的符號,是一種打破語音中心主義的新力量展現,更是一種主奴辯證的 實踐。手語的默會之知所啟動的文化,使得聽人必須位移自身,取消「聽見自己 說話」的存在方式。儘管Derrida(1967/1999)宣稱聲音與沈默的解構關係,也 認為聲音是一種見證的認同宣稱。但聾人不能聽見自己說話,是以「看見」自己 說話的存在感生活,在面對面、視線交融的現象場,凝視與眼睛的分裂,不再是 Lacan(1981)意義下的客體小 a 的無所不在的幽靈,而是一種大他者(A)的

「存在」的互動、共在關係,如此的引力,帶出聾人主體的位置。這是一種視覺 與空間的共在關係,呈現一種集體性(我們感)的存在方式,而不是獨我論的獨 白。

在聽不見聲音的情況下,視覺變成參與者日常生活中接收世界、知曉世界的 主要途徑。參與者自由地讓任何訊息映入眼簾,並著重在各種顏色、光影、幾何 圖形等物理變化上,如參與者F 提到的:「因為我很喜歡花,因為看花朵讓我有 視覺上的刺激,再來感覺是舒服且享受的,再來中間的部分,好像…可以發呆…

我到了外面完全聽不到,我看著車子移動的樣子,觀賞風景,風吹著樹木,樹木 搖動的樣子,看著周遭的樣子,覺得平靜,沒有打擾,沒有任何的打擾,覺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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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好的,習慣平靜,就這樣子看著周遭的環境。」,或參與者D 提到對都市景觀 的觀察:「騎機車去看風景,去走走,去看不同的景色,就到處去逛逛,是阿,

晚上的時候有這樣的習慣,我喜歡去看一些很多很特別的設計,像大樓的設計我 覺得很特別喜歡看房子,不會畫圖或手工手繪的東西,就是喜歡觀賞(手在紙上 寫下「純欣賞」)…喜歡騎著機車常常到處走走觀賞…常常去看那些,像每次搭 公車的時候,公車行經的路上,我都喜歡去看那些路旁的房子。」。

在晤談過程中,當參與者向研究者闡述自己慣於透過雙眼接收萬物時,其雙 眼是「睜大的」,並表現出左右端倪的樣貌,好似意指對象就在眼前,其眼神專 注地看著固定方向,像是在凝視一個精緻的藝術品,透過有力道的眼神攫住意指 對象的每一個部分,「想要將一切細節盡收眼底」的動機不言而喻。對於聾人的 眼神,參與者D 表示聾人因為聽不見,反而更想要看得仔細清楚,因為自己世 界就是由雙眼看見的事物組成的,聽不見聲音反而讓自己有更多機會花更多心思 將對像看得更清楚、更細膩;參與者B 表示聽人因可同時藉由聽覺與視覺接收 訊息,然而聾人僅能靠眼睛去獲取訊息,因此更想要看的清清楚楚,以彌補聽覺 無法擷取到的部分。對參與者而言,敏銳且有力道的眼睛注視是與生俱來的能力,

彷彿是聾人的「天分」般,生來即是如此。

雙眼的凝視在聾人存有中是具有意義的,雙眼不只是「看」,而也包含著「在」

的意涵。在晤談時,每一位參與者皆無時無刻凝視著研究者的臉部和雙手,當研 究者比手語完後,參與者的眼神才會離開,因此對聾人而言,雙眼的「看」意味 著願意與對方產生關連,願意讓對方進入參與者的存在結構中。

而上述的互動方式與聽人交談時的現象不同,與聽人交談過程中,雙方可在 不互視、不相見、各自處理外物的情況下,僅透過聲音介質即能提醒著對方「我 還在參與交談」;但在與聾人晤談時,「看」即意味著參與,意味著「我在」,這 是屬於聾人獨有的方式,那些注視好似也正告訴著對方,此時此刻我正全神專注 地與對方在一起,努力地想要進入對方的經驗中。然而參與者卻也因為雙眼的凝 視,為自己平時與聽人的互動中帶來莫大困擾,但卻也更加凸顯出聾人獨特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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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形式。參與者B 於晤談時提到平日常因為想要看清楚聽人的表情而調整 自己的面容角度,使自己能直面地面對聽人,然而卻常被誤會成「瞪」或者是「兇」

的意涵,這與參與者想要表達「我想參與對方」的意義大相逕庭。

承上述,雙眼的注視對聾人日常生活中是不能缺席的角色,除了是接受世界 的主要途徑外,同時也是用手語表達自己的重要前身,聾人必須透過雙眼的注視 後,才有開展出身體表達的可能性。在過往研究者與聾人相處的經驗中,遇過右 眼失明、左眼白內障的聾人,其情緒表現出焦慮與不安,擔心雙眼若失去功能未 來可能會與世界脫節,再也無法知曉生命中發生的任何事情,但聾人在焦慮中仍 繼續用剩下一隻白內障的眼睛努力地看著研究者的手語。站在疾病復原的觀點,

眼睛功能下降應積極治療,以少用、減少眼睛負擔和壓力為主要前提,然而對聾 人而言,雙眼卻是存有安全感的來源,需透過雙眼的注視來定位自己與他者、世 界相對位置,並決定此有接下來要如何與世界互動,當閉上眼睛,就如同自己「不 在」世界,從世界中缺席般消失,因此只要雙眼仍能維持注視,對聾人而言,就 等於是安身在世上般,也讓自己下一刻的手語表達成了可能。

雖然聽人與聾人都能透過眼睛接收世界,然而從晤談中卻可感受到聾人的

「看」比聽人的「看」更具有張力,且帶有存有安身的意涵。但Husserl(1964/1987)

並不認為能單純透過雙眼的注視達到「我在」的概念,而是「觸覺」才和「動覺」

才是此有認識世界,將「我」與世界分開最重要的管道。換句話說,雖然視覺、

動作、觸覺都有「區位化」(Localization)的作用,讓我們對自己身體感上的位 置而得到區分,但是僅透過視覺是不夠的。人們透過視覺構成外在對象,但因為 眼睛本身沒有包含在注視的對象之內,視覺沒有直接的接觸對象,因此我們對世 界的瞭解仍處在「影像」的階段,我們「看見」對象,卻還沒有很實質地將眼睛 所見與此有的「我」區位化分,因此除了視覺之外,需輔以觸覺和動覺,而觸覺 和動覺是建立身體「我」的重要管道,特別是觸覺的部分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

若身體指剩下視覺感知世界,而沒有輔以觸覺或動覺,那麼世界就像是一齣無聲 的電影,就如同我們看電影時將聲音關靜音,此時我們的身體因少了觸覺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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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對於電影脈絡而言反倒類似身外之物,而這樣沒有真實觸碰的感覺讓自己和

身體對於電影脈絡而言反倒類似身外之物,而這樣沒有真實觸碰的感覺讓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