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參與者透過沉默皺褶中的言說開顯此有

第五章 討論

第三節 參與者透過沉默皺褶中的言說開顯此有

立 政 治 大 學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現實生活中消失並不是困難的事,其最原初之時,即活在社會的沉默中,客觀上 容易被忽略的存在,但多數參與者卻不急著在人群中證明自己,選擇讓自己從現 實中「離席」,停留在沉默界域中,以保護自我的位格不輕易被他人取消,讓此 有的存有結構不受過多的威脅。因此離席不意味著消失,而是用以退為進的方式,

讓此有在屬己的界域裡開疆闢土,保留自己在世上的位置。

第三節 參與者透過沉默皺褶中的言說開顯此有

聾人經歷了輔具與聽人文化的經驗後,讓「沉默」在聾人的存有中現身。從 一開始不了解聲音與聽人文化的情況下,參與者習慣於自己的習慣,直到接觸聲 音與聽人後,參與者才意識到自己是活在社會裡的「沉默」,而有聲與無聲的經 驗相互印襯下,也讓「平靜」的感受被定位於自我的存有架構中。換言之,聽到 聲音的經驗,讓「沉默」與「平靜」得以從一個「理所當然卻視而不見」的位置,

被位移至參與者可意向之處,現身於參與者自我存有架構中。如同余德慧(2001)

所提到的,人不會在「有」的時候說「缺」,說不出,也未感受到,直到缺的時 候,像是語言到不了、給不出的時候,才能感受到原本視而不見但無所不在的東 西。在大多數的時候,之無法意識到「沉默」之處的東西,那是因為東西擺在那 裡,總是覺得輕而易見,且不必再去探尋的東西,人們才會對該樣東西保持沉默

(余德慧,2001)。

參與者體會到聲音與自我存有架構的差異時,意義也就在差異中湧現。意義 所帶出的意涵不單只是聽與聾之間訊息傳遞媒介的不同(聲音和身體)讓雙方有 不同看世界的眼光,更重要的是,參與者的生命經驗,讓人們可以脫離過往的框 架,重新去看待「沉默」,並探討「沉默」對參與者的存有而言是帶有什麼樣的 意。在聽人無法精確地透過口語名之的地方,聲音無法抵達的深淵(Dwelling)

處(余德慧,2001),存有的意義也從中現身。

因此,這裡需要說明「沉默」對聾人的存有中帶有什麼樣的涵義。對參與者 而言,沉默不單是物理層面的,物理上的沉默(或稱安靜)為空無一物,沒有任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何物體震動,或者是物體震動後卻沒有任何介質能協助傳遞聲音,故他者無法接 收到任何訊息,這個是一般人所熟知的沉默。但站在參與者的存有現場而言,其

「活」在沉默中,「沉默」剛好是他的居所,藉由視覺和雙手對外開放性創生參 與者存有的意義,如參與者B、D 所提到的,聾人的情感,就如同默劇演員一般 自陳一格,是參與者寓居於世的重要根基。在參與者身體的言說中,讓屬己的靜 默成為了可能,換句話說,參與者之所以靜默,正意味著此有擁有著可以說的東 西,沉默貼合參與者的本真,是參與者存有的開顯(項退結,1989)。因此沉默 對參與者而言,並非是空無,也不是安靜不語;相反的,沉默本身是巨大的聲響,

是騷動(余德慧,2001),而參與者居住在這沉默中的喧囂,在寂靜中言說。

進言之,Heidegger(2010)的論點呈現,「寂靜」是指示著對語言本源處 經驗的可能性。持存的寂靜是語言的起源與基礎。寂靜不是一言不發,不是簡單 的無話可說。在這種寂靜中,不是內無一物,而是充滿了張力的期待,等待著語 詞的破曉時刻。也只有在此時刻,我們對於人的本質、語言本質經驗的可能性,

才能從一種非本質性的語言統治中解放出來。如此,我們才會經驗決斷時刻,去 經驗無限開放的開放的聚集,我們才能經驗存在者如何存在出來。所以,寂靜不 是關閉,而是向著最本質的來源的敞開的準備。寂靜之中的語詞成為語言的本質 性的言說,從而激發將本質性的追問關聯到關於什麼是真理的至為重要的決斷這 一問題上(Heidegger, 1999)。如此,寂靜與決斷、真理的本質、語言的意義、

存在的樣態互為關連起來。手語的寂靜之聲,就不是符號表徵意義,而是存有自 身。聾人自我「聽不見」的匱乏造就了寂靜之聲的決斷,抵達聾人自我的存有本 體性,聾人有其置身所在的自我,其與聽人自我為質性上的不同,而非聽損程度 量上的差異。

因此,本研究參與者呈現的「沉默即言說」的表達形式,也就此脫離了過往

「沉默即不語」直面的線性關係,像是在聾人存有的架構中找到了「沉默」與「言 說」橫貫兩點間的「彈性皺褶線」,而這皺褶線的立基本並非理性認知所建立出 來的,而是思考抽象的流變(Deleuze, 1986/2000)。如此流變的各自皺摺化,不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斷使世界成為一整片由凝視與語言(看與讀)無窮交纏的「語言的皺摺」。參與 者從皺摺中開展出新的界域,因此「沉默」原本物理性的意涵就在參與者身體的 言說中被解疆域。參與者在「沉默」中的創意與創造,形成聾人專屬的存有形式,

讓「沉默」不再只是空無一物,而是情感豐沛且洋溢生機的。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第六章 結語

林耀盛(2000)指出,心理學學科的後設邏輯,往往隱含一種常態性/正常 性(norm)的功能概念。因為有常態性設定,也就生成「適應」概念。但適應 常模規範下的多數群體用一把共通的心理量尺所測量出來的指標,但量尺上的刻 度如何產生,所謂測量結果的標準範圍如何界定,由誰來操作量尺的測量,用什 麼儀器輔助觀察,測量可以容許的誤差區間,由誰來發言主導詮釋量尺意義,這 些涉及權力與知識的糾結關係,但我們往往習以為常(林耀盛,2000)。如今,

透過聾人研究,本研究發現,六位參與者皆表達出自存世界的豐沛性,而非匱乏 度。他們的自我的形成不是僅透過「使用手語」即可果斷地宣稱自己的身分,而 是手語裡蘊含著聾人參與世界、刻劃世界、情感表現、與人互動的模式,是需要 透過經驗中的各種反思與時間的淬鍊,慢慢形成現今自我穩定的樣貌。

由此,本研究參與者聾人存有的樣貌,也跳脫了過去以「非」來界定「常」

的框架,而是擴大「常」的可能性。換言之,聾人存有的樣貌可視為人類生活千 百樣態之中的其中一種,聾人藉由視覺和手語活出了沉默,在沉默中讓他人感受 到直觀且富有力道的情緒,是如同當時歇斯底里狀態的動力轉變為精神分析的里 程碑,只有「失能學的還原」,不以失能、偏常、缺損等概念磨世界入,聾人能 量轉變在沉默之處開展其存有的原初性處境的真實界,才能成為可能。而輔具如 同多數人思維,是一種能者主義的陷阱,這是一種自我中心主義對於他者的挾持,

無法呈現為他人的倫理性關係。對聾人而言,助聽器打擾了默存中的聾人以視覺

-空間為基底的習性,同時也無法取消時間差所帶來的挫折感,然而在晤談中可 看到聾人因聽不見反而給了自己另一個機會能以具有創造力、生命力的手勢開顯 自我,聽不見不見得是匱乏,而是另一種存有的特性。如同Canguilhem(1988)

認為,錯誤/差錯是構成人類思考及其歷史的根基。人類的生命與歷史是隨著機 緣、不可預測性和錯誤的境況而翻轉與回應。我們的思考與存在,並非基於什麼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a tiona

l Ch engchi University

既定的規則與秩序,而是受制於偶連性與機緣性,我們因而也意識到置身當前處 境的自由度和可能性。聾人置身所在的負顯處境,當拒絕常態觀點的輔具,其實 是體現的存在多樣性與自由可能性,無須以失能觀點視之。因此,是否配戴助聽 器可以是聾人的自由選擇,但不必然是一定要治癒的「疾病」。

對於最後選擇寓居於沉默中的聾人而言,相對於聽人文化,聾人更不會隨時 隨地受到聽人世俗閒言的干擾,在沒有過多閒言環繞的情況下,聾人像是尚未被 現實世界完全馴養的族群,較少人情世故的掛慮,能自在的開展自我,直觀自己 的感受,對自己誠實。而這也是現今社會上推崇的返璞歸真、回歸自己、聆聽自 己的聲音等概念,目的在於脫去大社會底下的人為量化架構,讓自己有機會反思 存有的本質和意義。藉由不同形式的「離開」,像是離開市區、至偏鄉、訊號無 法抵達之處等,和讓個體能專心省思自己存在於世的牽掛結構,找到能貼和本真 的生活方式,而這也意味著現今人們過度陷溺於外界人為給定的標籤,較少與自 我獨處或思考生活於世的存有意義。而聾人生存架構剛好給出了與屬己的空間與 時間,讓參與者有較多機會在獨處中自我反思,以確認自我的樣貌,因此其給出 的自我內涵為內省後的狀態,而非僅只是為了抵抗社會,為反而反的結果。

本研究結果除了透過「手語說」嘗試理解聾人寓居於世的樣貌外,也是對社 會的一種警惕,意即期望社會大眾能意識到口語與手語的差異,以及聽人習以為 常的口語和人為範疇是如何影響自己看待聾人的眼光。本研究期望不同背景的人 看過結果與討論後,對聾人生活習性有進一步的理解,讓社會大眾有機會走進聾 人的經驗,而非僅固守自己界域中去看待域外的經驗,而遺失了讓自我開展、促 發內省的珍貴體驗。因此研究者嘗試依照不同背景的人們,對於與聾人開啟互動、

建立關係、或者是臨床評估等嘗試,提出幾項看法:

一、對於特教、輔具、心理等領域的研究者:

一、對於特教、輔具、心理等領域的研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