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法特徵 句法特徵 句法特徵 句法特徵

語氣副詞中有一些是說者表達的主觀評價或態度，這類的表現我們統稱 為「評價」，評價能構成語氣的關鍵在於它不屬於命題的一部分，而是說者 加諸於命題之外的成分，是說者針對已發生的事件或命題進行主觀情緒及態 度的表達。試看：

(10) Unfortunately, Mary has missed the deadline.

(11) Mary, unfortunately, has missed the deadline.

(12) Mary has missed the deadline, unfortunately.

這裡“unfortunately”表達說者的對命題的主觀評價，該評價內容不影響命 題的真值條件（truth-condition），且出現位置不一，可放在句首、句中甚至 句尾，修飾整個句子，Ifantidou-Trouki（1993）從句副詞（sentential adverb）

的角度討論評價副詞，反映了其在句中的角色。

Biber（1999）將評價副詞作為 adverbial 的一種，和那些修飾部分述語

（predicate）的副詞（modifier）區分開來，為了理解方便，我們姑且稱 Biber

（1999）的 adverbial 為副詞性詞。Biber（1999）認為副詞性詞有幾個特色，

除了具備可移動性之外，它的出現位置和子句成分沒有必然的關係，而和話 語及語用面有關，且和其他子句成分不同，可以複數出現於一個子句中，他 將副詞性詞分為三類，其中態度副詞性詞（stance adverbial）及連接副詞性 詞（linking adverbial）和狀態副詞性詞（circumstance adverbial）不同，前 兩者具備和述語等高的句法特徵（參考圖三-3 及三-4）。Hoye（1997: 140）

也依句法特徵將副詞分為兩種，副詞（adverb）及副詞性詞（adverbial），

他認為副詞性詞是和子句其他成分對立的語法單位：「is a syntactic unit which contrasts with the other elements of clause structure」，也就是具備了和 主述語地位等高的特性。

clause

subject predicate

verb phrase circumstance adverbial everyone was behaving quite naturally

圖 三-3 子句中的狀態副詞性詞（in Biber, 1999: 132）

clause

subject predicate stance adverbial

verb phrase direct object

I will miss you naturally

圖 三-4 子句中的態度副詞性詞（in Biber, 1999: 132）

在 Hoye（1997）的副詞性詞中包括了 subjunct 及 disjunct，前者相對依附於 子句結構，語義及語法上較無獨立性，後者的評價類（attitudinal disjunct）

可對應至 Ifantidou-Trouki（1993）的評價句副詞及 Biber（1999）、Biber and Conrad（2000）的態度副詞性詞，該範疇即我們要討論的評價副詞（參考表 三-5）。從句法特徵可以發現，評價副詞修飾的並不是述語，它處於和主語 述語相等的地位，修飾的是子句，如 Biber（1999）認為態度副詞性詞的典 型表現為反應說者對命題內容的態度：「express the attitude of the

speaker/writer towards the form or content of the message」，在漢語中也有對 應的表現，張誼生（2000b）將那些具備主觀評價性質的副詞稱為評注性副 詞（evaluative adverb），也就是傳統討論的語氣副詞，張認為評價的範圍 為命題或述題，他還提到這類副詞具有靈活性及動態性，插入位置靈活，作 用於句子層面而非短語層面，可表達主觀情感及傳遞明確信息，和英語中的 評價性副詞性詞具備相同的特徵。

表 三-5 副詞性詞或句子副詞中的評價表現 Ifantidou-Trouki (1993) Biber (1999)

Biber and Conrad (2000) Hoye (1997)

sentential adverb adverbial adverbial

情態 言外 評價 狀態 連接 態度 subjunct disjunct

方式 評價

Biber（1999）比較狀態副詞性詞和態度副詞性詞，認為兩者最大的差 異在於前者屬於子句中心成分之一，而後者則類似子句周邊成分。子句周邊 成分為和子句中心成分相對的概念，包括了插入語、篇章標記和附加語（tag）

等，他們共同的特徵有：無法回應疑問形式、非述語成份及非依附於子句等

（Biber1999: 136）。若表示評價的副詞如 Biber（1999）所說，屬於子句周 邊成分，具備上述三項特徵且獨立於命題之外，特別從第一項特徵來看，評 價副詞的表現和情態副詞有不同之處，它不能回應疑問形式，但我們可以利 用情態副詞回應疑問形式。如：

(13) A：他來了嗎？

B1：他 大概∕當然∕不得不 來（了）。

＊B2：他 偏偏∕幸虧∕居然 來了。

情態副詞可回應疑問形式，並對命題添加理性或自然原則情態，使命題在可 能世界中得到真值，但評價副詞或張（2000b）所談的部份評注性副詞則否，

如“偏偏、幸虧、居然”等只能修飾真實事件，即已在真實世界中得到真值 的命題，但當疑問內容是針對真實世界情況的發問時，評價副詞的作用也不 在回答命題內容。我們觀察例句(13)，B₁包括情態副詞都是對命題內容的回 應，但 B2的“偏偏、幸虧、居然”是說者對命題“他來了”的評價，表現 的是說者自身的情緒或態度，並沒有直接回應 A 的問題。除了所修飾命題 產生真值的世界不同之外，句法特徵也是我們將這兩類副詞區分開來的原因 之一，另外，我們認為評價副詞無法回應疑問形式，最主要的關鍵在於評價 副詞本身並不對命題所構成的概念有任何影響，這一點將在下一節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