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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五行宇宙圖式與四時宇宙圖式…34

第二章 五行宇宙圖式起源之討論──以宇宙圖式與知識體系為思考核心…15

第二節 四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五行宇宙圖式與四時宇宙圖式…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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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的四象體系,成為四時知識體系之一環,然此一推論涉及四象形成之過程,仍 有待更多的材料與文獻佐證說明。

在思考五行起源的過程中,筆者藉由長沙子彈庫戰國楚帛書、河南濮陽西水 坡 M45 號墓、《尚書‧堯典》以及相關典籍等材料,揭示中國古代四時宇宙圖式 之面貌,並觀察由此發展出的四時知識體系,而四時知識體系之內容,如季節、

方位與色彩之配應、四時物候的內涵,與五行知識體系極為相似,可以推測這一 套內容並非五行知識體系所獨有,而是與其他知識體系所共享,故四時知識體系 與五行知識體系兩者之間應當有著傳承或是互相影響的複雜關係,是以四時知識 體系與五行起源密切相關,此中涉及四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兩種認識世界的模 式,由此發展出四時宇宙圖式與五行宇宙圖式兩套宇宙圖式,後者便是「五行觀 念」。因此筆者將順著「五行之起源」此一議題,進一步討論四時宇宙圖式與五 行宇宙圖式兩者之間的關係。

圖三 「青龍白虎二十八宿圖」67

第二節 四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

67 圖片來源為湖北省博物館編:《曾侯乙墓文物藝術》(湖北:湖北美術出版,1992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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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宇宙圖式與四時宇宙圖式

四時宇宙圖式與五行宇宙圖式分別奠基於四方宇宙觀及五方宇宙觀,因此藉 由四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之討論,將有助於瞭解四時知識體系與五行知識體系 之起源。胡厚宣觀察殷商早期卜辭恆言四方,至晚期卜辭方稱五方,卜辭由四方 受年到五方受年,據此推論殷商宇宙觀在晚期有從四方轉為五方之變化,認為五 方宇宙觀於此一過程中逐漸形成。68胡氏之推論乃據卜辭而得,極具啟發性,但 四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之關係,是否如胡厚宣所言為一線性發展之過程,且除 了卜辭,是否有其他材料可以說明四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之關係。筆者將順著 胡厚宣的推論,透過甲骨卜辭、文字形體、墓葬木室與式圖結構等材料,探討四 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之關係。

一、由甲骨卜辭探討四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

中國四方概念起源甚早,且與四方風、四方神信仰緊密相關,在甲骨卜辭中 已有記載,胡厚宣綴合《甲骨文合集》第 9734 片與第 24429 片,考定其內容為 一組占卜四方受年的卜辭,69卜辭為:

癸卯卜,大,貞南土受年。 一 貞不其受。 一

貞東土受年。 □(一)

貞不其受。一月。 □(一)

貞北受年。 □(一)

68 胡厚宣於推論中言「『商』既可以稱『中商』,又可以稱『商方』,則必更可以稱『中商方』,

既可以稱『中商方』,則必又可以省稱『中方』也」。細究其言,於「可以稱『中商方』」

及「可以省稱『中方』」二者有未安之處,雖此處尚待商榷,但卜辭中確有商與東、南、西、

北四方並貞者,因此商代有五方之說,或可成立。請參胡厚宣:〈論五方觀念及中國稱謂之 起源〉,收於《甲骨學商史論叢初集》(據 1944 年齊魯大學國學研究所甲骨學商史論叢初集 影印),上冊,頁 383-388;胡厚宣:〈殷卜辭中所見四方受年與五方受年考〉,深圳大學國 學研究所主編:《中國文化與中國哲學》(北京:東方出版社,1986 年),頁 54-61。

69 請參胡厚宣:〈殷卜辭中所見四方受年與五方受年考〉,收於深圳大學國學研究所主編:《中 國文化與中國哲學》,頁 5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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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不其受。 □(一)

□□□□。(貞西受年) □(一)

□□□□。(貞不其受) □(一)(《合》9734+24429)

下端所缺兩條卜辭為胡厚宣據前六條卜辭內容予以補充。「癸卯」紀日,「大」為 祖庚、祖甲時貞人之名,「貞」即「問」,「受」指「獲得」,「年」則是「農業收 成」,故此組卜辭內容即是在殷王祖庚或祖甲某年一月,由貞人大進行占卜,從 正反兩面貞問南、東、北、西四方的年歲收成是否良好。在這則卜辭中,載有由 南而東、北、西四方,其方向正為太陽之逆轉順序,70可知在殷商卜辭中,四方 同組共貞的現象已經出現,又如《卜辭通纂》中所載「癸卯卜,今日雨?其自西 來雨?其自東來雨?其自北來雨?其自南來雨?」71皆可明確看出在殷商時,

東、南、西、北四方的概念已然成形。

甲骨文中亦有關於四方神名與四方風名之記載,在《甲骨文合集》第 14294 片中載:

東方曰析,鳳(風)曰協。

南方曰因、遲,鳳(風)曰 。 西方曰彝,鳳(風)曰 。

□□□□(北方曰宛),鳳(風)曰 。(《甲骨文合集》14294)

在這則甲骨文中,可以說明殷商對於四方的概念非常重視,不僅只是將其視為方 位,更賦予名稱,對於四方風亦給予名號,72而具有特殊的意義。在《甲骨文合 集》第 14295 片中則有對於四方神與四方風祭祀之記錄,其言:

70 據胡厚宣所論,殷卜辭舉四方之次序乃根據太陽轉移的方向或順或逆,請參胡厚宣:〈卜辭 零簡〉,《責善半月刊》第 2 卷第 18 期(1968 年 5 月),頁 960-962。

71 此為《卜辭通纂》中第三七五片之內容,請參郭沫若:《卜辭通纂》(臺北:臺灣大通書局,

1976 年 5 月),頁 368-369。

72 關於四方神與四方風,有許多學者加以討論,請參胡厚宣:〈甲骨文四方風名考證〉,收於

《甲骨學商史論叢初集》(據 1944 年齊魯大學國學研究所甲骨學商史論叢初集影印),上冊,

頁 369-382;《復旦學報》(人文科學版)1956 年第 1 期,頁 49-86;楊樹達:〈甲文中之四 方神名與風名〉,收於氏著:《積微居甲文說》(臺灣:臺灣大通書局,1971 年 2 月),頁 52-57;于省吾:〈釋四方和四方 的兩個問題〉,收於氏著:《甲骨文字釋林》(北京:中 華書局,1979 年 6 月),頁 123-129;饒宗頤:〈四方風新義〉,《中山大學學報》1988 年 第 4 期,頁 67-72;馮時:《中國天文考古學》;李學勤:〈申論四方風名卜甲〉,收於氏著:

《中國古代文明研究》(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5 年),頁 2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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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內貞:今一月帝其令雨?四日甲寅夕……。 一二三四 辛亥卜,內貞:今一月□(帝)不其令雨? 一二三四

辛亥卜,內貞:帝(禘)於北方曰?,鳳(風)曰 ,袚(年)? 一二 三四

辛亥卜,內貞:帝(禘)於南方曰遲,鳳(風)□(曰) ,袚(年)?

一月 一二三四

貞:帝(禘)於東方曰析,鳳(風)曰劦,袚年? 一二三□(四)

貞:帝(禘)於西方曰彝,鳳(風)曰 ,袚年? 一二三四(《甲骨文 合集》14295)

此則卜辭主要記載貞人卜問對於四方神與四方風的祭祀,是否能除災得福,使年 歲有好收成。四方已經被殷人神格化,視為神祇,因此加以祭祀,希望能獲得四 方神與四方風之福佑,此時的四方已不單純只是空間方位的指稱,更涉及信仰層 面,影響殷人的宇宙觀與鬼神觀。此外,甲骨文亦有祭祀四方之記載,如:

庚戌卜,寧於四方,其五犬。(《甲骨文合集》30394)

壬辰卜,其寧疾於四方,三羌又九犬。(《屯南》1059)

辛酉卜,寧風巫九豕。(《甲骨文合集》34128)

此類記載不分別言稱東、西、南、北方,而並稱四方,對四方進行祭祀,主要以 犬作為犧牲,有時以豕或羊為犧牲。73此種祭祀對象或為四方神,或為四方風,

兩者其實所指為一,即是對生活環境之四方獻上犧牲,進行祝祈,希望生活能風 調雨順、收成順利、一切安康,這是先民對於生活空間的想望。由於人類對於空 間的感知首先來自四個方位,亦即前、後、左、右,所有的空間都可以區分為這 四個方位,而在觀察自然事物後,與太陽運行軌道結合,並加以命名,而有東、

西、南、北四個方位名稱,但仍不脫前、後、左、右的方位概念,74因此,人類

73 以犬牲祭祀風神的相關研究請參魏慈德:《中國古代風神崇拜》(臺北:臺灣古籍出版有限 公司,2002 年),頁 97-102。

74 例如《禮記‧曲禮上》載:「前朱鳥而後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即是以前、後、左、右分 別指稱南、北、東、西。引自《禮記‧曲禮上》,頁 56。又如中國所言「江左」、「江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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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空間亦不外於東、西、南、北四方,四方皆有神祇加以掌控,故須祭祀四方 之神靈,以求四境平安,於此便可得知殷人的宇宙觀為四方宇宙觀,並因此對於 四方極為重視。

到了武乙、文丁時的卜辭,開始有將「商」與南、西、北、東四方同組並貞 者,如《小南》第 1126 片,其言:

商。一 南方。一 西方。一 北方。一

東方。一(《小南》1126)

「商」即「中商」,表示「中央」之位,可視為「五方」之例,由此推論商代已 有「五方」之概念,亦有「五方受年」之卜辭,到了帝乙、帝辛之時,卜辭中「五 方」同貞更為常見。據此推論,殷代晚期五方觀念逐漸形成,故於殷商晚期卜辭 中出現五方同貞之文字。75

二、由文字形體探討四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

在文字形體方面,可以從甲骨文「甲」字、「巫」字與「亞」字形體觀察四 方宇宙觀與五方宇宙觀之內涵,甲骨文「甲」字與「巫」字代表四方宇宙觀,「亞」

字則反映五方宇宙觀。由於殷人對於四方與四方風的重視,因此四方宇宙觀在殷 人的生活中自然地占據重要的地位,而「『四』的原始表現形式不外乎十字形與 正方形兩大類」,76十字形的結構正像甲骨文的「甲」字,其形構作「 」,其義

所指為長江下游之「東岸」與「西岸」。此皆前、後、左、右與東、西、南、北四方概念相 呼應之例。

75 關於商代五方觀念之討論,請參胡厚宣:〈論五方觀念及中國稱謂之起源〉,收於《甲骨學 商史論叢初集》(據 1944 年齊魯大學國學研究所甲骨學商史論叢初集影印),上冊,頁 383-388;

胡厚宣:〈殷卜辭中所見四方受年與五方受年考〉,深圳大學國學研究所主編:《中國文化 與中國哲學》,頁 54-61。

76 葉舒憲、田大憲:《中國古代神秘數字》(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8 年 3 月第 2 版),

頁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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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自中央延伸至四極的方向」77,而「巫」字的形構作「 」,馮時認為其為以

「 」作為基礎而產生的指事字:

(「 」字)意即在「 」字的基礎上被歸限了四極的四方。四極被限定 之後,方形大地的宇宙觀便應運而生了,而方所體現的時空觀念與時空內 涵又恰是巫的職守特點,卜辭時見對四方之巫的祭祀,證明四方皆由巫所 司掌,所以四方之巫可能就是卜辭及文獻中記載的四方之神,也即司職四 氣的分至四神,於是表示四方之極的「 」字便成為「巫」的專字。78 雖然「四方之巫即是分至四神」之推測尚未能夠證實,但是「 」字和「 」字 與四方之關係已相當清晰,其造字初義與四方及四方崇拜關係極為密切,由「甲」

(「 」字)意即在「 」字的基礎上被歸限了四極的四方。四極被限定 之後,方形大地的宇宙觀便應運而生了,而方所體現的時空觀念與時空內 涵又恰是巫的職守特點,卜辭時見對四方之巫的祭祀,證明四方皆由巫所 司掌,所以四方之巫可能就是卜辭及文獻中記載的四方之神,也即司職四 氣的分至四神,於是表示四方之極的「 」字便成為「巫」的專字。78 雖然「四方之巫即是分至四神」之推測尚未能夠證實,但是「 」字和「 」字 與四方之關係已相當清晰,其造字初義與四方及四方崇拜關係極為密切,由「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