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張大復的生帄與著作
第三節 小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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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病居士」的自傳
張大復著有〈病居士自傳〉一篇，，堪稱理解張大復真實人生之最重要的 鑰匙。76
萬曆二十三年，張大復「空花日增」77，眼疾益劇，惟恐日後不得復見如是 經典，他汲汲誦玩的書單中，恰好包含三個「病居士」的前驅：維摩詰、白居 易、馮夢禎，推論〈病居士自傳〉應是撰寫於這個時期。78
全文五百多字，張大復隱去真實姓名，以「病居士」為自號開篇，傳中採 取簡筆速寫，採自我調侃的遊戲筆調來敘述平生，其寫作旨趣，誠如陳平原所 云，從陶淵明〈五柳先生傳〉開始，中國人自傳中的文字，或「半真半假」、或
「亦虛亦實」、或「嘲諷多而褒揚少」，除了顯見的自我批評外，往往隱含著：「一 是諷世，一是述志」79
吳承學指出，張大復對於自己的「病」，是一種自我調侃，其實亦是一種 自我欣賞，這篇〈病居士自傳〉，乃「一篇『自贊』之文」80。在自嘲中仍有對 自我「真性情」的誇耀與堅持，總在負面之告白後，隨即又加上正面之自訴，
這樣的寫作手法，不僅讓文章跌宕起伏，更透露出一己在性情上難掩的自豪，「將 反語的滑稽之美，亦發揮到極致」81。
以疾病為表達自我的「語言」，連續以十一種病為貫串，寫出了一個疾病纏 身的自我，諸多的病症，正是張大復所欲展現之不同流俗的人格特質與生活志 趣。楊玉成指出，此傳亦可以放在晚明方興未艾的另類自傳來審視，張大復採 取既自我貶低又自我張揚的雙重修辭，返回自我，彷彿更真實、更獨特，「卻面 對一個殘缺、陌生的軀體，認同一個無法認同的自我」82。
第三節
小結
身處晚明世變前夕，張大復面臨了社會價值與歷史文化的大變局。他脫離 傳統文士的生命志向，不隨俗俛仰，以生員身分守貧終老，或是重新找尋自我 的人生定位，或是尋求另一種生命的永恆，寫作成了他最後且必然的歸宿。
76 參見尹恭弘，《小品高潮與晚明文化——晚明小品 73 家》（北京：華文出版社，2001 年 5 月）
頁 192。
77 張大復，《梅花草堂筆談》卷 9〈讀書〉，頁 194。
78 楊玉成，〈病人絮語──晚明張大復的疾病與書寫〉《2011 明清研究前瞻國際學術研討會》
會議論文（臺北：中央研究院明清研究推動委員會主辦，2011 年），頁 21。
79 陳平原，《從文人之文到學者之文》（北京：三聯書店，2004 年），頁 89。
80 吳承學，〈論張大復的散文小品〉（《中山大學學報》，1996，2 期），頁 115。
81 丁學敏，《張大復小品文研究》（內蒙古自治區：內蒙古大學碩士論文，2013 年 5 月），頁 43。
82 楊玉成，〈病人絮語──晚明張大復的疾病與書寫〉，頁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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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稱「病居士」，一生飽受疾病糾纏，疾病非但未讓他自廢，反而使他重 新返視自我的病體。不同凡俗的生命歷程與真實獨特的寫作風格，讓他參與了 晚明這股異端的文化風潮。展現了在世變中藏身以全己的人生智慧，亦彰顯出 晚明士人獨特的理想人生觀與美學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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