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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小節中,我們回到教育的字源意義,進而發現有一個概念可以最大程度 契合教育的意義,那個概念便是 Bildung。Bildung 的概念似乎形塑出了對於主體

(人/自我)形構的一張美好藍圖。然而根據脈絡,我們可以發現,Bildung 所引申 出的問題是一種特定主體的預先設定。換言之,因為Bildung 意義下的主體論述,

對於自我的形構出現一種本質性、先驗性、偏向全體性、普遍性的路線,進而造成 因為遵循普遍理性原則而使自我個殊性的生命風格受到一定程度的拘束以及限制,

在自我形構的過程中形成一種不自由的狀態。

在第二節中,Deleuze 從時間交疊上的各種回憶、知覺、思想的生命經驗豐富 性為我們展示的主體,告訴我們,主體(人/自我)以不再由一個預設的普遍主體

(理性)來做一切的統攝,反倒是由這些經驗上的豐富性迫出特異的生命事件,所 被動生成的。

我們可以看到,對於Deleuze 而言,他在論述主體時並沒有如 Kant 般預設了 一先驗存在的主體(理性)作為經驗的統攝,而是直接訴諸經驗,並且在Deleuze

的脈絡中,生命經驗是不屈從於任何現存理念或預設概念的,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

22 「哲學中,與超驗的(transcendent)對應的概念是內在性的(immanent),而先驗的(transcendental)

對應的概念卻是經驗性的(empirical);超驗的和內在性的,牽涉到本體論的問題,而先驗與經驗

Deleuze 的學說,通常稱為「先驗經驗主義」。在經驗主義的層面上,Deleuze 始終堅持討論只能從 經驗直接給定者為起點,不應該像先驗主義那般預設在經驗背後還有一套邏輯上必然的預設條件。

但 Deleuze 先驗概念卻十分特別,Deleuze 將先驗作為邁向未知之域的實踐狀態,一種顛覆的、越界 的創造狀態。

針對 Kant 的先驗,Deleuze 也提出了兩大批評:

第一,Deleuze 辯稱,Kant 以先驗性形式再現經驗(transcendental deduction reproduces the empirical in transcendental form),Kant 的先驗主體,是為了回答多樣經驗如何是綜合的(synthesized)和統一的

(unified),因此被建構出來,再進而被預設為人類經驗的核心預設條件。(Parr, 2005: 283)換言之,

同一性的經驗內容才是Kant 所探討的對象,他排除了經驗內容的差異性與複雜性。

第二,Deleuze 認為Kant 的批判需要一種生成性的方法,而不僅僅只是一種設立條件進而討論可能 的方法,如此才足以解釋知識和道德的生成問題。換言之,必須尋找一種足以觸及真實經驗條件(而 不只是可能經驗)的生成性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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軌,進而觸及永恆回歸式重複的「新」。實驗過程也沒有固定的工具、沒有固定的 程序,如此才能確保遭遇經驗的過程中,沒有任何預先給定的東西會局限可能出現 的新,也唯有如此才能逼近我們的真實。

第參章 作品式主體的探究

前一章Deleuze 為我們展示的主體,我們可以得知, Deleuze 把主體視為生成 /流變23-「存在」或者,我們說,作品式主體來理解。但如何理解作品式主體?從上 一章我們得知,Deleuze 的主體觀修正了從 Decartes、Kant 以來的理性主義主體模 式,從理性主體轉變至經驗主體。不過需要注意的是,Deleuze 所說的經驗,不同 於一般的理解,其強度並不來自理性的預設,無法被普遍理性調節,不屈從於任何 現存的理念和預設概念因而具有實驗的特徵。這也就意味著Deleuze 重塑了以往的 理性主體,他用先驗經驗主義重新為我們勾勒出去中心化的主體模式,並牢牢把握 住了感性經驗多元化以及實驗的特質,為作品式主體這種離散的主體性提供了理 論依據,並總是呈現自我超越、瓦解已經建構成的理性自我。

Deleuze 認為,某物之所是,取決於他所遭遇的生命,存在者只是生命自身多 樣性的生成而已,我們通過盡可能多的變異、變化,通過將遭遇最大化來增強我們 的生命權力,對於 Deleuze 來說,「某物之所是」的問題總是向著它所不是而展開

(劉鴻飛譯,2014:177)。換言之,從傳統意義上來說,人總是再現生命的普遍目 的(比如,我們行動是為了實現人性、符合人之為人的普遍理性原則)以及遵守理 性原則所給予之生存樣態(文化的、道德的、共識的…等等控制符碼),他認為以 具有實驗特徵的生命經驗所建構出之作品式主體,此主體應該從任何人類目的、囚 禁生命的普遍形式中解放、逃逸出來,並不斷創造出新的主體態樣(經驗之所以能 夠對我們產生意義,不是像傳統認識論,總要等經驗被概念化、分析和詮釋,而是 來自實驗的打破和開啟,讓我們的原有的思考受到衝擊、出現危機,通過實踐,繼 而使我們既有的認識框架、感知系統失靈。這樣的經驗實驗性就像藝術一樣,在開

23 流變與生成在 Deleuze 用法中是互通的,在法文中都是 devenir,英文則是 becoming。依筆者的 看法來說,流變較是強調變化的特質,而生成雖然也強調不斷變化,但卻多了一份肯定的生命力量 於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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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gression)24、逃出原本框架的運動,進而成為作品式主體形構的運動特徵。

24踰越的概念也可以在法國哲學家 G.Bataille 找到相當多的線索以及對於往後哲學家在討論踰越的 影響。Bataille 的踰越是對於界限的體認,其目的在於使界限變得可見,並且超越界限,所以,踰 越不能被當成一種簡單的違反或破壞。Bataille 認為,踰越違抗秩序的目的並不再於摧毀、脫離秩 序,而是於反對秩序同時,與秩序展開一場具有情色意味的遊戲(情色在Bataille 看法是對於生命 至死不渝的肯定,是在追求生命的各種可能性)。細究 Bataille 踰越的概念,踰越在法國詞彙學家 Émile Littré 的《利泰辭典》(le Littré)中,他將踰越理解為一種越界(transgresser)之行為。

越界涉及重要的移動,它總是與界限有關(理性、社會秩序、法律)。總而言之,在此意義上,對 經驗之看法,還停留在較為傳統的解釋:經驗是臣服於「外在」先驗的假設。換言之,Bataille 認 為經驗的存在是由「外在(dehors)的元素而來,這是因為,人們賦予經驗本身得「價值」與「目 的」(fin)。但偶然在與 Blanchot 跟的談話中,雙方針對「經驗」作為問題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Bataille 認為:「經驗無法自我解釋它存在的目的和權力,所以需要外在的介入」。然而 Blanchot 認 為,目的與權力不過是為了符合「邏輯推理」的要求,Blanchot 相信經驗本身就是「權力」(l’

expérience est elle-même l’autorité)。換言之,經驗本身不需要外在的力量解釋便有自身意義和價

以下用Deleuze 的生成概念來說明這種主體以生命之名所呈現的逃逸運動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