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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廣東入閩的耿藩與旗兵駐防福州的展開

第四章 匡屋、圈地與駐防:初次進駐福州的旗營

第二節 從廣東入閩的耿藩與旗兵駐防福州的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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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百色生業盡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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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整座城市為了達素的到來,近乎達到停止運 轉的地步。不僅城市如此,周邊鄉村也全數動員,「草無定額,自兵至,司道府 縣各出買草,或千萬束、百萬束,簽票絡繹,追比紛紛,村落支東應西,人無寧 刻。草每束重八觔,支官價銀一分,收草、上草、折水、領價、扣數等項費用,

已去八九,又差役、地保侵匿,算來無半文到手。每買數出,官、胥皆有所得,

故司道府縣各事買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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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擔心經費不足,地方官甚至向民間進行 小額借款,「官向各當戶借銀辦馬料,或五百、三百、一百及六、七十兩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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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地方經費不足,物料又不夠,怎麼辦?地方官竟唆使夫役入鄉搶掠,「(順治 十七年)正月初九日(1660.2.19),撥夫沿鄉掠草。草例應九縣供送,以船運至,兹兵 備道諭九縣,每束折價四分,以一分向鄉中採買,買多追比不給,故撥夫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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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地方官員與百姓焦頭爛額,窮於應付之際,達素所率部隊,終於在順治十七 年四月初一日(1660.5.9),起兵動身往廈門而去。福州城民、城中百業與大小官員,

為了應付達素及所率御軍所需之外,整整停止運轉了三個多月,整座城市也幾乎 被盤剝淘空殆盡。

第二節 從廣東入閩的耿藩與旗兵駐防福州的展開

達素大軍至同安,於五月初十日(1660.6.17)會同同安總兵施琅渡海而攻廈門島 高崎。原來鄭成功守高崎部將陳鵬欲降,遣人通李率泰,率泰遂納降,約定將發 空砲以掩護其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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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安排達素部隊由高崎進攻,本是李率泰高明之處,

欲將征勦功勞歸於達素。又,遣施琅同攻,乃欲保達素部隊順利渡海,故將熟悉 鄭成功海戰模式且精於海戰之部將作為護衛。未料,鄭成功近海防守營將陳蟒非 陳鵬人馬,乃於渡海近岸之際,率爾攻擊,「滿兵先登岸者被殺及溺水不計其數,

生擒巨馬喇及披甲三百餘人,皆斷手掌放回。達素率全師回省。數日,屍浮海岸 萬餘,長髮者十二三,短髮者十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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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素大敗的消息隨著部隊回師福州,

迅速傳開,「兵大敗,陣亡之外,俱截手足歸。蝦營去大半。民夫作水手者,死 十之六七。烏金、駐防、提標、督標并延、建、邵、汀防守諸兵,同潰於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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弔詭的是,達素並沒有因為這次大敗而遭受任何處罰,這並不符合清廷治軍常規。

為了收拾此次敗戰並與鄭成功再戰,清廷於順治十七年七月二十四日(1660.8.29)發 佈一道命令:

命靖南王耿繼茂停赴廣西,率領全標官兵並家口,移駐福建。賜之敕諭曰:

66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27。

67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29。

68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30。

69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30。

70 (清)江日昇,《臺灣外記》,卷 5,頁 187-189。

71 (清)彭孫貽、李廷昰,《靖海志》,卷 3,頁 55。

72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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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閩重地,負山阻海,界連浙江、江西、廣東等處,島寇出沒,山賊窺伺,

正在用兵。幅員既闊,汛守最繁,且沿海逆氛未靖,撫綏彈壓務在得人。

茲特命王統領大兵移駐,當宣威布德,安輯兵民。山島二寇,加意防禦,

相機撲剿,無使滋害。逆賊鄭成功,偷息海上,飄忽靡常,須剿撫兼施,

戰守並用。沿海一帶地方,務隄防嚴密,禁飭兵民商賈,毋得包藏姦宄,

借端貿易,接濟交通。將弁有功,覈實題敘。有臨陣退縮,失誤軍機,及 驕悍恣肆,不遵號令,應處分者,聽王便宜從事。若事關重大,應參奏者,

指名參奏。凡兵機事務,悉聽王調度。敕中開載未盡事宜,聽王商酌妥確,

奏請施行。其一應民事錢糧,仍歸地方文官,照舊料理。文武各官,有事 見王,俱照王禮謁見。王受茲重任,其益殫忠猷,禮以律己,廉以率下,

務輯寧疆圉,紓朕南顧之憂。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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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僅隔五天,又發佈另外一道命令,「命都統宗室羅託為安南將軍,統領將士,

征剿海寇鄭成功。賜之敕諭曰:逆賊鄭成功,竊踞海隅,逋誅日久,宜加撲剿,

以靖地方。茲命爾羅託為安南將軍,同尚書車克、內大臣達素、都統索渾等,統 領大軍,前往征剿。與該省領兵主將、總督、提督、巡撫等,協心戮力,多設方 略,相機剿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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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五日連發兩道命令,一相比對便十分清楚。清廷調派耿 藩入閩,乃欲以耿藩兵力與鄭成功戰;而羅託與車克入閩,則是為了取代達素,

收拾達素麾下殘軍並帶返北京。

達素因戰敗被取代的消息一傳至福州,「諸色兵眷哭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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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榕城 紀聞》所紀錄的內容,咋看之下似乎很有問題。因為旗營有兵眷入閩者,為駐防 旗軍。但是,駐防旗營並未有所異動,郎賽並未陣亡,職位也未有更易,何以會 有「兵眷哭聲不絕」之事發生?這些兵眷究竟從何而來?回頭再看前引所述,那 些隨達素而來的御軍到福州之後,競相娶婦女,「一人娶十餘人並輾轉交易十餘 次」,而這些嫁給御軍的婦女,即為「諸色兵眷」。戰敗御軍,或沈海未歸,或轉 為殘廢,並且又面臨戰敗易將,部隊必須遣歸北京,故而由福州當地婦女所組成 的諸色兵眷怎能不哭?

羅託與車克入閩後,於該年十一月將滿洲兵撤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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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二十八 日(1661.1.28),「有密旨招羅托(羅託)、車克回,即日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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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密旨發佈的非 常地怪異!這表示羅託與車克並不隨軍隊撤回北京,兩人被即刻召回。究竟什麼 事這麼緊要?就在羅託等接到命令不過數天的時間,就在順治十八年正月初七日

(1661.2.5)半夜子時,順治帝便崩於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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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被召回,乃由於羅託身為宗室之故 耳。如此,原本要將部隊帶返北京的任務也就因此擱置下來,這些滿兵仍舊留在

73 《清世祖實錄》,卷 138,順治十七年七月辛丑,頁 1067b-1068。

74 《清世祖實錄》,卷 138,順治十七年七月壬午,頁 1070a。

75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32。

76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32。

77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32。

78 《清世祖實錄》,卷 144,順治十八年正月丁巳,頁 1105a。

(順治十一年二月初八日,1654.3.26)

87 《清世祖實錄》,卷 124,順治十六年三月甲寅,頁 962b:「命平西王駐鎮雲南,平南王駐鎮廣 東,靖南王駐鎮四川。」(順治十六年三月二十三日,1659.4.14)

88 《清世祖實錄》,卷 130,順治十六年十二月壬子,頁 1009b:「諭兵部。靖南王耿繼茂久鎮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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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耿藩大部,因此將再擴大匡屋;然在耿藩進入福州之前僅止於傳聞,實際上並 未擴大匡屋。地方官員在這段期間從事的工作是,開始「修理營房與靖南王耿繼 茂兵住,九縣解匠用鐵鍊每四、五十一連,縲繫而至,撥打掃夫每日千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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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上述可知,此次的營舍修理所動員的人力及其規模極大。但是這些駐防營舍的 營建,應是從旗營駐防匡屋之後才開始,也就是說,這些營舍的建築年代應該在 順治十四年五月以後。那麼這些營舍使用的年限,至多不過四年,為何需要如此 規模的人力資源進行修理、打掃?這實在不合常理。伴隨著駐防營舍修理,還有 一向必須整備的安頓軍馬及備齊豆料。關於馬廠部分,《榕城紀聞》提到一件事,

「滿兵正白旗起馬廠,因積雨,跨山築地,用沙數十船、茅草三千担、杉木千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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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也相當的奇特,按理說滿洲兵不久便將拔營離閩返京,為何要在拔營返京之 前起建馬廠?令人不解。

至於準備耿藩馬料,過程實在有點不堪。「官府買穀,備靖南王耿繼茂馬料。

布司發銀,每百觔七錢於縣,縣發四錢至散銀,官、衙役等項雜費,每百觔只剩 銀七、八分。於各店上穀,每百觔民間秤稱計一百四十觔。縣官三日一比,每限 不足,責五、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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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政司用銀價每百觔七錢購買,撥到縣衙裡轉了一圈,

變成每百觔四錢,每百觔馬上苛扣三錢銀兩。再經衙役之手,最後到了賣方手中 的銀兩變成每百觔七、八分,價錢祇剩原來的十分之一。更有甚者,官方的百觔 與民間的百觔之間還有差別,官方百觔為民間的1.4 倍,也就是說,民間百觔只 是官定百觔的70﹪左右。那麼,民間賣家認為已達百觔之數,官方的認知則是僅 有七十觔,這就有短少之嫌,官方理所當然地追比所欠部分,要求補足;不足,

便遭責打五、六十大板。除卻百姓一層層地被苛扣盤剝如此多的銀兩,而官民秤 重差異一節,在地方層層官員衙役的環節之下,過程中竟然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反 應官秤、民秤之所差異,因而累民被追比責打。就在福州各級官員為了耿藩駐防 福州進行各種準備的同時,順治十八年七月初三日(1661.7.28),耿繼茂到福州,「鄉 紳百姓往接,俱令坐飲滿洲茶。七門發示,禁兵丁強買。百姓爭作彩旗,旗帳迎 導入城,隨帶有千餘副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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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靖南王成為清廷在福建最高一層的軍事 長官。靖南王雖是駐閩的藩王,但其職權是管八閩軍機事務,而民事錢糧則仍歸 地方文官照舊料理。

貳、 垂淚三日的城市守護神

《榕城紀聞》在福州諸事紛雜如麻的順治十八年的大量紀錄中,非常突兀地 穿插了一條材料,令人頗為不解。據載:

城隍神哭三日。神姓周,諱新,廣東南海人,由進士仕至浙江按察使,彈 劾不避權貴,人目之「冷面寒鐵」。永樂中,以忤錦衣衛紀綱,召見被殺,

99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42。

100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38。

101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41-42。

102 (清)海外散人,《榕城紀聞》,頁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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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為吾閩城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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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周新是何許人?為何周新能夠成為福州的城市守護神?又為何祂會在順治 十八年連哭三日?又為何《榕城紀聞》的作者會將此異象紀錄下來?進一步問,

順治十八年除了耿藩入閩這件大事之外,究竟還發生了哪些事?

據《明史》〈周新傳〉所述其生平事跡,可補上述引文不足之處:「洪武中以 諸生貢入太學。授大理寺評事,以善決獄稱。成祖即位,改監察御史。敢言,多 所彈劾。貴戚震懼,目為『冷面寒鐵』。京師中至以其名怖小兒,輒皆奔匿。巡

據《明史》〈周新傳〉所述其生平事跡,可補上述引文不足之處:「洪武中以 諸生貢入太學。授大理寺評事,以善決獄稱。成祖即位,改監察御史。敢言,多 所彈劾。貴戚震懼,目為『冷面寒鐵』。京師中至以其名怖小兒,輒皆奔匿。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