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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世紀初期荷蘭人到福州

第一章 晚明福州見聞錄:葡、西、荷人筆下的城市描繪

第二節 十七世紀初期荷蘭人到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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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商業活動相當繁忙且人口眾多的大型城市。當中,更有許多小艇,往來於城 內外細密的水道網絡,供給城市各項服務。除此之外,它理所當然是帝國重要的 行政中心,並且還能夠兼負起外交機能的城市。外交機能主要是指中琉封貢制度 及朝貢貿易,這種兩面一體,既是外交性質,又兼具貿易機能的體制,在這個城 市中進行。當然,有時也會接待其他外國的使節團。以拉達為首的西班牙使節團 到福州進行訪問,便是個很好的例子。繼西班牙人之後,荷蘭人於十七世紀初期 也來到福州。

第二節 十七世紀初期荷蘭人到福州

荷蘭於 1602 年將境內各家海外公司合併成一個整體,成立聯合東印度公司

(Vereenigde Oost-Indische Compagnie, V.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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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於1604 年 6 月 27 日(萬曆三十二年六 月初一日),由韋麻郎(Wijbrand Van Warwijk,1569-1615)率領的荷蘭艦隊,自大泥(今泰國

南部,馬來半島上之北大年府)啟航,於8 月 7 日抵達澎湖。他以原本居住在大泥的閩 南海商李錦、潘秀、郭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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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負責穿針引線,賄賂身處福州的礦稅使太監高寀,

要求與中國通商。然而,在福建地方政局詭譎的政治角力下,最後無功而返,韋 麻郎率艦隊自澎湖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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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中荷官方在福建的接觸地點在福州與澎湖兩處,

但兩造首腦並未碰面。荷蘭人委以閩南海商為代表至福州,中國方面則是派遣福 寧參將沈有容(1557-1627)至澎湖交涉。

作為亞洲貿易後到者的荷蘭,必須與西班牙、葡萄牙相抗衡。於是荷蘭聯合 英國,以欺騙、戰爭、海盜等行為取得進展。直到1619 年(萬曆四十七年),東印度 公司建立巴達維亞城,作為其在亞洲的根據地之後,開啟了壟斷香料貿易之路並 取得亞洲貿易圈的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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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巴達維亞城(Batavia)的總督庫恩(Jan Pieterszoon Coen,1587-1629),為了打開與明帝國的通商大門,於1622 年 4 月(天啟二年三月), 任命雷理生(Cornelis Reijersen)為艦隊司令官,率領 8 艘船,共 1024 人,企圖攻擊 澳門並以武力阻斷中國沿海的貿易秩序,意圖將貿易網絡納入掌控。然而,澳門

74 (法)費爾南‧布羅代爾(Fernand Braudel)著,施康強等譯,《十五至十八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 與資本主義》(北京:三聯書店,1993),第三卷,頁 231;(荷)包樂史(L. Blusse)著,莊國土,

程紹剛譯,《中荷交往史(1601-1989)》(阿姆斯特丹:路口店出版社,1989),頁 36-37;(荷)費 莫‧西蒙‧伽士特拉(Femme S. Gaastra)著,倪文君譯,《荷蘭東印度公司》(上海:東方出版中 心,2011),頁 6-15;楊建成主編,《蘭領東印度史》(台北:中華學術院南洋研究所,1983),

25-28。

75 關於李錦、潘秀、郭震三人之出身與其事蹟,參見翁佳音,《荷蘭時代臺灣史的連續性問題》

(台北:稻鄉出版社,2008),頁 156-159。

76 (荷)包樂史(L. Blusse)著,莊國土,程紹剛譯,《中荷交往史(1601-1989)》,頁 37-40;楊彥杰,

《荷據時代臺灣史》(台北:聯經,2000),頁 7-17;曹永和,〈澎湖之紅毛城與天啟明城〉,《臺 灣早期歷史研究續集》(台北:聯經出版,2000),頁 149-183;湯錦台,《閩南海上帝國-閩南 人與南海文明的興起》(台北:如果出版,2013),頁 157-159。

77 (法)費爾南‧布羅代爾(Fernand Braudel)著,施康強等譯,《十五至十八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 與資本主義》,第三卷,頁232-240。

城,對於經營亞洲貿易的態度也與初到亞洲時有所不同。布羅代爾(Fernand Braudel)

認為,當時的總督庫恩 (Jan Pieterszoon Coen) 「以驚人的洞察力,對局勢作了判斷,

78 (荷)包樂史(L. Blusse)著,莊國土,程紹剛譯,《中荷交往史(1601-1989)》,頁 41-44;楊彥杰,

《荷據時代臺灣史》,頁17-24。

79 按,萬曆二十九年進士。

80 林偉盛譯,〈雷理生司令官日誌(1623)〉,《台灣文獻》54:4(南投,2003),頁 242-282。

81 (法)費爾南‧布羅代爾(Fernand Braudel)著,施康強等譯,《十五至十八世紀的物質文明、經濟 與資本主義》,第三卷,頁232-234。

比較小的河,我們渡過一個以鐵鎖、舢舨聯合所造的橋,到達一個叫做Gousoua 的村落稍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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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渡過大河後,還必須藉由浮橋渡過小河的描述,究竟雷

(台北:成文出版社,1967),據清乾隆三十年(1765)刊本影印,卷 2,頁 19a 所載,考訂為洛 陽舖。

86 雷理生稱該地為 Thouuia,林偉盛譯為塗嶺。本研究據(明)莫尚簡修,張岳纂,《惠安縣志》(上 海:上海古籍書店,1963),據上海古籍書店影印浙江寧波天一閣藏明嘉靖九年(1530)刻本重 印,卷8,頁 6a 載,「國朝增為白水、塗嶺、驛坂、居仁、縣前、盤龍、上田。自北而南,相

《福清縣志》(北京:線裝書局,2001),據清康熙十一年(1672)刻本影印,卷 2,頁 21b-22a 載,

「宏路驛在縣西善福里。宋時建于太平舖之左……洪武十二年改為宏路驛。」據上可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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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pbell,1841-1921)在其研究中提到,「他們一抵達福州,即被帶領到一座華麗的 宮殿,或者稱做漂亮的別墅。這座別墅是一個擁有十六個妻妾的中國人所有,她 們每人都各自分配到一間類似的房間。這座別墅座落於市郊,離衙署約 1.5 英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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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可知,雷理生一行人之後又出城,並在城外私人的華麗別墅過夜。

圖1-2、雷理生一行至福州路線圖

圖版來源:據楊正泰,《明代驛站考》,頁115,〈福建驛路分布圖(萬曆十五年)〉修改。

雷理生一行人是在天啟三年正月初七日入城,他描述道,「傍晚我們到達福州 城前,在此我們必須由許多士兵以及市民間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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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雷理生所走的官道,最 後應是由南門進入福州城。因此,他所描述城門擁擠的情形,有兩種情形。其一 是,南門是福州城外南台商業區入城的主要孔道,原本便是福州城七門中,人潮 進出最為頻繁之地。況且時值傍晚,城門即將關閉,人員進出當然更為洶湧。但 也是因為進出人員數量龐大,因此守城官兵稽核人數也增加,導致市民及士兵擠 在城門口。另一個原因是,初七日為福州開始行香之日,整個城市熱鬧非常。據 鄭麗生纂輯之《福州歲時風俗類徵》中載,「行香,自初七日至十八日,各境分 別行香。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倭寇侵入藤山,見人則殘暴異常,老弱者死,壯 者逃避他鄉。是年冬,戚恭懿(戚繼光)將軍擊之,殲寇於高蓋山。凱旋日,適值四 十三年正月初旬。安民告示,遍貼各鄉,避亂者陸續回鄉。到家之日,家具破壞

94 William Campbell, Formosa under the Dutch : described from contemporary records, with

explanatory notes and a bibliography of the island(Taipei : Ch'eng-wen Publishing, 1967), pp.31.

95 林偉盛譯,〈雷理生司令官日誌(1623)〉,頁 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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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盡,相率而聚於各境之寺廟,煮飯度饑。以黃豆送飯,甘蔗止渴。迨後遂以歸 家之日,為慶祝生還之日,而名之曰行香。今各境行香之日不同者,以歸家之日 不同也。其名為行香者,以昔無紀念日之名詞。今觀各境於行香時,為福首者尚 在廟中分飯、分豆、分蔗,其遺風猶未艾也。所惜者,鄉人不知意義之所在,故 特表而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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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行香是福州在城市發生重大歷史事件之後,將城市共同 記憶轉化為儀式行為,納入春節活動的一環,成為福州專有的集體行動。上述乃 是鄭麗生記述於民國年間。換言之,十六世紀發生的歷史事件,成為特有的風俗 活動,一直延續到二十世紀。又由於發生在春節期間,遂成為福州特有的春節活 動之一環。然而在經過四個世紀之後,對於行香日之原因,已從市民的記憶消逝,

轉而成為福州當地的特殊風俗。當然,身為外來者的雷理生,對於這座城市的活 動並不清楚,僅能敘述自身所見聞。

2 月 7 日,雷理生說,「近午,中國官員召喚我們前往與他會議,他坐在城外 的一個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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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雷理生接觸最為頻繁的官員,多是軍方官員,也就是指揮 使系統下的武官。由於「平地」位於城外,然福州城外的「平地」並不多見。屬

「平地」又是武官系統下所管轄之處,最有可能的地點便是南門外的南教場。8 日,「今天是他們的聖日(heylige dach),沒有什麼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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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日為正月初九日,

對中國傳統習俗而言,是個大日子,為玉皇大帝的生日。福州人稱為玉皇誕及玉 皇報。玉皇誕當日,整個城市相當熱鬧,「家家蠟炬共輝煌,萬眾虔誠迓玉皇。

拜手揚休原一體,人間天上正當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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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家家香蠟,望空頂禮,玉皇大帝的 神像則被「迓」著穿梭在大小街巷,此即謂之「接玉皇」。至於玉皇報,可見〈榕 城元夕竹枝詞〉所描述初九日的情形,「料絲銀線碧於煙,十里香風明月天。已 報玉皇初九信,今年燈市十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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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誕之後便是福州最為重視,也最熱鬧 的城市慶典,即元宵燈市。但是燈市的興隆與否,在於天氣。若天氣不佳,元宵 燈市便無法舉辦。因此,福州人認為,觀察初九日玉皇誕的風信,可以預測元宵 節當日晴雨,故稱為玉皇報。從雷理生無事可做的描述,可知正月初九日是官員 們不處理政務的假日。

據楊聯陞研究指出,明清時期官員的假日有長達約一個月的新年假或寒假。

欽天監的官員會選擇十二月二十日左右的一天,做為全國官員「封印」的日子。

大約一個月之後,又會宣布另一天來「開印」。在這段期間,官員仍要不時到他 們的官署,但是司法案件完全停止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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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雷理生雖是獲邀而來,並且 是官員為了解決荷蘭不斷搶掠,引起沿海地方社會動盪之下所做出的決定。但是,

96 鄭麗生,《福州歲時風俗類徵》(民國年間傳抄本,藏於福州福建師範大學古籍部),卷 1,頁 16a-b。

97 林偉盛譯,〈雷理生司令官日誌(1623)〉,頁 251。

98 林偉盛譯,〈雷理生司令官日誌(1623)〉,頁 252。

99 鄭麗生,《福州歲時風俗類徵》,卷 1,頁 23b。

100 鄭麗生,《福州歲時風俗類徵》,卷 1,頁 24a。

101 楊聯陞,〈帝制中國的作息時間表〉,《國史探微》(台北:聯經,1983),頁 61-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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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的時間確實不湊巧,行程上也造成許多耽擱。但從另外一面來看,由於雷 理生從廈門到福州恰巧是歲末年初,因而能使我們獲知天啟年間,福州年節的情 形。再者,雷理生與拉達同樣是外交使節,但相較之下,兩者所受的待遇卻不大 相同。拉達在往福州的路途,沿途所經城市,都可進到城市中居住休息。但雷理 生卻未受到同等待遇,地方官員通常是要他們繞道,不准其進城,甚至有一天他 們需要住在城外寺廟過夜。待遇如此不同,與兩者來明的原因不同有關。拉達是 為了解決林鳳事件,中方認為其乃是帶著善意,前來中國進行合作。而雷理生所 代表的,即是問題的根源,明帝國對其入侵破壞、燒殺搶掠的行為無法容忍,視 其為海盜,稱之為紅夷或紅毛夷。這是很大的不同,也導致了所受到的待遇有很 大的差異。

雷理生一直到了 2 月 11 日,才見到福建巡撫商周祚,並進行正式會談。會 談結束後,雷理生一行於13 日自福州出發,返回澎湖。雷理生一行人,入福州 城與省城官員會商,答應自澎湖撤退之後,事實上荷蘭仍佔據澎湖。明方在商周

雷理生一直到了 2 月 11 日,才見到福建巡撫商周祚,並進行正式會談。會 談結束後,雷理生一行於13 日自福州出發,返回澎湖。雷理生一行人,入福州 城與省城官員會商,答應自澎湖撤退之後,事實上荷蘭仍佔據澎湖。明方在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