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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慈濟受證委員的生命史

第二節 懿香的故事

懿香年約 57 歲,住在彰化,已婚,育有二女一男,她出生在家教甚嚴的 家庭,小時候不但要讀書,還要幫忙看店,唸完彰化高商,馬上進入彰化銀行 任職。因為是家中的老大,必須是弟妹的「榜樣」,所以連婚姻她都聽從父親 的安排,憑媒妁之言,嫁給一位牙醫師。婚後過著忙碌的家庭生活,一方面要 幫忙先生的牙醫診所,另一方面又要照顧家中的小孩。不幸的是八年後先生於 一次海釣時意外身亡,她必需一人兼負起教育三名子女的任務,又得面對失去 至親的傷痛,此時慈濟的錄音帶影響了她的生命,讓她從無助的深淵再度站起 來。從收功德款開始,進而成為慈濟委員,接著她的父親也加入,成為慈濟的 榮董。在慈濟時常要做個案訪視,看到許多需要救助的人,她因而對自己的遭 遇感到慶幸,但是也因為花了許多時間參與慈濟,少了陪伴孩子的時間,於是 為了孩子的教養問題促成「兒童精進班」的誕生,從此以後三個孩子也都加入 慈濟,在慈濟的耳濡目染下逐漸長大。

壹、平靜無波的少女時期

懿香的父親-洪爸爸,生長在三○年代仍舊受日本統治的台灣,當時物資 非常貧乏、生活極端困苦,再加上洪爸爸年幼時父親即過世,身為家中的兒子,

必須一肩扛起全家的經濟。所以一開始先是努力採、切蕃薯葉、煮豬食,把家 中的豬隻養大,變賣豬隻再去批進鋼筆,最後再將鋼筆拿到銀行門口去兜售,

從中獲得差價賺取蠅頭小利,就這樣一點一滴的累積,儲蓄了一些資金,終於 白手起家租了一個小店面,開起了一間眼鏡行。由於他非常節儉的個性,為了 全家的經濟及守住自己好不容易創立的店面,他在用錢方面幾乎接近吝嗇的地 步,即使是對自己的孩子-懿香及她的兄弟姐妹們也不例外。她的母親回憶説 道:

「阮那時...真艱苦,連有身(懷孕)都不得休睏,衫也不甘買,同款那 件...日時穿了,暗時洗洗耶、晾乾隔天再穿(台語)。」(5/16/2010,訪談)

而相較於父親的錙銖必較,懿香的母親無論是對子女或客人都顯得寬宏大 量多了。她的妹妹自述道:「印象中...小時候媽媽買東西常常以多報少,為了 不讓家中的孩子對爸爸有不好的印象,也為了不讓爸爸責罵孩子,也就是盡量 維持一家的圓融。有時她...會私下偷偷存錢,有時看見較貧窮的人來買眼鏡,

她還會暗地裡算便宜一點,只為了想要幫助別人。正是因為...媽媽的慈悲心 以及處事圓融的態度,才讓全家到現在都能夠和樂融融地相處。」(5/15/2010,

訪談)

懿香的母親是家人之間最好的潤滑劑,她回憶說:

「在我們小的時候...媽媽就像母雞帶小雞一樣,緊緊地『圈』住我們一 家人。也因為母親的慈悲心以及處事圓融的態度,才讓全家到現在都能夠和樂 融融地相處。」(6/08/2010,訪談)

因此,除了父親比較嚴厲的管教及「鐵公雞」的個性讓人難以忍受之外,

其他日常生活上的一切懿香都覺得還算順利。她出生在這樣一個父親嚴厲、母 親寬容的家庭中,隨時都得謹言慎行。在民風保守、物質貧乏的年代,身為家 中的長女,其下還有三個妹妹和兩個弟弟,家教甚嚴的她不但要讀書,還要幫 忙看店,她的母親曾經心疼的說:「有時候...因為太累,累得在店裡睡著,被 他爸爸發現,就會被...痛罵一頓。」(5/16/2010,訪談)

正因為懿香是家中的老大,必須是弟妹的「榜樣」,所以她從小到大幾乎 聽從父母的安排。

貳、痛失摯愛的婚姻

原本一路順遂的生活,唸完彰化高商馬上進入彰化銀行任職,後來經由相 親嫁給一位牙醫師,平靜無波的生活首次遇到挑戰,因為完全不會做家事的懿 香一開始便被婆婆要求辭去工作,再來婆婆又把幫傭辭掉,要她完全擔負起家 務,接著又遇上牙醫診所的助理辭去工作,在先生無意找新助理的情況下,她 只得一肩扛下,婚姻生活就在家庭和診所間來回忙碌著。她的母親回憶起這段 艱辛的歲月,難過的說:

「她出嫁時...是她最操勞的時候,因為她不但辭掉工作,要幫忙牙科診 所的事,家裡又沒有幫傭,婆婆又常常在兒子的面前...造謠生事,像是:她 一大早七點起床,在樓下忙到九點才上樓,可是婆婆卻說她九點才起床。像這 樣的事常常發生,有時...她也會說婆婆不在家...才是夫妻兩個相處最愉快的 時光,一旦婆婆...回到家,先生對她的態度也會跟著轉變。」(5/16/2010,

訪談)

由於懿香的先生小時候曾經歷過父親為了開診所而揹債的苦日子,因此節 儉成癖的性格也常影響夫妻之間的相處。有一次懿香的小叔要到日本出差,力 邀他們夫妻倆同行、順便補度蜜月,先生原先一口就拒絕了,後來因為感受到 她的期盼才勉強答應,然而好不容易去到日本,先生仍舊一毛不拔,不讓她有 自由購物的機會。後來甚至連懿香懷孕了,想買一些嬰兒用品和孕婦裝,也被 先生以避免浪費為由所阻止。懿香的母親補充說道:

「她的先生節儉至近乎吝嗇的地步,也讓她...吃盡苦頭,不過她說她能 體諒,因為她的先生...從小看到自己的父親常常借錢給別人,卻要不回來;

而自己的母親又...比較奢侈、常在家宴客,所以養成他比較節儉的習性。」

(5/16/2010,訪談)

由此可見,懿香師姐雖然貴為「醫師娘」,可是卻沒有過著人人稱羨的「富 有」生活。所幸她的母親經常給予精神上的支持以及實質上的幫助。像是結婚 初期為潤滑懿香與婆婆之間的相處,常常買些貴重物品讓她帶回去送給婆婆,

或是懷孕時,會燉一些補品來幫她進補,抑或是為減輕她的家事負擔,特地請 最小的女兒把做好的菜送到診所給她,甚至在懿香的孩子誕生後都還會幫忙接 小孩回家照顧,更遑論平常言語上的慰藉與家庭觀念上的開導。

懿香的先生因為一次友人的熱情邀約,前往海邊體驗釣魚的樂趣,沒想到 原本只是一種紓解生活壓力的活動,竟然讓他日漸沉迷,不論是在知識上或是 在配備上都朝著專業級玩家邁進。在她懷著第三個孩子,即將進入預產期的四 月下旬,她的先生卻因身著防水衣在漲潮時來不急逃生、意外身亡。為了不讓 媽媽沉浸在痛失兒子的悲傷中,懿香的小叔決定將父母帶回台北共同居住,並 且建議她帶著三個孩子搬回娘家,讓親人就近照顧。

叄、進入慈濟

懿香原生家庭的的宗教信仰為道教,也就是民間所謂的拿香拜拜。因為家 裡做生意的關係,每逢初一、十五一定要燒香拜拜,祈求神明保佑生意興隆。

但是自從她加入慈濟之後,原本極力反對吃素的父親在看到女兒的轉變後,態 度也漸漸軟化,她感動的說:「父親一開始極力反對,但是...看到我很努力的 籌募功德款時又偷偷的支持,後來他也...逐漸認同這樣的慈善團體,以致於 拿出家裡的積蓄捐了榮董成為慈濟人。」(6/08/2010,訪談)

ㄧ、進入慈濟的因緣

搬回娘家住的懿香常常在夜裡哭泣,縱使家人為了讓她開心起來,無所 不用其極,但她還是難忍喪夫之痛-把自己關在思念丈夫的日子裡,始終不

願意走出自己封閉的世界。有一天,好不容易懿香主動說她要外出,她的妹 妹立刻挪出時間作陪,兩個人來到中部一處廟宇,廟中的師父一看到師姐,

就斷言家中有人往生,還告訴她說因為她的丈夫殺生太多、造業太深,建議 她吃素、念經,好化解丈夫生前所造的業,也才不會影響到孩子的未來。懿 香聽從師父的話,從六齋開始吃起,並且請管家每月六天幫她準備素菜,她 的父親因為擔心吃素會影響她的身體健康,所以持反對的立場,但是她的母 親卻發現自從懿香吃素、念經以後,心情平靜不少,於是反過來幫忙她向父 親勸說。

懿香的先生過世兩年後,從前替她作媒的媒人想要為她安排改嫁,她得 知這件事之後,表達強烈的反對。不只如此,就連以往張醫師的朋友們也都 一個個建議她改嫁,因為他們大多信奉基督教,認為一個母親就應該為子女 著想,改嫁可以讓三個孩子獲得更好的生活。但是相反的,她的婆婆就很怕 她改嫁,因為一旦改嫁,三個孩子都會變成別人家的,而且也沒辦法想見就 見。最後,懿香決定這一次要為自己的人生做主,不再遵從父母的安排,決 心要獨立自主,並且好好將孩子扶養長大。

懿香回憶說:「我其實...在結婚時期就有捐款在慈濟及一般慈善單位,

但是...從來不曾去了解所做何事,只是...一直以做好事為理由,而且因為 當時比較沒有投入的幕後委員來收功德款,與我的互動比較少,更別說提供 我任何慈濟的相關訊息。一直到我先生...往生時,當時虎山岩的住持-釋 禪睦法師,當時也是慈濟幕款委員,她來幫忙做法事,特別教我為先生多做 功德,所以...邀我一起籌措蓋花蓮慈院的經費。」(6/08/2010,訪談)

後來更因她的妹妹嫁到台中,在台中開了一家眼鏡行,開幕那一天,全 家人一起到店裡衝衝人氣,懿香的妹妹將看過的慈濟月刊轉贈給她。她這才 發現,原來自己先前曾經聽過的佛經錄音帶正是慈濟出版、由證嚴法師所主

講。她聽上人談到「孝順」,不禁潸然淚下,回想起:「自從先生...往生 後,自己常動不動就對父母親發脾氣,成了一個不孝順的女兒。所以我下定

講。她聽上人談到「孝順」,不禁潸然淚下,回想起:「自從先生...往生 後,自己常動不動就對父母親發脾氣,成了一個不孝順的女兒。所以我下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