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戰後臺灣道德教育的發展背景
第二節 政府遷臺前中國的道德教育
官方所實施的道德教育大致可分為社會教育與學校教育二大途徑。在社會教 育中社會運動為主要途徑之一,國民黨政府遷臺前歷時最久且與道德教育有直接 相關為民國 23 年(1934)蔣中正在南昌所推行的「新生活運動」,其中所強調的 禮、義、廉、恥成為政府主要推行德育的四大德目。在學校教育部份本節將以國 民教育階段為例探討此一時期國民教育中道德教育中德目的選擇及其詮釋之轉 變。以下就國民教育中道德教育內涵與新生活運動二方面,分別探討中華民國政 府遷臺前的道德教育發展內涵。
一、 學校道德教育
此節以民國元年(1912)至民國 38 年(1949)期間亦即中華民國遷臺前國 民學校道德教育為探討對象,了解中華民國政府遷臺前在道德教育上因應不同時 代所做的改變,並比較中華民國政府遷臺前後所建構的道德教育內涵有何異同抑 或延續,以做為分析戰後臺灣道德教育發展之基礎。
(一)教育宗旨、政策與法令 1.教育宗旨
教育宗旨指的是一個國家教育施行的方向、依據,亦是全國各級學校教育目 標的最高指導原則,因此可從教育宗旨之內涵看出不同時期對於教育內涵之重 視 。又因道德教育為培養理想國民品德的重要一環,因此可由教育宗旨中可看 出國家對於國民品德之期望,而自民國以降中國複雜的政治情勢使教育宗旨時有 變動,以下將此階段教育宗旨之發展分述如下:
表 2-4 民國初年教育宗旨之發展
時間 內容 備註
民國元年
(1912)
教育部公佈之教育宗旨為:「注重道德教育,以實利教育、
軍國民教育輔之;更以美感教育完成其道德」
第一項即為道德教育可 見其受重視程度。
民國 4 年
(1915)
袁世凱當政期間,頒定之教育宗旨為:「愛國、尚武、崇 實、法孔孟、重自治、戒貪爭、戒躁進」
時值袁世凱醞釀帝制,
而在教育宗旨中加入法 孔孟、戒貪爭、戒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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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書店北京發行所,2006,頁 122、全國圖書館文獻縮微複製中心《中國近代 教育史料匯編.民國卷 7》,北京:新華書店北京發行所,2006,頁 128、黃森泉
〈我國小學公民教育內涵之研究〉,臺北:國立臺灣師範大學三民主義研究所碩 士論文,1988,頁 71-73、多賀秋五郎《近代中國教育史資料-民國篇(中)》, 東京:日本圖書,2006,頁 232、教育部《小學課程標準》,版本不詳,1932,
頁 13-14、教育部《幼稚園小學課程標準》,上海:中華書局,1936,頁 1、教育 部,《小學課程標準》,上海:正中書局,1942,頁 25-26、教育部《小學課程標 準》,臺北:正中書局,1948,頁 9-62。
透過表 2-6 國民教育中德育課程目標與內容之整理,大致可以以民國 18 年
(1929)為作為德育確立的分期,辛亥革命後中華民國建立,國民教育在革命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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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士如蔡元培等人的領導之下,廢除過去尚孔、尊君等教育目標,除了原有傳統 基本道德如:孝悌、親愛等德目延續之外,為求國家富強引進西方實利教育與軍 國民教育,如:義勇、勤儉、清潔等較具現代性的德目,出現了有別於以往的德 育風貌。但在民國 4 年(1915)袁世凱發起帝制運動,在道德教育上恢復讀經一 科,強調對孔孟之尊崇,在德目的選擇上亦由信實改為忠信,強調對於領袖人物 的忠,則可視為此一時期對德育的反動。其後隨著袁世凱帝制運動的失敗,此一 德育的調整則被段祺瑞所主導的北洋政府所推翻,而在內容上又回到民國元年蔡 元培所主導的德育內容。到了民國 12 年(1923)年則受到西方學者訪中,如杜 威、帕克赫斯特等以及留美學人在教育界漸領有地位影響,而在教育目標及德育 內容出現美國的教育思想和方法,如:對學生個性之發展以及平民教育之重視,
在教材內容上也增加許多公民基本知識的教授以求其能社會化。
自民國元年起由於袁世凱的專權及的亂政,國民黨的德育主張大多只能訴諸 文字而無法落實,直到民國 13 年(1924)改組國民黨成立廣州國民政府後才德 以在其統治區下予以實行。國民黨為因應當時革命環境的需要,在教育方針以黨 的政策及目標為依歸,因而將孫中山思想和三民主義提升到神聖的地位,亦視為 德育的指導原則,並以軍訓教育予以配合。11待民國 18 年(1929)後,國民政府 建立初期的德育內容,隨著北伐而逐漸施行於全國,以三民主義取代過去的公民 科,將黨國的三民主義德育觀納入學校教育之中。而後隨著 918 事變的爆發,政 府開始著手剿共與抗日的準備,並在此時蔣中正在黨中的地位也日益穩固,想要 有一番作為,因此吸收許多歸國學者以及北洋政府來歸官員,如楊永泰等人,在 道德觀念上較為現代化,以上背景也反應在學校德育之中,如:民國 21 年(1932)
後國民學校的公民訓練科在課程內容的規範上較過去完整詳細,並有具體德目的 制定。而在德目選擇上亦無特別強調傳統五倫的家族倫理觀,而是以四維八德建 構新的國民與國家的秩序觀,如:愛國愛群、奉公、守法、公益、義俠、勇敢等,
11陳進金,〈抗戰前教育政策之研究(1928-1937)〉(臺北:國立政治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論文,
1992),頁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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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亦加入了許多軍事化教育所需的德目如:強健、清潔、勞動、生產、合作、
堅忍等,目的在為剿共抗日作準備,可視為此一時期德育內容之確立。
二、新生活運動中的道德宣傳與德目選擇
國民黨執政下的道德教育與戰後臺灣關係密切。因此,除了學校教育之外,
吾人尚可由其推動之新生活運動窺知其所重視之道德內涵。
(一) 新生活運動的時代背景
新生活運動是民國 23 年(1934)至民國 38 年(1949)中華民國政府推行的 社會運動,運動之開端係蔣中正於民國 23 年(1934)2 月 19 日在南昌演講新生 活運動之要義:「要復興一個國家和家族不是用武力能成功的,要如何才能成功 呢?簡單地講,第一就是要使一般國民具備國民道德,第二就是要使一般國民具 備國民知識」12,有關運動推展之時代背景分述如下:
1.統治權鞏固之需要
九一八事變後面對日本侵略,民族危機感的加深,國民黨內部對蔣中正不抵 抗主義有強烈不滿,加上全國人民抗日救亡的情緒高漲,從內部動搖了蔣中正集 團的統治。同時中共的擴張也使馬克思主義、新民主主義在民眾中有一定的影響 力,13另外在思想界上鄧演達第三黨的平民革命主張、胡適和羅隆基等人的人權 理論、陳序經等的全盤西化論等,不同程度地都把矛頭指向國民黨的一黨專政及 其所鼓吹和宣揚的封建復古思想。14為解決以上問題並鞏固蔣中正的統治基礎,
急需有一個以蔣中正為中心的社會運動,即強調攘外必先安內、革命必先革心的
「新生活運動」,透過振興封建道德教化來抵制共產主義及其他不利國民黨統治 的思想影響,以文化道德的整肅強化其個人統治基礎。
2.道德救國主義之宣揚
誠如蔣中正《新生活運動的意義與目的》所述:「我們現在為挽救國家、復
12溫波,《重建合法性—南昌巿新生活運動研究(1935-1935)》(北京:學苑出版社,2006),頁 297-304。
13關志綱,《新生活運動研究》(深圳巿:海天出版社,1999),頁 42。
14關志綱,《新生活運動研究》,頁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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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民族起見,要掉轉頭來恢復我們祖宗遺傳下來的一切合理的生活!這種合理的 文明生活如果我們能夠恢復,國家便可以轉危為安、轉弱為強……所以我們如果 能實行新生活,就是文明的現代國民,可以自救救國!」15將近代中國之衰弱及 受列強侵略之原因歸結為國民道德之墮落而非統治者的問題,國民若有覺醒恢復 固有道德則民族則可復興,以民族固有文化來凝聚民族的團結力,鼓吹道德救國 之觀念。
3.孔孟道統之繼承
新生活運動雖名為「新」但蔣中正於其演講當中卻反而強調開展新生活運動 並非追求新奇或標新立異而在於溫故知新,如:民國 23 年(1934)3 月 19 日蔣 中正在南昌行營演講時談到:「我們提倡新生活,並不必勉強一般國民來做特殊 的洋派生活,我們所謂新生活的目的,就是要使全體國民,凡日常生活衣食住行,
統統要照我們中國固有的禮義廉恥道德習慣來做人」,16在在強調以中國固有道德 中的禮、義、廉、恥為新生活的基礎,強化儒家固有道德與新生活運動的緊密連 結,並將孔孟儒學與三民主義加以聯繫以建立孔孟儒學→三民主義→蔣中正道統 之繼承關係。
4.國民生活與習俗之改造
強調從日常生活中的食衣住行來培養出現代文明國家的國民知識道德,而國 民的知識道德便是復興國家、民族的基礎,如:蔣中正《新生活運動的意義與目 的》一文中:「我們現在要過新生活就是要鏟除這一切污穢、浪漫、懶惰、頹唐 的鬼生活,來過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實在、守時間、守秩序的文明 生活!亦即改正過去一切生活的缺點,使全體國民的生活,都能恢復他固有的德 性〝禮義廉恥〞的生活」,17並訂定「新生活須知」、「三化運動推行方案」等詳細 規定各項生活原則及推行細目,目的使全國國民從衣食住行等一切生活和行動都
15新生活運動促進總會編,《民國二十三年全國新生活運動》(臺北巿:編者,1935),頁 86。
16新生活運動促進總會編,《民國二十三年全國新生活運動》,頁 86。
17新生活運動促進總會編,《民國二十三年全國新生活運動》,頁 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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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軍事化、合乎禮義廉恥。
由上述背景可知,蔣中正以道德救國為號召推行新生活運動,逐步落實國民
由上述背景可知,蔣中正以道德救國為號召推行新生活運動,逐步落實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