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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二節 新科技與藝術世界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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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相機拍攝出來的獨特視覺效果及不完美(Tay, 2013)。新舊媒體交互的關係,

能藉由新媒體提供的媒介在場感(presence),創造真實感,並重新召換靈光。

因此,Bolter 等人(2006)認為,在可複製的視覺媒體科技中,靈光並非如 Benjamin 所說的消逝,而是不斷再現與消失。

第二節 新科技與藝術世界

一、相片拍攝對象的轉變

在上一節便已提到,數位革命為影像帶來許多劇烈變化,其中最重要的兩 項變革便是創造影像的知識與設備的改變。Bourdieu(1996)指出,攝影的對 象由外在社會決定。他曾給農夫看一張葉子的照片,但農夫卻認為每天所見之 物不需拍攝;然而隨著科技的進化與影像品質的提升,被拍攝對象也愈趨私人 化,日常生活中任何事物都能成為鏡頭對焦的目標,就連拍攝者也成為他自身 拍攝的對象。

網路誕生後,數位相機世代的使用者,樂於在網路上分享自身的相片。Van Dijck(2008)指出,在過去二十年來,個人逐漸成為影像拍攝的主要對象,尤 其當網路日記、部落格、及網路相簿等個人化網路媒體誕生之後,相片成為青 少年生活記錄、日記書寫以及與同儕溝通的一種方式,許多部落格也傾向使用 影像表現自己,而非文字;青少年拍攝的對象與物件與過去的人們(可視之為 他們的父母輩)已有所不同。許多人使用Instagram 也是將其用以「記錄生活/

回憶」,由於Instagram 不同於其他社群媒體的圖片導向特性,許多諸如出遊、

重要節日、與友人出遊等社交活動,都成為了當代人拍照並於Instagram 上發佈 的對象(Sheldon & Bryant, 2016;黃婉婷,2012)。

除此之外,當代青少年使用者也幾乎不擔心隱私曝光的問題,他們盡情在 網路相簿上展示自己的身體面貌,隱私權的界線逐漸模糊化(王雲鵬,2010;

葉倩如,2007)。Shusterman(2012)指出,在拍攝過程中,不論是自拍或是被 拍攝,人們深知在數位時代影像是永恆存在的,故會有意無意地擺出他們認為 好看的特定角度入鏡,照出來的影像通常並非他人在實際生活中所看到的模 樣,而是經過被拍攝者形象化後的自己。許多網路相簿中所謂的「正妹、帥哥 照」呈現高同質性,相片幾乎皆以俯角拍攝,這種由上往下取景拍攝的相片,

使頭部成為主要焦點,眼睛也有變大的錯覺,照片整體呈現出來的視覺效果就 是可愛。尤其如果是女性,更可以藉由將相機拿得更高,拍攝到若隱若現的乳

再製、甚至是誇大。Döring 等人(Döring, Reif & Poeschl, 2016)的研究指出,

Instagram 上女性的自拍照時常使用符合性別特徵的視覺符號,比如:眼神、躺 臥、嘟嘴、衣著或無臉照(暗示焦點只有身體)等等。

Instagram 等社群平台上有著姣好外貌與身材的女性照片,容易影響年輕女 性如何觀看自己的外型,也使得女性自拍照更容易聚焦在如何展現自身的吸引 力、美貌與性感(Döring et al., 2016; Wagner, Aguirre, & Sumner, 2016)。而易受 同儕影響的青少女,為了迎合同儕間對美的標準,除了透過調整角度拍照外,

也會藉由後製工具,精細地調整照片,讓自己的外型在不脫離真實太多的情況 下,變得更加好看、完美,並展現毫無瑕疵的臉部、白皙的皮膚、以及纖細的 身材。而Instagram 上的愛心數(讚數)與追蹤人數,就也成為衡量自己樣貌是 否受歡迎、符合美的理想型的工具(Chua & Chang, 2016)。

除了自拍照以外,Bond(2009)的研究也發現,比起男性,女性更願意在 大學的行銷學教授Michal Ann Strahilevitz 指出,群拍比起自拍更具有社交意 義,因為群拍能夠捕捉與他人同在的當下,也更看重分享與人際,而非自我的

形象,或美化過往回憶(Chandler & Livingston, 2012; Cruz & Meyer, 2013; Keep, 2014; Van Dijck, 2008)。

而智慧型手機帶來的特色相機或後製app,是當今時代人人都能輕鬆改變 相片模樣的功臣。藉由套用app 提供的濾鏡,或者使用 app 裁剪、增加色彩、

上妝等功能,人人都能製作出完美無瑕的相片,彷彿個個皆是專業攝影師。

和其他媒體性質不同,Instagram 主要聚焦在圖片,不少人使用 Instagram 的動機之一即是「呈現創意」,也就是展現自身的攝影技術以及後製相片的藝術 天分。Instagram 提供使用者一個良好的平台,展示他們的創意與美感,比如套 用濾鏡讓相片變得更有藝術感,或者在圖片上加上其他文字等等(Sheldon &

Bryant, 2016)。

Petrusich(2012)指出,濾鏡並不單單只是濾鏡,而是一種「後設評述

(meta-commentary)、深思過的美感(deliberate aesthetic)、敘事選擇(narrative choice)」。意思是,就像攝影師在拍攝時的構圖考量有其美感標準存在,每張 存在(Chandler & Livingston, 2012; Crouch, 2012; Hunbert, 2012; Richten, 1999;

Sontag, 1977)。

在眾多相機或後製app 中,尤以復古風(Faux-vintage)濾鏡廣受使用者歡 迎。原因在於這種風格的濾鏡能營造出「懷舊感(nostalgia)」,從而建構出在 數位時代消逝的真實性(authenticity)。類比影像(analog image)由於有相機本 身的物質性,不同相機和底片材質,拍攝出來的照片所呈現的效果都不同,也 因此類比影像比起數位影像,更具有真實性。而Instagram 的濾鏡特效,模仿了 底片相片這種物質性,換言之,Instagram 提供了一種新的方式,讓人們能夠輕 鬆簡單地複製過去(Caoduro, 2014; Petrusich, 2012),這也許解釋了為什麼 Instagram 在眾多後製 app 中受歡迎的原因。

人們並不是因為後製app 誕生後,突然喜歡上懷舊感,原本人就喜歡時間

逝去的事物(Oliver, 2012),可能是文化的加速、科技的發展或手工製品的衰退 所致,但不論是上述何種原因,人們都追求著過去的時間、地點與人事物,搜 準備;換言之,我們希望科技模仿過去,而非實際的回到過去(Petrusich, 2012)。這也許解釋了為什麼即使科技不斷堆陳出新,連接過去的懷舊感依舊存 在的原因(Oliver, 2011)。

早在柯達推出布朗尼盒式相機,相片就已與懷舊感連結在一起。當時的柯 達廣告上,幾乎都能看到孩童使用布朗尼相機攝影的模樣,藉由孩童看到的視 角,串起了許多人對孩童時期的懷舊。隨之而來的快拍,成為大眾掌握過去與 懷舊的證據,事物變老、變珍貴的所需時間逐漸減少,布朗尼盒式相機不僅創 造了「立即的古物(instant antiques)」,也因為一般的家庭生活亦成為拍攝對 象,任何時刻都能被轉化成可收藏的回憶,也製造了家庭版的「記憶場所

(lieux de memoire)」(Oliver, 2011)。

即使當數位時代到來,於1992 年誕生的 Lomo 相機,也是對過去底片照片 追求下的產物。除了實體相機外,人們對過去類比影像樣式與質感獨特的懷舊 感,則是藉由數位媒體來滿足;許多數位科技的使用者介面設計,基本上都是 仿自真實世界之物,好比電子日曆的樣式就源自於紙本日曆,手機或數位相機 亦模仿了過去相機拍照時的快門聲。這種數位擬仿(digital mimicry)也反映在 後製app 的濾鏡,藉由濾鏡創造出視覺上具有懷舊感的照片,回應了人們想要 透過清楚的、有歲月價值的符號以連結過去的渴望(Caoduro, 2014)。

太過真實反映現實世界的相片被視為樸素且毫無特色,但透過手指點選與 操作後製app 後,就能使照片變得具有吸引力、讓人產生「此張照片是過去之 物」的感覺(Petrusich, 2012)。人們喜愛捕捉「帶有懷舊感的現在(a nostalgia for the present)」的相片(Berry, 2014; Jurgenson, 2011),透過這些散發復古氣味 的照片,人們得以創造出他們從未真正經歷過的時刻與時間;藉由濾鏡所增加 的時間感,照片彷彿變得更加重要、更加真實、以及更加珍貴(Crouch, 2012;

Jurgenson, 2011)。復古風的照片彷彿經歷了時間的淬鍊,顯現更加貼近現實生 活、更有質感,這也許是為什麼人們常將「老式(vintage)」與「更好

部份、成為歷史,而顯得彌足珍貴與真實(Hunbert, 2012; Jurgenson, 2011;

Sontag, 1977)。這也顯示了,復古風濾鏡實乃誕生於仍將老舊、本真性與類比 科技視為有價值並珍藏的文化之中(Caoduro, 2014)。

更重要的是,復古風(Faux-vintage)的濾鏡之所以能大受歡迎,也在於它 們能使平凡無奇的相片變得富有藝術感,但卻不會脫離真實。過去底片時代影 像具有的獨特特色(如:刮痕、顆粒感等),多是由於廉價底片或者不貴的鏡頭 等引起;而藉由後製app 增加數位影像歲月感,使得這些復古風的照片,就彷 彿像是用過去的老式專業相機拍攝出來一樣,恍若已存在許久。透過Instagram 與其他後製app,任何人都可以輕鬆賦予現代照片過去的時間感,不僅是對回 憶與懷舊的保存,而這類美感,也得以成為現代展現創意的工具(Caoduro, 2014; Renaningtyas, Mutiaz & Syarief, 2014)。

不過,大量套用濾鏡的照片在智慧型手機普及後,變得氾濫與常見。這也 人品味與獨特性的呈現反而面臨消失(Caoduro, 2014; Morlot, 2013)。

三、新的藝術世界興起

隨著Facebook 在 2012 年收購 Instagram,Facebook 上開始充斥許多濾鏡過 後的照片,使得像Iphoneography 這類有共同相片編修手法的族群急欲將他們自 身與一般的Facebook 使用者區分出來,是故,他們希望進一步「合法化

(legitmation)」自己的攝影作品,即是讓他們的攝影作品被視為具有較高價值 的文化產品,而非平常人的隨手拍攝、套用濾鏡並分享的相片。特定族群將相 片合法化的過程,也暗喻了一個新的藝術世界(art world)的形成(Halpern &

Humphreys, 2014)。

藝術世界並非新的概念,Bourdieu(1996)過去就針對攝影俱樂部(camera club)作探討。在攝影主要仍作為家庭記錄用途時,這些俱樂部便反對這樣的 社會功用,透過聚集相同看法之人,討論攝影美感或攝影科技等,發展出屬於

術世界之誕生(Halpern & Humphreys, 2014)。

此處所指的藝術世界(art world),是 Becker(1982)所提出的概念。

Becker(1982)認為,藝術作品須藉由合作才得以完成,以畫作來說,除了將

(are world)」。藝術世界各式各樣、有大有小,彼此之間雖然沒有明確的界 線,但也各自獨立,有自身訂定何謂藝術、美感的規則、與規範(Becker,

(are world)」。藝術世界各式各樣、有大有小,彼此之間雖然沒有明確的界 線,但也各自獨立,有自身訂定何謂藝術、美感的規則、與規範(Bec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