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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二拍」的勸懲內容

第二節 果報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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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果報論

在「命定」的網籠罩下,人該持什麼樣的態度實現生命之可能?凌濛初認為 既然人無法得知命中定數為何,不如不去思考,將目光放在自身行為,安守本分、

心存善念。如此一來,或許有天便會因此而得到翻轉命運的機緣。是以「二拍」

也極力強調善惡有報的觀念。

(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天理昭彰,報應不爽」,這是從惡有惡報的觀念引伸出來,在明人的觀念 裡,有行善積德、行惡受報的觀念,這是佛家因果觀和中國本有觀念相結合的成 果。在這些民間觀念裡,所行功德之事都可以被量化、金錢化,且功過得以相抵。

是以明代有「功過格」流行於社會,其所呈顯的邏輯便是因果觀。明代也有許多 善書講行善積德事,可見時人對此的態度。

因果報應的觀念,又可分為可分為善報、惡報兩方面來看,「二拍」寫犯罪 事件多,因此寫惡報的地方也較多,尤其重視人的行為、觀念是否合宜。除了上 述殺生之報以外,一些小過失也會影響到個人功名、財富利益等,導致命運翻轉。

相反而言,一些小善行也可能對命運帶來重大的改變。據王鴻泰的觀察,這樣的 觀念所反映出來的思想是在消極的命定觀中求取積極的一面:

即使萬事分已定,生命遭遇並非沒有改變的可能,人仍然可以在限定範圍 內改變自己的命運。6

善報的故事,即在告訴讀者:行善可以改變命運,《初刻》卷 21〈袁尚寶相術動 名卿 鄭舍人陰功叨世爵〉即是這樣的例子。故事頭回即《六十家小說》〈陰騭 積善〉的故事,正話也是類似的情節,講王家小廝鄭興兒因被相命先生鐵口直斷 為妨礙家主之命遭遣,後來卻當上將軍。相士袁尚寶再一次見到鄭興兒時,發現 其面相煥然一新,成為富貴之相:

袁尚寶注目一看,忽地站了起來道:「此位何人?乃在此送茶!」部郎道:

「此前日所逐出童子興兒便是。今無所歸,仍來家下服役耳。」尚寶道:

「何太欺我?此人不論後日,只據目下,乃是一金帶武職官,豈宅上服役 之人哉?」部郎大笑道:「老先生不記得前日相他妨礙主人,累家下人口 不安的說話了?」尚寶方才省起向來之言,再把他端相了一回,笑道:「怪

6王鴻泰:《[三言二拍]的精神史研究》(台北:國立臺灣大學出版委員會,1994),頁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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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怪哉!前日果有此言,卻是前日之言,也不差。今日之相,也不差。」

部郎道:「何解?」尚寶道:「此君滿面陰德紋起,若非救人之命,必是還 人之物,骨相已變。看來有德於人,人亦報之。今日之貴,實由於此。非 學生有誤也。」舍人不覺失聲道:「袁爺真神人也!」

除了這個例子,《初刻》卷 20〈李克讓竟達空函劉元普雙生貴子〉也是講行善得 報。正話講劉元普與李克讓素不相識,卻願意照養其子,並為其覓得良緣。這番 善行使得劉元普得到陰德之助,七十歲還能接連得子,兩子皆有功名、子孫不絕,

確為善報。

而除了殺生害人要償命受禍外,存心不良或行為不檢點也會招致報應。這是 在提醒讀者要隨時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措。除了先前提到的拆散姻緣遭報應的例子,

出於貪念淫人妻女者也會遭報,如《初刻》卷 32〈喬兌換胡子宣淫顯報施臥師 入定〉入話云這是一篇「淫人妻女,妻女淫人,輾轉果報的話」。鐵生意圖淫胡 生之妻,自己的妻子狄氏反倒先被胡生勾搭,胡生因為貪欲生病時,鐵生反倒有 機會與胡生妻子接觸,之間的因緣巧合充滿敘事趣味。

除了行為舉措之外,即使並無害人行為,只要存心不良也會影響命運,《二 刻》卷 24〈庵內看惡鬼善神 井中談前因後果〉講一廟中老人見元自實由家中 出時,後方跟著一批惡鬼,歸家時,後方變成善神尾隨,十分驚訝。一問之下,

原來元自實家道中落,欲向繆千戶討回過去借的金銀,繆千戶卻不認帳。元因憤 恨起了殺心,因此身後有惡鬼相隨,但後來顧及繆千戶家中妻女,悵然而歸,念 頭一變,身後變成善神跟隨。結尾有敘事者云:

可見財物有定數,他人東西強要不得的。為人一念,善惡之報,一些不差 的。

這個故事強調不可害人,但作者仍特別強調命定的結局,元自實在繆千戶被殺後,

得到其所有財產。

這個故事講惡念之可怕,心懷惡念者,惡報即將上身。另外,設下毒計欲損 害他人性命者,即使惡念未成功也將遭到報應。《初刻》卷 11〈惡船家計賺假屍 銀狠僕人誤投真命狀〉,講主角因口角誤打死了賣薑客,欲掩蓋其事。惡船家為 了敲詐,以撿到的屍體偽裝賣薑客屍體,向官府控訴。誰知賣薑客其實未死,才 揭破這樁陰謀。入話云:

話說殺人償命,是人世間最大的事,非同小可。所以是真難假,是假難真。

真的時節,縱然有錢可以通神,目下脫逃憲網,到底天理不容,無心之中,

自然敗露;假的時節,縱然嚴刑拷掠,誣伏莫伸,到底有個辯白的日子。

假饒誤出誤入,那有罪的老死牖下,無罪的卻命絕於囹圄、刀鋸之間,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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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頭頂上這個老翁是沒有眼睛的麼?所以古人說得好:湛湛青天不可欺,

未曾舉意已先知。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告訴世人善惡之報終有頭,萬萬不可投機。篇尾云:

正是:福善禍淫,昭彰天理。欲害他人,先傷自己。

若是遇害他人,反倒會先損傷自己。

值得注意的是,因果的觀念雖然有濃厚的民間宗教色彩,然而「二拍」裡以 宗教人物為主角,或是以宗教為題材的故事,反倒卻不涉因果。如卷 7〈唐明皇 好道集奇人 武惠妃崇禪鬥異法〉正文講佛道鬥法之事,敘事焦點皆放在人物法 術之神奇幻妙,而幾乎沒有勸懲文字;或如卷 28〈金光洞主談舊變 玉虛尊者 悟前身〉講玉虛尊者摘凡後,受到金光洞主提點,因而了悟前生之事,敘事者在 入話解釋講這篇故事的用意:

小子如今引白樂天的故事說這一番話。只要有好根器的人,不可在火坑欲 海戀著塵緣,忘了本來面目。待小子說一個宋朝大臣,在當生世裡,看見 本來面目的一個故事,與看官聽一聽。

頭回引白樂天了悟前生,修成正果之事,映襯正文的故事。然而世人不是皆有好 根器者,因此這一篇與其說是勸懲,不如說在講述一件奇妙的事件,予人取樂罷 了。以上這些宗教類故事勸懲意味都不若其他講日常生活故事濃厚。

(二)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惡有惡報的觀念還引伸出「天理昭彰,報應不爽」的說法,通常針對較為嚴 重的惡行,例如殺人毀屍等,故結局多是以命償命,或者備受折磨,下場較為嚴 重。「二拍」中凡是與犯罪事件和鬼神有關的故事,都有這個概念。凌濛初雖然 言要講生活中之奇怪,而非耳目之外「牛鬼蛇神之奇」,然〈拍案驚奇凡例〉又 解釋到:

事類多近人情日用,不甚及鬼怪虛誕。……亦有一二涉於神鬼幽冥,要是 近切可信,與一味架空說謊,必無是事者不同。

云其所述皆有所本,而非憑空胡扯,著意造奇。凌濛初並未反對講鬼神之事,但 認為所述必須可信。這個觀念與魏晉唐人寫志怪小說的想法近似。而其所謂可信 者,多半牽涉到因果報應、前世今生的概念,作為勸誡內容被書寫。《初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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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酒謀財于郊肆惡 鬼對案楊化借屍〉正話,講楊化因人見財起意被殺,後附 身於婦人身上討命。結尾評論云:

從來說鬼神難欺,無如此一段話本,最為真實駭聽。

就強調事情真實可信、駭人聽聞。篇首詩云:

從來人死魂不散,況復生前有宿冤!試看鬼能為活證,始知明晦一般天。

由篇首所述,可見此篇主要以鬼附身對案營造驚奇感,同時述及報應不爽的觀念。

頭回講兩則鬼報冤的事情,後文評論曰:

看官,你道在下為何說出這兩段說話?只因世上的人,瞞心昧己做了事,

只道暗中黑漆漆,並無人知覺的;又道是死無對證,見個人死了,就道天 大的事也完了。誰知道冥冥之中,卻如此昭然不爽!說到了這樣轉世說出 前生,附身活現花報,恰像人原不曾死,只在面前一般。隨你欺心的硬膽 的人,思之也要毛骨悚然。卻是死後托生,也是常事,附身索命,也是常 事,古往今來,說不盡許多。而今更有一個希奇作怪的,乃是被人害命,

附屍訴冤,竟做了活人活證,直到纏過多少時節,經過多少衙門,成獄方 休,實為罕見!

可見作者講鬼神之事,是以稀奇好聽為賣點,有吸引觀眾之意,不過在講述奇聞 軼事的同時,必然與勸誡有關。如此處講鬼還魂報冤,就提醒觀眾害人之事不可 為,尤其是殺生害人之事,若以為無人見到便任意作為,則後果必然尾隨。

除此之外,也有殺害動物而受冥報的故事。《初刻》卷 37〈屈突仲任酷殺眾 生 鄆州司馬冥全內侄〉入話云:

話說世間一切生命之物,總是天地所生,一樣有聲有氣有知有覺,但與人 各自為類。其貪生畏死之心,總只一般;銜恩記仇之報,總只一理。只是 人比他靈慧機巧些,便能以術相制,弄得駕牛絡馬,牽蒼走黃,還道不足,

為著一副口舌,不知傷殘多少性命。這些眾生,只為力不能抗拒,所以任 憑刀俎。然到臨死之時,也會亂飛亂叫,各處逃藏,豈是蠢蠢不知死活任 你食用的?乃世間貪嘴好殺之人與迂儒小生之論,道:「天生萬物以養人,

食之不為過。」這句說話,不知還是天帝親口對他說的,還是自家說出來 的?若但道「是人能食物,便是天意養人」,那虎豹能食人,難道也是天 生人以養虎豹的不成?蚊虻能嘬人,難道也是天生人以養蚊虻不成?若是

食之不為過。」這句說話,不知還是天帝親口對他說的,還是自家說出來 的?若但道「是人能食物,便是天意養人」,那虎豹能食人,難道也是天 生人以養虎豹的不成?蚊虻能嘬人,難道也是天生人以養蚊虻不成?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