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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象式的圖象性

在文檔中 現代圖象詩中的音樂性 (頁 54-62)

第三章 現代圖象詩中的圖象性及其餘韻

第一節 模象式的圖象性

第三章 現代圖象詩中的圖象性及其餘韻

第一節 模象式的圖象性

文化的渲染與影響,一直都深受著信仰所支持著。本研究的第三章,藉由圖 象性的模象式、造象式、語言遊戲式等不同的形式來探討、分類圖象詩的圖象性。

而在探討圖象詩的圖象性之前,不得不先定義中西方信仰對文化所造成的影響:

圖 3-1-1 文化系統圖

人的表現與行為,往往深受地方性的影響,而行為表現則需要有所規範,才 能達到自由意識與行為良能的平衡。而規範總也能形成相同觀念,變成大家崇拜 嚮往的信仰,而信仰最終成為文化,影響著人的表現與行為。能夠和威權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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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就只有信仰了。信仰也代表著一種約定俗成的依歸,在不同的文化系統裡,

決定著不同規範與行為的表現。大抵而論,可得創造觀型文化、氣化觀型文化、

緣起觀型文化三大文化系統:

圖 3-1-2 三大文化系統圖(資料來源:周慶華,2005: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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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依循著創造觀型文化,信仰上帝、崇拜上帝,認為創造與不斷地創新 突破,使他們更能接近上帝;而透過馳騁想像力,西方人善用譬喻、借喻的手法,

雖不見事物,但卻能將事物表顯出來。例如威廉斯(William C. Williams)的作品:

ta tuck a 踏 踏 卡 ta tuck a 踏 踏 卡

ta tuck a 踏 踏 卡 ta tuck a 踏 踏 卡 ta tuck a 踏 踏 卡 (孟樊主編,1993:91)

踏、踏、卡,踏、踏、卡,透過聲音來象徵服務生的腳步聲,降階的符號配 置設計,使得服務生下樓梯的意象鮮明的呈現;樓梯的意象透過詩行的排列形 成,搭配下樓梯的腳步聲,生動的呈現出下樓時的輕快意象。

至於我們,則依循著氣化觀型文化,以道為最終的終極信仰與行為的準則。

中國自古以來都為大家庭的生活型態,注重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與禮節,依循 著自然、崇拜鬼神,社會的聯繫緊密。而氣化觀型文化也表現在前期的模象性文 學作品,透過仿擬事物的外在表現,大量運用象徵的手法,具象的使讀者可以馬 上融入並體會文學的美。外顯的呈現,甚至維妙維肖的仿真,都是此時期的特色。

模象式的創作表現自前現代至後現代一直都有,不會因為時代的更迭而消 逝,因為其為最直接、最接近自然的仿擬。

詩的這種獨樹一幟的心理審美和生命解脫風格,在「跨域深沉」中還會有一些 系統內的變數。也就是說,同樣是詩,表現看似沒有什麼不同了,其實它們仍會 緣於文化背景的差異而各有偏向;而這一偏向所徵候的是相異文化背景中人的心 理審美和生命解脫不能不有內在的質差,以致總詩觀為一而內質取向則有偏強∕

偏弱或偏外∕偏內的分別。(周慶華,2007b:8-9)而正因有這樣的文化差異,所 以才能形成如此多樣貌的文學作品供後人學習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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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象式圖象詩重寫實性,模擬外在事物的形象,使詩與讀者之間產生親切 感,簡讀、易懂,也不難與作者互相連結,或時有隔閡。

用具象的概念(concrete concept)代替抽象的概念(abstract concept)──概念本 來就有抽象的意義,在此所謂「具象」並非完全和「抽象」對立,二者之間只是抽象 的程度不同而已。(孟樊,1998:16)模象式的圖象詩並非和抽象完全對立,而是 透過譬喻、象徵等手法,藉由文字呈現具象的概念。

圖象詩的圖象手法,在詩中可見一斑:圖象詩用文字的排列與堆砌,產生了 新的詩的寫作技巧,呈現的詩形多變且有趣,夾雜創意與遊戲性,每個不同的作 品都是一種對新思維的試探,這也是現代詩與古典詩最大的不同與挑戰。就像是 聞一多提出最著名的「建築美」的主張:我們的文字是象形的,我們中國人鑑賞 文藝的時候,至少有一半的印象是要靠眼睛來傳達的。原來文學本是佔時間又佔 空間的一種藝術。既然佔了空間,卻又不能在視覺上引起一種具體的印象──這 是歐洲文字的一個缺憾。我們的文字有了引起這種印象的可能,如果我們不去利 用它,真是可惜了。(引自楊匡漢,1991:124)聞一多的說法,指出了中國文字 的可塑性,但可惜的是他只將「建築美」的主張放在他所提倡的格律詩上,工整 而嚴謹。直到二十世紀四○年代的詹冰所寫作的「圖象詩」開始,經過五○年代 林亨泰、白荻的鼓吹提倡,形成一股風潮,才讓圖象基因與建築特色所共同鎔鑄 而成的圖象生命,藉著自由無拘束的排列而在現代詩中釋放能量。(丁旭輝,

2000:12~13)

下面這首詩是詹冰的〈山路上的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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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上的螞蟻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蝗蟲的大腿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蜻蜓的眼睛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蝴蝶的翅膀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詹冰,2008:44)

「螞蟻」一詞中的「螞」、「蟻」都屬形聲字,就文字符號來看,連外形、筆 劃都相似,聚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景象,確實很像一群螞蟻匯集。而我們對螞蟻 這種昆蟲的理解,不外乎是團結合作,因此詹冰的圖象排列也成理。初次看到這 首詩,相信都會直覺體會出詩意。

「螞蟻」的文字意義,不止是代表一種昆蟲,也能夠具體的呈現螞蟻這種昆 蟲的性格,因為螞蟻每次出現的時候,總是密密麻麻群集的去找尋食物,這樣也 是「勤勞、團結」的指稱。看到這個符號,我們很自然地聯想其隱喻。對應螞蟻 的渺小,要變成螞蟻的食物,勢必是要遭到支解的,所以蝗蟲的大腿、蜻蜓的眼 睛以及蝴蝶的翅膀,這些動物的部分身體,就淪為這群螞蟻雄兵的食物了。螞蟻 在這裡也代表著一種支解食物的力量,牠們的排列方式是直直的一排,就好像是 一把把的刀子,分解了比牠們還大的昆蟲,變成自己的食物後,再同心協力的搬 運著牠們,走著整齊的步伐,回到牠們的巢穴。

詹冰用了文字的建築特性,去建構了一個圖象,顯示那種團結力量大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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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特別是排列整齊的意象,為了目標而團結,團結齊聚只為了搬運牠們的食物。

文字的建築性在在令人震懾,作者一連用了六個「螞蟻」的排列組合,兩直行為一 個單位,整齊又單一的搬運前進著。六個文字的組構就足以令讀者感受到結集的 力量與成效,牠們成功的搬運了牠們支解的食物,也搬運了讀者對這個情境的轉 動,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一排排的小螞蟻,辛勤的工作,不停的搬運著、走動著。

文字建構出來的圖象是流動的,而非靜止不動的,排列的文字顯示出了圖象 所引起的崇高感,螞蟻的生存狀態躍然紙上,辛苦的結集在一起為的就是要把過 冬的食物帶回巢穴。「螞蟻」密密麻麻的排列出了不停往前的流動感,也讓人體悟 辛勤的工作就是要不間斷地努力,汲汲營營的工作才能夠有收穫。但不能夠只透 過單隻螞蟻的付出,因為倘若是只有一隻或是兩隻的螞蟻,是不足以表現出整體 的美感與壯觀,也表現不出密麻的象徵而無法具象的呈現。透過這樣的安排,文 字立體的感染力可說是不言而喻。

圖象詩的圖象性在此詩中可以看得出來,文字在排列的時候加入了作者的巧 思後,精心的安排,建構出了單行文字所不及的美感;透過重整、排列,顯象的 好像真的把螞蟻搬運食物的樣貌清楚的呈現了。圖象詩的圖象技巧運用的淋漓盡 致,卻又不會讓文字只是流於單方面的文字遊戲。文字本身的聲音與節奏感,在 排列的過程中也漸漸地釋放出能量,感染著每個閱讀這首詩作的人,透過螞蟻的 生存方式也可以檢視自己的生活並獲得啟示。

又如〈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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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 一排燈

排好一排眼睛 一排杯子

排好一排嘴 一排椅子

排好一排肩膀 一排裙子

排好一排腿 一排胸罩

排好一排乳房

一排眼睛

排好一排月色 一排嘴

排好一排泉香 一排肩膀

排好一排斷橋 一排腿

排好一排急流 一排乳房

排好一排浪 夜

便動起來

(羅門,1995:8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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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象的構圖,在簡單的排列中,生動了起來。這樣看似機械的、生硬的排列,

就足以代表我們所看到的咖啡廳裡頭的事物,一排、一排的展示出咖啡廳井然有 序的擺飾,生動的把空間感表達完備,也讓我們在閱讀的時候,除了單就文字去 了解咖啡廳的內部狀況,也透過文字的排列讓我們在腦中構圖與理解出深刻印象 的排序。這種利用文字的堆疊所產生的空間感,就讓圖象詩的圖象技巧發揮了最 大的效益。在羅門所建築的咖啡廳裡面,我們可以看到所有的東西都井然有序的 排著,一排、一排、一排,我們在這樣的文字裡,也隨它定位著我們自己的想像。

但這樣的排列看似單調平凡,細細咀嚼文字,又加上變化的泉香、斷橋、急流、

浪等因素,流動的美感躍然紙上,在拘謹的城市裡,好像隱藏著蠢蠢欲動的不安;

夜,也在這樣的沉寂裡,騷動起來。

透過文字的模象,可以還原當時的現場,使詩人所要表現的場景與感受躍然 紙上,這便是模象式的圖象詩所帶給讀者的具象震撼。文字本身就具有建築的功 能,透過巧思安排,使得內涵更加的完備、外顯,這也正是模象式的圖象詩所表 徵的特色與擬真感。

此外,紀弦的〈月光曲〉,也是前現代寫實性的模象式圖象詩的代表:

燈 月 升

。 亮 起 月 , 於 光 做 鍵 曲 了 盤 暗 上 室 的

裡 的

(白靈主編,20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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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美學應該落實於詩語言的情境。語言以物象的觀照為基礎。物象透過文字 的觀照方式,是詩美學關注的起點。所謂物象,涵蓋自然的存在物與人生的事象。

詩美學應該落實於詩語言的情境。語言以物象的觀照為基礎。物象透過文字 的觀照方式,是詩美學關注的起點。所謂物象,涵蓋自然的存在物與人生的事象。

在文檔中 現代圖象詩中的音樂性 (頁 54-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