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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第一節

第一節 進入另一個國度 進入另一個國度 進入另一個國度 進入另一個國度

京都鍾埠 殿陛輝顯 林苑芳菲 蘭桂疊妍

宮禁煥燦 樓閣百層 廷闕瓊瑤 鐘罄將鏗 臺凌霄漢 壇焚牲畜 蕩滌潔修 齋戒沐浴 禮拜敬虔 讚美雍肅 懇籲居歆 自求茀祿 胡越貢朝 蠻夷率服 任多版圖 總歸隸屬

── 洪秀全,「御製千字詔」84

太平天國興起於清朝道光年間。這是個動盪不安的年代,天災不斷、飢荒

四起、再加上此時中國的人口已破四億大關,耕地成長的速度比不上人口成長 的速度,農民十分貧寒。社會上下階層的流動趨於平緩造成了龐大的仕紳階級,

底層貧窮的讀書人少有機會進入上層階級,這些情況也衍生出了許多弊端和社 會問題。而且清朝的秘密教派盛行,屢禁不絕,諸如白蓮教天地會在盛世時就 不斷作亂,到了嘉慶道光時,流民飢民和教派結合在各地不斷作亂,清廷八旗 兵早已不堪作戰,綠營兵也已腐敗不堪,幸虧還仍勉強鎮壓下去。西元1842 年(道光二十二年)8月29日,清朝政府簽下了近代史上第一個不平等條約-

南京條約,開啟了中國近代史滄桑的歲月。此時外國勢力興起,地方土匪與國 際軍隊皆橫行,這是個國家官僚及道德傳統面臨危機的時代,也是一個全球化 貿易、販賣毒品獲利的時代,印刷品散佈與大量文盲並存的時代,充滿不確定 性而絕望的時代,是一個認同危機的時代。

或許有人認為歷代大型的群起而攻,大都是因飢寒而揭竿起事,不過就是

地方勢力群集向中央討一碗飯吃而已,無關宗教信仰。然而筆者認為太平天國

84轉引自曼威‧柯斯特(Manuel Castells )著,夏鑄九、黃麗玲等譯,《認同的力量》(The Power of

Identity) (台北:唐山,2002.11),頁 5,「御製千字詔」,太平天國甲寅四年(咸豐四年,1854

年新刻,凡四言句,數上帝創造萬物、耶穌救世贖罪、洪秀全受命下凡起義、建都天京諸事。

略似舊塾之千字文與三字經,為太平天國幼學啟蒙讀本。

的起因背後雖有其氣候、環境、政治、民生等誘發點,但其打著宗教旗幟的理 念,卻是吸引老百姓加入的主要原因。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宗教成了人民的精 神寄託所在,人們渴望得到「救贖」,另覓桃花源以安身立命。這時洪秀全所 建立的太平天國便適時的成了人民可以避難的烏托邦,這樣的宗教運動有其救 世的成分,企求一個至高的救世主,解世人於災厄,開創太平世道,結束以往 的一切。洪秀全得以自立為天王,究竟是英雄造時勢亦或時勢造英雄,恐怕也 難分的清了,洪秀全和太平天國成了歷史上最詭奇的事件之一。

洪秀全出生於廣東花縣一個農民家庭,自幼接受了中國封建社會的傳統文 化教育,從十六歲開始他的應考生涯,然而,卻一再地名落孫山這段期間,他 接觸到了基督教徒梁發節引基督教教義並加以解說的一本小冊子-「勸世良 言」,他認為他是受命於天的真命天子,《勸世良言》是上帝賜給他的天書。

他深信自己是耶穌的幼弟,天父交付給他特殊的使命,要把神州從滿洲妖族的 統治下解救出來,帶領著選民,到他們自己的人間天堂去。洪秀全抱持著這樣 的信念,遂創「拜上帝教」,在一八五0年匯成太平天軍,他帶領著這支軍隊,

攻無不克,但也生靈塗炭。一八五三年中,洪秀全麾下的水陸聯軍攻佔了長江 重鎮南京,創建為她們的太平聖地,並以此作根據地達十一年之久,直到一八 六四年為止──其間有兩千多萬人或戰死、或餓死──洪秀全及其殘兵則死於 兵燹飢饉。

史景遷(Jonathan Spence,1936)在《太平天國》此書中指出:

洪秀全及其信徒在一種天啟式的靈視(apocalyptic visions)之中步 上這場驚心動魄的大浩劫。………本書卷首語引了濟慈的詩,它就是由

《啟示錄》而來,有些人相信自己身負使命,要讓一切「乃有奇美新造,

天民爲之讚嘆」,而洪秀全就是其中之一。那些從事這等使命的人極少

算計後果,而這就是歷史的一大苦痛。85

革命本身其實就是歷史上既傷痛又弔詭之處,開刀焉能不導致流血?然而 過多的流血,又傷了國家民族之體,太平天國最終無法太平,更遑論開啟千年 盛世?雖說「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然而太平天國也確實有力地打擊了清王 朝的封建統治。姑且不論太平天國的功過是非,筆者在此要探討的是人們如何 在一個認同危機的時代,去建構個人與集體的認同。曼威‧柯斯特(Manuel Castells) 在《認同的力量》一書中指出:「認同的建構所運用的材料來自歷史、地理、

生物、生產與再生產的制度、集體記憶及個人的幻想以及權力機器及宗教啟示 等。」86筆者意欲找尋人們對於「烏托邦」,一個「公社天堂」中的認同與意義,

解構其認同的主要材料包括權力機器及宗教啟示、戒律等等。

佩特森筆下的《太平天國》,其主角是一個十五歲的農家子弟:王立。他 原本屬於故鄉湖南的那片紅土壤,那片紅土壤原本應布滿綠油油的稻秧,然而,

自從來了滿清軍隊的逃兵及四處流竄的土匪之後,大地卻像被剝了層皮似的傷 痕累累。一小顆的甘藍和大頭菜、一隻生病的老母雞是他們一家三口僅剩的糧 食。儘管如此,希望總是有的,他們的希望就在東北牆角的第五塊磚裡,王立 的爹在那兒藏著稻米種子。然而圓夢之旅的坎坷與艱辛,超乎王立的想像,命

運把王立送進了幾個土匪的手中,迫使王立離開心愛的家園。

起先,王立是出於無奈的的脫離家庭,然而樂觀的他想到家裡少他一個人

吃飯,對他的爹娘來說還輕鬆些,再者,他也能藉此見識外面的世界,或許有 一天自己還能衣錦還鄉。當王立把希望寄託在未來時,他的離家之旅也不再那 麼孤單,當他先暫時切斷與家庭原始關係的臍帶時,他將自己投入了一個未知 與全新的世界。後來,王立以奴隸的身分被賣給了新主人,這位新主人帶他脫

85 史景遷著(Jonathan D. Spence),《太平天國》(GOD’S CHINESE SON ---The Taiping Heavenly Kingdom of Hong Xiuquan )(台北:商周,2006.10),頁 9-10。

86 曼威‧柯斯特(Manuel Castells)著,夏鑄九、黃麗玲等譯,《認同的力量》(The Power of Identity) ),

頁 7。

離了土匪的魔掌,可以說是他的救命恩人,王立對這位救命恩人有說不出的感 恩和尊敬,這位救命恩人就是美玲。美玲是個沒有裹小腳,擁有一雙「天足」

的聰慧女孩,曾經因為幫助拜上帝會的兄弟,而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再加上豪 爽勇敢的個性,在太平軍中擔任隊長的職位。因著美玲的關係,王立必須加入 太平天國,一開始王立對於這樣的組織是抱著好奇與懷疑心態的,因為在這裡 但不能擁有有自己的姓氏,還得隨時對付惡魔。

「在太平天國裡,沒有男人、女人的分別。天父之下,人人平等。我們

生下來就應該有求知的權利,我們應該有自己的土地,而且,」他的 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就算遇到惡魔的侵襲,我們也應該抗戰到底。」

(頁 56)

即使王立不怎麼認同這樣的團體,但還是在美玲及老朱的言談舉止中,去

試著了解太平天國中的一點一滴。或許是因為太累了,或是心存感激,更或是 滿心似的好奇,王立迷迷糊糊地加入了太平天國。太平天國的前身是拜上帝會,

它可以說是融合了教會和軍隊的組織。太平天國和西方的中古教會有很類似的 地方,中古教會強調人的尊嚴,強調人和上帝相像,感覺起來眾人平等,跟上 帝都很相像,同為四海兄弟。

起初,拜上帝會的最初成員是來自客家民族,事實上天王自己就是客家人。

客家人從廣州城之東北持續向桂平一帶遷徙,已有五十多年,遠早於海盜侵入 內地。因社會秩序動盪,遷徙不絕,以致在某些地區,客家人比土著還多,尤 其又以山區為然。對於處於如此艱困的客家人來說,洪秀全的救世之道尤其能 引起共鳴,而許多人急於跟著馮雲山皈依拜上帝會,不僅是因其宗教教義,也 因其人數與組織意味著團結一致,對付著各方的威脅。後來拜上帝會所吸引的 成員大都是屬於中下階層的人,除了客家農夫之外,有的是煤礦工人,有的甚 至當過土匪或是海盜。有了功名的人也很少加入拜上帝會。拜上帝會會眾也有

許多能識字,但這些人大多是科場失意,或是靠著粗通文墨而在社會邊緣討生 活:有些是在官府衙門謀差的小吏,有些憑著粗通律例幫人打官司,有些略通 醫理,四處行醫,有些則是當舖老闆、商店夥計、小業主,甚至還替有熱中功 名又無望中考的人去代考。87

王立在太平天國中所遇到的朋友像是美玲,她的出身是客家農民的女僕;

老朱,以前是個煤礦工人;老沈,曾經是鄉下私塾裡的老師,還教導王立識字。

來自四面八方、不同背景的人要在同一個團體中融合在一起並不容易,然而在 太平天國中這樣一個結合教會與軍隊的特殊團體之中,意識型態緊緊的將他們 聯繫在一起,既然是同為上帝的子民,那麼個人差異在無形當中被抹平了,異 質的東西被淹沒在同質的東西之中。在這時,構成群體一部分的個體在多大程 度上不同於孤立的個體。依據勒邦對群體心理的描述:無論組成心理群體的個 人是不管他們的生活模式、職業、性格或智力是相似還是不相似,他們被轉變 成一個群體這一事實,使得他們擁有一種集體心理(collective mind),這種集體心 理使得他們以完全不同於他們每一個人在獨處時的方式進行感覺、思維和行 動。88

不管是富商還是海盜,太平天國給了這群人看重自己的理由,換句話說,

不管是富商還是海盜,太平天國給了這群人看重自己的理由,換句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