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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第二節

第二節 認同與遷移 認同與遷移 認同與遷移 認同與遷移

「我尋找一個屬於我的家...這便是我的考驗…在哪裡…我的家?這便 是我所要求和尋找的,這是我找過但沒有發現的。」

---班雅明(Walter Benjamin ),《說故事的人》122

一 一 一

一、 、 、在真實與想像間 、 在真實與想像間 在真實與想像間移動 在真實與想像間 移動 移動 移動

泰瑞比西亞國是傑西與柏斯萊共同想像的空間,而對於傑西來說,「柏斯

萊不只是他的朋友,也是他內心的另一半,是他通往泰瑞比西亞國或其他世界 的通道。」(頁 82)傑西很難向別人解釋清楚泰瑞比西國到底是什麼,「每次去 泰瑞比西亞國,才步下山坡,他就覺得好像有一道暖流流過他的全身。當他的 雙腳輕輕地踏上那片神秘的土地時,他就覺得自己變得高大、強壯又聰明。」(頁 82)在泰瑞比西亞國裡,柏斯萊喜歡編些巨人威脅泰瑞比西亞的故事,也會和假 想的敵人格鬥。儘管有大批的敵人向他們蜂擁而來,他們依舊能夠使敵人吹起 撤退的號角,並把他們徹底驅逐出境,使泰瑞比西亞國重獲自由。泰瑞比西亞 雖是個想像世界,但柏斯萊與傑西透過角色扮演的遊戲,能使自己符合國王與 皇后的尊貴身分,這可說是一種心智上的自我鍛鍊。也由於在泰瑞比西亞的成 功經驗,使得他們有勇氣去面對真實世界中的敵人與困境,解決了現實生活中 的一些不如意(像是對付欺負他們的珍妮絲等等)。

在諸多奇幻故事中,作者常會刻意安排一個想像世界,讓主角在進入之後,

歷經一場洗禮而有了某些轉變。例如:在《少年噶瑪蘭》中,潘新格回到了的 過去,參與並見證了祖先的一段歷史,也重塑了自己對宜蘭這塊土地的認同情 感;在《地板下的舊懷錶》中,派翠西亞和身為名主播的媽媽,感情一直很疏 離,藉著一段時空穿梭的歷險,她以一個隱形人的身分,目睹了媽媽少年時的

122 華特‧班雅明(Walter Benjamin ),林志明譯,《說故事的人》,頁 102。

孤獨、苦悶,終於對媽媽的內心世界有了深切的了解與同情。在《說不完的故 事》中,培斯提安進到幻想國後,發現這是一個全然不同的國度,幻想國需要 一個來自真實世界,又能超越真實世界限制的人為孩童女王命名。推動他往前 的力量,不是按部就班的生活秩序,而是內心深處一個又一個的願望。其實每 一個願望都是他現實世界心靈的創傷。在幻想國中他的願望實現了,他獲得了 英俊、勇敢和意志力,但是他內在的惡也跟著浮現了,那就是他的權利慾與競 爭心,於是他在善惡之間沉浮掙扎,培斯提安放棄了權力的象徵「奧鈴」。將

「奧鈴」放到地下那一剎那,回返現實世界的門出現 ,培斯提安也成為一個新 造的人。

這個故事道出了現實與幻想這兩個世界是不可偏廢的,他們是互相依存的。

而諷刺的是,幻想國存在著最真實最真誠的事物,反而是真實世界存在著欺騙 與謊言。唯有進入幻想國,帶回生命水的,成了兩個世界的橋樑,才能讓說不 完的故事永遠繼續。同樣地,柏斯萊是傑西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橋樑,在與他相 處的那段時空中,他已學會如何用廣闊的視野和勇氣,去關愛這真實的世界。

所以在柏斯萊死後,從悲傷走出來的傑西,決定把這個秘密公開,他造了一座 橋,來幫助任何想通往泰瑞比西亞的人。

河合隼雄在《小孩的宇宙》中指出:「教育學者蜂屋慶認為,這裡的世界

是個『技術世界』,那裡的世界是個『超越世界』,他批評現代教育的盲點之 一,就是熱衷於讓孩子學習技術、教導他們技術,而忘記超越世界的存在。」123 也就是說現實的世界是「技術世界」,而幻想的世界是「超越世界」,而通常 在「超越世界」中,我們才能發現人的真實樣貌和價值。而如果父母或教師接 觸到「超越世界」,那麼他就能在每個孩子的身上看到絕對的超越世界,因而 能夠把孩子當作無可替代的珍貴存在,來與他們相處。如果僅僅看見「技術世 界」,就會單純以學業成績來對孩子下絕對性的評價。但是我們人也不能完全

123 河合隼雄著,詹慕如譯,《小孩的宇宙》(台北:天下文化,2006.7),頁 118。

沉浸在「超越世界」中,否則會有失去生命的危險。124

愛因斯坦曾言:「想像的力量遠勝過知識」,「沒有想像力的頭腦,就像

沒有望遠鏡的天文台」,想像力可以帶領我們發現那超越的世界。但是在現代 功利的社會,人們忙於追求物質的利益,似乎失去了想像的能力。「幻想的流 失使空虛的惡魔吞噬世人的內心。」這是麥克安迪在《說不完的故事》中,為 世界敲響的警鐘。自詡「進步、文明」的現代人,不斷的用知識填塞內心,卻 沒有發現在心的深處有個無底洞越蝕越大

其實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有一座泰瑞比西亞王國,只是有人發現了它,有

人遺忘了它。如果我們都能像柏斯萊與傑西努力去推倒心靈上的那道高牆,並 造一座通往泰瑞比西亞的橋,每個人都可能是泰瑞比西亞的國王或皇后。泰瑞 比西亞,說穿了,就是人們心靈的家。當然,你不可能永遠留守在家中,有時 你也必須離家,再朝另一個目標邁進,但有一天你還是會想回家,因為家帶給 你的溫暖與撫慰是沒有任何地方比得上的。

我們必須在真實與想像的世界移動,有了雙向的流動,我們才能日新又新。

否則可能死守著固定的認同,無法為生命再造活力。所以我們每個人都需要一 個通往那裡世界的「通道」,一座通往泰瑞比西亞的橋,讓我們在心靈的世界 中旅行,也在現實的世界中有所行動。如同維吉尼亞‧吳爾芙所言:「說什麼 人應該覺得平靜就是福那對我是妄言,人們定得有所行動;假如有所未得,就 得自行創造。」125

二 二 二

二、 、 、移動的實踐世界 、 移動的實踐世界 移動的實踐世界 移動的實踐世界

讓我們再回到那個老故事:「變色龍走到那兒就會改變自己的顏色,在檸

檬上就變成黃色;在石南林中就變成紫色;在老虎身上就出現條紋,他想說如

124 同上,頁 119。

125 維吉尼亞‧吳爾芙著,張秀亞譯,《自己的房間》,頁 124。

果自己能一直停留在一片葉子,就會永遠是綠色了;他爬到了一片最青綠的葉 子上,但是葉子到秋天就轉變成黃色,變色龍也變成黃色了──」變色龍移動 到不同的空間,就會變成不同的顏色。

「搬家」應該是多數人生命中都曾有過的體驗,有些人藉著空間移動,尋求 一種不同的生活方式;有些人是為了生存的需要,選擇離開生長的地方,到異 鄉去求學或工作;有些人則是被迫離開家園,在多年的離散經驗後,再度展開 尋根之旅。柏斯萊一家人屬於第一種:柏斯萊的父母認為他們太受金錢和名望 束縛了,所以選擇搬到鄉下,買下一個舊農場,打算自己耕種,並且好好思考 在生命的意義與價值。對於柏斯萊而言,她雖然願意接受搬家這回事,但她仍 然要鼓起勇氣去割捨過去的一切,包括朋友、熟悉的環境等等,並面對一個與 她格格不入的陌生環境。

事實上,柏斯萊也可經由空間的轉換,來認識自己,雖然這個過程比選擇

「待在原地」還艱辛。「改變我們每日生活空間的行動本身,就是在賦予自己 一個界定自我的機會。」126空間不正是自我認同滋養的所在?根據非裔美籍知識 分子柯爾諾‧韋斯特(1953)(Cornel West)的說法:「認同跟附屬有關,想要歸屬 於某處,求得保障和安全。」127對於柏斯萊而言,她不僅在現實環境中旅行,也 在她的心靈時空中旅行。現實環境中的柏斯萊,以一個轉學生的身分,來到了 雲雀小學,也被大家認為是個不男不女的怪傢伙。「認同」將她的新同學們綑 綁在一起,「認同」也被一種「鄉里、狹隘、仇外」的觀念所綑綁,她的同學 們在不自覺把她當成了「局外人」。還好她找到了泰瑞比西亞,一個讓她感到 安全,滋養她認同意識的地方。「泰瑞比西亞」是她營造出意義歸宿的家。

到底什麼是家呢?一個居住的蛹是「家」,一個引退之所是「家」,一個 找到自己價值的地方是「家」,一個可以隨心所欲的地方是「家」,一個可以 展現自己的部落格也是「家」。人文主義地理學家段義孚主張,在各種尺度上

126 畢恆達,《空間就是權力》(台北:心靈工坊,2001.10),序言。

127 Ziauddin Sardar 著,陳貽寶譯,《文化研究》(台北:心靈工坊,2001.10),頁 126。

創造地方的行為,被當成是創造了某種在家感(homeliness)。家是地方的典範,

人們在此會有情感依附和根植的感覺。128

柏斯萊與父母親住在農場的破房子中,在他們還未搬進去之前,這棟破房 子只能稱為一棟平凡無奇的住屋(house),然而由於柏斯萊一家人(family)在此生 活,對這棟房子有了根植和依附的感覺,家就能稱做 home 了。在〈金色的房間〉

這一章節中,作者佩特森描述傑西如何與柏斯萊一家人一起改造他們的破房 子,他們拆下蓋住老壁爐的木板、撕下客廳的壁紙、漆上金色的油漆、把地板 打磨的發亮,完工之後他們感到一種金色的魔力,覺得自己也彷彿置身在泰瑞 比西亞王國之中。藉由家居環境的改造及物品之佈置安排來結合自我及對家的 認同,這應該是每個人都有過的經驗及想法。對 home 的定義應該回到那句話:

「家」是心之所繫,感情的存在之地,地點不重要,心的想像,人、親情、友 情的記憶,對家的認同,才是關鍵。沒有情感留存,space、place 都無法成為 home。

從 house 轉變為 home 的過程,即是由物質層面過渡到精神層面的過程。

「家」不只是個人自我認同的再現,也孕育了認同成長的環境。筆者在這裡 要探討的是,每個人都渴望家,但對於一個離散中或移動的人而言,他如何能 夠處處為「家」?每個人對家的想像,真的有很大的不同,那麼人都需要一個 家嗎?在世界每個角落就落居的旅人,對家的想像又是甚麼呢?魯西迪(Salman

「家」不只是個人自我認同的再現,也孕育了認同成長的環境。筆者在這裡 要探討的是,每個人都渴望家,但對於一個離散中或移動的人而言,他如何能 夠處處為「家」?每個人對家的想像,真的有很大的不同,那麼人都需要一個 家嗎?在世界每個角落就落居的旅人,對家的想像又是甚麼呢?魯西迪(Sal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