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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歷史」外的個人/群體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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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成為新的政治可能,其未來發展與影響仍需要時間證明觀察。顯然,臺灣內 部認同分歧也不可能直接透過318 運動或是其他的運動,直接使內部認同都順 利過渡到「公民」的身份,內部的歧異與想像運作的過程如何重新描繪,必然 得重新理解:「民族」如何書寫自身歷史、其中又壓制了什麼?形成的張力與 矛盾點何在?才有超克的可能。

第⼆二節 「民族歷史」外的個⼈人/群體敘事

「民族」作為一個建構的概念,歷史書寫成為合法化自身的重要論述,然而 民族以其結構性力量,將符合其意識形態的記憶與文化加以傳布,企圖同質化每 個個人與群體。但結構下的個人與群體本就擁有其獨特記憶,並鑲嵌在其生命經 驗,在日常生活中不斷實踐,敘事就是最普遍而有效的實踐,敘事的實踐過程中 再次加強自身認同、進而凝聚群體的認同。Whitebrook(2001)就指出,敘事不 只是單純講故事,敘事是「複雜而有組織的計畫(complex organizational schemata)

包含了行動者、事件、時間、意識、記憶、判斷、語言(p4)」,敘事認同的建構 對說者與聽者來說都是一種集體行動(collective act),而敘事裡的各種元素跟特 性就承載了政治(p4-10)。

本文將先梳理民族與歷史之間密切而雙向共構的關係,再進一步討論民族中 個人與群體的敘事,如何透過口述形成自身認同,並對抗遺忘。

民族的歷史書寫  

19 世紀以降,歐美的民族國家(nation-state)逐漸形成,歷史學因此被賦予 科學的合理性,也相對授與國族成立的正當性。法國社會學家Pierre Nara(戴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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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史》為例,認為它介於歷史與記憶的交界、成為國族人民的記憶所繫之處,「正 是因為科學實證性與縈繞不去的祖國崇拜之間相互貫穿(冊3,頁 131)」,使它 成為具代表性的「歷史」,也象徵一種法國對過去想望的方式。

「歷史」在近代民族主義興起與民族國家建立過程裡,實扮演重要的角色,

如何為民族重新建構一套完整的敘事,以確立其存在或出現的正當性,成為許多 希冀建構民族或國家的人們之重要課題。為了符合當前國家或民族內的社會現實,

選擇性地發掘歷史事實,加以詮釋並重構成當前「民族」所相信的歷史,再透過 權力與資源將此一歷史加以傳布,形成一種「典範」,最顯著的例子,就是當代 國家透過國民普及教育的方式,直接以課程傳授符合「民族」內涵的歷史、地理、

政治等知識,使人民成為同質的「國民」(王明珂,2015)。

如同Gellner 對民族形成的建構性再三質疑(李金梅、黃俊龍譯,2001),與 Hobsbawm 指出那些近代才發明的「傳統」是為了因應新民族主義運動、凝聚社 會而生(陳思文、徐文路、洪靜宜、潘宗億譯,2002),民族建構敘事最主要的 目的,就是為了合理化「民族形成」或「民族必須存在」的此一「現實」。Anderson 為了理解民族敘事,重新將近代民族興起放在較長的歷史縱深中,針對其書寫的 方式進行深刻討論:

適⽤用於現代⼈人物的「敘述⽅方式」,同樣也適⽤用於民族。︒。知覺到⾃自⼰己 深深植根在⼀一個世俗的、︑、連續的時間之中,並且知覺到這雖然暗⽰示了連 續性,卻也暗⽰示了「遺忘」這個連續性的經驗(這是⼗十⼋八世紀晚期的歷 史斷裂的產物)——這樣的知覺,引發了對⼀一個「認同」的敘述之需 要。︒。……然⽽而,民族並沒有可以清楚辨認的⽣生⽇日,⽽而如果死亡竟然來臨,

那也絕不會是出於⾃自然的⽅方式。︒。因為沒有創始者(originator),民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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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記不能⽤用福⾳音書的⽅方式,經由⼀一⾧長串的⽣生殖與⽗父⼦子相承之鍊,「順時 間之流⽽而下」地寫作。︒。唯⼀一的替代⽅方案是以「溯時間之流⽽而上」的⽅方式 來為民族⽴立傳(Anderson, 2006/吳叡⼈人譯,2010,⾴頁 277)。︒。

Anderson 理解民族書寫歷史的方式,建立在民族對現代時間與空間的理解 基礎之上,與前現代宗教主導下的「神聖時空」相異,形成歷史斷裂的嶄新感,

因此若要重新追溯並理解自身由來,敘事必然異於前現代。Anderson 認為民族 沒有創始者、歷史是斷裂的,因此必須透過敘述的方式確立認同,「溯時間之流 而上」成為唯一方法,而記憶同時也是遺忘的過程,例如美國國家體系透過教育,

使南北戰爭被記憶/遺忘成一場兄弟內戰,而非兩個主權的民族國家對立(吳叡 人譯,2010,頁 272-273)。

Anderson 認為「民族」的歷史是透過體系對過去進行敘事與詮釋,對歷史 事實有意識地記憶/遺忘,以建構民族認同,而在後現代論與民族主義交鋒時也 經常討論到此概念,Bauman(1997)就對「民族敘事」的建構性提出質疑,他 認為在民族主義的論證中,民族敘事確會受到國家或是相關利益團體的影響而有 刻意強調或忽視,特別到後現代論中,民族裡依然存在著更弱勢的族群,這些人 雖然與主要民族不同、但也無法整合,統治者依然要求其效忠主要民族。如後殖 民理論大家Homi Bhabha 就認為那些支撐民族國家形成的民族主義論述,企圖

「將民族概念打造成不斷前進的民族敘事。」同時Bhabha 也認為「民族主義遮 蔽了某些幽暗之處,其中藏著他們想透過努力建構『不可能的民族同一性作為符 號上之力量』來壓制不安的因子(Bhabha, 1990/譯自何景榮、楊濟鶴譯,2012)」。

民族主義壓制其內部的不同聲音,以建立其同質性,然而隨著全球化時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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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也不如以往被認為是無法撼動的存在,Bhabha(1990)就從敘事的角度肯定 了撼動民族的契機,賦予了民族內少數族群敘事挑戰民族同一性的可能,Bhabha 認為以民族表意時間的方式,可以將民族分成兩種:訓導式與演現式(生安鋒,

2005),其中訓導式追求民族同一性,以霸權話語鞏固統治,他指出邊緣與移民 主體能將民族敘事重新表意,以演現式的時間來取代民族同質而空洞的時間,形 成民族表述的雙元而分裂的時間,敘事時間的差異使人民發聲得以在民族同質敘 事中出現,佔據文本內模糊空間來對抗權威,來補充主流敘事、建立異質歷史,

打破訓導式民族的一致、同質、連續性的神話與符號,進而建構充滿異質歷史、

人民保有文化差異與書寫的民族。

顯見Bhabha 對「民族」抱持質疑以及被動搖的可能,此一可能來自於民族 內部不同族群對於同一歷史的異質敘事,敘事者在文本裡打開空間以對抗霸權,

也表明「民族」的敘事與歷史並非牢不可破,只是將其他不同聲音掩蓋過去罷了。

「人民」發聲透過敘事出現在民族本質性話語中,構成一種補充、且擾動民族教 育的抵抗,也是對殘存或是崛起中的霸權的質疑。

Anderson 理論的核心認為「民族」的起源,來自於人對「共同體」的想像,

但他同時隨後指出「民族」由於其建構性而需要對「認同」進行敘述,這種敘述 卻矛盾地源自於遺忘(吳叡人譯,275)。對共同體敘述的概念被國家體系所運用,

作為建構認同的工具。然而,民族的共同歷史建構將會引來民族同質性的疑慮,

後現代與後殖民理論家如Bauman、Bhabha,則強調民族內本來就存在著少數/

弱勢族群,只是被民族的同一性所掩蔽,因此認為族群(應該)擁有異質敘事,

以抵抗主流民族的同一歷史。民族內部少數族群試圖爭奪敘事話語權成為當代全 球化與後殖民的重要課題,然而如何敘事?如何建構認同?正如蘇格蘭左翼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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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義研究者Tom Nairn(1997;吳乃德,2013)指出,民族主義擁抱過去、朝向 未來的雙面性,民族主義追逐現代化的進步元素,卻也不放棄傳統文化、甚至崇 拜傳統,形成矛盾。Anthony Smith(1986, 2009)所謂的「族群象徵主義」

(ethno-symbolism),就是指透過運用前現代的族群(ethnics)的文化元素,如 神話、記憶、傳統、歷史等,來重新詮釋運用。他反對本質論式或現代論式地理 解民族,透過尋找民族裡前現代族群的元素,提供了一種既承載過去又建構未來 的框架。

民族主義天生矛盾的雙面性,不斷出現在當代民族形成的過程之中,王明珂

(2015)長期研究中國華夏民族裡的核心與邊緣,從人類學、歷史學、社會學角 度來重新理解中國當代宣稱的「民族」之建構性與其中的邊緣族群。他認為,人 們根據當前的社會現實來選擇性理解並建構過去的歷史,因此:「當現實成為一 種為社會全力支持的正統、典範,與之相應和的『歷史』也成為典範知識」,進 而建構「典範歷史」,然而之所以為典範,實際上僅反映了「掌握知識權力的個 人或群體所主張的『歷史』與『文化』」(頁49)。「典範歷史」展示了該如何理 解現代與期待未來,但終究來自於社會上某一部分人的聲音,其餘群體的歷史與 文化則被「自然化」為邊緣。而這些邊緣族群的文化,在國族的潮流下產生矛盾 的二元性,國族希冀「求團結」、「求進步」之下,不斷訴求「共同的過去」來達 到團結,但邊緣族群背負著落後、守舊的「傳統文化」,也因此形成一種普遍現 象,國族的核心人群要求邊緣族群繼續實踐「傳統文化」,他們得以擁有「傳統 文化」自豪、自己卻不加以實踐,這些國族「邊緣身體」淪為文化展示的工具(頁 55-6)。也因此他不斷呼籲「反思史學」的重要性,來更嚴謹地審視「民族」、「國 家」與「歷史」之間的共構,以及「單一認同」的形成,避免陷入危險的民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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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同」包含了諸多層次,從性別、宗教、領地(territory)或是較具階級 意識的社會-經濟(socio-economic)位置的認同,乃至於族群認同(ethnical identity)、民族國家認同(national identity),形成了個人的認同(Smith, 1991, p.4-5),

可見認同的「本質」就是多重、複雜且經常是重疊的。如John Armstrong(轉引 自Smith, 1991, p.7)就認為要從一個認同「滑動」到另一個認同是相當簡單而常

可見認同的「本質」就是多重、複雜且經常是重疊的。如John Armstrong(轉引 自Smith, 1991, p.7)就認為要從一個認同「滑動」到另一個認同是相當簡單而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