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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

第⼀一節 研究發現

本研究觀察到:近年來臺灣紀錄片蓬勃發展,且明顯轉向對不同群體認同與 歷史的重構和探討,本研究認為這現象有必要從臺灣的政治-社會脈絡來理解,

當臺灣內部對於追尋自身歷史與認同的風潮逐漸高漲,「臺灣認同」也逐漸形成 主流論述。因此本文分析當代臺灣的三部紀錄片作為初探,試圖歸納出三部紀錄 片如何觸及民族想像與認同論述的不同類型與論述策略,理解不同類型的紀錄片 如何透過重構記憶與歷史來建構其認同論述,形成對臺灣現實認同論述的介入、

挑戰共同體的論述,進而描繪紀錄片作為挑戰共同體的媒介如何可能。

本研究以當代三部臺灣紀錄片為例進行考察,分別是《牽阮的手》、《河北台 北》、《門》,歸納出三種不同的認同論述類型與策略,作為初步理解臺灣當代紀 錄片樣貌之基礎。透過總結本研究之發現,本研究將會回答前面所述之研究問題,

並對後續研究提出可能開展之方向。

三部片有著不同的影像美學與論述方式,雖不能完全概括推論到當代臺灣紀 錄片的整體趨勢,本研究亦無力做此宣稱,但本研究認為這三部片與整體社會脈 絡之間,有著豐富的相互指涉意義,特別是其蘊含的各種群體認同論述與背後思 想體系,分別提出與「單一民族」相左的敘事,並承載了十分多元而複雜的認同,

使觀影者有機會重新省思共同體的形成過程。雖本文並未觸及接收端針對觀影後 所提出的認同協商過程,然本文從文本端進行三部紀錄片的分析並歸納出不同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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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及民族內部不同邊緣群體,這些邊緣群體並無法完全納入共同體宣稱,更在複 雜歷史結構下自然地形成了異質的存在,紀錄片重新揭示這些異質存在,而本文 藉由三部紀錄片梳理出三種對民族宣稱的對抗論述類型,肯認了紀錄片敘事所承 載的論述的確具有促進觀眾對民族重新想像之可能性。

《牽》透過大量的檔案資料影像進行敘事,像是現場直擊的照片、影片,翻 拍的政府檔案、新聞報紙、書信、電視新聞畫面等,這些紀錄片裡的檔案一方面 可供後續研究所用,另一方面,這些檔案資料是導演用來佐證自己的歷史觀點。

《牽》的史觀很明顯是以對抗黨國威權作為基礎,且主要依循了田媽媽對臺灣民 族與歷史的理解,進而將各種檔案放進敘事,這是由於導演將自身也置放進對於 臺灣歷史與認同的追尋之中,形成平行於主角敘事的認同論述,大抵強化了主角 對歷史的理解,形成強烈而一致的國族認同論述。田媽媽致力於對社會運動、人 權運動,建構了對抗國民黨威權國族敘事的異質歷史,無疑體現了1980 年代前 後,對臺灣民主化歷程主流的歷史理解與認同論述,導演也幾乎毫無保留地接受 了田爸爸、田媽媽的國族認同理念,聚焦於兩人願意為此犧牲一切的愛情故事,

卻不願使愛情故事的主軸被剝奪,而較少對其理念有更深刻的解釋與辯證,從而 配合其被攝者史觀來運用歷史檔案,因此形成一種接近民族主義的敘事方式,有 意無意地落入臺灣民族悲情論述的舊調中,同時重複一種福佬沙文主義式的臺灣 認同。家庭式的紀錄片與被攝者之間關係往往較為密切,對於被攝者的理念或生 命經驗難免會覺不易或不便過度介入和批評,卻可能因此陷入重複其論調,進而 形成排他性的論述,如片中對於「臺灣人」的狹隘概念,拒斥了更寬廣多元的想 像,但導演卻無意於此多加解釋辯證,在不同群體的觀看中,也容易在無法構連 進其認同論述,僅能對片中的情感進行閱讀與消費,而無助於對認同政治的反思 或修正歷史敘事,反而可能強化了本來不同立場的對立,也就失去一次透過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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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脈絡的生命敘事所帶來的辯證可能。

《河》則是實地重回記憶的現場,透過當地人民的回憶與父親的記憶交互辯 證,重新建構父親生命故事,除了豐富觀眾對於「外省族群」的認識,也形成從 導演自身出發、不同世代之間的觀照之旅。而在導演訪談當地人民或是韓戰老兵 的過程中,意外開啟了一種另類的記憶空間,將原被官方歷史隱沒的記憶重新召 喚出來,除了成為地方人民或相關研究者重新考掘記憶的可能外,另一方面,則 是對官方歷史敘事主旋律的重新質問。雖然從片中並不能馬上看出或推論出導演 是否引起了這種辯證,但如本研究在該節所說,人民記憶在政治上有其重要價值 與意義,並且在中國大陸也不乏以紀錄片來做記錄推廣的案例,也形成一種影像 內/外政治的互動可能。若將《河》放回臺灣的脈絡中,來觀看其所建構的敘事,

無疑也將形成一種影像內/外相互觀照的可能,特別是從老李的個人認同來看,

他一生從未形成強烈的國族意識,而是一種以生存為優先的流動的認同,而老李 因為韓戰而受封「一二三反共義士」的一員,卻從來沒有像想像中的「老榮民」

有強烈的反共意識、甚至國族意識,老李反倒絕口不提這些集體認同。模糊、甚 至沒有集體認同的敘事,反而成為對於不同族群觀看的可能,跳脫了既定立場與 印象,重新觀照彼此作為生命經歷不同的個人,如何重新模糊國族本質式的邊界,

進而肯認彼此差異,作為真正和解的開始,或許《河》給了一個可能的開端。

《門》是三部片中,較不著重於歷史重構的,更多的是從歷史來建構現在金 門的處境,特別是不同世代金門人的記憶與認同,並不著重於特定人物的拍攝,

而使《門》出現各種不同層次的相互觀照。金門地理與文化上跟中國大陸十分接 近,許多金門人心理上對於中國大陸也是親近的,然而因為歷史因素,金門成為 戰時防衛臺灣的第一線,政府宣傳反共與效忠國家,強烈而同質的集體意識附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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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門人身上;到動員戡亂結束後,金門成為臺灣與中國大陸接觸的試驗場、跳 板,在陸、金、臺之間流動日益頻繁之下,原本認同受制於戰時國族認同的號召,

但在和平之後,集體認同就在跨域流動之間逐漸轉變,年輕世代有了更多觀照不 同地區的可能,從日常生活經驗中界定我者與他者、形塑自身認同,甚或積極尋 求與臺灣本島之間的構連;但當臺灣本島因為318 公民運動而逐漸鮮明的政治認 同、國族意識,並囿限在同質而激情的認識中,反而使金門與本島對共同體邊界 的想像出現差異,金門年輕世代因此形成更多的焦慮,突顯出:「共同體本就存 在不同群體」此一事實而形成的矛盾與張力,年輕世代對未來可能必須面對離散 的處境感到焦慮,一次次對作為共同體概念的「臺灣」提出質問,也形成對國族 認同的複雜辯證。在「臺灣認同」的論述裡,《門》得以不同世代的生命敘事,

所蘊含相異的認同論述提出深刻批判,讓觀眾重新面對「臺灣」作為一個共同體 的概念、「臺灣認同」作為一個集體意識的呼喚,其中可能產生的議題,進而形 成對集體辯證,《門》毫無疑問形成了一面觀照「臺灣」內部的鏡子,也讓人看 到紀錄片建構論述介入現實認同政治的可能性。

綜合三部片的討論,我們可以得到一些初步的結論:

一、歷史的重構與記憶的方式

從當代史學家對影像與歷史的討論來看,尤其是後現代史學取徑,認為文字 書寫的「歷史」並沒有比影像建構的更加真實,而是對歷史的不同詮釋(徐叡美,

2004)。紀錄片所建構的「歷史」經常受到「觀點」所影響,運用不同檔案影像 等元素來重新建構其敘事的「真實性」,也可能同時隱蔽了紀錄片敘事者觀點的

「建構性」,而紀錄片對「歷史」的重構往往是為了解釋/修正現狀所進行的敘 事,紀錄片裡的「歷史」有其立場的侷限,也只能將之視為與不同文本、不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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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的歷史辯證的可能媒介。

以本研究的案例而言,紀錄片被運用來指向大歷史敘事下被遮蔽的群體歷史,

其意義很大一部分在於建構不同於現實主流歷史敘事的「異質歷史」,可視為是 一種介入現實對歷史理解的嘗試。然而無論是田媽媽、老李、或是「金門人」所 經歷過的歷史,拍攝者必然聚焦被攝者的敘事位置與敘事內容,同時也受限於篇 幅與「觀賞性」,所呈現的「歷史」必然存在觀點所形成的偏狹,然而這樣的異 質歷史並不能因為其「真實性」有瑕疵而忽略不談,正因為紀錄片誕生於不同觀 點與社會位置的生命經驗,反而有助於辯證主流歷史理解的不足之處。

紀錄片對記憶的視覺化,可以被理解為對記憶的再記憶,而再記憶的框架則 取決於導演,一種「如何記憶過去的方式」在紀錄片轉變為對過去觀看的方式,

觀眾被召喚進入影像論述之中,在生產意義的場域中建構了主客體,以《牽》為 例,導演建構了對臺灣民主化歷程的記憶方式,是透過傳遞一種觀看田媽媽的方 式來理解過去,無疑是支持了一種臺灣民族主義式的論述,而觀眾在觀看過程裡 被「臺灣人」的論述重新界定。顯然影像建構觀看的方式,與記憶過去的方式密

觀眾被召喚進入影像論述之中,在生產意義的場域中建構了主客體,以《牽》為 例,導演建構了對臺灣民主化歷程的記憶方式,是透過傳遞一種觀看田媽媽的方 式來理解過去,無疑是支持了一種臺灣民族主義式的論述,而觀眾在觀看過程裡 被「臺灣人」的論述重新界定。顯然影像建構觀看的方式,與記憶過去的方式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