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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意識形態

唐克龍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動物敘事研究》中說:「『生態文學』實際上是 一個層次性很強的概念,尤其在生態性動物敘事範疇裡。因為與大自然的其他成 員(如植物、荒野等)相比,動物具有某種特殊性。63」人類是由動物進化而來,在 沈石溪的作品中動物是小說的主角亦是每一部小說的關鍵與靈魂。根據哈伯瑪斯 的符號互動論,他綜合實驗動物心理學、經濟學與行為學派,將人與人之間的互 動視為一種計算得失的理性行為,而個人之間的交換行為是維持社會秩序的基礎 之一。筆者認為,動物亦是如此。動物在文學作品中是常見的符碼,沈石溪在他 的作品裡常鉅細靡遺地描述故事情節,以及將動物主角活靈活現地躍然於作品之 中;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成就,筆者主觀的認為他為我們讀者揭示了許多動物神祕 的世界與生命型態。在動物小說中,動物是主角,原始的生命型態與叢林法則在 沈石溪的作品中不難看到。沈石溪的動物小說中有描寫親情、愛情、友情的篇章;

有描寫物競天擇、優勝劣敗的劇情;也有探討生命不屈不撓、奮鬥的故事。在沈 石溪的筆下,動物們如何相依相存、如何在不同物種之間取得平衡,都是沈石溪 他的個人生態意識的傳達。

沈石溪曾在《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的》一書中提到他所撰寫的《妹 妹狐變色》和《丹頂鶴再嫁》這兩個故事,其背景都設定在動物園。筆者相信,

每一個國家、每一個地區或是任何一個城市,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到動物園裡走一 遭。從小在西雙版納這個自然資源富饒的地域環境中成長的沈石溪,在面對動物 園裡的動物,特別有一番感觸。尤其當人類站到食物鏈頂端,開始主宰世界之後,

為了求社會、科學的進步,往往不惜犧牲動物的自由;為了實驗,人類開始獵捕 動物;為了空間,人類會掠奪動物的生存環境;不管為了什麼,舉凡人類感興趣 的動物都會被捉起來關進籠子。好比電影〈金剛〉,人類從未見過那麼大的猿猴,

63 唐克龍,《中國現當代文學─動物敘事研究》,(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10 年 1 月),頁 192。

為了滿足私慾,想盡辦法把金剛捉起來,運回城市供人們參觀欣賞。人類可以為 了一己私慾而輕忽其他動物的尊嚴與生命。

在這掠奪的過程裡,人類並未詢問過動物的意願,剝奪牠們的自由像是理所 當然。在人類的社會,人類因為犯錯而鋃鐺入獄,這是人類咎由自取;而動物甚 至沒招惹過人類,也沒有過錯,只因為稀有或獨特就被人類捉起來展示。動物園 就是一個最大的鐵牢籠。沈石溪亦認為如此,他曾說:

牠們大多數,生亦動物園,死亦動物園,一輩子囿居狹小空間,既沒有眼 界也沒有境界。牠們是一群被嚴重異化的生命,老虎不知山野叢林,獅子 不知廣闊草原,金鵰不懂藍天白雲,鱷魚不懂江河湖泊。更有甚者,身為 老虎而不會捕捉活物,身為金鵰不會搏擊長空,生命的內涵早已被消失殆 盡,只剩下華麗威嚴的外表,一具具沒有靈魂的軀殼64

動物園裡,稱作黃色黑條紋的是老虎,還不如說牠們是放大版的小乖貓。根據沈 石溪的想法與創作,我們能從作品裡看到沈石溪對生命的哲理,動物園裡的動物 長期與人類相處,接受人類的飼養,非獸非人、亦獸亦人,這些喪失本能的野生 動物,缺乏了原始的競爭力,渾渾噩噩的在動物園裡度過,彷彿一堆行屍走肉一 般,看似沒有痛苦,但似乎也談不上歡愉。根據沈石溪的長篇動物小說,筆者將 其生態意識分類如下:

一、人道主義的意識觀

繼馬斯洛提出需求層次論後,人本主義代表學者日漸增多,無論教育也好、

創作也罷,任何方面,舉凡觸碰到文化與背景的邊框,幾乎都會提及人本主義。

64 沈石溪,《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79。

人本主義會在西方誕生並成長茁壯有他一定的脈絡與背景,但在中國,殷商時代 即講求天人合一的觀念,甚少提及人本主義。一直到近代,思潮逐漸進步,人本 主義才慢慢地滲透文化,融入文學的風潮。

在沈石溪的作品中不難看到故事情節富含人本主義的色彩,舉例來說,在《紅 奶羊》裡有這麼一段:

但牠絕不會用自己寶貝兒子的生命做抵押做賭注,自己獨自逃跑的,牠也 會倏地調整身體,掩護淪戛先通過隘口。當然,淪戛會擠牠撞牠竭力要把 牠往隘口推,而牠要動用朮親的權威迫使淪戛讓出死亡的位置。在生與死 的選擇關頭,朮與子互相謙讓,該是多麼動人的情景啊65

這段文字在描寫,紅奶羊茜露兒為了保護小羊淪戛預計捨生成仁的經過,牠們母 子正躲避著黑公狼和黃母狼前後夾攻,母親與兒子相互依靠、相互保護、相互珍 惜疼愛彼此,寧可為愛而壯烈犧牲的精神,在動物的世界,或許存在,但在沈石 溪的筆下,這樣的情懷是真真切切的上演著,而且沈石溪為紅奶羊及兒子淪戛注 入許多人本的情感因素,這是沈石溪人本主義的意識觀之一。在沈石溪的創作中,

沈石溪注入了人與動物、人與自然、人與環境三大元素,藉由倫理制度,沈石溪 動物敘事中的人本生態意識浮出檯面,把動物倫理化、意識形態化,正是沈石溪 創作的一大特色。

意識形態化的動物敘事,筆者認為,實際上這便是與人類中心主義息息相關 的人本主義,從人本主義出發的邏輯與觀點即是把動物敘事當作一種暗示,將動 物作為符碼,傳遞意識形態。在舉例來說,在《狼王夢》裡,母狼紫嵐為小說中 的主角,故事大意在敘述紫嵐如何養育五隻小狼成為狼王的經過。通篇小說讀來 不外乎在談的是「狼道」,而筆者卻認為,沈石溪除了在寫「狼道」之外,卻處處 隱含著人味兒,與其說是「狼道」,不如說沈石溪其實在談「人道」。舉《狼王夢》

65 沈石溪,《紅奶羊》,(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64。

一段為例:

藍魂兒,我的寶貝,你應當勇敢地挺身而出的,紫嵐在心裡呼喚道,犛牛 犢雖然體型龐大,卻是不堪一擊的草包,你沒有理由害怕的。即便面對兇 猛的仇敵,你也不能往後退縮的。你不應當是靠群體的膽力才能取勝的普 通草狼,你是未來的狼王,狼王的個性永遠應當是凶猛、凶猛、再凶猛。

藍魂兒,這可是顯露你出眾膽略的極好機會,只要你帶頭朝犛牛犢撲咬,

你尌在同輩的帅狼中樹立了威信,尌無形之中成了他們的精神領袖,也尌 為你日後爭奪狼王位置打下了堅實的基礎66

弱肉強食,不僅存在於動物世界、狼的世界,也存在於人類的世界。沈石溪將強 人的意識灌輸在作品當中,《狼王夢》即是一個代表作品。生存競爭迫使人類成長 茁壯,這和沈石溪筆下的藍魂兒一樣,在面對巨大威脅之際,如何處遇是人類必 須學習的一大課題,藉由狼,沈石溪暗示著人類的生存模式與社會種種,有時候 與爭奪狼位並無二異。唯一的差別是「人道」尚存人情;而「狼道」著實地太不 近「人情」了。

二、生態環境的保護觀

西方國家早早就有動物保護的相關法令,也很早便開始注重生態環境的保 護,反觀中國與臺灣,一直到近代才開始有生態環境保護的觀念與作為。經歷文 革、當過知青並下鄉服務過的沈石溪,在面對自然環境的變遷與改變不免不勝唏 噓。很多人認為動物保護就是應當保護那些對人類有益的動物、那些瀕臨絕種的

66 沈石溪,《狼王夢》,(臺北:民生報社,1994 年 4 月),頁 106。

動物,為了利益抑或是為了後代子子孫孫的生態平衡,這種保護是有條件的,是 功利主義的,更是有目的性的。但在沈石溪的觀念裡,他認為舉凡生命、無論是 動物也好、植物也罷,只要是富有生命的一切東西都值得我們人類的尊重。

大自然中的一切,我們都必須尊重。唐克龍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動物敘事 研究》中提及:

當付文學動物敘事這種多重性……比如動物敘事的一個基本出發點,尌是 基於生態帄衡的環境保護觀。但同時,也還有基於生命帄等意識的動物保 護主義67

不僅唐克龍如此認為,沈石溪在創作動物小說之際,也是秉持地這樣的原則。人 類中心主義往往自以為是的覺得人類掌握著其他動物的生殺大權,然而隨著思潮 的改變,後現代主義者逐漸強調、關注生態意識、環境保護等相關議題。我們應 當尊重大自然,應當尊重動物,沈石溪說:「請你相信,人作為進化的動物,對大 自然永遠懷有一種無法割捨的情節。68」人類再怎麼改變,始終改變不了自己曾是 動物的事實。沈石溪的《刀疤豺母》裡有著麼一段:

我用望遠鏡在豺群裡搜索了一遍,沒見到刀疤豺朮,札在著急,突然,岸 邊的灌木叢裡,又鑽出一小群豺來,我仔細一看,領頭的那匹豺札是刀疤 豺朮,牠身邊是一匹眉額長著兩叢綠毛的綠眉雌豺,和兩匹三個月左右的 帅豺……我對刀疤豺朮印象不錯,我覺得牠是一匹知好歹、懂甘苦、明事 理的好豺,只要他還在豺群裡並擔當首領的角色,我們尌有希望把豺群請

67 唐克龍,《中國現當代文學─動物敘事研究》,(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10 年 1 月),頁 261。

68 沈石溪,《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的》,(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122。

回尕瑪爾草原69

由此可知,刀疤豺母和一般的豺是不太一樣的,刀疤豺母曾接受過人類的幫助,

並未忘恩負義,每每在人類遇到危急存亡之際,總是會想盡辦法發出警訊或提出

並未忘恩負義,每每在人類遇到危急存亡之際,總是會想盡辦法發出警訊或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