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 碩士論文
指導教授：林文寶 教授
沈石溪動物小說中之敘事研究
研究生：魏璿 撰
中 華 民 國 一 ○ 五 年 七 月
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 碩士論文
沈石溪動物小說中之敘事研究
研究生：魏璿 撰
指導教授： 林文寶 教授
中 華 民 國 一 ○ 五 年 七 月
謝誌
千呼萬喚始出來，內心深處激動不已！歷時六年的求學階段，是我永難忘懷 的珍貴記憶！臺東，對我來說曾是多麼遙遠的地理名詞；如今，卻成為我生命裡 不可或缺的一個故鄉。一場不經意的考試，卻讓我深深地愛上臺東！
在兒文所求學的階段，十分感恩所內的每一位老師：首先感恩指導教授林文 寶老師的不離不棄、耐心與專業的指導，讓我能在困惑中看到盞盞明燈！感恩口 試委員黃雅淳老師在撰寫論文期間時常關心我的身心狀況讓我不至於感到孤軍 奮鬥；感恩許建崑老師在修改論文之際著實地拉了我一大把！感謝游珮芸老師所 在我剛到臺東，人生地不熟的時候十分照顧我，讓第一次離家這麼遠的我備感溫 馨與親切！兒文所，對我來說，不僅僅是個學術單位，更是一個處處充滿溫度、
充滿愛的一個大家庭！
其次，感謝我的家人，在我面對人生轉折時給予我許多不同方面鼓勵和支持，
尤其是我的母親，每當在我疲憊不堪、忐忑不安之際，母親總是給予我最適時的 溫暖與最安穩的避風港！我愛我的家人，謝謝你們！
感謝我的朋友、同事，這一路走來總是有那麼幾個時常對我噓寒問暖的好朋 友：宗憲的參考資料分享、威溶的鼓勵支持、任琁的信心喊話、庭薇的協助幫忙、
學長姐們的照顧與關懷、同事們三不五時的提醒和打氣以及總是在關鍵時刻、危 急存亡之秋一直對我耳提面命、鼎力支持的男朋友明煌！
受人涓滴之恩，皆當長存湧泉以報之心！感恩感念每一位幫助我的師長、家 人與朋友！謝謝你們，因為你們，讓我更有力量！
最後，我還要感恩一個人—我的外公，老爺謝謝你，不管如何我都會帶著初 衷的夢想，在未來的每一天，繼續地圓夢！
魏璿誌於丙申年立秋
沈石溪動物小說中之敘事研究
作 者 ： 魏 璿
國 立 臺 東 大 學 兒 童 文 學 研 究 所
摘要
本論文以沈石溪的作品： 《一隻獵鵰的遭遇》 、《狼王夢》、 《第七 條獵狗》 、 《盲孩與棄狗》 、 《保母蟒》 、 《象王淚》 、 《老鹿王哈克》 、 《殘 狼灰滿》 、 《再被狐狸騙一次》 、 《駱駝王子》 、 《象母怨》 、 《鳥奴》 、 《雪 豹悲歌》、 《刀疤豺母》、 《紅奶羊》、 《瘋羊血頂兒》 ，一共十六本的長 篇動物小說為研究的文本，以動物敘事的觀點來探討沈石溪的動物小 說是如何運用無聲的動物角色來貫串整個故事情節，讓不會說話的動 物主角能在沈石溪的第二人稱的刻劃下依然擁有的鮮明的個性、明確 的習性以及吸引讀者的目光和注意力。
針對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意識形態與創作手法，本論文將探討沈石 溪動物小說中的動物與人、動物與動物以及物我關係的反動三大部分，
以及當代社會的生態意識與人道關懷並提出看法與見解。
關鍵詞：沈石溪、動物小說、動物敘事、生態意識
Narrative Research in the Animal Novels by Shen Shi-Xi
Wei Hsuan
Abstract
This study investigated sixteen works by Shen Shi-xi:"A hunting
eagle’sencounter", "A dream of being the king of wolves", "The seventh hunting dog", "A blind children and an abandoned dog" , "A nursemaid python", "The king of an elephant’s tear", "Old deer Huck","The disable wolf Hui-Man"," Cheated by a fox again","A camel Prince","A female elephant’s regret" , "Bird slaves","The snow leopard tragedy","A female jackal with a scar","Ared goat" and "A mad goat- Xie Ding Er". Shen Shi-xi how to use animal charactersthroughout the whole animal novels and how he doesn’t make any animal speak but still attract readers are worthy to know it.
According to ideological and creative expression of animal novels by Shen Shi-Xi,this study will explore the animalsand the human being, the animals and the animals andthe animal’s reactionary. Besides, in this study we will talking about ecological awareness and humanitarian concerns of contemporary society and to put forward their views and opinion.
Keywords：Shen Shi-Xi, Animal Novels, animal narrative, ecological
awareness
目錄
第壹章緒論………1
第一節研究計畫的動機與景………1
第二節研究問題與目的………5
一、研究問題………5
二、研究目的………6
第三節文獻探討………7
一、研究理論………19
第四節研究方法及進行步驟………19
一、研究方法………19
二、研究步驟………20
第五節研究範圍與限制………20
一、研究範圍………21
二、研究限制………22
第貳章沈石溪動物小說與敘事技巧………22
第一節作家生平………22
一、沈石溪的成長背景………26
二、沈石溪的創作經歷………29
第二節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敘事特質………29
一、嚴格按動物特徵來規範所描寫角色的行為………29
二、沉入動物角色的內心世界………29
三、應著力反映動物主角的性格命運………31
四、作品思想內涵應是藝術折射………31
第三節沈石溪對動物小說的分類………34
一、角色分類………34
二、沈石溪動物小說的創作特點………34
第四節以動物敘事來探討沈石溪的動物小說………37
一、動物敘事第二人稱的妙用………41
二、沈石溪創作的難點………42
第五節小結………45
第参章沈石溪動物小說的生態意識………46
第一節動物小說的現況………47
第二節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意識形態………50
一、人道主義的意識觀………51
二、生態環境的保護觀………53
第三節沈石溪生態意識的敘事表現………56
一、著力顯示動物自身內在價值的動物敘事………56
二、盡情書寫人與動物和諧共存圖景的動物敘事………58
三、以女性視角呈露動物主體性意義的動物敘事………59
第四節小結………62
第肆章沈石溪動物小說的人物倫理關係………64
第一節沈石溪書中的角色關係………66
一、動物與人類的關係………66
二、動物與動物的關係………73
三、動我關係的反動………79
第二節當代社會對動物敘事的關注重點………85
一、守望生命的尊嚴………85
二、愛是進化的催化劑………86
三、啟發生命潛能………88
第三節未來願景與動物人道關懷………90
第四節小結………94
第伍章結論………95
一、沈石溪動物小說的動物敘事………95
二、沈石溪動物小說中的生態意識………96
參考書目………100
附錄………103
表一：沈石溪寫作出版年表………103
表二：沈石溪作品得獎紀錄………110
第壹章 緒論
第一節 研究計畫的動機與背景
一、動機與背景
自小喜愛動物，認為動物是人類最忠實的夥伴，在文學作品裡，動物亦是常 見的主題或是象徵的符碼。在閱讀與動物相關文學作品的經驗裡，又以動物小說 最讓筆者著迷，好比日本作家椋鳩十的《新月黑熊》，它是一部由十五篇故事集合 而成、以動物為主體來敘述的短篇故事，描述山林叢野間的動物。在《新月黑熊》
裡主要是描述一隻黑熊與一個男孩的感情，椋鳩十不僅是把動物當作某個角色，
更是將人與動物的心融合在一起。椋鳩十另一作品《兩隻大鵰》亦是如此，椋鳩 十描寫一對小鵰懷著鵰的本能和智慧，對抗嚴苛的命運的成長過程，卻為了掙脫 鵰族定規的束縛，希冀在強者為王的世界裡找到足以伸展自我的天空，跌跌撞撞、
徬徨無依。整篇故事始終追求的是動物與動物、動物與人類之間可謂無情嚴苛的 牽絆。我們的文化一向不太瞧得起動物，翻開字典，相關動物的貶義詞比比皆是。
不過，在日本兒童文學的世界裡，如椋鳩十，或是中國大陸的作家沈石溪，都是 以本土為背景的動物作家，彷彿戴上動物的指環，還給動物公道的第一作家。他 們的系列作品中，不但用故事情節，帶出以動物觀點，所呈現的動物行為與習性，
也以戲劇張力來彰顯動物有內心的愛恨情仇，以及與命運搏鬥的生命力量，無論 在日本或中國都是空前的創舉。引領我們立足於平等的地位，去重新認識動物，
浸潤於動物的內心世界。
2015 年臺灣大學曾在圖書館展出「牠說」的動物主題書展，一共陳列五十七 本作品，沈石溪的動物小說便占有十九本，將近三分之一，可以看出沈石溪動物 小說的重要性。在中國大陸，沈石溪也是將動物形象描寫得唯妙唯肖，在其長篇
動物小說《紅奶羊》的五個故事中，〈紅奶羊〉描述一隻母羊因緣際會地違背了天 性，跨越種族地運用母性撫育了幼狼半年；故事中，母羊多次遇到危機，而幼狼 又協助母羊不斷化險為夷，母羊的羊性與母性備受考驗，這等等故事除了描繪動 物的本性之外，更加著墨於超越原物種的原始情感層面，加入人性的因素，多了 人性化和道德的一面，這使筆者更加有興趣於沈石溪的動物小說，國內亦有許多 研究沈石溪小說的相關論文，無論是描寫動物角色的手法也好，亦或是刻劃動物 角色的性格也罷，沈石溪的動物小說均具有一番舉足輕重的地位，故筆者選擇沈 石溪的動物小說為筆者主要研究的範疇。
二、重要性
動物，是最容易貼近兒童的，兒童也對動物感到興趣，在兒童文學的作品中 不難看到以動物為主角的故事，處處能見到動物的影子；無論是在兒童世界的卡 通人物米老鼠、史努比、加菲貓亦或是成人世界吉祥物的兄弟象、統一獅、義大 世界的犀牛，動物們都被受歡迎，也令人深深著迷。然而這些以動物主角，讓動 物主導故事情節與發展的方式在沈石溪的動物小說裡，不難看到。沈石溪認為：
人是由動物進化來的，身上不可避免地帶著種種生物屬性，人類社會在演 變過程中，產生了燦爛的文化，文化制約、規範、指導著人類的各種行為。
1
又說：
人的行為，究竟有多少來源於文化指導，有多少來源於生物本性？現付文 明的巨大成尌，有哪些是與人的生物本能合拍的，有哪些是與人的生物本 能相悖的？我們是否可以制定一套更符合人性更通情達理更行之有效的
1 沈石溪，《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20。
行為規則？……這些困擾人類的問題，札是動物小說的用武之地。2 從沈石溪的文字來看，我們可以知道沈石溪對動物小說的看法以及他認為動 物小說的重要性為何，許建崑老師一九九九年八月在「兩岸兒童文學研究發展研 討會」上層發表一篇評論沈石溪作品的論文〈「郢書燕說」也是一種讀法─閱讀沈 石溪動物小說所引發的聯想〉中提到沈石溪擅長以傳奇手法在動物故事中表現人 類的心理癥結，沈石溪成功的表現生存殘暴鬥爭與旺盛的原始生命力，雖然血腥，
但卻吸引讀者的注意，許建崑老師亦將沈石溪的動物小說整理歸納成三點：
第一，故事結構與敘述技巧更上層樓
第二，加入「教養」議題，試圖沖淡生存競爭的血腥 第三，閱讀生物知識到僭越生物知識的領域3
沈石溪的作品早期以第三人稱全知觀點書寫，如〈象群遷移的時候〉，中期作品沈 石溪試圖將全知觀點轉為第二人稱來敘述，好比《一隻獵鵰的遭遇》和《老鹿王 哈克》，這在敘事技巧上是一種新的突破。沈石溪也在他的動物小說中加入許多教 養議題與生命觀點，像是《殘狼灰滿》表現出殘狼亦狼的態度；《駱駝王子》、《雪 豹悲歌》亦都是在刻劃溺愛孩子反倒剝奪了孩子的生存權力之問題。在《混血豺 王》沈石溪的自序中，他曾說：
豺和狗同屬犬科動物在院股時付豺與狗為同一種動物，從血緣上說是親 戚。很多地區老百姓都把豺叫做豺狗，也有叫做紅狗的，可見豺與狗習性 相近，曾經是同宗同族的動物。豺和狗交配所產生的後付，一半豺的血統，
一半狗的血統，屬於標準的混血兒，具有雜交的優勢……4
2 沈石溪，《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21-22。
3 許建崑，《移情、借景與越位─當代作家作品評論集》（臺北：萬卷樓，2012 年 4 月），頁 77-88。
故事雖為豺與狗的雜交優勢，沈石溪卻在故事情節中刻劃許多人類的偏見與生物 倫理關係。海峽兩岸評論沈石溪作品的人眾多，四面八方不同的意見，但是大多 抱持讚賞的態度。因而筆者選定沈石溪的動物小說為主題，運用動物敘事，不同 於前人只局限於分析比較文本，更加入動物敘事，以動物為主角的視角來探討沈 石溪動物小說的生態意識與人物倫理關係。
4 沈石溪《混血豺王》，（臺北：國語日報社，2013 年 8 月），頁 3。
第二節 研究問題與目的
一、研究問題
源自於閱讀沈石溪動物小說的過程所產生的一些想法與疑慮，再配合閱讀其 他相關論文與評論，本論文試圖探討下列問題：
（一）沈石溪的創作背景與動物小說：
一個人的成長環境與生存空間會塑造一個人對生命的價值觀與態度，長年生 活在雲南西雙版納的沈石溪，他的創作是誕生於自然的環境與空間，沈石溪是如 何運用這樣的優勢來撰寫他的動物小說，而這樣的環境對他的創作又有何重要影 響？熟稔動物習性的沈石溪是如何著墨動物角色，以及賦予牠們新的生命？如何 傳達動物的想法？
（二）沈石溪動物小說的特色與敘事觀點：
在兒童文學作品中，小說是其中一種文類，而動物小說又是小說中的形式，
筆者在閱讀這類型的小說的過程中，對於動物小說產生不一樣的感受；以往以動 物為主角的故事作者會讓動物開口說話，反觀沈石溪的動物小說，沈石溪雖然以 動物為主角，也描述動物們內心世界，但卻未曾讓動物開口說話，此一特性讓筆 者備感興趣，欲深入了解沈石溪賦予動物小說的意義為何？
從人類的角度來看動物，是擬人化了動物的性格或是賦予牠新的生命；而倘 若換一種角度，以動物看動物的平行視角，再配合物種天性的描寫；從第三身旁 者，局外人的角度來看待動物小說，這也許是另一個有趣的欣賞、創作的方式。
（三）沈石溪的生態意識：
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描寫背景多半在叢林野外，是在一個生態富饒、自然資源 優渥的環境，在敘述故事情節之餘，沈石溪亦會在敘述故事之餘穿插自然資源的 描寫；在沈石溪動物小說裡的動物，隨著物種的天性來安排小說情節與發展，然
而這樣的安排是否真的是物種原本的天性還是沈石溪潛移默化的灌輸了進化論中 的生存法則、優勝劣敗的定律？而在沈石溪的動物小說中，隱含了哪些生態意識、
人道關懷是值得我們對生命、對自然重新肅然起敬，沈石溪又是如何著墨於此？
（四）物我關係
在沈石溪的作品裡，我們不難看到動物與人類之間的關係與互動，無論是動 物與人、動物與動物還是物我關係的反動，在沈石溪的動物小說裡均表現的淋漓 盡致，在動物小說中，沈石溪所表達的到底是動物的原始習性還是灌輸了人類社 會習俗的意識呢？他的動物小說究竟是科學還是文學？
二、研究目的
本論文研究目的是從度動物敘事觀點的角度切入，針對沈石溪長篇動物小說 中的動物做深入的研究與探討。沈石溪長年居住在雲南西雙版納的動物世界，自 然而然地有其獨特寫作風格，本論文研究目的如下：
（一）探討沈石溪利用優越的地域性和生活環境來撰寫動物小說，並賦予不同 的角色不同的性格。
（二）探討沈石溪運用視角的轉換來創作其作品及其動物小說之創作技巧與表 現方式。
（三）沈石溪在故事情節中刻劃的角色看似是動物自身的原始性格與天性，但 實際上卻是作者賦予的生命與投射。
（四）對沈石溪的長篇動物小說進行分類歸納，將其作品依照動物與人、動物 與動物以及物我關係的反動分門別類並加以分析之。
第三節 文獻探討
一、研究理論
（一）小說的定義 1.兒童小說
又稱少年小說，是文學眾多類別中的一種文學體裁，也是小說分門別類後其 中的一個部分；什麼是兒童小說？在任大霖《兒童小說創作論》裡提及：
什麼是兒童小說？我覺得可以分兩層意思來回答：第一，兒童小說是小 說。小說是文學作品中重要的體裁之一，是通過人物、情節和環境的具體 描寫，廣泛而多方面的反映社會生活的敘事作品……。第二，兒童小說是 為少年、兒童創作的小說……。5
既然是為了兒童與少年所創作的小說，我們必須知道，兒童與少年的年齡界定為 何？根據林文寶、徐守濤、陳正治和蔡尚志合著的《兒童文學》一書談到：
兒童喜歡的兒童文學作品，由於年齡的增加，知識的增進，喜歡的文體也 會不一樣。一般來說年紀較小的兒童，較喜歡以動物為主角的故事，或是淺易 而富幻想的兒童文學作品，例如兒歌、兒童故事、神話、童話等。年紀較大的 兒童，知識較廣，對實際的社會生活更想深入了解，因此比較喜歡思考性的或 寫實性的兒童文學作品，例如寓言、兒童詩、傳記、兒童小說等。……兒童小 說的主要說讀者是年齡較大的兒童，也尌是大約國小五、六年級以上的孩子。6
5 任大霖《兒童小說創作論》，(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1989 年 7 月)，頁 1-2。
由上述可知，兒童小說的主要閱讀觀眾是年齡較大的兒童，約莫五、六年級以上，
兒童少年福利法明文規定：
本法所稱兒童及少年，指未滿十八歲之人；所稱兒童，指未滿十二歲之人；
所稱少年，指十二歲以上未滿十八歲之人。7
再配合張春興《教育心理學》第三章〈認知發展與教育〉中皮亞傑的認知發展論，
國小階段學童是介於七歲至十一歲8，社會心理學者艾瑞克森的社會心理發展論中 青少年為十二至十八歲9，由此可知，兒童小說主要的閱讀觀眾仍是以十一歲以上 至十八歲以下的兒童、少年為主要群體。
2.長篇小說
兒童小說依照篇幅分類可分為短篇小說、中篇小說和長篇小說，在林文寶《兒 童文學故事體寫作論》中有明確的定義：
(1)短篇小說：是指半小時到一兩個小時可以看完的作品，字數約在兩千 到一萬字。
(2)中篇小說：字數約在一萬字到五萬字之間……。
(3)長篇小說：字數約在五萬以上，長篇小說結構特徵是很複雜的。每一 章都很像一個短篇，但情節並不能完全獨立，長篇小說交織了不同人物 的個性和描寫，敘述著事件發生以前他們的情況，事件進行中和結束後
6 林文寶、徐守濤、陳正治、蔡尚志合著，《兒童文學》，(臺北：五南出版社，2004 年 3 月)，頁 349。
7 參照兒童少年福利法第一章第二條。
8 張春興，《教育心理學》，(臺北：臺灣東華書局，1994 年 5 月)，頁 90。
9 張春興，《教育心理學》，(臺北：臺灣東華書局，1994 年 5 月)，頁 129。
他們的處境……。10
本論文所研究的文本以沈石溪的長篇動物小說為主，根據沈石溪所著由民生報出 版的《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的》一書中沈石溪著作年表11統計出，字數都 約在五萬以上的作品一共十六本：《一隻獵鵰的遭遇》、《狼王夢》、《第七條獵狗》、
《盲孩與棄狗》、《保母蟒》、《象王淚》、《老鹿王哈克》、《殘狼灰滿》、《再被狐狸 騙一次》、《駱駝王子》、《象母怨》、《鳥奴》、《雪豹悲歌》、《刀疤豺母》、《紅奶羊》、
《瘋羊血頂兒》。
（二）沈石溪動物小說的特色
兒童小說的類別除了依照篇幅長短分為短篇小說、中篇小說和長篇小說之 外，依照內容林守為先生在民國五十三年出版的《兒童文學》將兒童小說分為：
歷史小說、傳記小說、冒險小說、神怪小說、俠義小說、推理小說六大類；之後 又於民國一九八八年增列科幻小說和動物小說兩類。12在林文寶、徐守濤、陳正治 和蔡尚志合著的《兒童文學》裡有段敘述是關於動物小說的：
動物小說尌是以動物為主角，敘述牠跟人類、自己、其他生物或大自然界 的故事。例如英國鄂力‧耐特的《來喜回家》便是一本很好的動物小說。
這本小說敘述一隻名叫「來喜」的牧羊犬，非常忠愛主人。牠每天下午四 點差五分的時候，尌會到學校門口接小主人回家。後來牠被賣到一個有錢 的公爵家去，可是牠仍尌想辦法去接小主人。公爵把牠從英格蘭帶到蘇格
10 林文寶，《兒童文學故事體寫作論》，(臺北：財團法人毛毛蟲兒童哲學基金會，1994 年 1 月)，
頁 258-259。
11 沈石溪，《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的》，(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144-149。
12 林文寶、徐守濤、陳正治、蔡尚志合著，《兒童文學》，(臺北：五南出版社，2004 年 3 月)，頁 351-352。
蘭去，也尌是離開舊主人的家幾百英哩，但是牠依舊不顧一切困難，大膽
地向老家走去。途中遭遇許多危險，也生過病，最後帶著病回到老家去迎 接小主人的故事。13
在張清榮《少年小說創作論》裡張清榮說：
動物小說，顧名思義，即是以動物為主的小說。如果使動物擬人化，使牠 們和人一樣，有說話、思考的能力，具備了人的心理及感情，能彼此溝通，以 扮演人世間各種現象，即應歸於「童話」的範圍。此處的「動物小說」，完全 是根據動物的外貌及生活習性，以小說的形式和技巧，描述牠跟人類相處的悲 歡離合的情形。14
傅林統認為：
動物小說是以動物為主角的小說，一般來說有兩種形式：1.是把動物人格 化，是牠具備跟人一樣的心理和感情。2.是根據動物的實態，把自然的姿 態用小說的形式描述出來。15
沈石溪認為：
生命寫真是一種寫法，行為揭秘也是一種寫法，用動物的眼光觀摩人類社 會是一種寫法，用人類眼光探究動物世界也是一種寫法。16
13 林文寶、徐守濤、陳正治、蔡尚志合著，《兒童文學》，(臺北：五南出版社，2004 年 3 月)，頁 354-355。
14 張清榮，《兒童文學創作論》，(臺北：富春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01 年 2 月)，頁 251。
15 傅林統，《兒童文學思想與技巧》，(臺北：富春出版社，1990 年 7 月)，頁 202。
又說：
動物小說想要獲得長久生命，必須是影視無法取付的一種戲劇性的東西，
一種強烈的命運對照，一種鮮為人知的動物習性。這種動物習性札好跟人 類某種社會習俗契合；不是矯揉造作地拼湊，不是牽強附會地類比，也不 是生拉活扯地連接，而是非常自然地契合在一起。17
綜合上述所言，動物小說即是以動物為主角的小說，將人類、動物與環境三者自 然地相互配合組織而成的一種小說分類。沈石溪自小生活在雲南西雙版納，他的 生活經驗與生活環境充分讓他觀察叢林動物的習性，自然而然地將生活經驗連結 到他的動物小說。故筆者將沈石溪動物小說的特色歸納如下：
根據沈石溪的成長環境，沈石溪筆下的動物均具有與一般動物不一樣的生命 力，他們具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他們具有自我對我的語言機制，在面對愛、恨、
情、仇；或是顛沛流離、順境、逆境，這些動物均具備的獨自發聲的能力。而這 些內心的獨白、自我對話的內容，是根據動物特性所設定還是沈石溪自我內心世 界的投射，亦是本論文所欲探討之處。
（三）動物敘事 1.敘事理論
觀點，即從何角度觀看。在張清榮《少年小說創作論》裡談到觀點分為「敘 事觀點」及「見事觀點」，前者是說由誰來敘述故事，而後者是說小說本身的世界，
由何種方式見現？本論文主要以前者，敘述觀點為主要研究方式。
16 沈石溪，《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的》，(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137。
17 沈石溪，《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的》，(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138。
「觀點」可大略分成下列五點：
(1)第一身敘述者：自知觀點，作者乃故事人物之一，以「我」敘述故事。
(2)全知敘述者：全知觀點，作者全知全能。
(3)第三身旁觀敘述者：旁知觀點，敘述者乃局外人，冷眼旁觀，以客體 身分做主觀判斷，可認是表達敘述觀點而不露痕跡。
(4)主角第三身敘述者：即敘述者化身為主角，所有人、事均與其有關。
(5)客觀敘述者：以客體身分做客觀判斷，傴敘述事實而不及其他，作者 置身作品之外。18
在本論文中，筆者將沈石溪的動物小說歸類於第三身旁觀敘述者，作者以第 三者的方式敘述故事內容以《紅奶羊》為例：
黑球輕輕走到茜露兒身邊，舉舉狼爪，又甩甩狼頭，像是在安慰茜露兒不 要害怕。然後，牠蜷伏在茜露兒身邊，伸著懶腰。19
沈石溪即是以第三者的身分來敘述黑球和茜露兒的相處，他也用客觀的方式 描述小說的布局和情節。
在胡亞敏《敘事學》一書中，胡亞敏提及敘述中的視角以及敘述者二者之不 同。在視角方面許多作品中的視角和解釋聲音並非完全一致，有時視角是人物的，
而聲音則是敘述者的；視角與聲音相互依存卻又相互限制。根據胡亞敏所述，視 角的承擔者有兩種類型：
18 參見張清榮，《兒童文學創作論》，(臺北：富春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2001 年 2 月)，頁 257-258。
19 沈石溪，《紅奶羊》，(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54。
一類是敘述者，故事由他觀察也由他講述；另一類是故事中的人物，包括 第一人稱敘事文中的人物兼敘述者「我」，也包括第三人稱敘事文中的各類 人物……20
舉例來說，《狼王夢》中的劇情就是紫嵐自己觀察的，在一段紫嵐和藍魂兒 無聲的對話：
不懂事的寶貝，要是可能的話，媽媽願意自己被壓在捕獸鐵夾下，把你換 出來；你是我最得意的傑作，你身上寄託著我的全部理想和希望，我願意 用自己的死來換得你的生21。
從這一段無聲對話我們可以看書沈石溪將自己融入劇情當中，藉由紫嵐的口 表達出人類與骨肉間情感的流轉與互動。紫嵐既是故事中的女主角亦是沈石溪意 識的代言人。視角的呈現，觀察者不僅自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將所有的資訊盡 收眼底，還可以自由移動。再舉一個例子：
到黃昏，黑球已餓得叫聲喑啞，腳步發軟。是時候了，茜露兒想，飢餓這 位最優秀的教師該粉墨登場了……22
首先通過全知觀點來敘述黑球的身體狀況，接著視角移到茜露兒身上，由茜露兒 來看黑球，這就是視角的轉移以及敘述者轉換之不同。
2.動物敘事
20 胡亞敏，《敘事學》，（臺北市：若水堂，2014 年 2 月），頁 34。
21 沈石溪，《狼王夢》，（臺北市：民生報，2003 年 9 月），頁 127。
22 沈石溪，《紅奶羊》，（臺北市：民生報，2005 年 2 月），頁 47。
在唐克龍《動物敘事研究》中，作者將動物敘事解釋為以動物自己的觀點來 詮釋自己，而不是透過人類來闡述道德倫理；動物的人格化是一個重要的關鍵。
在沈石溪的作品裡，我們不難窺見以動物為主角、以動物為主要敘述者的方式，
這就是動物敘事。王貞芳在〈沈石溪動物小說研究〉裡，她對動物小說的界定，
其中有一項是「動物小說沒有動物之間的對話23」。這在沈石溪的作品裡即為常見，
沈石溪筆下的動物，縱使沈石溪將之描繪得活靈活現、躍然於紙上，充滿人性化 的性格，但自始至終沈石溪並未讓他筆下的任何動物開口說話，這便是動物敘事 研究的一大特色。
（四）與本論文研究相關的碩士論文 1.王貞芳〈沈石溪動物小說研究〉(2001) 王貞芳認為：
沈石溪在傳統動物小說中注入「想像」的新生命，並對動物的本體形象賦 予 大量的想像刻劃和情節虛構。這種創新的寫作技巧，除了繼承動物小說的 神祕之外，還加添了許多理想性、知識性和趣味性，這樣的文學處理帶給 讀者的閱讀感受是新奇的，也因此豎立其動物小說大家的藝術魅力。
在王貞芳的論述中，沈石溪的動物小說饒富趣味，也異於其他動物小說。王貞芳 亦引出《小說技巧》中的一段話來評析沈石溪的作品：
小說所反映的生活面，有一些是讀者不熟悉的，甚至根本不知道的。這尌 必 須從「接受美學」的角度為讀者考慮，該說明的地方說明，該交付處加以
23 王貞芳〈沈石溪動物小說研究〉，(國立臺東師範學院兒童文學研究所，2001 年 6 月)，頁 19。
交付。24
將讀者不熟悉的動物世界與動物性格描繪出來，他把握了動物的習性、生理特質，
嚴守生物規範，並加入想像與虛構的寫作技巧，賦予故事情節更多傳奇色彩，注 入更多閱讀趣味。
2. 鄭雅文〈沈石溪動物小說中狼的研究〉(2003)
鄭雅文〈沈石溪動物小說中狼的研究〉(2003)，將沈石溪動物小說人性與物性 剖析，認為動物小說的形象關鍵就是作家有無找到人與動物共有的習性也就是說 作家有沒有找到人性與物性的重疊處進而將二者作巧妙的結合，創造出成功的動 物形象。25
鄭雅文所探討的部分即是作者與筆下動物世界的相連結，人性與物性的相結 合，在沈石溪的作品裡，我們可以看到許多強者意識，許多叢林法則，大多動物 主角具備著堅韌的性格和強韌的生命力，反觀沈石溪的生平和成長環境，不難看 出此一反轉機制的投射，也許正是沈石溪生命史的呈現。
3.陳金蓮〈沈石溪動物小說中愛的母題之探討〉(2003)
陳金蓮〈沈石溪動物小說中愛的母題之探討〉(2003)認為人們寫東西一般都是 從人的角度去看人，即使一些以動物為主角的作品，也是從人的角度去理解動物。
但反過來如果用動物的角度去觀察體驗人類社會，或許會獲得一些新鮮的感覺。
也就是說在沈石溪的動物小說裡，我們可以用新的視角，用不同以往閱讀的方式 來思考沈石溪的動物小說，用不同的感受來演繹或是敘述故事，更能為閱讀帶來
24 傅騰霄，《小說技巧》，（臺北市：紅葉文化，1996 年），頁 387。
25 鄭雅文〈沈石溪動物小說中狼的研究〉，(國立臺東師範學院兒童文學研究所，2001 年 6 月)，頁 21。
一番新的享受。26
沈石溪從小就喜歡動物，也養過許多動物，原因很簡單，就是他成長於一個 動物王國─雲南。沈石溪生活在一個與動物密不可分的地方，在日常生活中的一 切都與動物息息相關，這也是沈石溪創作的一個獨特優勢和豐厚靈感的泉源，在 這樣的成長背景與生存環境下沈石溪在創作的過程中，自然而然比我們一般人更 加能體驗、感受自然生態與動物的本質，在沈石溪的動物世界裡，沈石溪曾說：
推而廣之，許多動物在情感的濃度和獵度上都優勝於人類，隨手舉的例 子，中國有句話說，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衫，衣衫者，想脫尌脫，想 換尌換；而一對黑頭鸛的婚姻觀中，沒有妻子如羽毛之一說。札因為動物 世界裡有許多行為規範對人類有警戒、啟迪、效尤的作用，有助於人類好 的認識自身動物小說才會被讀者承認接受，並成為兒童文學百花苑中的一 株奇葩。27
4.吳雯媖〈沈石溪動物小說中死亡現象研究〉（2005）
吳雯媖〈沈石溪動物小說中死亡現象研究〉其摘要提及：
沈石溪作品內容是以雲南西雙版纳為背景，動物或人為主角，叢林生活冒 險為基調，生老病死、愛恨情仇為主要元素所構成的動物世界，人及動物 間的互動呈現不免衝突、血腥、暴力、死亡，這也是沈石溪先生的動物小 說在兒童文學中異軍突起及被討論的地方28。
26 陳金蓮〈沈石溪動物小說中愛的母題之探討〉，(國立臺東師範學院兒童文學研究所，2003 年 7 月)，頁 19。
27 沈石溪〈一段不平凡的經歷─《動物隨筆故事》〉，（臺北：光復書局，1997 年），頁 10。
28 吳雯媖〈沈石溪動物小說中死亡現象研究〉，（國立臺東師範學院兒童文學研究所，2005 年 6 月)，
頁 1。
此一部分與筆者欲探討的人與動物、動物與動物以及動物對生命的反動是相 似的，透國吳雯媖的觀點，可看出沈石溪對於生命中死亡視角的著墨與分析，藉 此亦可以了解沈石溪的寫作創作觀。
5.蔡幸儒〈從生命教育的觀點論沈石溪的動物小說〉（2010）
蔡幸儒認為：
面對科技高度發展與社會變遷的強烈衝擊，傳統的價值觀札遭到前所未有 的質疑、挑戰與考驗。因此，整個社會體制在不斷追求卓越的聲浪中，同 時隱藏了許多危機，而使得兒童在這個多彩繽紛的年付中，逐漸忽略了對 「人」的熱情與關懷。彷彿除了追求物質享受和「速食文化」之外，在生 活中沒有更高的目標和理想。許多人喪失內心的喜樂、社會的關懷，面對 未來沒有憧憬。 「生命教育」提供青少年一個思考的機會，讓孩子不要只 有讀書與考試，還會思考。現今青少年讀物發展蓬勃，非但題材涵蓋各個 領域，而且教育性、文學性、創意性及美感兼具的作品為數不少，是生命 教育教材極佳的選擇。如能透過閱讀、討論、寫作，甚至表演等多元教學 活動，讓青少年接觸瞭解自我、關懷他人與生態、死亡教育等議題，除能 激盪他們的思考能力，並強化其同理他人的覺知外，也使其瞭解人類的多 元面向，並進而思索、找尋自己的定位29。
沈石溪的動物小說，對青少年或兒童來說，是認識生命教育的有利媒介，可藉由 閱讀的歷程來檢視和豐富自我的生命價值，為自己的生命添加色彩和人生經驗。
29 蔡幸儒〈從生命教育的觀點論沈石溪的動物小說〉（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系在職進修碩士班，
2010 年），頁 2。
藉由動物小說，沈石溪企圖讓讀者能少走些冤枉路，能透過閱讀的替代經驗，明 白這社會與生存環境是相當競爭且值得人類努力的；在面對大自然的一切我們必 須抱持著尊敬的心，並以正確的態度來培養生命的智慧。
故在沈石溪的作品裡，我們不難看到動物的情感流露，這也是沈石溪期盼讀者在 透過閱讀的過程中，能夠將那些無所謂善、惡的血淋淋動物本性轉化為一種清新、
純淨符合教條規範的風格。並透過動物與動物之間的對話，期盼喚醒人類潛意識 中的本能與善的因子。
第四節 研究方法及進行步驟
一、研究方法
（一）文本分析法：
本論文以沈石溪長篇動物小說為主要研究範疇，透過文本分析，細讀文本並 加以歸納整理。
（二）文獻分析法：
蒐集國內外相關文獻，整理分析，就動物敘事理論來探討沈石溪的動物小說。
二、進行步驟
本論文分為五章。第壹章為緒論，主要概述研究計畫的動機與背景、研 究問題與目的、文獻探討、研究方法及進行步驟以及研究範圍與限制。
第貳章則依據論文題目來探討沈石溪動物小說與技巧，第一節主要介紹 作家生平、第二節敘述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敘述特質、第三節以動物敘事來探 討沈石溪的動物小說，最後第四節小結。
第参章是敘述動物小說中提及的生態意識，在這部份第一節談動物小說 現況，第二節談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意識形態，第三節則是沈石溪生態意識的 敘事表現，最後小結。
第肆章沈石溪動物小說的人物倫理關係探討，第一節談論沈石溪書中的 角色關係包含動物與人類、動物與動物、物我關係的反動，第二節討論當代 社會對動物敘事的關注重點、第三節則談未來願景與動物人道關懷，最後小 結。
第伍章則是本論文欲總結的動物敘事理論與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歸納。
第五節 研究範圍與限制
一、研究範圍
沈石溪的動物小說作品眾多，本論文針對沈石溪的長篇動物小說(約莫五萬字 以上)為主要研究範疇，依照出版年月份，筆者將之整理如下：
編號 書名 出版社 出版日期
1 盲孩與棄狗 臺北市：國際少年村 1993 年 12 月 2 一隻獵鵰的遭遇 臺北市：國際少年村 1993 年 12 月 3 第七條獵狗 臺北市：民生報社 1994 年 6 月 4 狼王夢 臺北市：民生報社 1994 年 9 月 5 保母蟒 臺北市：民生報社 1995 年 11 月 6 老鹿王哈克 臺北市：國際少年村 1997 年 7 月 7 鳥奴 臺北市：國語日報 1998 年 11 月 8 刀疤豺母 臺北市：幼獅文化 2001 年 4 月 9 殘狼灰滿 臺北市：民生報社 2001 年 5 月 10 駱駝王子 臺北市：幼獅文化 2001 年 9 月 11 再被狐狸騙一次 臺北市：民生報社 2002 年 9 月 12 象母怨 臺北市：國語日報 2003 年 3 月 13 雪豹悲歌 臺北市：幼獅文化 2003 年 11 月 14 紅奶羊 臺北市：民生報社 2005 年 2 月 15 象王淚 臺北市：民生報社 2005 年 2 月 16 瘋羊血頂兒 臺北市：幼獅文化 2007 年 5 月
從上表可以看出，筆者在整理沈石溪動物小說的作品是以臺灣為主要的出版地，
因沈石溪的作品在中國大陸、臺灣均有出版，因為不能周全，故以臺灣為主要的 研究範圍。
二、研究限制
（一）沈石溪的作品無論在中國大陸還是臺灣都有大量的出版，然而筆者身在 臺灣，因經濟因素無法至中國大陸取材，因為不能周全，同時應見的文本臺灣均 有出版，故僅就台灣出版的作品、論文為研究分析之對象。
（二）沈石溪動物小說中動物甚多，本論文僅就長篇小說中的主角動物以及敘 事手法為研究分析主要對象。
第貳章 沈石溪動物小說與敘事技巧
本章節將就沈石溪的生存環境和成長背景、寫作史的開端及其創作的動機加 以探究，意圖使讀者明瞭沈石溪創作動物小說歷程的轉折。
第一節 作家生帄
沈石溪生平和背景的資料來源，將由沈石溪二○○七年所著〈闖入動物世界〉
一書以及沈石溪在〈兒童文學家〉第七期中發表之〈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裡闖 蕩的沈石溪〉為參考，內容集結訪談內容、從小到大的求學歷程、生平背景以及 寫作看法與領悟，本節將以此為研究探討之基礎。
一、沈石溪的成長背景 （一）貧病的童年時期
沈石溪，自稱沈一鳴，一九五二年出生於上海，祖籍浙江慈谿市。母親懷孕 時因祖父和毒品有關的歷史問題鋃鐺入獄，父親也被送去治理淮河，家中一切生 計唯獨靠著母親踩縫紉機維生。因母親懷孕時辛苦，沈石溪剛出生時只有二千公 克，並於出生十四天便因肚臍眼化膿發炎送醫治療，自此留下體弱的病根。國小 四年級曾全身抽搐昏死，送醫救治兩天兩夜兩夜未能醒來，正當醫生勸誡母親準 備壽衣之際，壽衣尚未縫妥，沈石溪又突然起死回生連醫生也都沒搞清楚他到底 生了什麼病。國小五年級祖母幫忙申請了鄰居家拖地板的工作，自此沈石溪開始 打零工賺取一星期微薄的一角兩分錢，這是沈石溪唯一零用錢的來源。
童年印象最深的是陪著祖母去借貸，家裡經濟入不敷出，剛開始典當細軟，
後來是家具，最後家徒四壁，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便轉而向鄰居借貸。久 而久之，沈石溪習慣成自然，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抬不起頭來的感覺！這或許 也是沈石溪後來選擇寫作這項職業的性格原因，寫作單人獨處，可避免與人交往 的自卑與痛苦。沈石溪曾說：
想來想去，幹什麼似乎都不太實際，唯有搞文學創作好像還可勉為其難。
第一搞文學不需要教材；第二投資很小，只需要一瓶墨水幾頁稿紙；第三 可以關起門來悄悄幹，失敗了也不會丟人現眼；第四書案前單人獨坐的奮 鬥方式和我孤僻的性情自卑的心理有著一種內在的和諧。30
沈石溪貧弱又自卑的童年經驗，深刻地影響了他在創作時的思考模式，有別其他 動物小說作家的作品。
（二）與動物互賴的少年時期
1.對動物充滿喜愛，進而離鄉背井的少年
沈石溪少年時期是住在上海寧海路菜市場旁一條狹窄壅擠的弄堂。孩提時 代，沈石溪養過許多小動物─蟋蟀、麻雀、蟈蟈、金魚、蝌蚪、小雞、白兔……
這些小動物對沈石溪來說，不僅僅是有生命的玩具，更是一種驕傲，因為沈石溪 能掌握、主宰小動物的命運。祖母每每看見沈石溪把小動物玩弄於股掌間都會正 色的說：「小心別弄壞了牠們，牠們也是一條命，前世說不定還是人投胎變的哩。
人是不作興做壞事的，誰今生作了孽，閻羅王尌讓他來世變隻蟋蟀。」31祖母的一 番話，總是讓沈石溪心驚膽戰，同時也讓小小年紀的沈石溪謹遵教誨，並在心裡
30 摘自〈兒童文學家〉季刊，第 7 期秋季號〈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裡闖蕩的沈石溪〉，（1992 年 7、8、9 月），頁 8。
31 摘自〈兒童文學家〉季刊，第 7 期秋季號〈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裡闖蕩的沈石溪〉，（1992 年 7、8、9 月），頁 5。
萌生出正向的生命道德。沈石溪曾自我解嘲地說：「我雖然生於大都市，但屬於上 海最底層的市术，又在落後的雲南邊疆生活了十六年，尌讀文學系前，精神世界 是封閉的，土的可以。」32然而卻也因為這樣的成長背景，讓沈石溪在創作的過程 裡更加真情流露、更加的不凡。
在沈石溪成長的過程裡，他一直想養一隻獵犬，但當時的大環境不允許他養 狗，所以他只能花兩角錢買了一隻小鴨子，但鴨子畢竟是鴨子，即使沈石溪把鴨 子當狗來養，最終牠還是隻鴨子，鴨子病死後，沈石溪用小木片作了塊墓碑，認 真地寫上：鴨子獵犬花旋風之墓。這可以說的上是沈石溪用童心寫的第一篇動物 小說。
一九六九年沈石溪初中畢業後，剛好趕上了文化大革命，當時正在號召青年 上山下鄉運動。沈石溪一股腦兒的報名前往雲南，唯一的理由就是雲南是一個動 物王國，他想養一條真正的獵犬，一圓小時候的夢想。所以他前往西雙版納勐海 縣勐混區曼廣弄寨子插隊落戶，插隊期間學會捉魚、蓋房、犁田、栽秧，積累了 豐富的野外生活經驗，並選擇雲南西雙版納一個邊境寨子當「知青」。
2.命運的轉折
自從沈石溪下鄉到西雙版納後，他開始教書，然而當時在所有工作裡小學教 師的檔次最低，當地農夫的地位都比教師還高，所以沈石溪常被人瞧不起甚至是 連大黑狗都瞧不起他。沈石溪一直期盼與這隻黑狗作朋友，但卻肉包子打狗有去 無回，破壞了沈石溪對獵狗的美好印象，進而引發了沈石溪的寫作動機，著手完 成了〈第七條獵狗〉、〈退役軍犬黃狐〉、〈野狗〉、〈盲孩與棄狗〉等小說，讚揚狗 的堅貞忠誠；同時也寫了〈牝狼〉、〈混血豺白眉兒〉，借豺狼之口來對狗進行奚落 嘲諷。
32 摘自〈兒童文學家〉季刊，第 7 期秋季號〈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裡闖蕩的沈石溪〉，（1992 年 7、8、9 月），頁 10。
在插隊期間，沈石溪常和波依嫩上山打獵，打獵可是一項富有血腥味兒的活 動，在打獵的過程中，沈石溪親眼見到許多動物被鉛彈射中，使勁兒的拼出最後 一點力氣朝牠窩的反方向跑去，因為窩裡還有一對小寶貝；一頭公象掉落陷阱，
一群象群在陷阱旁哀號三天才肯離去……諸如此類的故事不勝枚舉，波依嫩更曾 和沈石溪說過許多打獵故事，有些甚至令人難以置信到不敢相信它是真的。然而 沈石溪也聲明到：雖然多次參與打獵過程，涉足獵場，但卻未曾親手射殺過任何 一隻動物。沈石溪當知青的三年，讓他孰悉熱帶雨林，也熟悉許許多多的動物生 態。上山下鄉的運動曾使當代的青年荒廢了學業，給甚多的家庭帶來生離死別，
但對沈石溪來說卻因禍得福，藉這個機會奠定了撰寫動物小說的基礎。
3.大徹大悟的覺醒
勐滿位於西雙版納偏遠地區，交通不便，公路往往有著兩三個小時距離的山 路，在勐滿教書三年的這些日子，沈石溪無背景無靠山，老老實實的過著鄉村田 園生活，但是一切並非盡如人意。在〈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裡闖蕩的沈石溪〉
這篇文章中，沈石溪曾說：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細雨霏霏的下午，全體教師聚於一堂開展批評自 我批評，也尌是巧妙地互相揭短。L 和 M 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起來，
L 哭了便揭發 M 曾在她面前議論過我，說像我這樣上山背柴禾背得比女 同志都少的人，窩窩囊囊一點沒本事，還想找 M 搭訕，真札是癩蛤蟆想吃 天鵝肉……需要贅言兩句，尌我偏低的審美觀而言，M 並非天鵝…扁帄的 圓臉、蒜型鼻、綠豆眼、冬瓜身材，比喻鴨子也還十分勉強，捫心自問，
連鑽進她情網的念頭也沒閃過一下。33
33 摘自〈兒童文學家〉季刊，第 7 期秋季號〈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裡闖蕩的沈石溪〉，（1992 年 7、8、9 月），頁 8。
由此可知，沈石溪在當時受到莫大的羞辱，一來教師的職業不受尊重，二來在同 事面前被人瞧不起，除了小時候的貧寒，女同志們的一席話語，讓沈石溪承受心 中刺痛的痛楚，深受打擊，這也是沈石溪下定決心寫作的重要原因之一。沈石溪 為了改變自己的生存環境，開始創作，也是彌補自己性格中的不喜與人群互動的 缺陷。
二、沈石溪的創作經歷
（一）艱難寫作之路的成年期 1.自立門戶的第一步
沈石溪求學之路並不是順遂的，他不像許多仕紳子弟出身名門望族或是書香 世家，孩提時代閱讀的資源豐富、優渥，沈石溪從小就缺乏閱讀機會，也寫不出 優美的句子，遑論是寫作。在勐滿工作時期雖立志要寫作，但當時的沈石溪基礎 太差，甚至連字典都不會查，於是沈石溪便想了個辦法，既然已落後，不如從零 開始，從頭抄起。舉凡能讀的、能看的報章雜誌，沈石溪都大量閱讀、大量抄寫；
認為陌生或是優美的字句、詞語也都大量節錄，細細推敲琢磨，盡可能的內化這 些資源與得來不易的知識。正因為沈石溪披星戴月、日以繼夜的讀書、抄寫，切 磋琢磨字字句句，讓本來就體弱多病的他，體重銳減，但總算也讓沈石溪跨入了 文學門檻，一九七三年，沈石溪在《雲南日報》的副刊發表了第一篇散文作品〈金 竹瑟〉，次年發表第一篇小說〈車輪滾滾〉。34
2.動物小說成名之路
34 摘自〈兒童文學家〉季刊，第 7 期秋季號〈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裡闖蕩的沈石溪〉，（1992 年 7、8、9 月），頁 10。
由剛開始的成人文學，到八○年代轉向兒童文學，契機有四原因：(1)因工作 關係調到西雙版納州府允景洪工作。(2)娶妻生子後創作的思路改變，開始嚮往為 孩子寫作。(3)沈石溪創作幾年之後發現自己擅長寫故事，而他也認為兒童文學的 精髓在於好的故事。(4)剛剛投石問路，就出現引路人。基於上述四個原因，沈石 溪特別強調最後一點，沈石溪在一九七九年寫了第一篇動物小說〈象群遷移的時 候〉投稿至北京《兒童文學》大受歡迎，小說編輯劉瀅十分肯定沈石溪的創作，
並鼓勵沈石溪繼續撰寫帶有地域色彩的動物小說。繼沈石溪完成兩三篇以動物為 題材的作品之後，終於有機會出版第一本動物小說集《第七條獵狗》，一九八五年 出版即大獲好評，第一版印了近十萬多冊並銷售一空。
3.動物小說的蛻變
在寫作這條路上，沈石溪雖已寫過不小動物小說但卻因為過往的經驗，寫作 理論欠缺，沈石溪開始了兩年的文學深造。一九八四年就讀軍藝文學系，過程中 沈石溪不斷將理論與自己的創作相互對照，正統的理論無疑的是一面面鏡子，讓 沈石溪十分審慎的檢視自己的作品。沈石溪曾說：
以前寫的動物小說基本上都是在動物和人的恩怨圈裡打轉，是在人格化的 動物形象上原地踏步。35
若仍是在老路上琢磨，也寫得差不多了得另闢新路，此時的沈石溪面臨寫作的創 作危機。在文學深造的兩年裡，除了理論，沈石溪也閱讀不少國外的動物紀實文 學以及動物行為學，沈石溪發現除了原本自己的寫作風貌之外，動物小說仍有許 多不同的面相可以加以探討，好比達爾文進化論下動物之間的弱肉強食。有了更
35 摘自〈兒童文學家〉季刊，第 7 期秋季號〈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裡闖蕩的沈石溪〉，（1992 年 7、8、9 月），頁 11。
深一層的領悟，沈石溪也找到一條新闢之路，配著他獨有的成長背景以及生存環 境，沈石溪在動物小說中加入了描寫動物弱肉強食及心理層面的元素，《象塚》即 為著名的代表作品。兒童文學理論家湯銳女士曾讚譽《象塚》一書是沈石溪擺脫 舊有模式創作的佳作。
沈石溪的作品往往深入動物的內心世界，掌握住讀者對於動物心理認知的特 點，反映動物主角的性格和命運，這使沈石溪成為當代動物小說的前鋒。之後沈 石溪也順著這條嶄新的創作思路，陸續出版了《老鹿王哈克》、《牝狼》、《紅奶羊》
和《狼王夢》等一系列作品，引起兒童文學界的關注，從此沈石溪也找到屬於自 己的創作之路與新風格。
第二節 沈石溪動物小說的敘事特質
沈石溪的動物小說除了扣人心弦之外，還實踐了沈石溪對動物小說的美學體 驗和新鮮獨到的生命哲學見解，其描寫動物行為、心理的精彩程度，和賦予動物 們萬物法則的觀點，不只讓兒童流連忘返，也讓許多成年的讀者也為之動容。在 沈石溪的作品中人與動物、動物與動物之間的關係是值得令人推敲琢磨的，沈石 溪的動物小說立足於科學之上，有些內容雖有藝術加工的成分，但沈石溪所描寫 的情節為動物保護與福利提出了許多不一樣的思考模式。
沈石溪自己對動物小說的看法，在《闖入動物世界》一書中，沈石溪曾提及 他認為動物小說嚴格意義上動物規範來描寫應具備的條件有四36：
一、嚴格按動物特徵來規範所描寫角色的行為
在沈石溪的動物小說裡，沈石溪始終沒有讓動物開口說話，似乎不讓動物開 口說話已是沈石溪創作的一條戒律。小說是語言的藝術，其中人物的對話又是小 說組成的關鍵要素，好比英國作家李查德‧亞當斯的動物小說《兔群遷移大作戰》
裡的兔子，在小說裡幾乎與人類無異，自由自在的開口說話，無疑的《兔群遷移 大作戰》是一部出色的小說作品；反觀沈石溪的動物小說，嚴守戒律，至今並未 讓筆下的動物主角們開口說話，非要使用對話不足以表達創作意圖之際，沈石溪 會在文章裡加上破折號，讓這段對話看起來不像是嘴巴說的，不如說更像是一種 某種與讀者心靈層面無聲的對話。以《老鹿王哈克》為例：
儘管你頭上有一副漂亮的堅硬的琥珀色的鹿角，儘管你在鹿群中有至高無 上的威勢，儘管用鹿的標準看你具有出眾的勇敢，儘管你一秒鐘前還慷慨 地想像著要同老狼決一死戰，但當老狼突然出現在鹿群時，你身上鹿的勇
36 沈石溪，《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的》，(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17。
氣頒時煙消雲散，四肢發軟，心彷彿要跳出嗓子眼，腦子裡一片空白，只 剩下一個強烈的念頭佔據你的身心：逃命！37
哈克並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在沈石溪的觀點下，運用第二人稱的手法來描寫老鹿 王，沈石溪沒有讓鹿王哈克成為屠狼高手，牠依然有著鹿天生的怯弱與害怕老狼 的天性與本能。
二、沉入動物角色的內心世界
假如沒有動物，人類將活得很孤獨，地球就顯得太寂寞，人類為萬物之靈，
身為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擁有著豐富的心靈、性格與敏銳的感官、情緒；相 對的，動物也擁有著類似的能力與優缺點，有時原始的動物能力像是一面面可讓 人類借鏡的明鏡，從動物原始的風貌中查看到人類自身的勝敗與得失。在《狼王 夢》裡有著麼一段：
牠累了，帶著惆悵，帶著思念，帶著愧意，蜷伏在黑桑喪生的那小片砂礫 上。迷迷糊糊間，牠看見黑桑從草叢裡傳出來了，黑桑黑得發亮的毛色上 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光環，黑桑來到牠面前，伸出狼舌深情地舔牠的背脊，
牠沉浸在甜蜜的醉意中；突然，黑桑身上那層金色的光環飄飛起來，幻化 成一張網，把牠罩住了，牠通體發亮，變成一顆耀眼的星星，飛向寶石藍 的夜空……38
黑桑與紫嵐原是尕瑪兒草原上的一對戀人，牠倆相互依戀，但黑桑卻死於一場意 外，這讓紫嵐一直難以接受，人生如夢，好比黑桑、紫嵐一般，既成的事實，有
37 沈石溪，《紅奶羊》，(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104。
38 沈石溪，《狼王夢》，(臺北：民生報社，2003 年 9 月)，頁 214。
時候難以接受，這潛意識的壓力便幻化成夢境，無論動物也好，人類也罷，都會 有如此的情感存在，我們可以藉由《狼王夢》看到許多為生存求發展的心理預演，
把握住讓讀者可信的動物心理特點，是很重要的。
三、應著力反映動物主角的性格命運
作品中的動物主角不應當是類型化的而應當是個性化的，人類寫作，自然是 以人類的角度、思維來創作，人類看人類是一種風貌，人類看動物又是一種風貌，
也就是說，動物在動物的世界有他們自己的一套生存模式，作家是人而非動物，
所以在寫作的過程裡不應用人類的角度來撰寫，而是以動物的角度、生活習性，
利用研究資料、考察來佐證模擬動物思維和推理，使創作的邏輯能合情合理且符 合動物的原始風貌與性格。舉例來說：
狼群想用尖厲刺耳的嗥叫聲震的公原羚靈魂出竅，想用血腥味熏的面前這 頭素食主義者噁心反胃，最好口吐白沫鬧個羊癲瘋什麼的暈倒在地，這樣 尌不用擔風險尌吃到羊肉喝到羊血了39。
狼是肉食性、羊是草食性，弱肉強食的優勝劣敗是物競天擇的定律，沈石溪寫作 的特色便是維持動物的原始風貌，在《殘狼灰滿》裡我們可以明確看出動物彼此 的定位及角色功能。
四、作品思想內涵應是藝術折射
人類是由動物慢慢演化、進化而來的，身上不免帶動物原始的屬性和慾力，
然而經過時間不斷的累進人類不斷的進步，配合著文化的革興，人類的社會愈加
39 沈石溪，《殘狼灰滿》，（臺北：民生報社，2004 年 10 月），頁 126。
複雜與燦爛，久而久之人類的文明遠遠超越原始的動物能，多了更多的規範與社 會習俗；動物小說不應當是類比或象徵人類社會的某種習俗，而這些加工過文化 與教條規範並不屬於動物世界的原始生活。在迪士尼電影〈與森林共舞〉這部片 中男主角從小生長於森林之中，由狼群收養、照料，隨著小男孩漸漸長大，叢林 裡的霸者老虎對他起了戒心，一心想將小男孩驅逐，狼群無法與殘暴的老虎抗衡，
因緣際會下，讓小男孩有機會回到人類文明社會，但小男孩卻選擇更高超的情操，
奮力抵抗兇殘的老虎，並願意留在森林烏鳥私情，這也是沈石溪口中更多的藝術 折射而非人類社會既定的習俗生活。
沈石溪曾說人和動物之間並不存在不可逾越的鴻溝，人和動物之間的差別並 不是和我們想像中的距離遠大，有些時候，也許是緊急危難、也許是利慾薰心之 際，我們的思考與行為與動物並無二異，甚至更加陰險狡詐、富有原始慾力。本 著四個寫作的原則，他曾五次深入滇北高山雪域，在當地地陪的陪伴之下進入梅 里雪山自然保護區生活近半年；沈石溪利用許許多多的過去在西雙版納生活的背 景、和波依嫩一起狩獵的過程以及親身經驗，或是親自採訪探勘得來的第一手資 訊，撰寫一部部動物小說。在沈石溪的作品裡，甚少故事是虛構的，沈石溪在《駱 駝王子》、《刀疤豺母》等作品裡探討動物世界中，許多動物的忠貞和勇敢，常讓 我們人類自嘆弗如，也透過運用動物為主角來探討人類社會的現況問題。浙江師 範大學教授韋葦老師讚譽沈石溪的作品有四個優點40：
第一，沈石溪寫動物小說是一種自覺選擇
第二，沈石溪對動物小說的內容含形式沒有停止過探索 第三，沈石溪動物小說的風格是壯美
第四，沈石溪動物小說具有老少咸宜的閱讀效應
40 摘自〈兒童文學家〉季刊，第 7 期秋季號〈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裡闖蕩的沈石溪〉，（1992 年 7、8、9 月），頁 14-16。
許多動物文學作品是由動物學專家、學者撰寫的，沈石溪並不是動物學專家或研 究者，所以描寫科學的特性並不是沈石溪寫作的強項；沈石溪和一般人比較不同 的地方在於他有較多的機會與野生動物相接觸，所以沈石溪在動物小說中刻劃動 物比一般人來的細膩，沈石溪的觀察入微都能在他的作品裡顯而易見。舉例來說，
在《狼王夢》裡有這麼一段41：
狼群在草原散成扇形，觀望這場以拉開序幕的王位爭奪戰，……洛戛到底 是見多識廣的狼王，看到雙毛神態變異，轉身欲逃，猛地竄跳起來，一口 咬住雙毛的臀部，猛甩狼頸，連皮帶肉的私下一塊血淋淋的狼肉，滾燙的 狼血噴湧而出，殷紅的血花和潔白的雪片一起灑落草地。雙毛發出一聲撕 心裂肺般的慘嗥。圍觀的狼群，尌好像得到了信號，兇猛地齊聲嗥叫起來，
一擁而上，把可憐的雙毛按倒在地……不一會，草地上丟棄一副白森森的 狼的骨骸。
由沈石溪《狼王夢》此段描寫的內容來看，狼的本性與狼群的習性，沈石溪 的確深黯於此，也正因為沈石溪特別擅於描寫動物，所以韋葦老師才讚譽沈石溪 的作品壯美且對動物觀察入微，蘊含哲理，且沒有將動物人格化痕跡，堪稱真正 優秀的動物故事範本。
41 沈石溪，《狼王夢》，(臺北：民生報社，1994 年 4 月)，頁 175-181。
第三節 沈石溪對動物小說的分類
從沈石溪的動物小說中不難窺見沈石溪在安排角色與人關係設定是極重要的 一環，簡單的說，作品裡的人際關係決定了藝術結構、情節鋪排甚至是思想內容。
一、角色分類：
吳雯媖在〈沈石溪動物小說中死亡研究〉中曾將沈石溪對動物小說的分類整理如 下42：
（一）動物與人類互為主角類
這類的作品較具強調人類與動物之間的互動，比較容易喚起人類自身與動物 間相處的舊有經驗，畢竟人類是由動物進化而來，或多或少在性格中都帶有原始 的慾望與基因，只不過藉由文化的文飾，將人類規訓於符合期待的狀態之下，在 動物面前，人類常犯自大的錯誤，根深柢固的偏見常在不自覺中的無意識中輕易 地破壞了大自然的法則與平衡，但是這類的作品容易落入俗套。
（二）動物為主角，人類為配角類
沈石溪大部分的作品以此為主，故事動線主要圍繞著動物，而人類大多擔任 不重要的角色，通常可能只是一般的獵人，出現情節多為獵殺主角動物。例如《洪 奶羊》中的母羊與小狼崽，母狼死了，小狼崽正處於哺乳期，母羊開始撫養小狼 崽，狼與羊天生為宿敵，在沈石溪的筆下卻讓兩種不同種族的物種相知相惜，由 宿敵化為親情，將動物的善良本質具現，這過程裡的愛恨情仇相互交織，使得故 事充滿張力，也為沈石溪筆下的動物刻劃了令人深刻的性格與思想基礎。
二、沈石溪動物小說的創作特點
42 吳雯媖，〈沈石溪動物小說中死亡現象研究〉，（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究所，2005 年 7 月），頁 18。
沈石溪在接受上海《童話報》的訪問中曾談到關於筆下的動物雖然沒有開口 說話，但心理活動卻非常豐富，有些深邃的思想或高尚的行為，連人類都自嘆弗 如，是因為在寫作的過程中，沈石溪會隱藏自己的角色來寫動物小說，沈石溪曾 說：「寫動物小說，我自己應該是個動物，我如果是動物，那麼我寫的動物尌百分 之百真實了。遺憾的是，我非動物，而是個人。」所以儘管再逼真的作品，其中 內容難免會帶有人的影子與痕跡。在《闖入動物世界》一書中，沈石溪談到他的 動物小說觀，他認為優秀現代動物小說應具備的要素，筆者整理如下：
（一）應該在文化與生物屬性的摩擦間，尋找主題，尋找創作的突破口：
沈石溪認為動物小說尌是應該試圖從生物屬性和人類文化之間尋找一種 不對稱和不帄衡43。
在沈石溪的作品裡不難看到這樣的元素，畢竟人的行為、思考終究是由動物進化 而來，人類的所作所為，有多少源自於生物本能？抑或是經由文化陶養而來？這 些衝突與矛盾、平衡與失衡，正是困擾人類的問題也剛好讓動物小說成為一種發 聲的管道。
（二）精彩的故事配上相襯的結構和流暢的語言：
精彩的故事端賴作家本身的創作經驗，沈石溪生活在西雙版納，一待就是十 餘年，耳濡目染許許多多大自然與動物的生存法則，沈石溪的故事自然精彩；再 配文字將這些精采畫面編織成一部部動物小說，自然膾炙人口。文字是寫小說的 重要元素之一，好的文字能將平淡的故事寫得精采絕倫；優美的文法修飾能將無 滋味兒的劇情潤飾的不落俗套。俗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小說亦是如此，
43 沈石溪，《闖入動物世界─我是怎麼寫作的》，(臺北：民生報社，2005 年 2 月)，頁 21。
寫動物小說的人甚多，但如何寫得清新又富有哲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三）好的動物小說會著眼於動物的自然屬性
人類並非動物，我們寫的作品自然是給人類看而非動物，想當然爾觀察動物 社會文化中鮮為人知的行為或是生活潛規則，是近幾年沈石溪所追求的。好比〈瘋 羊血頂兒〉等長篇動物小說，在劇情鋪陳裡沈石溪直接將筆觸伸向動物本體，突 破窠臼。
（四）廣受大小朋友的喜愛，打破閱讀年齡限制
隨著時代更迭與日星月異，傳統的作品往往無法吸引小讀者的注意，所以不 僅時代改變，作家的寫作風格也得改變，不同的思考角度也能帶來不一樣的讀者 群。動物小說要能讓大朋友小朋友都喜歡才能堪稱是好的動物小說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