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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性別、衣物消費與逛街購衣情境

2. 消費者的能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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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在各特殊地點呈現。(West and Zimmerman, 1987, p. 130)

「做性別」的根本,是個體在日常生活互動情境中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展現自 己性別的方式──個體的「性別」,是通過個體在情境中的行動所體現出來的。誠 如第一節談「自我認同」與「污名」概念時所述,個體在互動中建構自我認同(也 就是「做」認同)的方式雖受社會結構、主流論述支配,但個體也具有一定程度 的能動性,性別的建構亦然──個體面臨自己與主流性別腳本的落差時,可能產 生不同的應對方式,而得表現出多元性別可能。

2. 消費者的能動性

逛街購衣情境是「衣物消費活動」的一環。當代社會的衣物裝扮實踐,脫離 不了購買、消費衣物的活動,大眾媒體論述會滲透、構連、召喚個體通過消費商 品而展開打造自我認同的行動(陳明珠,2003)。

個體與衣物消費之間,構連了個體對「伴隨著大眾媒體論述所出現的衣物商 品」之意義詮釋行動;個體衣物消費有賴對衣物符號的解讀使用,而當今衣物符 號意義的生產,主要來自每日生活中伴隨媒體影像流竄所生的流行時尚論述。如 大眾媒體總在指導女性該如何展現身體,影響了女性建構自我的方式(張錦華,

2002),這些指導包括主流陰柔氣質的展現應該怎樣?什麼身體適合穿衣打扮?

什麼風格值得女性追求?等,時尚論述針對這種種問題,給了我們許多類型的「答 案」,像是「要瘦、要苗條」、「當個纖瘦狂野豹紋女才自信」、「超萌小蘿莉最可 愛」、「性感都會 OL 時尚又專業」種種。女性選擇自己的風格、選擇自己陰柔氣 質建構的方式時,多少都會受到這些意見影響。

使用者研究的脈絡提供了我們檢視「消費者能動性」的不同典範。根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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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nard(2002/鄭靜宜譯,2004)所定義,「消費」就是「使用者選擇商品時伴 隨的一系列意義解讀」,這意義解讀,有「消極」和「積極」兩種觀點:

需要(Need)(天賦的)或是慾求(desire)(文化的)和後來得 到與使用在資本主義社會中生產的日用品。一個人所消費的和想要消 費的是從文化產生出來的。或許被臆測是「被動的」,其中消費者只 是參與在已經存在的意義當中,或被認為是「積極的」,其中消費者 產生新的和替代的意義。(Barnard, 2002/鄭靜宜譯,2004, 頁 246)

使用者研究對消費者的角色,存有兩種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消費者被生產 端宰制(如 Marx, 2000;Adrono, 2002),如女性是被衣物消費論述,包括大眾媒 體中女性身體再現、衣物風格等論述所宰制的對象;另一種觀點則認為消費者個 體有展現個體差異性的能力(如 de Certeau, 1993)。也就是說,對於「女人應該 有怎樣的身體?」、「怎麼穿衣服?」這類問題,此觀點認為女性個體有能力生活 在這些論述中,進而重組這些論述,並生產出「自己的答案」。第一種觀點容易 陷入忽略個體差異使用經驗的危險;第二種觀點則容易忽略生產端的批判。究竟 該如何思考人和商品的關係?

我認為首先得先肯定商品的意義不是本存的,而是建構的。從十九世紀 Marx

(2000)的批判到廿世紀 Baudrillard(2000)對其解構,人對商品的需求,就已 不再聚焦「真實」或「虛假」的實用層面(Marx, 2000),而變成意義象徵問題

(Baudrillard, 2000)──商品沒有本存的實用意義,商品意義乃是建構而生。既 然是意義象徵問題,就牽涉到人與意義之間的解讀關係了。做為消費者,人究竟 是被意義宰制?還是其實有詮釋意義的動能?這便成為探討人與商品關係的核 心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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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者對於商品符號意義的解讀,消極、鉅觀觀點如大眾媒體由上到下全盤 宰制的說法(Adrono, 2002),暗示了生產端生產的商品意義,對消費者全盤宰制,

但這隱含了一種媒體皮下注射效果的觀點。

de Certeau(1993)便從日常生活實踐視角與之對話,從微觀角度切入,認 為消費者處在相對積極的位置,能夠詮釋商品意義,和商品承載的論述協商(de Certeau, 1993;Highmore, 2002/周群英譯,2005)。他扭轉歷來「生產與消費」

的論述,認為消費也是一種生產。延續符號價值的討論,生產指的若是「生產意 義」,那麼意義並不是在商品推出後、於消費者「接收到商品訊息的當下」就停 滯了;「消費」也是會繼續生產意義的實踐:

事實上,理性化、擴張、集中、景觀化且嘈雜的生產,還面臨了 另外一種完全不同類型生產的抗衡,我們可以稱之為「消費」…[消 費的生產]不是呈現在產品上,而呈現在使用的技藝裡,使用的則是 被強行施加、賦予的事物(not in its own products….in an art of using those imposed on it)。(de Certeau, 1993, p. 31)

de Certeau(1993, pp. 32-33, pp.34-39)打破生產/消費、結構/實踐的二元 對立關係。他提出「策略」(strategy)與「戰術」(tactics)的概念,並用「語言

(langue)」和「言語(parole)」的關係說明──即語言雖然提供了一套結構,但 是沒有言語者(說話者),意義就無從「發生」;強者提出策略,但弱者卻有戰術,

策略是抽象的,不論什麼樣的社會結構原則、不論什麼樣的意識形態,它的「發 生」──具體地呈現出來,具體地「被實踐」,一定在一個「呈現著」的人,「實 踐著」的人身上。即「意義的實現是個體的詮釋」,說明意義的權力乃在個體身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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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費者並不是刺激反應體,而具有一定的反思能力。主流論述和個人選擇,

也並非宰制與自由的二元對立,反是結構與能動性相生、相協商的關係。消費者 參照時尚論述去選擇商品,但同時也在使用產品時重新生產、詮釋商品意義。

如衣物商品的確會傳達特定的女性形象論述,像是衣物總讓纖細健美的模特 兒展示。但日常生活中的女性穿衣服,就算會受到這類社會對女性形象的要求影 響,但女性買衣服、穿衣服,並不是成天就只是為了要「看起來纖瘦健美」。如 Guy and Banim(2000)從日常生活脈絡出發,討論女性的衣物使用,就讓我們 理解到:女性會參照衣物商品、廣告等大眾媒體論述、生產端論述思考自己的穿 著,但同時這思考乃交織著各人自己的生活脈絡進行,如職場、家居等不同領域 的形象轉換,讓自己「看起來幹練成功」、「讓自己舒適」都很重要,這些使用考 量是從主體位置出發的;女性不盡然只成為生產端論述宰制的客體。

Guy and Banim(2000)指出,女性日常使用衣物的方式顯現出三個女性自 我認同的層次:「想當什麼樣的女人(The woman I want to be)」、「我害怕自己是 個怎麼樣的女人(The woman I fear I could be)」以及「我大概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The woman I am most of the time)」(pp. 316-321),這些層次中的女性自我認 同,都在每日的衣物使用中建構,交織著女性的反思、經驗養成等內容:

「我害怕自己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不盡然是指厭惡她的身材或她 的衣物,反而是怕自己[經過身體形象的轉變後]會失去「知道怎麼穿 衣服」、「知道什麼樣的衣服能或不能呈現自身形象」的能力。(Guy and Banim, 2000, p. 320)

也就是說,女性害怕成為「某種女人」,不見得只是擔心自己不符合媒體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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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的女性形象。女性的「害怕」,是憂心自己身材變化後,就感到自己的身體變 陌生了,於是還得重新學習怎麼掌握自己的形象。Guy and Banim(2000)研究 的一層重要意義在於,從個體日常生活脈絡切入討論衣物消費,既可以看到大眾 媒體論述的力量,但也不必過度宣揚大眾媒體論述的宰制效果。就算一個女性痛 恨自己的身體,覺得自己不夠健美而「看起來是個被宰制的消費者」,但這種「痛 恨」、「被宰制」的表象,還是必須放到個體生活脈絡中才得理解。個體擁有什麼 資源、面對什麼生活情境、如何被身邊重要他人的意見影響等複雜因素,與生產 端論述、大眾媒體論述同等重要。這些同等重要的條件,構成個體行動所在的日 常生活情境,個體乃在這些條件共構的關係中,才做出如何思考、行動的複雜考 量、選擇。

忽略個體建構意義的挫折與限制,一味樂觀地讚揚個體詮釋力、能動性,會 輕忽對生產端(個體重要的資源取用來源)的批判;一味只批判大結構(如指導 媒體該怎麼生產),則可能漠視了生產端對個體日常生活的作用,而犧牲經驗的 差異、多元。我們需要批判社會結構,只是批判須從消費者的差異經驗中著手,

試著提出討論、引起論辯,好在決策過程中納入多元協商的能量,而不是直接給 出「應該怎麼生產」、「應該用什麼論述」的單一答案。

對胖女性而言,衣物消費與身體打造的關係如此密切,因而又多滲入了一層 與「肥胖污名」論述對話的行動,肥胖污名明顯影響了胖女性衣物消費活動中建 構自我的方式,衣物消費成為胖女性日常生活其中一個受到女性身體象徵暴力所 影響的領域,如出現「覺得被店員歧視」的情形。

在此脈絡中,從鉅觀觀點出發,批判的對象可能會聚焦於「結構」,例如反 對媒體繼續生產「女性瘦才是美」的論述,或者「應該多開設大尺碼實體商店」,

以免「造成」胖女性的痛苦。從微觀觀點出發,則不把主力放在「反對生產『瘦 就是美』這種主流論述」或「衣物店面該如何開設」,而是去檢視「瘦就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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