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進入衣物店面: 「體型差異」做為支配購衣活動的重要脈絡

第一節、 差異浮現:逛街購衣脈絡中的肥胖污名

2. 進入衣物店面: 「體型差異」做為支配購衣活動的重要脈絡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60

2. 進入衣物店面:「體型差異」做為支配購衣活動的重要脈絡

胖女性只是走在胖瘦共處的商圈環境,還沒有實際進入購衣店面,就已經感 受到胖身體的低階級。而走入購衣店面後,在身體標準化的脈絡下,「體型差異」

更進一步成為支配胖女性逛街購衣活動的重要因素。

以下我把「體型差異」對購衣活動的支配,分為「活動空間的支配」與「社 交角色的支配」談之。這二者彼此交織、可共時發生,我把「空間」與「社交」

兩面向區別談論,是因為前者能看到胖女性在各種購衣空間如何地感到不自在、

被排除,得以藉之展現胖女性購衣過程中「進入衣物店面」後,與主流身體論述 遭逢的景象;另外,「社交角色的支配」則將焦點放在「逛街買衣服做為女性聯 繫情誼的社交活動」上,探看「體型」怎麼影響女性之間的「購衣社交」活動。

(1) 購衣活動空間的支配

本部份意圖從「活動空間的支配」展現「購衣過程」中胖女性進入衣物店面 後,與主流身體論述遭逢的景象,分兩個面向切入:首先是「一般尺碼與中大尺 碼的等級與空間分化」,談尺碼等級化、一般尺碼與中大尺碼空間分化脈絡中,「體 型」如何成為胖女性選擇逛街購衣活動空間的主要考量;另外則是「與店員的互 動」,強調「店員」角色如何更進一步地介入胖女性在店面空間的去留。

a. 「一般尺碼」與「中大尺碼」的等級與空間分化

「一般尺碼」與「中大尺碼」的等級與空間分化,建立在兩個重要脈 絡中,一為「尺碼」有建構認同、分類身體的重要作用;二為現在台灣的 逛街購衣空間,「一般尺碼」和「中大尺碼」分割成兩個區塊。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61

首先,「尺碼」有最基礎的工具性意義,妙妙說尺寸就像「入口」:

尺寸就是最基礎的條件啦。衣服設計得再好看、顏色、質料都很 好,但是如果太大、太小,就是沒有辦法穿。尺寸就像入口一樣,妳 沒有辦法適合那尺寸的話,就沒有辦法穿了嘛(妙妙)

我自己也身/深有同感。我變胖以後,逛街購衣時總是很難找到穿得下的衣 服,這往往給我帶來很深的挫折感。我另一位年齡相仿,身形較為高大,平時也 難在一般店家找到適合衣物尺寸的女性友人(她總自稱胖子)也說過,她跟較瘦 女性朋友逛街,看到對方隨手選拿打折花車的衣服,比劃來比劃去,每件都能穿 的時候,她看在眼裡忍不住感嘆:「實在好羨慕啊」。街上各類衣物尺寸對胖女性 來說,的確是「入口窄小」。不過,衣物尺碼的標示,並非只有「穿得下」或「穿 不下」那麼簡單的意義而已,還牽涉了身體分類、認同建構的層面。

紅極一時的美國電影【穿著 Prada 的惡魔(The Devil Wears Prada, directed by Frankel, 2006)】中有段情節是這樣的:剛加入時尚界工作的女主角,一開始被同 事帶貶意地戲稱「M 號女」(size 6)。工作一段時間後她瘦了些,同事再玩笑喊 她「M 號女」時,她微帶得意地回說:「我現在是『S 號』(size 4)啦。」【Ettoday 新聞雲】今年則有一段新聞內容如下:

《ETtoday 新聞雲》近日接獲讀者投書,質疑日本國民品牌 UNIQLO 有將尺寸刻意縮小,取悅消費者之嫌,甚至連知名部落客 酪梨壽司都在臉書 po 文,稱前二年購買一條 25 吋牛仔褲,兩年後購 買同款牛仔褲時,發現自己竟可以輕鬆穿進 23 腰的褲子,讓她嘖嘖 稱奇。(盧姮倩,2012 年 1 月 19 日,2012 年 12 月 29 日引自網址: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62

http://www.ettoday.net/news/20120119/20363.htm#ixzz2CNYHbOv8)

從這兩個例子,可以看到「M 號」或「S 號」能用來指稱一個人的「身分」;

尺寸標示可以「取悅」消費者等現象。這顯示尺寸不僅是物質性的「大小之別」,

其背後還有更複雜的社會意義──尺碼和一個人對自己身體的分類、觀感、情緒 密切相關,且一般而言,尺碼可能「越小越好」。

再者,「一般尺碼衣物販售區域或店面/大尺碼衣物販售區域或店面」是胖 女性分類逛街空間很重要的方式,這種分類值得注意,因為它把「一般尺碼」和

「中大尺碼」身體給「切割開」了。目前一般尺碼衣物實體店中,很少有「中大 尺碼」的衣服,就算有,也只是另外設置一小塊區域,和一般尺碼的衣物分開擺 放。台灣女性衣物實體店面也可依照尺寸大概分成兩類,一類是「一般尺碼衣物 實體店面」;一類是「中大尺碼衣物實體店面」,這兩種店很少相鄰開設,且後 者數量稀少。這種種空間分配的方式,強調了「一般尺碼」和「中大尺碼」二者 的分野,且「中大尺碼」的衣物樣式、風格選擇多元度比「一般尺碼」又少得多。

身體的尺碼化、一般尺碼/中大尺碼的對立,一直作用在胖女性進入逛街購 衣活動,穿梭各種店面的活動經驗中。先談在一般衣物店面「總是找不到能穿的 尺寸」這件事所帶給助曬姐的挫折感:

像在台灣我就很難買到我的 size 的衣服,我就不喜歡逛街。不 喜歡買衣服跟逛街這件事。我覺得在台灣我根本就是,找不到我喜歡 的衣服,有一次我去逛街我還哭了耶(我:是什麼時候?)很久以前 是高中的時候…我的體型就是胖,我屁股也滿大的,台灣的褲子我是 都穿不下的,整個非常的沮喪傷心,看到其他女生吱吱喳喳看衣服 啊,就覺得…[露出無奈表情](助曬姐)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63

許多胖女性都和助曬姐有相似感受。胖女性因為在「一般店面」中「找不到 衣物尺寸」,而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其他吱吱喳喳的女生」是「不一樣」的、

不同類的,且這種「不同類」還是突兀、負面的。另外,胖女性的身形超過大多 店面的尺碼時,也被宣判「妳的選擇不多」,這種選擇可能性的抹煞也會帶來「沮 喪傷心」的情緒,好像自己無法選擇想要的衣物、想要的裝扮。

C 小姐青春期時也有類似的經驗。當時她已經是體態比較胖的女生,她說在 一般尺碼商店購買衣服時,「身邊挑選衣服的女生」給她相當不安的感覺,因為 她覺得自己跟她們「不是同類」,且感覺到令她不自在的凝視:

就是一般挑衣服那種感覺,可是會覺得有一點不自在,因為那時 候其實,我那時候我的體型在一般同年齡的女孩子當中,已經不算是 嗯,同類這樣子。那就變成說,那時候就已經會就是說,有不自在的 感覺,但是還是會去挑。因為我覺得好看…我那時候不自在感是來自 也要買衣服的人(我:妳指的是什麼樣的路人?)就是要買衣服的女 生哪,然後在大家眼中是標準體重的那種女生。我的不自在感是來自 於她們(我:是覺得她們在看妳嗎?)對,因為,那種眼光,不是不 知道,就是已經知道太久了,所以才知道她們在看我…(我:妳剛說 的路人,假如說在大尺碼的實體店面,可能就會覺得挑衣服的女生不 會讓妳有壓力?)對。(我:妳希望逛衣服的時候 現在的妳,盡量 還是跟這樣的女生有點隔離比較好嗎?)應該也不是說隔離,因為我 就覺得說,因為嗯,第一個我沒有當過那麼瘦的人,她們也沒有當過 我那麼胖的人的時候,就是,[我們]那個感覺就是不一樣(C 小姐)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64

另外,史怡也詳細說了自己試穿時,走出試衣間若發現有瘦女生穿跟自己樣 式相同,只是尺碼不同的衣服,就傾向「放棄自己選的衣物」:

史怡:嗯,就是有時候我們挑同一件衣服,可是 SIZE 不一樣,

那萬一他穿起來的感覺跟你就是差很多,我會傾向就是算了放棄那件 衣服好了。

我:那你有遇過類似的經驗嗎?類似真的有人跟你挑一樣的衣 服?

史怡:很常阿

我:對方也是一般體型的女生這樣,有特別的漂亮、特別的亮眼 嗎?

史怡:其實臉我覺得都還好,衣服就是看撐起來。

我:就覺得他是體型比較瘦?你覺得差別是在哪裡?

史怡:我覺得我對於襯衫會有比較多的感覺,就是像有些女生[穿 起襯衫的身型]都會往內收嘛,那可能就是穿起來沒有什麼胸部,可 是他的腰線看起來就是好像還有很多空隙,那就會覺得那是女性的曲 線美,那我穿這個胸部可以撐起來,相對就是腰也撐起來了,就很像 一個葫蘆

我:你們站在同一面鏡子前面嗎?

史怡:就是隔壁的試衣間

我:剛好你們挑同一個款式麻?一起走出來這樣子?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65

史怡:可能就是先後

我:那你那時候正好是看到他反應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史怡:我就默默退回更衣間,把門關上,換回來(史怡)

這些感覺不斷在一般尺碼店面中發生,交織著前所談過商圈環境中「胖」污 名的象徵作用,胖女性對自己「胖」身體的挫敗感不只在路人凝視中浮現,而且 還活生生地在店面中被衣服實際的物質性(「穿不下」)打了巴掌,穿不下的衣 服彷彿告訴胖女性:妳的身體是不好的。那麼,「一般尺碼店面」對許多胖女性 而言,自然是不友善的、不適合多接近的空間了。

在同樣的經驗脈絡下,史怡則談到大尺碼商店給她的相對自在感:

[在大尺碼實體商店]你身旁挑衣服的人就不是瘦子,還會有比你 更豐腴的女性,然後你就覺得,喔他們都能找到自己合適的衣服,那 我的選擇應該不見得比較少,而且就可能是群眾的自我感覺吧,他們 就是也是在那邊挑,他們不會很顧慮別人怎麼看他們,因為可能對於 那個空間他們感覺是相對舒適的,不會有跟你比較不一樣的人的想 法,因為大家都有共同的特點…(史怡)

這樣看來,「一般尺碼店面」和「中大尺碼店面」帶給胖女性的情緒狀態,

前者如前所述,給胖女性「多元體型容納程度低,自己被排除」,以及「低等級」

的不安感,那後者看來就是胖身體能「合情合理」待著的空間了?可是胖女性卻 不盡然覺得前往「大尺碼衣物實體商店」是一件愉快自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