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們與家
第一節 家的路徑圖
離開
進入重建生活
第一節 家的路徑圖
壹、第一站，原生之家
原生之家孕育了姐妹們的生命，但此生命源頭及人我關係濫觴之處也成為促 使她們離開家庭、進入婚姻的外推之力。以下整理影響姐妹們自原生家庭脫離的 原因如下，包括：原生家庭父親與母親情感的動力關係、原生父母的婚姻暴力 關係以及父母的管教方式與態度等三個因素，直接影響了受暴女性們在原家生活 的 經 驗 ， 而 這 負 向 經 驗 的 累 積 ， 促 成 了 她 們 埋 下 日 後 脫 離 的 決 定 之 心 。
原生之家
婚姻之家
安身之家 中繼之處:
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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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們與家
一、雙親的外遇
「爸爸從以前就很花心啦，那可能在外面風流風流阿。」 (念兒，p3)
念兒的話語道出了父母親情感關係中出現的不忠誠樣式。父母間情 感的不忠誠，直接影響了女性對家庭完整性的感受度，同時間接概括承受 了原屬於爸爸與媽媽夫妻間的依附需求，如同念兒的經驗，母親原就強勢 與掌控的個性，讓父親愈發向外尋求慰藉，而父親愈發向外尋求的風流事 件，又促使強勢的母親更加約束，如此的約束又牽動父親的外遇行為，終 於離開家庭；而父親離家後，母親整體重心直落於念兒身上，她說：
「因為我媽媽、媽媽給我的壓力太大了，那時候。」 (念兒，p2)
為了離開母親以約束與管控表達依附需求的家，念兒於是進入婚姻，
就算婚前就已認為自己可能不適合這個婚姻，但是…
「因為我覺得就是我從小到大，其實就是沒什麼安全感的人，所以我的身 邊一定要有一個人在情感上面是陪著我的、然後，所以在當時、就只有他、
我身邊就只有他，因為我媽媽、我媽媽又限制我在外面的行為，所以我基 本上我沒什麼朋友，所以我的身邊就只有他陪著我，所以我也習慣了這麼 一個人。」(念兒，p9)
甚至，即便是未出世的孩子，也能在母親口述的記憶中探尋出父親外 遇對自己日後的影響；小小露兒在母親腹中七個月大時，因為母親不再願 意對父親的外遇原諒，憤而切斷了婚姻關係，切斷了她建立人我關係的自 信。
「因為我自己的個性關係吧，就從國小、國中到高中這樣，那時候我也一 直交不到什麼朋友，不管男的女的，我不知道。」(露兒，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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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暴女性經驗家之研究
絕對的，外遇非男性專屬；盼兒的父母親各自外遇，又因彼此外遇事 件而經常打鬧與爭吵，直到現在，吵鬧仍是雙親生活的主軸，爸爸與媽媽 過於斟酌個人生活，而對子女疏忽，促使盼兒及早離家。
「我是覺得對我們影響很大，因為我父母親他們的婚姻也不是說、不是說 那麼的、因為他們雙方都曾經外遇過。」 (盼兒，p5)
有時也無關乎情感的背叛；雙親疏離的情感，帶來了冷漠無互動的家 人關係，母親過世後，喜兒原本與父親之間因偏心而產生的距離感就更寬 了；可以說是厭惡了冷漠的喜兒，早早離家工作、也早早想擁有自己的家。
當姊妹們還是小小女孩時，她們親見、親聞並真實感受父母親情感關 係間的張力，她們或是告誡，自己千萬別成為下一個母親，或是因理解父 親處境，故期許自己在未來的婚姻關係中，要善待先生，或是同情母親，
警惕自己慎選良人...，不論為何，可以確定的是：父母之間情感關係的流 動帶動了小小姐妹們想離家的心情，而婚姻是她們能用的方法。
二、父母之間的暴力關係
滿兒的父親長期對妻子暴力，壞脾氣的他經常視母親為出氣筒，而母 親又是家中唯一會與她說心事的人，當母親因為暴力壓力，而選擇用外出 工作的方法與父親分居而住時，滿兒更形憂鬱了。
「是爸爸打媽媽，嗯，比較少啦、比較少來往了。」 (滿兒，p30)
滿兒的母親選擇以分居離開先生，老死不相往來；而珠兒的母親呢，
就算是瓦斯桶已架在發狂的父親脖子上，她仍然願意忍耐，母親願意再 忍，但珠兒可不 願意再將自己泡在永無休止、無可預期的暴力生活裡，
不只是她離開，終究協同母親離開。
「我是 14 歲離家出，我記得是我過年的時候，我父親又酗酒，酗酒後有 點找碴，父親去拿菜刀， 我印象很深刻是，父親左右手都拿著一把菜刀，
追著要砍殺媽 媽，當時鬧到很晚，我情緒也不是很 OK，所以我就要離 開。」(珠兒，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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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們與家
三、父母的嚴厲與疏忽
相較於雙親的情感與暴力關係，父母親對姊妹們的管教態度更是促發 她們離家渴望的主因。說起桃兒的母親，雖然因為自己的年歲增長，已稍 有能力回應母親的諷刺之語，但再說起母親的對待，桃兒也不禁哽咽...
「就是常常打人啊，說一些很、很酸的話，我一直很記得，就是小時候我 忘記我做了什麼事情，反正就是媽媽就是叫我在房間裡面，叫我全身脫 掉、用竹子打我。」 (桃兒，p2-3)
她一直無法明瞭，為何母親獨獨對她如此刻薄與嚴待，只因為她成績 比不上妹妹，而性別敵不過弟弟嗎?逃離對自己沒有溫暖的家成了生活的目 標。與桃兒有相同心願人是笑兒，為了逃離嚴厲的母親而經常離家透氣的 她說：
「我以前很愛翹家，口頭上不跟媽媽說我不喜歡她嚴厲的對我，我就用逃 離家來回應。」(笑兒，p2)
或許從父母立場而言，所有的嚴厲與指責是為了孩子，若由姊妹們的 角度，卻成了困難留在家裡的原因。有些父母是忙於生計、對子女的照顧 是無心又無力，像是盼兒；有些是不管忙不忙，對孩子永遠保持不搭理的 距離，像是喜兒。
「因為跟爸爸之間，女孩子跟爸爸之間本來就不是說很親，對，然後再加 上我爸他會比較，也不擅表達的那一種，對，然後，不會講耶，因為我 從 小 就 會 覺 得 說 爸 爸 他 就 是 比 較 偏 心 。 」 ( 喜 兒 ， p 1 3 )
「我是覺得他們對我們的關心不夠啦。」 (盼兒，p4)
雙親偏心是一件足讓姊妹們難過的事，桃兒母親對弟弟與妹妹的偏心 ；或是喜兒父親對兄姐的偏心；或是滿兒父親對妹妹的偏心，輕微如規定 滿兒要用她的零花錢為妹妹預備點心，妹妹的錢需要存下，嚴重竟至驅趕 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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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暴女性經驗家之研究
「是說就我國中開始趕我，是從小就開始趕我了，我小學就開始趕我了。」
(滿兒，p8)
似乎原生雙親對孩子都有不同層面的壓迫，童養媳身份的雀兒擁有與 別人不同的經驗，不願意與哥哥成為夫妻的雀兒，百般努力爭取離家工作 的機會，她說：
「我心裡就想說、在家裡就想說，一直我爸不肯我出去做，很沒有安全感，
我就想找個老公阿，來嫁、嫁掉這樣子。」(雀兒，p2)
九位訪談參與女性分別在原生之家都真實經歷了「愛的匱乏」，不論這份匱乏 感是來自於姐妹們雙親的刻意不支應愛、或是沒有能力提供愛，還是姐妹們對父 母愛的提供角色過於高的期待標準、或是她們無法領受來自雙親愛的澆灌方式，
無論如何，姐妹們好像都一致認為：下一個家會更好，個個在小小心上興 起了大 大的離開念頭，直至機會來到。原生家庭父母對待與管教姐妹們的方式 及情感互 動，在她們的心裡烙下深刻痕跡，循著痕跡，姐妹們找著了逃開家的 路。當她們 有機會建立屬於自己的婚姻之家時，『一定要和原生家庭不一樣』的想法，銘心而 刻骨。這九位女性離開原生之家，以建立家之名，開啟了找愛的旅程，卻在以為 是愛的婚姻之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經驗受傷、舔噬受傷而終究失落了愛！
貳、第二站，婚姻之家
或是十八、二十，或是二十五、六、七，或是臨屆年華三十，姐妹們陸陸續 續進入婚姻。除了想藉由婚姻離開原生家庭的因素之外，她們進入婚姻的原因還 包括適婚當嫁娶、已有性關係等傳統觀念及懷有身孕，不論原因為何，原因皆非 單獨存在，往往伴隨對家的渴望：
一、進入婚姻的原因 (一)理當嫁娶
「我覺得女生到了某一個年紀就會想要結婚..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那種男 大當婚女大當嫁的這個概念嘛！對，尤其是妳又看到週遭的人結婚的話，
妳就會有那個念頭想要結婚。」(喜兒，p12)
「我先生算是追求者中年紀較長的，因為我與先生都剛好適婚年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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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們與家
當時的公公婆婆對我的觀感都還不錯，互動也熱絡，希望我趕快進入 他們家庭。」(珠兒，p1)
(二)已有性關係
兩人之間的已有「性」，成為雀兒婚姻的銘印；雀兒姐姐因她的骨 底(客語原有、根底之意)姓氏與先生相同，建議雀兒重新選擇，可雀兒 認為既已同對方發生過性關係，就不應該離開、要當然的「跟到底」：
「我的觀念就想說，那我跟他睡過了、我就是要跟著他。」(雀兒，p4)
雖同為婚前性行為之故進入婚姻，雀兒的婚姻性關係基礎當時是立 基於兩情相悅，而露兒的情況似乎添了些不得不的無奈感受，畢竟你情 我願、甘心樂意的性行為，讓姐妹們願意命以愛之名，即使是過程中出 現了愛的驚喜—孩子，卻也能成為進入婚姻的加碼條件，反之，若是強 迫呢？
「我也不知道我會那麼早結婚，其實怎麼講勒，是算他、他強迫(意即強 迫發生性關係)我，既然怎麼講，我講難聽一點，我算是處女給他。我 就想說阿既然這樣就、就跟定他。」(露兒，p3)
(三)懷有身孕
孩子也成了姐妹們進入婚姻的臨門一踢，不論是期待孩子為新的家 庭生活帶來企盼、順水推舟、或是壓力：
「當初一方面是懷了小孩子，一方面也期待婚姻。因與家人聚少離多，
「當初一方面是懷了小孩子，一方面也期待婚姻。因與家人聚少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