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結論與建議
第三節 研究者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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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 後 ， 若 後 續 研 究 者 能 從 官 方 管 道 取 得 精 確 的 各 軍 種 男 女 比 例 及 實 際 雙 軍 職 夫 妻 人 口 數 時 ， 建 議 可 以 採 用 量 化 研 究 來 進 行 大 規 模 的 問 卷 調 查 或 資 料 庫 分 析，以 進 一 步 理 解 雙 夫 妻 職 家 衝 突 的 變 因 影 響 程 度。
第三節 研究者反思
壹、研究初衷
取 捨 ， 其 實 我 們 不 想 取 捨 ， 我 們 被 迫 取 捨 ， 因 為 走 到 最 後 就 只 剩 下 獨 木 橋 一 條 ， 你 要 就 是 一 ， 要 就 是 二 ， 可 是 事 實 上 對 我 們 而 言 ， 我 們 曾 經 也 是 在 這 個 職 場 上 可 能 也 是 一 個 佼 佼 者 ， 事 實 上 現 在 我 們 被 迫 去 只 能 做 一 個 弱 者 或 是 一 個 被 乞 憐 的 對 象 ， 就 是 偶 爾 我 會 去 很 沮 喪 的 這 樣 想 ， 就 是 會 覺 得 說 ， 我 們 不 是 不 能 做 ， 只 是 我 現 在 手 伸 不 了 那 長 ， 我 們 時 間 沒 有 那 麼 多 ， 沒 辦 法 做 那 麼 好 ， 可 是 就 會 可 能 心 裡 會 覺 得 說 ， 別 人 看 我 們 的 眼 光 ， 會 不 會 就 會 覺 得 我 們 是 一 個 trouble maker 那 一 種 感 覺 。（ 2 0 1 9 . 1 2 . 2 5 來 自 研 究 者 妻 子 口 述 ）
當 初 會 以 雙 軍 職 家 庭 作 為 研 究 主 題 ， 就 是 因 為 身 為 雙 軍 職 夫 妻 有 太 多 的 感 受 。 特 別 是 一 次 與 妻 子 談 到 工 作 與 家 庭 的 取 捨 時 ， 他 以 一 個 雙 軍 職 媽 媽 的 身 份 說 的 這 一 席 話 ， 讓 我 感 觸 特 別 的 深 刻 。 的 確 ， 在 職 場 中 我 們 曾 經 都 是 人 們 眼 中 的 佼 佼 者 ， 特 別 是 我 的 妻 子 。 然 而 在 當 工 作 與 家 庭 中 所 扮 演 的 角 色 越 來 越 多 ， 身 上 所 擔 負 的 責 任 越 來 越 重 後 ， 我 們 不 得 不 有 所 取 捨 。
曾 經 我 的 妻 子 對 我 說 ， 每 當 我 與 她 分 享 我 的 工 作 時 ， 她 好 羨 慕 我 在 工 作 中 的 成 就 ， 好 想 扮 演 我 在 工 作 所 扮 演 的 角 色 ， 但 是 為 了 家 庭 她 沒 辦 法 這 麼 做 ， 即 便 他 在 職 場 被 人 看 低 了 能 力 ， 他 也 只 能 獨 自 承 受 。 當 下 的 我 相 當 震 驚 ， 我 在 工 作 的 所 有 成 就 原 來 全 都 取 決 於 我 妻 子 在 家 庭 的 奉 獻 及 職 場 的 壓 抑 。 如 果 當 下 她 沒 有 做 出 這 些 犧 牲 ， 我 也 不 會 在 工 作 的 道 路 如 此 順 遂 ， 甚 至 有 機 會 重 拾 書 本 回 到 校 園 繼 續 學 習 。 妻 子 當 時 的 一 番 言 論 ， 至 今 仍 在 我 耳 邊 迴 盪 ， 久 久 不 能 散 去 。 因 此 ， 才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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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對 於 雙 軍 職 家 庭 生 命 歷 程 的 這 份 研 究 ， 找 出 影 響 雙 軍 職 家 庭 角 色 衝 突 的 實 際 原 因 及 應 對 策 略 ， 改 善 其 在「 工 作 」與「 家 庭 」兩 難 的 局 面 ， 進 而 提 供 政 策 改 進 的 方 向 。
貳、研究家庭對我的觸動
雙 軍 職 家 庭 的 職 家 生 命 歷 程 對 我 而 言 ， 不 僅 僅 只 是 發 生 在 他 人 生 命 故 事 當 中 的 心 酸 血 淚 而 已 ， 而 是 一 種 自 身 曾 經 歷 過 ， 雙 軍 職 家 庭 生 命 韌 性 的 體 現 。 在 歷 經 三 個 月 的 訪 談 歷 程 中 ， 我 能 感 到 受 訪 者 雖 身 處 工 作 與 家 庭 歷 程 的 壓 力 環 境 中，仍 然 能 從 心 酸、無 奈 的 處 境 重 新 調 適，
展 現 其 強 韌 的 適 應 力 及 彈 性 。 一 、 外 派 歷 練
在 我 的 軍 旅 歷 練 當 中 ， 曾 有 過 兩 次 的 外 島 服 役 經 驗 。 第 一 次 是 初 任 官 剛 分 發 到 部 隊 的 時 候 ， 而 第 二 次 則 是 被 派 任 到 外 島 歷 練 指 揮 職 。 外 島 因 為 地 理 位 置 及 任 務 特 性 不 能 頻 繁 回 家 ， 自 己 剛 下 部 隊 的 時 候 ， 就 曾 經 工 作 80 餘 天 才 第 一 次 返 台 休 假 回 家。儘 管 近 年 來，智 慧 型 手 機 的 開 放 、 服 役 待 遇 及 物 資 水 平 致 使 外 島 的 服 役 條 件 有 顯 著 的 提 升 ， 休 假 返 回 臺 灣 本 島 也 已 非 難 事。但 長 時 間 的 地 理 隔 離，還 是 會 令 人 想 家。
當 我 聽 到 AH 在 描 述 另 一 半 及 同 事 因 輪 調 外 島 ， 時 常 會 因 為 見 不 到 家 中 稚 子 而 難 過 到 哭 的 場 景 時 ， 我 能 體 會 當 結 束 一 日 的 忙 碌 後 ， 夜 裡 獨 處 時 ， 看 不 到 家 人 的 那 一 種 孤 獨 跟 難 過 。
而 當 聽 到 HH 再 一 次 又 要 面 臨 外 派 上 艦 時 所 說 的：「誰 不 想 離 家 近，
誰 想 要 再 上 船」及 其 所 揭 的 工 作 血 淚 時，又 在 一 次 觸 動 同 樣 身 為 軍 職 的 我 對 於 外 派 的 掙 扎 心 境 及 無 奈 。 的 確 ， 面 對 軍 旅 生 涯 中 的 諸 多 職 務 歷 練 時 ， 很 多 時 候 是 沒 有 說 不 的 權 利 ， 只 能 硬 著 頭 皮 戮 力 去 實 踐 。 而 這 樣 的 抉 擇 卻 也 因 此 失 去 陪 伴 子 女 成 長 的 歷 程 及 錯 過 與 家 人 互 動 的 美 好 時 光 。 是 啊 ！ 如 果 可 以 選 擇 的 話 ， 誰 不 想 工 作 地 點 離 家 近 呢 ？ 但 如 果 沒 有 人 去 的 話 ， 誰 又 要 負 責 這 些 工 作 呢 ？ 在 背 負 來 自 工 作 與 家 庭 兩 者 不 同 場 域 的 對 立 期 待 時 ， 抉 擇 也 是 個 兩 難 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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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假 離 婚
在 進 行 訪 談 之 前 ， 其 實 我 已 知 道 有 些 人 會 運 用 離 婚 的 方 式 來 取 得 法 理 單 親 的 資 格 ， 以 撫 養 子 女 的 名 義 避 免 被 檢 討 輪 調 外 島 。 我 也 曾 經 跟 多 數 的 長 官 一 樣 ， 覺 得 如 果 真 的 被 檢 討 輪 調 的 時 候 ， 就 想 辦 法 克 服 而 非 以 逃 避 的 方 式 去 面 對。但 在 透 過 訪 談 深 入 G 家 庭 的 生 命 故 事 之 後，
我 才 深 刻 體 會 到 雙 軍 職 在 面 對 部 隊 制 度 與 親 職 照 護 所 產 生 的 無 奈 與 衝 突 時 ， 並 不 是 每 個 人 都 能 在 制 度 與 社 會 支 持 的 夾 縫 中 尋 求 解 方 。 正 如 同 G 家 庭 在 面 臨 整 體 制 度 及 環 境 的 不 友 善 對 待 時 ， 他 們 只 能 靠 著 假 離 婚 的 方 式 來 共 同 經 營 家 庭 。
離 婚 似 乎 是 他 們 對 抗 部 隊 制 度 未 完 善 ， 並 將 家 人 緊 密 連 結 在 一 起 的 唯 一 良 方 。 這 樣 的 故 事 聽 起 來 極 度 諷 刺 與 矛 盾 ， 卻 真 實 發 生 在 我 們 的 周 遭 。 我 也 相 當 佩 服 G 家 庭 能 有 這 個 勇 氣 做 出 假 離 婚 的 決 定 ， 畢 竟 在 現 行 的 制 度 當 中 ， 儘 管 夫 妻 在 離 婚 後 仍 有 同 居 的 事 實 ， 實 質 上 卻 是 沒 有 法 律 的 保 障 的 ， 更 不 用 說 要 如 何 面 對 來 自 外 界 異 樣 的 眼 光 。
這 樣 以 純 粹 的 情 感 羈 絆 來 聯 繫 家 庭 成 員 ， 應 該 也 只 有 熟 悉 彼 此 並 且 信 任 對 方 的 雙 軍 職 夫 妻 才 有 辦 法 達 成 ， 否 則 很 容 易 就 弄 假 成 真 了 。 所 以 GW 與 GH 以 相 當 戲 謔 而 且 詼 諧 的 口 吻 在 分 享 這 段 經 驗 時 ， 我 才 真 正 明 白 他 們 並 不 是 不 看 重 婚 姻 關 係 ， 正 式 因 為 他 們 對 家 庭 關 係 的 堅 持 ， 才 必 須 選 擇 以 這 樣 的 方 式 來 避 免 家 庭 的 分 崩 離 析 。
三 、 我 們 是 家 庭 的 後 盾 ， 還 是 家 庭 是 我 們 的 後 盾 ？
長 久 以 來 ， 我 都 認 為 家 庭 是 最 有 力 的 後 盾 ， 即 便 是 在 工 作 遇 到 任 何 困 難 時 ， 回 頭 都 還 有 家 庭 作 為 我 們 支 柱 。 這 樣 的 想 法 源 自 於 成 長 的 過 程 當 中 ， 原 生 家 庭 都 能 夠 提 供 給 我 健 全 的 支 援 系 統 ， 儘 管 生 活 不 那 麼 富 裕 ， 卻 也 不 曾 遇 到 物 質 匱 乏 。
而 KW 當 述 說 著 像 她 這 樣 不 健 全 家 庭 （ 單 親 、 隔 代 撫 養 ） 的 士 官 兵 ， 在 部 隊 中 比 比 皆 是 。 當 他 們 進 到 了 部 隊 服 務 之 後 ， 好 不 容 易 能 夠 獨 立 並 作 為 家 庭 的 重 要 支 柱 時 ， 諷 刺 的 卻 是 部 隊 的 長 官 還 奢 望 他 們 的 家 庭 能 夠 作 為 其 後 盾 ， 讓 他 們 無 憂 的 在 工 作 上 面 衝 刺 。 我 不 禁 反 問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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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 ， 究 竟 身 為 軍 人 的 我 們 所 做 的 這 一 切 ， 究 竟 是 為 了 保 衛 家 庭 ， 還 是 讓 家 庭 繼 續 保 護 我 們 呢 ？
四 、 分 散 異 地 的 家 人 ， 還 是 家 庭 嗎 ？
「你 覺 得 我 們 現 在 像 一 個 家 庭 嗎 ？ 你 有 看 過 一 個 家 庭 分 三 個 地 方 、 分 隔 三 地 的 嗎 ？」 這 是 LW 對 LH 所 提 出 的 疑 問 ， 對 我 而 言 也 是 在 研 究 期 間 ， 內 心 中 最 大 的 疑 問 。 就 如 同 LH 不 知 如 何 回 答 他 的 妻 子 一 般 ， 其 實 我 也 不 知 道 該 如 何 回 應 這 個 問 題 。 曾 經 我 與 的 另 一 半 也 曾 面 臨 一 家 四 口 分 隔 三 地 的 處 境 ， 幸 運 的 是 我 們 當 時 周 休 假 日 還 能 見 面 ， 大 可 不 必 如 同 L 夫 妻 一 樣 為 了 配 合 彼 此 休 假 時 間 特 別 排 假 ， 尚 能 稱 職 地 扮 演 好 假 日 夫 妻 及 假 日 父 母 的 角 色 。
曾 經 的 我 們 也 無 法 忍 受 這 樣 一 家 四 口 分 居 三 地 的 痛 苦 ， 最 後 還 是 將 小 孩 從 原 生 家 庭 中 接 來 共 住 。 至 今 太 太 和 我 還 很 慶 幸 當 初 做 了 這 個 決 定 ， 即 便 因 此 在 職 家 之 間 缺 乏 彈 性 ， 但 至 少 能 參 與 到 小 孩 的 成 長 。 反 觀 L 家 庭 ， 他 們 「 天 之 驕 子 」 的 飛 行 員 身 分 ， 雖 然 帶 來 了 理 想 的 薪 資 及 豐 裕 的 物 質 生 活 ， 卻 也 帶 來 家 庭 分 隔 三 地 的 矛 盾 及 無 奈 。 再 加 上 近 期 因 為 共 機 擾 台 等 因 素 ， 飛 行 員 備 勤 的 壓 力 增 加 ， 更 使 得 家 庭 的 共 處 時 間 又 更 加 稀 少 。
五 、 看 不 見 的 弱 勢
多 數 人 對 雙 軍 職 夫 妻 的 印 象 往 往 有 種 雙 方 都 是 軍 人 ， 薪 資 非 常 優 渥 、 生 活 水 準 非 常 好 過 抑 或 是 雙 方 退 伍 以 後 就 能 攜 手 遊 山 玩 水 這 類 的 表 象 。 甚 至 ， 某 些 雙 軍 職 夫 妻 在 反 映 自 己 的 職 家 困 境 時 ， 反 被 長 官 責 難 ：「 這 是 你 們 的 問 題 呀 ！ 誰 叫 你 們 要 領 那 麼 多 錢 。 」是 啊 ！ 如 果 職 家 困 境 都 可 以 自 行 排 除 時 ， 又 或 有 誰 會 想 要 向 外 求 援 呢 ？
然 而，這 似 乎 就 是 雙 軍 職 家 庭 必 須 承 擔 的 原 罪，因 為 雙 薪 的 原 因，
所 以 也 沒 有 資 格 去 抱 怨 ， 甚 至 反 映 事 實 的 現 況 。 相 對 豐 厚 的 薪 資 已 足 以 排 除 萬 難 ， 包 含 犧 牲 家 庭 、 買 斷 親 情 。 也 難 怪 有 些 雙 軍 職 夫 妻 最 後 會 選 擇 放 棄 工 作 ， 制 度 、 環 境 的 不 友 善 使 得 他 們 背 負 的 擔 子 比 想 像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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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研究貢獻與期望
在 研 究 中 ， 我 一 直 在 思 考 研 究 能 夠 對 雙 軍 職 家 庭 的 現 況 能 提 供 什 麼 改 變 。 或 許 雙 軍 職 夫 妻 的 職 家 衝 突 只 是 目 前 部 隊 諸 多 現 狀 當 中 ， 微 不 足 道 的 一 個 現 象 。 比 起 雙 軍 職 家 庭 所 面 臨 的 職 家 窘 境 ， 或 許 有 更 急 迫 的 問 題 等 待 改 進 。 儘 管 如 此 ， 如 果 研 究 的 內 容 如 果 能 夠 提 供 決 策 者 修 正 制 度 的 方 向 ， 讓 雙 軍 職 夫 妻 在 面 臨 職 家 衝 突 而 感 到 迷 惘 時 ， 能 有 個 適 時 的 支 持 力 量 供 他 們 度 過 難 關 ， 不 要 做 出 讓 彼 此 後 悔 的 抉 擇 ， 對 我 而 言 ， 就 是 研 究 最 大 的 價 值 及 研 究 貢 獻 。
其 次 ， 雙 軍 職 家 庭 雖 然 特 殊 ， 仍 屬 於 軍 人 家 庭 的 其 中 一 種 類 型 。 這 也 代 表 曾 在 雙 軍 職 家 庭 發 生 的 狀 況 ， 或 多 或 少 也 會 在 一 般 軍 人 家 庭 發 生 ， 只 是 程 度 上 面 有 所 差 異 。 因 此 ， 解 決 雙 軍 職 夫 妻 在 職 家 場 域 可 能 遇 到 的 問 題 ， 或 許 也 能 同 步 改 善 一 般 軍 人 家 庭 在 職 家 之 間 所 面 臨 的 壓 力 及 衝 突 。
最 後 ， 則 是 期 望 研 究 能 給 予 國 軍 部 隊 主 官 、 管 及 權 責 機 關 在 人 員 管 理 、 政 策 制 定 方 面 實 質 的 建 議 ， 進 而 改 善 部 隊 環 境 ， 為 留 用 人 才 部 份 盡 一 份 心 力 。 盼 望 在 相 關 的 友 善 職 家 政 策 推 動 下 ， 能 讓 軍 人 在 保 家 衛 國 以 外 ， 也 能 夠 兼 顧 工 作 與 家 庭 。 使 「 國 」 與 「 家 」 之 間 不 再 是 難
最 後 ， 則 是 期 望 研 究 能 給 予 國 軍 部 隊 主 官 、 管 及 權 責 機 關 在 人 員 管 理 、 政 策 制 定 方 面 實 質 的 建 議 ， 進 而 改 善 部 隊 環 境 ， 為 留 用 人 才 部 份 盡 一 份 心 力 。 盼 望 在 相 關 的 友 善 職 家 政 策 推 動 下 ， 能 讓 軍 人 在 保 家 衛 國 以 外 ， 也 能 夠 兼 顧 工 作 與 家 庭 。 使 「 國 」 與 「 家 」 之 間 不 再 是 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