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營策略之探討

經過上一節的討論可以知道，我國公營交響樂團必須正視經營環境的質 變，重新檢驗本身在社會的定位。本節將以總結的方式，透過探討我國公營交 響樂團制定經營策略可行的思考方向，來回應我國公營交響樂團經營環境改變 所帶來的問題。

一、世界發展趨勢帶來的啟示

目前全球交響樂團同時面臨到供給面與需求面的問題，前者在於確保來自 政府或私部門能夠提供足夠資源，以支持交響樂團的運作；後者則是由於世代 改變所帶來的觀眾流失的危機(Cater & Levi, 2003)。事實上，這兩者背後所代表 的是交響樂團產業環境的改變。此外，交響樂團保守的表現形式與曲目也是當 前交響樂團在創新作為上必須積極作為的面向(Cahn, 1998; Cottrell, 2003)。

以跟我國現況類似，採取公部門大量直接補助交響樂團的國家為例。德國 這個一向視交響樂為驕傲傳統且擁有眾多公營樂團的國家，也因為財政困難，

為了減少公共支出，而開始刪減對樂團的補助額，以致政府開始計畫樂團合併 或採取遇缺不補的方式來處理(鄭斐文，民 90)，許多樂團也開始紛紛對外尋求 贊助(Heilbrun & Gray, 2003; The Economist, 2001)。其他國家，如澳洲也因應民 營化的概念，將原本澳洲國家廣播公司轄下的六個樂團，透過法人化(incorporate) 的方式來增加樂團的適應力與彈性，也使其更能回應地方的需求，並發展出屬 於各自的特色(Boyle, 2003)。在公部門補助政策轉變下，我國的現況也恰好呼應 以上的趨勢：國家交響樂團已併入行政法人化後的國立中正文化中心，高雄市 交響樂團由政府捐助的財團法人輔助營運，而國立臺灣交響樂團也朝轉型為行 政法人規劃。

在因為世代交替造成觀眾減少，以及曲目過於陳舊的問題方面，許多樂團 已經嘗試從曲目與音樂會型式的改變，以及教育與推廣(Outreach)節目的建立來 解決此一問題。在曲目與音樂會型式方面，一方面是參加音樂會的觀眾習慣聽

他們熟悉的音樂(Cottrell, 2003)，另一方面，許多當代藝術音樂(Contemporary Art Music)的作曲的表現手法令觀眾無法接受( Cater & Levi, 2003; Cottrell, 2003)。因 此，對多數樂團而言，新曲目的開發是一種困難的決定，但是透過音樂會前的 導聆以及與作曲家、指揮家對談，或是在音樂會主要曲目前安排當代作品，都 是目前樂團常採用的方式(Cottrell, 2003)。在吸引年輕族群方面，可以藉由音樂 會型式的創新來滿足年輕族群的消費習慣，例如增加聲光效果或使用多媒體來 改變一般人音樂會的刻版印象。在教育與推廣節目方面，主要有兒童音樂會，

以及近年來大幅成長的校園音樂會(In-school Programmes)與社區音樂會，此外，

許多樂團藉由青年樂團、比賽、節慶、一齊演奏等活動增加已經學習樂器的年 輕音樂家的演出機會(Knussen, 2003)。

而這些解決方案的成功，必須高度依賴交響樂團的音樂家們充分的配合，

願意跨出腳步才行(Cater & Levi, 2003)，而音樂家的配合牽涉到樂團團員的士氣 問題。首先從音樂家的養成來看，西方音樂的訓練傾向於發展個人的技巧與詮 釋，以及強調個人音樂性的重要(Cottrell, 2003)。然而，樂團的本質卻是必須將 音樂家的個人主觀意識拋去，而服從在樂團前的指揮，久而久之，許多在樂團 演奏的音樂家就會失去對音樂的熱情，而成為一直反覆演奏的機器，進而導致 自己感到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工作，以致挫折感造成了士氣低落的現象(Cottrell, 2003; Freeman , 1996)。其次，由於當音樂家們一路辛苦地接受嚴格的訓練而成 為職業樂團的一員，卻發現社會上普遍認為成立樂團是一件好注意，但是卻只 有少數人願意支持或參與音樂會，更會心生埋怨並加深了挫折感(Freeman, 1996)。

Freeman(1996)指出，要改變這些問題的根本作法就是讓年輕的音樂家們認 清事實，也就是樂團的供給與社會對其服務的需求呈現了極度的不平衡，藉由 在音樂專業學校中學習藝術政策與管理的相關課程，可以使未來的音樂家們了 解古典音樂環境的現況，而樂團方面更應該投資這類「音樂領導統馭」(Musical

Leadership)課程，以增強未來樂團在社群中的優勢。本研究的訪談對象之一也 曾表示，國內大多數音樂家除了演奏和教琴外，不了解目前古典音樂市場萎縮 與商業化的現實面，而要求以往的所享有的權利。這也點出了行政人員與音樂 家之間所存在的溝通鴻溝。

除了從改變音樂家觀念做為問題解決的開端。另外一方面，許多樂團經營 者與學者開始注意到音樂家社群(Community of Musicians)的概念(Boyle, 2003;

Cottrell, 2003; Freeman, 1996)。最早這個概念是由知名的樂團經理人 Fleischmann 所提出的，也就是僱用一群由各種不同室內樂團所組合成的音樂家，而可以視 不同的表演活動而將他們整合起來，因此社群中會有演奏當代音樂的人、演奏 早期音樂的人、傾向教育作品演奏的人負責在地(residential)的專案，雖然他的 構想沒有完全實現，但是卻提供交響樂團解決問題的一個藍圖(Cottrell, 2003)。

Freeman(1996)認為，這與他所提出的音樂領導統御課程一樣，都能使音樂家成 為音樂產業問題的參與者。

此外，與上述兩種做法類似卻已經在許多樂團行之有年的就是合作模式 (Co-operative) 或 自 主 管 理 (Self-governance) 樂 團 (Cater & Levi, 2003; Maitlis, 1997)：這類樂團是由團員所擁有的，透過制度的設計，使樂團董事會中團員代 表佔多數，因此，等於團員擁有決策權，同時也承擔了樂團的成敗。這類樂團 以維也納愛樂、柏林愛樂與倫敦交響樂團為代表。團員除了享有高度的自治權 外，尚可以自由組成各種室內樂團(Lehman, 1999)，一方面可以使彼此演奏默契 更上層樓，另一方面也可以增加額外的收入，對樂團而言，則可以擴大品牌擴 散，可謂是雙贏的一種作法。

二、我國公營交響樂團的回應

首先就我國公營交響樂團經營策略的共通概念說起，然後再就個別樂團的 現況與可行方向說明。在共通概念上，主要可以分為市場觀念的建立、在地的 思維模式與樂團內部共識的凝聚三方面。

(一)市場觀念的建立

由於交響樂團在可預見的將來，還是必須仰賴外界資源的挹注，因此不論 在尋求贊助或是業務發展上，都必須面臨到市場中強大的競爭力量。當然市場 觀念的引入並不是要為擊敗競爭者或是追求利潤極大化，而是在透過對市場需 求的研究與了解，根據自身團體的能力，找到自我定位，重新找回被社會需要 的感覺。尤其是公務機關屬性的樂團，在負有教育推廣等公共任務的同時，也 不能忽視市場的脈動，因為唯有如此，才能制定出符合服務對象品味與興趣的 節目或活動，以擴大古典音樂的欣賞人口。

(二)在地的思維模式

由於交響樂團最直接面對的是所在地區的大眾，所以必須用在地的思維模 式來面對。我國公營交響樂團的在地思維有兩個面向：第一，曲目的在地化，

當然不是指都演出台灣歌曲與民謠，也不是全然捨棄西洋嚴肅音樂的演奏，而 是參酌本身條件與曲目政策自行調配比例。例如可以在古典音樂融入民族的元 素，創造出新的樂團聲音，甚至會有走出國際的空間；第二，服務的在地化，

根據服務區域在地民眾的喜好，以「音樂家社群」的概念，隨時調配樂團編制，

來編演新的曲目，如輕音樂、爵士樂，一來可以培養在地優秀的創作者，二來 能貼近市場脈動，而為樂團帶來正面的評價，在樂團方面也可以藉由曲目的變 化訓練出不同的演奏風格。

(三)樂團內部共識的凝聚

誠如國外的相關研究所述，音樂家具有政府音樂政策與環境的知識，會對 樂團產生正面的效應。國內專業音樂訓練過度重視技巧，而忽略其他人文與社 會知識的培養，所以在成為職業音樂家之後，常常因為不了解整體環境而對一 切的變革產生抗拒，或者因為沒有其他方面的專長，以致形成本位的心態，懼 怕既得利益的失去。然而，交響樂團是一個集合體，任何一份子的一個不經意

的自利行為，可能會導致全面的士氣渙散，尤其是公營交響樂團，在團員評鑑 制度的落實上並不夠嚴格，做法也有待改進。筆者認為，更好的最法是讓團員 有機會能參加管理與生涯規劃等相關課程，一來可以增進專業外的知識，二來 可以透過對環境的了解，使其體會經營上的難處，進一步可以成為問題的共同 解決者。此外，樂團溝通管道的暢通與團員參與也是凝聚樂團內部共識的方式。

在個別樂團的現況與可行方向方面：國家交響樂團在團員自治方面已有良 好的傳統，而其業務除了音樂會演出外，較缺乏的是與外界社群的連結，不論 是推廣業務、教育業務上都鮮少見到國家交響樂團的身影，未來若能規劃以各 種室內樂音樂會來服務大眾，或是與國內專業音樂學府建立建教合作方式，讓 年輕音樂家提早接受職業樂團的洗禮，都是可行的方向，畢竟受一年受政府補 助 1 億 5 千萬元的團體，所做的事不能只有大型演奏會。

台北市立交響樂團藉由團務發展委員會的設立，凝聚起樂團強烈的向心 力，但是卻形成「團體迷思」，以致過度自我保護，而非正面回應市場的需求。

目前樂團活動力不足是最為人詬病之處，雖然場地的限制同時也對樂團發展產 生影響，但是樂團方面態度的不積極才是對樂團最大的殺傷力，況且樂團位於 競爭最激烈的台北市，同時需要與國家交響樂團與長榮交響樂團競爭，只要稍

目前樂團活動力不足是最為人詬病之處，雖然場地的限制同時也對樂團發展產 生影響，但是樂團方面態度的不積極才是對樂團最大的殺傷力，況且樂團位於 競爭最激烈的台北市，同時需要與國家交響樂團與長榮交響樂團競爭，只要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