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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研究分析與討論

第三節 綜合討論

小優與阿綸的成長際遇有其殊異性,面對成長過程中的困境,他們分別以不 同的方式進行解讀與回應,即使兩人在背景與個人特質上有諸多異質性,障礙的 身分卻也為他們生命帶來相似的矛盾。本節就第一、二節小優與阿綸的故事,看 個人如何與他人、環境互動,加入制度、重要他人等觀點,討論兩人如何形塑自 己的身分認同,並將小優、阿綸兩人與障礙間的互動整理成圖 4-3、圖 4-4,以 此更了解兩人社會化之歷程。

圖 4-3

障礙在小優生命中的位置轉變

家庭 在家庭中小優的

障礙是秘密。

國小、國中 國中小障礙是小

優的全部。

高中 高中小優能接受 障礙但受到標記。

教會、大學 大學跟教會讓小 優覺得障礙只是 她的一種狀態。

資料來源:研究者自行整理

註:圓圈:小優;方形:障礙;實線代表確定;虛線代表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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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4-4

障礙在阿綸生命中的位置轉變

家庭

家人接受阿綸的狀態。

學校、職場 在念大學前,障礙是他的 全部。

大學

大學他想隱藏障礙身分。

資料來源:研究者自行整理

註:圓圈:阿綸;方形:障礙;實線代表確定;虛線代表隱藏

壹、如何成為大學生 一、社會化的起始:家庭

小優與阿綸皆以成為大學生持續他們的社會化,雖然動機不盡相同,但家庭 都是促使他們成為現在角色身分的重要動力,家人在他們的生命歷程中扮演重要 的角色,家人成為他們模仿學習的榜樣,他們不但從家人的肯定或否決來評價自 己,還將家人的價值觀內化成自己的信念,小優跟阿綸下意識地已與家人形影不 離,家人對他們造成了那些影響呢?

(一)小優:家人伴我走過生命的幽谷

當家人察覺到小優與同齡孩子的落差時,他們是不能接受的,家庭成員分別 以指責、否認、補償等心態在對待小優,小優從小看著大人爭吵,即使她不覺得 自己跟其他人有甚麼不同,大人爭吵的原因也不全然是因為她,但家人的態度,

讓她很早就建立一種認知,自己的狀態會讓家人感到難以啟齒,如果沒有阿公,

這個家早就散了,阿公是家庭的支柱,他堅毅的形象深深烙印在小優心底,她期 許自己要變成像阿公那樣的人。

但可惜阿公早逝,讓原來就岌岌可危的家庭更是失了序,不只是她,原本依 賴阿公的家庭成員也受到極大的衝擊,幸好,他們並沒有因此瓦解成沙,反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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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鉅變後,重新檢視彼此的關係。

雖然阿公過世後,父母離婚已成定局,媽媽對她的關心卻有增無減,即使人 在外地工作,假日她都盡可能回家看小優或出席學校活動,同住的親人也一改過 去疏離的態度,關心小優在校生活,他們互通有無,共同商議對小優的教育。小 優感受到家人的轉變,當她遇到選擇的十字路時,她會優先考量家人的觀點,把 自己的需求往後延遲,像是她先就讀大學,想等畢業後再去學寵物美容。

小優歷經了躁動與憂鬱的成長期,也曾經叛逆、自我排除於社會之外,但在 家人的陪伴下逐漸走出生命的幽谷,小優一開始的自立自強也許來自受傷的童年 經驗,而她現在的獨立則帶著更多對家人的使命與責任。

(二)阿綸:家人牽著我向前

阿綸的家境小康,爸媽都有大學以上學歷,他們也善用這些資本來教養阿綸,

家庭成員包括手足,各自扮演了養育或教導的責任,家庭氛圍是相當包容與接納 的。

家人會先替阿綸規劃許多事,排除可能遭遇的困難,當他在學校被霸凌或者 課業落後時,家人會介入處理,家庭就像一柄保護傘將他隔絕於危險之外,在訪 談中可以觀察出阿綸其實有自己的想法,但他更習慣做個順從的孩子。

升大學前,他很少有自主的空間,不管國中轉學或者高中畢業後就業,他都 是配合家人的安排,鮮少有自己的聲音,家人是他的代言人,他也會內化家人的 價值觀忠實執行,除了高中時偷偷帶小禮物討好同學,他大部分都會聽家人的 話。

一直到升上大學,每天上課前有了短暫的自主時光,他因緣際會下跟一群大 學生固定時間打桌球,雖然不是學校登記有案的社團,但對阿綸來說已經是往前 跨了一大步,他在沒有家人的協助下獨立發展休閒活動,他從中獲得極大的自信,

家人也樂見阿綸念大學後的轉變,他們思考之後要慢慢放手讓他選課,不必跟媽 媽的課表一模一樣。相較起小優的家人多放手讓小優自己闖蕩,阿綸跟家人的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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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比較靠近,他們牽著阿綸的手領他向前,支持他以善意的態度來回應社會的各 種眼光。

家庭很可能是絕大多數個人最初、也最重要的社會化與受教育的場域,換言 之,是形塑個人人格、基本價值觀與知識的主要場域(齊力,2005)。小優跟阿 綸在家庭的影響下,發展出不同的個性與特質,小優表現得早熟獨立,而阿綸則 是溫和體諒。

家庭在小優與阿綸的生命中佔了極重的份量,不管是個性與特質的塑造,或 者生涯進路的發展,處處可見家庭的影響力,為何兩個家庭都鼓勵他們繼續念大 學?家長們不約而同提到了是為了將來的工作,但探究在工作之後的原因,或許 家長想要表達的卻是,念大學可以讓孩子脫離障礙的陰影,往常人的群體靠近。

孩子的特質與興趣,家長都看在眼裡,兩位媽媽都知道,念大學不見得是最 適合孩子的路,但她們更心疼孩子成長過程中,因為障礙帶來的種種負向經驗,

被排擠、受到霸凌,太多與障礙身分直接、間接甚至無關的想像,加諸在孩子的 身上,陪伴孩子成長時,她們或多或少也承受過類似的排拒或壓迫,她們的內心 隱隱盼望,孩子總有一天可以活出「一般人」的人生,她們盡可能地朝向社會適 應的目標努力,只是她們心中也充滿疑問,鼓勵孩子念大學到底對不對?

老師妳覺得小優報這樣好嗎?文憑,真的有在看文憑嗎?(優母訪談)

家裡跟他自己都希望念大學,但是我們自己知道,對他壓力可能會很大。我也 了解他的個性。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幫助?我知道有這個訊息是可以去,我不曉 得真的有幫助到嗎?(綸母訪談)

當家長鼓勵孩子念大學培養競爭力的同時,是否又維護並傳遞了社會的刻板 印象,如果沒有念大學,就會一直受到障礙身分的綁縛嗎?為什麼綜職科學生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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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要靠念大學來形塑自己的身分形象?家長想要幫助孩子跨越社會文化的壓迫,

但家長有沒有接納孩子的差異?他們的態度是否也強化了某些汙名與刻板印 象?

二、轉變的契機

(一)小優:在高中與教會獲得肯定

念高中以前,小優擺盪在躁動與憂鬱的兩極情緒,她時常無法達到家人或學 校的標準,她嘗試用許多方式來處理這些困難,有順從也有抗拒,來掩蓋她的受 挫。普通班她跟不上,資源班又太簡單,徘徊在資源班與普通班之間,她始終有 種異域感,不知道自己屬於哪裡?一直到升上高中,開始她生涯的轉捩。

高中的生活如魚得水,在學校她備受老師、家長與同學的肯定;在教會,她 與同樣信仰的人們真誠互動。上學、去教會,對大部分的人來說只是生活的小事,

對小優來說卻是給她力量去重新認識自己的轉機。特別是在教會,教友們不知道 她有障礙證明,她是以小優而非身障者的身分在教會活動,相較起刻意的保護,

這樣平等的互助反而讓她建立自信。在高中的小優做了許多重要的決定,如停藥、

繼續申請身心障礙證明,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去定義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由媽媽、

老師為她做決定。

(二)阿綸:在大學嘗試更多的可能

從普通班到特教班,從學校到職場,回顧阿綸大學以前數次環境的轉換,都 是家人的安排,阿綸也採取配合的態度,學著適應與融入每個新的環境,但在他 的經驗裡,不管哪個環境,他總是因為障礙身分被排拒在外,或者被標記出來特 殊對待,任何一種都讓他很不自在,他一直在等待與尋找,渴望被常人的群體接 納。

升上大學的阿綸總算有了短暫的自主空間,課前的時間意外成了阿綸大學生 活中最重要的事,他跟著一群學生一起打桌球、與媽媽一起學習專業的外語能力,

雖然進步的幅度看來微不足道,但對阿綸來說這些成長都是從無到有,因為他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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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俱來的弱勢,他必須花費更多的時間跟心力,才能克服生理的限制去達成在一 般人眼中輕而以舉的小事。即使他依然多對牆練習,即使他的考試只有勉強及格,

但念了大學的他,相信自己的努力總能開花結果,幫助自己在畢業後找到更好的 工作,而不是只能以障礙者的身分受到差別待遇。

小優在高中與教會獲得肯定,改變她的自我概念,而阿綸則在上了大學之後 接受新的文化指令,改變自己的儀容與未來規劃,家人不再是他們唯一的重要他 人,同儕的角色更是穩定了他們的社會化發展。胡曼莉(2003)的研究指出,如 果身心障礙學生的資源網絡能提供必要支持和鼓勵,那麼他們將能維持社會連接 和社區活動,從而形成一個獨立的人。從兩位研究參與者的例子來看,除了改善 本身的社交技巧,多嘗試接觸不同的環境也是種方法,他們也許有機會在不同的

小優在高中與教會獲得肯定,改變她的自我概念,而阿綸則在上了大學之後 接受新的文化指令,改變自己的儀容與未來規劃,家人不再是他們唯一的重要他 人,同儕的角色更是穩定了他們的社會化發展。胡曼莉(2003)的研究指出,如 果身心障礙學生的資源網絡能提供必要支持和鼓勵,那麼他們將能維持社會連接 和社區活動,從而形成一個獨立的人。從兩位研究參與者的例子來看,除了改善 本身的社交技巧,多嘗試接觸不同的環境也是種方法,他們也許有機會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