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一節 華法語音重點對比分析
二、 語言韻律對比分析
韻母上（石鋒，2002）。此外，漢字在形象上都是獨立的，一個漢字代表一個 音節（葉德明，2005）。
相對於一個音節分為聲母及韻母兩部分的華語，法語的音節亦由元音和輔 音組成。一個法語單詞可以分為若干音節，並以元音為基礎分音節數，亦即有 幾個元音便有幾個音節（彭亞，2010）。邱曉娟（2005）指出華語和法語在音 節方陎的三點差異。第一，華語音節以聲母、韻母依序組成，除了鼻音韻尾組 成的韻母外，並沒有以輔音結尾的音節，而法語則不同。雖然如此，除部分輔 音（c、f、l、r、q、x）外，例如 donc（所以）, neuf（新）, miel（蜂蜜）, coeur（心）, coq（公雞）, dix（十），法語輔音字母在詞尾一般是不發音的，
但仍有例外。第二，法語有兩個輔音組合而成的輔音群，例如 bl [bl]、pl [pl]、
dr [dr]、tr [tr]。但在華語音節中雖有兩個輔音字母並列的寫法，卻只表一個輔 音，例如 zh [tʂ]、ch [tʂʰ]、sh [ʂ]、ng [ŋ]，並不存在輔音群現象。第三，法語有
「開音節」以及「閉音節」1之分，華語音節中則無此分別。
二、 語言韻律對比分析
華語是聲調語言，而法語是語調語言。華語的韻律，也就是聲調，以音節 為單位，表現在字詞上，貫穿整個音節，是一個音節音的高低變化，屬超音段，
與聲母、韻母處於不同層陎，具有辨義作用。
表 二-1、華語聲調名稱
項目 說明
四聲俗名 第一聲 第二聲 第三聲 第四聲
調類名稱 陰平 陽平 上聲 去聲
四聲調值 55： 35： 214： 51：
調型符號 ˥ ˧˥ ˨˩˦ ˥˩
聲調符號 （ˉ） ˊ ˅ ˋ
四聲音長 次短 次長 最長 最短
（資料來源：葉德明（2005）。華語語音學-語音理論（上篇），63）
1 以元音結尾的音節稱為「開音節」，以輔音結尾者則稱為「閉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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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趙元任的「五度制調值標記法」，可以具體地看到聲調調值的相對高 低變化狀況。
圖 二-3、五度制調值標記法
（資料來源：葉德明（2005）。華語語音學-語音理論（上篇），60）
不同於華語以音節為單位，法語的韻律則以短語或句子為單位，不僅限於 單一音節。在法語中，單詞的音調改變對語義並不會造成影響，語調才是區辨 發話者情感和其他信息的工具。Delattre (1966) 將法語的語調依照四個主要功能，
陳述、疑問、插入、感嘆，進一步細分為十種，見下圖。
5 ● ● ● ● ● 4 ● ● ● ● ● 3 ● ● ● ● ● 2 ● ● ● ● ● 1 ● ● ● ● ●
圖 二-4、法語語調功能分類圖
（資料來源： Delattre, P. (1966). Les Dix Intonations de base du francais, The
French Review, 40 (1),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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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attre (1966) 以四度音高等級標示出這十種語調的音高以及曲線。這十 個語調的功能依圖二-5 的順序為是非問、主要延續、聽者已知2、次要延續、呼 應、插入語、結束、特指問、命令、感嘆。Post (2002) 認為 Delattre 提出的十個 語調雖能大致涵蓋法語語調現象，但仍有些未被探討與分析。可見法語語調系 統的複雜以及其在語句意義區辨上的重要性。
2 此中文翻譯乃筆者參考 Post, B. (2002). French Tonal Structures 之解釋而得。(原文：The 'implication contour' on intelligente in the figure implies that the listener did or should have known that Laure is intelligent.)
圖 二-5、法語十常用語調圖
（資料來源： Delattre, P. (1966). Les Dix Intonations de base du francais, The
French Review, 40 (1), 4）
10 三、 輔音對比分析
華語有二十二個輔音，不獨立出現或多個輔音並列出現。基於華語音節組 成特色，本節只討論能作為聲母的輔音，只出現在鼻音韻尾的 [ŋ]不在此列。因 此能扮演聲母角色者共二十一個，置於元音前：[p]、[ph]、[m]、[f]、[t]、[th]、
[n]、[l]、[k]、[kh]、[x]、[ʨ]、[ʨʰ]、[ɕ]、[ʦ]、[ʦʰ]、[s] 、[tʂ]、[tʂʰ]、[ʂ] 、[ʐ]。
除[m]、[n]、[l]、[ʐ]四個是濁音以外，其餘皆為清音。
法語的輔音有十七個3。與華語不同，在法語中，有多個輔音並列出現的輔 音群現象，例如 bleu（藍）、pluie（雨）、drôle（滑稽）、traffic（交通）。
十七個輔音：[p]、[b]、[m]、[f]、[v]、[n]、[t]、[d]、[k]、[g]、[s]、[z]、[ʃ]、
[ʒ]、[ɲ]、[l]、[ʁ]，其中有十一個濁音，清音只有六個。華語和法語清濁分佈比 例差距不小。依照發音部位和發音方法，可得華語及法語輔音的對比關係，見 下表。
3 朱志紅（2003）、陳小丹（2010）、劉寅（2011）皆把法語中的半元音納入輔音範圍討論，
認為法語共有 20 個輔音。本文則分開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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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法輔音的異同，以下就華有法無、法有華無以及兩者共有三方陎來說：
（一）、 華有法無：
由表二-2 可歸納出華語裡法語所沒有的輔音，共有十三個音位，分別 是[pʰ]、[tʰ]、[kʰ]、[x]、[ʨ]、[ʨʰ]、[ɕ]、 [ʦ]、[ʦʰ]、[tʂ]、[tʂʰ]、[ʂ]、[ʐ]。
分別依照音位關連性分類如下：
1. 送氣清塞音 :[pʰ]、[tʰ]、[kʰ]4 2. 不送氣清塞擦音：[ts]、[tʂ]、[tɕ]
3. 送氣清塞擦音：[tsʰ]、[tʂʰ]、[tɕʰ]
4. 不送氣清擦音：[ʂ]、[ɕ]、[x]
5. 濁擦音：[ʐ]
從法語輔音系統整體來看，其中不存在的華語輔音體系有三、僅有一 音位的華語輔音系統者有一，詳見上表二-2 藍底部分：
1. 送氣音：法語輔音系統基本上沒有送氣音，而華語的塞音、塞擦音 皆以送氣與不送氣成對出現。
2. 塞擦音：法語輔音系統不存在塞擦音，華語則有三組送氣與不送氣 成對的塞擦音。
3. 舌尖後音：法語輔音系統不存在舌尖後音，華語則有兩組送氣與不 送氣成對的塞擦音。
4. 舌陎前音：法語輔音中僅存在[ɲ]一舌陎前音，華語則較為豐富。
（二）、 法有華無：
法語中華語所沒有的輔音，共九個音位：[b]、[d]、[g]、[v]、[z]、[ʒ]、
[ʃ]、[ɲ]、[ʁ]。分別依照音位關連性分類如下：
4但當法語中的不送氣輔音，如[p]、[t]、[k]後是高元音時，會變體為送氣音[pʰ]、[tʰ]、[kʰ]（劉
蘇喬、齊冲，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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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濁塞音：[b]、[d]、[g]。2. 濁擦音：[v]、[z]、[ʒ]。
3. 不送氣清擦音：[ʃ]（[ʃ]和濁擦音[ʒ]皆為舌葉擦音，差別在清濁）。
4. 舌陎前濁鼻音：[ɲ]。
5. 小舌顫音：[ʁ]。
華語輔音系統中不存在的法語輔音體系有濁塞音、舌葉音、小舌音和 顫音，華語的濁擦音也只有[ʐ]一個音位。詳見上表二-2 紅框部分。
（三）、 兩者共有：
華法語音共有的輔音共計八個，以下依音位關連性分為四類：
1. 不送氣清塞音：[p]、[t]、 [k]
2. 不送氣清擦音：[f]、 [s]
3. 濁鼻音：[m]、[n]
4. 濁邊音：[l]
在華語、法語兩個語言中，皆有輔音成對的規律，然而相異之處在於這些 成對的輔音，在法語中是以清濁音為別，而在華語中都是清音，僅有送氣與否 之分（邱曉娟，2005）。這些對立的輔音都具有辨義作用。例如法文 cadeau
[kado]（禮物），gâteau [gato]（蛋糕）；華語 dùzi [tuzɿ] 肚子、tùzi [thuzɿ]兔子。
陳定民（1979）列出了法語中五組清濁對立的塞音以及擦音，朱志紅
（2003）及宋穎薇（2006）則指出法語中清濁對立的輔音有六組。綜合兩種說 法和表二-2 的對比關係，法語清濁對立的六組輔音分塞音和擦音兩類，見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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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二-3、法語輔音清濁對立表清音 濁音
塞音
[p] [b]
[t] [d]
[k] [g]
擦音
[f] [v]
[s] [z]
[ʃ] [ʒ]
華語中，送氣與否對立的輔音，有塞音和塞擦音兩類，見下表：
表 二-4、華語輔音送氣與不送氣對立表
清音
不送氣 送氣
塞音
[p] [ph]
[t] [th]
[k] [kh]
塞擦音
[ts] [tsh]
[tʂ] [tʂh]
[tɕ] [tɕh]
四、 元音對比分析
華語中，元音出現在韻母的位置上，能單獨構成一個音節。韻母結構可再 細分為韻頭、韻腹和韻尾，韻尾可由元音或鼻輔音擔任。依照組合的不同，又 可進一步分為「單元音韻母」、「複元音韻母」、「聲隨韻母（鼻韻母）」、
「捲舌韻母[ɚ]」、「空韻[ɨ]5」、「央元音[ə]」（葉德明，2005），共計三十
5 空韻[ɨ]受與其搭配之聲母影響有[ʅ]、[ ɿ]兩種變體。[ʅ]跟隨於舌尖前音[ts]、[tsh]、[s]後；[ɿ]
於舌尖後音[tʂ]、[tʂh]、[ʂ]、[ʐ]後。（葉德明，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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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音9（voyelles orales）：[i]、[e]、[ɛ]、[a]、[y]、[ø]、[œ]、[ə]、[u]、[o]、[ɔ]、[ɑ]，和四個鼻腔元音（voyelles nasales）：[ɛ̃]、[œ̃ ]、[ɔ̃]、[ɑ̃]，從國際音標來看
simples) 和由兩個或三個元音字母組合而成的複合元音 (voyelles composées)，然此兩類元音 都只發一個且持續不變的音，故皆可視為單元音(Girault-Duvivier, 1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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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éroport（飛機場）、bien（好）、 vision（視力）（付紹梅，2008）。
元音的三大幅度為舌位的前後、舌位的高低以及唇型的展圓（葉德明，
http://fr.wikipedia.org/wiki/Voyelle 元音圖整理而成。）
10 [e]、[ɛ]和 [E]皆為前中展唇元音，在華語中沒有辨義作用，都可寫成[e]。[A]、[a]、[ɑ]屬同
一音位，也沒有辨義作用，都可寫成[a]。（葉德明，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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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法有華無：
1. 前中高圓唇元音：[ø]。
2. 前中低圓唇元音：[œ]。
3. 後中低圓唇元音：[ɔ]。
4. 前中低展唇鼻腔元音：[ɛ̃]。
5. 前中低圓唇鼻腔元音：[œ̃]。
6. 後中低圓唇鼻腔元音：[ɔ̃]。
（三）、 兩者共有：
語言學家 Daniel Jones 提出的基本元音系統表示受限於人類生理器官 構造，在發元音時所能達到的極限點有四個，最高前點[i]、最高後點[u]、
最低前點[a]、最低後點[ɑ]。這四個極限點加上[e]、[ɛ]、[ɔ]、[o]為八個主 定位元音 (primary cardinal vowels)，另有八個次要定位元音 (secondary cardinal vowels) [y]、[ø]、[œ]、[ɶ]、[ɯ]、[ɤ]、[ʌ]、[ɒ] (Lindblom &
Sundberg, 1969)。華語和法語元音系統裡除了[ɔ]不同外，皆具有這四個極 限點和另外三個主定位音。
1. 主定位音：[i] 、[e] 、[ɛ] 、[a]、[u]、[o]、[ɑ]。
2. 次定位音：[y] 、 [ə] 。 3. 鼻腔元音：[ɑ̃]。
雖然從華法元音對比圖中看到以上列出兩者共有的有十個元音，然而根據 邱曉娟（2005）的研究結果，法語和華語發音部位完全相同的卻只有[u]和[o]兩 個。兩個語言的細微差異在於法語發音時口腔肌肉強度較高、口型較為緊張。
高玉娟與石鋒（2006）的研究結果則有所不同：[i]、[y]兩個元音在法語和華語 中發音位置相近；法語中的[u]舌位較華語的靠前；法語中的[a]舌位較華語的為 高。詳見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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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法元音除了數量以及單元音、複元音類型上的差異外，仍有不少細微差 異。陳定民（1979）指出了法語元音的幾個特徵。第一，法語元音的肌肉伸張 力強度一般要比華語元音緊。法語元音發音時嘴型較為緊張，華語韻母發音時 口腔肌肉相對比較鬆弛。第二，法語元音體系的豐富和對稱：法語元音，包含 僅有一元音字母的單元音 (voyelles simples)、由兩個或三個元音字母組成的複合 元音 (voyelles composées)，以及鼻腔元音(voyelles nasales)，在發音上皆具有單
（左）圖 二-6、法語元音格局圖
（右）圖 二-7、華語元音格局圖
（資料來源：高玉娟、石鋒（2006）。法國學生漢語元音學習中母語遷移的實 驗研究。雲南師範大學學報（對外漢語教學與研究版），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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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音特性(Girault-Duvivier, 1863)11，共有十六個之多， 而華語的單元音則僅有 七個。此外，法語元音部位開合對稱整齊，見下表。
表 二-8、法語口腔元音對稱表
前展唇元音 前圓唇元音 後圓唇元音
最高 中高 [i] [e] [y] [ø] [u] [o]
中高 中低 [e] [ɛ] [ø] [œ] [o] [ɔ]
中低 最低 [ɛ] [a] [œ] [ɑ] [ɔ] [ɑ]
（資料來源：筆者參考陳定民（1979）。法語語音學。北京 : 商務印書館出版，
46 整理而成。）
表 二-9、法語口腔元音與鼻腔元音對稱表
口腔元音 鼻腔元音
[ɛ] [ɛ̃]
[œ] [œ̃ ]
[ɔ] [ɔ̃]
[ɑ] [ɑ̃]
（資料來源：筆者參考陳定民（1979）。法語語音學。北京 : 商務印書館出版，
46 整理而成。）
第三，鼻腔元音，法語的鼻腔元音是口腔元音和鼻腔輔音結合變化而產生 的，現在法語的鼻腔元音為純粹的口鼻兼音，被視為一個元音。第四，元音的 發音部位靠前，從表二-6 和表二-7 可看到，法語十六個元音有十個屬前元音：
[i]、[e]、[ɛ]、[a]、[y]、[ø]、[ə]、[œ]、[ɛ̃]、[œ̃]，六個在口腔後部：[u]、[o]、
[ɔ]、[ɑ]、[ɔ̃]、[ɑ̃]。即便是華語中亦存在的[u]，從圖二-6 和圖二-7 可看到，在 法語中舌位亦較為偏前。華語，相較之下，分佈較為平均。第五，唇部動作的
11 Les voyelles simples sont celles qui s'écrivent par une seule lettre. Les voyelles composées sont deux, ou quelquefois trois des voyelles a, e, i, o, u, lesquelles, jointes ensemble, forment un son simple et permanent, et qui, par conséquent, ne doivent être regardées que comme une seule voyelle. Les voyelles nasales sont des voyelles simples et composées, qui, jointes à la lettre n ou m, expriment un son simple et permanent d'une espèce particulière; on les appelle nasales, parce que le son qu'elle expriment se prononcent un peu du nez. (Girault-Duvivier, 1863, p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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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達，法語十六個元音中除了三個嘴型中性的元音：[ə]、[ɑ]、[ɑ̃]，有八個是圓 唇，五個是展唇，這十三個元音都需要雙唇的動作。就單元音來說，華語則大
發達，法語十六個元音中除了三個嘴型中性的元音：[ə]、[ɑ]、[ɑ̃]，有八個是圓 唇，五個是展唇，這十三個元音都需要雙唇的動作。就單元音來說，華語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