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從 Virilio 談速度的社會文化意涵及速度政治經

在文檔中 第一章 前言 (頁 90-104)

第三章 理論鋪陳:科技決定論、模控空間與速度

第三節 從 Virilio 談速度的社會文化意涵及速度政治經

濟學

「速度先於時間而在⋯⋯或者說時間和空間只有通過速度 來認識(速度則停留於不可知)。」(Stiegler, 1999: 19)

一、Virilio 論速度的社會文化意涵

Virilio 可以稱得上是當代最注重電子媒介速度特性的學者。他對即時性 電子媒介的探討,說明了何以電子媒介截然不同於運輸媒介,乃至於文字、

印刷術等其他傳播媒介。Virilio 極為重視媒介的社會影響,包括船舶、鐵路、

網際網路等,尤其是這些媒介的速度,也就是即時性 (Virilio, Petit and Lotringer, 1999 : 14-17) 。其對速度的社會、文化效應所作的分析,可以說 是補充了McLuhan的媒介理論。例如,McLuhan認為,印刷術造成了民族國 家,而電子媒介導致了地球村,Virilio 則進一步指出 ( 媒介的 ) 速度是征服 與 統 治 的 關 鍵 , 而 電 子 媒 介 則 是 全 球 化 的 決 定 因 素 (Virilio, Petit and Lotringer, 1999 : 15) 。他還認為,雖然工業革命開啟了運輸革命,但運輸 革 命 在 社 會 、 政 治 上 的 影 響 遠 超 過 工 業 革 命 (Virilio, Petit and Lotringer, 1999: 17) 。由此可見,速度革命才是關鍵的環節。

速度與模控空間

速度是電子媒介的最大特色,這使得植基於即時性的網際網路,形成了 模控空間。經由模控空間,我們的世界統一在一個跨越地域的時間上,因此 連結成一個一致的世界。十餘年前,曾有一個令我印象深刻的經驗,那時一

位從事期貨與外匯交易的學長讓我參觀了他的工作狀況,在兩、三點鐘的深 夜,他還經由電話操作著他在世界期貨與外匯市場的進出。他很得意地說,

參與國際性的金融市場可以使得他比大多數人有更長的工作時間與致富機會。

因為當別人在睡覺、休息時,只要他願意,還可以繼續工作賺錢。甚至,他 可以比那些已經就寢的人多知道一些國際大事,因而比他們更快對國內市場 的操作採取因應措施。正如 Giddens(1991:16) 所指出的,原本各地的時間是 與各地的地方密切相關的,而地方不只牽涉到地理上的區域,還涉及各個社 會的運作。在過去,我們白天工作、讀書、社交,到了深夜一切社會活動也 隨著我們的就寢而停止。除了諸如地震等自然災變以外,絕大部份事件的發 生及其影響,都要等到清晨我們起床後才會產生實際的效果,因此,說是所 有的事件都在太陽底下發生也不為過。如今,即使我們就寢了,本地也還有 人醒著,許多在地球另一端所發生的事情,都在即時性的電子媒介聯繫下,

成為這些人行動的依據與目標,因而也間接地與其他所有人發生關係。正是 電子媒介的發展使得人們與遠方的世界無時無刻都保持著關係,既參與它,

也受其影響。所以不論是 Giddens 或 Virilio 都相當重視即時性電子媒介對社 會生活的影響,尤其是電子媒介讓時間脫離地域及其蘊含的社會、文化的效 果。Virilio(Virilio, Petit and Lotringer, 1999) 即提出「即時就是世界時間」

('Real time is world time.') 的說法。而 Giddens 則稱之為時空分離。總而言之,

即時性的電子媒介已然形塑了一個單一普遍的時間,以及一個單一、全球化 的世界(Virilio, Petit and Lotringer, 1999 : 12-13) 。進而,由於即時取代了真 實空間、此時取代了此地,不僅全球化日益成形,在真實世界之上還出現了 另一個活動場域--模控空間。

雖然Virilio 極為重視速度的社會效應,而且屢次把即時與互動連在一起 看待(Virilio,1997:9-10) 。但實際上,即時與互動在概念上是可以區別的。也

就是說,互動可以依照其速度區分為即時與非即時互動。然而,即時與非即 時只是程度之別,可以放在一個連續體上來衡量,其兩極就是沒有回應與即 時互動。基本上,此一區別與實作上的主觀感受密切相關;亦即,當等待時 間過長時,我們會斷定不會得到回應,也就是沒有互動性。試想,一個輸入 動作後五分鐘才有回應的電腦遊戲是否還會被視為有互動性呢?因而,在此,

互動性就與速度發生關連,而且速度才是關鍵所在。也就是說,電子媒介的 即時性才是互動性的基礎 (Virilio, 1997:9-10,55) ,也才讓我們覺得置身於一 超越地理空間、地點的模控空間當中。必須注意的是,此處涉及的主觀感受,

又與我們在實作中已然習慣於何種速度為基準。當我們已經習慣電子媒介的 即時性時,現實世界的蝸牛郵件就變得缺乏互動性了。互動性需要能夠快速 地來來往往,而超過預期時間間隔的回應則已經喪失了互動性,充其量只是 有回應而已。

Virilio 的討論雖然在有關電子媒介構築了新的現實上與 Baudrillard 的論 說並沒有太大不同,但對因果機制的說明,Virilio 的論說則細膩了許多。相 形之下,Baudrillard 則更像廣泛地描繪媒介所造成的結果,而非針對電子媒 介,並且也未能在因果機制上多做解釋。Virilio 的說法固然在某些環節也十 分跳躍,但已點出了速度的重要性。他試圖呈現速度如何導致即時(real time) 取代真實空間 (real space) 的機制,而互動性其實也可以看成是即時性 的 效 果 之 一 。 他 曾 指 出 : 「 相 對 於 傳 統 的 機 械 式 接 近 性(mechanical proximity) ,新興的電磁接近性 (electro-magnetic proximity) 並非空間式,而 是時間式的。」 (Virilio, 1997:56, 另參見50-52,62)也就是說,電子媒介意義 下的距離或接近性,是以所需時間來衡量,而非物理上的空間距離 (Virilio, 1997:26) 。其實,這也是對實作活動真正有意義的距離內涵,只是電子媒介 將之發揮得更為徹底罷了。更具體地說,電子媒介是以此時(now) 來取代此

地(here) 。在此地之外形成一個架構在電子媒介之即時性上的此地,這也就 是新的非物理性空間(Virilio, 1997:10-11,14,17,37,142),其間的活動是時間性,

而不是空間性的 (Virilio, 1997:16) 。因此,我們的視野轉變成與速度密切相 關,而與空間越來越不相干 (Virilio, 1997:30) 。 Virilio 還認為,這種孤立於 此時此地的瞬時,無異於取消具體的當下,甚至還會因而損及我們的具體存 在(Virilio, 1997:10-11) 。

速度與時空分離

很明顯的,Virilio 經由速度概念所指出即時性的電子媒介以此時取代此 地的現象 (Virilio, Petit and Lotringer, 1999:44;Virilio,1995:151) ,乃為模控空 間的空間隱喻提供了論證基礎。一旦速度到達即時,我們就會有被傳遞出去,

彷彿置身於超越此地的空間的感受。

Giddens(1991:16) 曾說:「⋯⋯在前現代的情境中,時間與空間是經由 地方的座落性(situatedness) 而連結在一起。」亦即,「⋯⋯在前現代時代,

對於大多數人以及大多數日常生活活動而言,時間與空間基本上是經由地方 而相連。」(Giddens, 1991:16) 相對地,「時間與空間的分離尤其涉及了時間 的『空虛』面向的發展,此一主要的槓桿也使得空間與地方分開。 」 (Giddens, 1991:16) 對此空間與地方分離的現象,有別於 Meyrowitz 認為我們 可以藉著電子媒介過著一種沒有地方感的嶄新生活,Virilio 的看法卻悲觀得 多。他主張電子媒介所拓展的不是我們生活的真實空間,而是粗暴地以即時 取代,因此,地方並沒有得到延伸(Virilio, 1997:2,9-10,13-14,20,25,32,36,39-40,43,66,124,129,135,142;1995:100)。

對Virilio 而言,電子媒介以光速傳輸的速度會打破在時間與空間中間隔 (interval) 的地位,剩下來的只是瞬時(instantaneity) 。因此,在原有的空間間

隔、時間間隔以外,我們必須加上光線間隔(light interval) ,這是他所謂的第 三種間隔(Virilio, 1997:3,12-13,39-40,51,132) 。隨之,人類及其環境的關係也 起了變化 (Virilio, 1997:13) ,接近性 (proximity) 有了新的內涵。速度使得物 理距離不再具有任何的重要性,而只剩下媒介接近性 (media proximity) (Virilio, 1997:3,18-19,26,43-44) 。「此時」逕自取代了「此地」,獲得絕對 的主宰。類似於 Giddens 對時空空虛化的討論, Virilio 也指出,在過去時間 總是與空間結合在一起,所有的時間都是地域時間(local time) ,如今我們卻 只有統一的全球時間(global time)(Virilio, 1997:122,125) 。這也是Swatch公司 在網際網路盛行後極力推廣網路時間 (Internet Time) 背後的動力所在。也就 是說,由於即時溝通媒介把全世界結合在一起,區域時間遂日漸失去重要性,

所有的區域發生的事情都與其他的區域相關,時間也脫離了區域而與全球相 連。更有甚者,此時還不只取代了此地,更排擠了過去與未來的地位,抹去 記憶的痕跡。時間的內涵由持續性的接續(succession)轉變為即時性的暴露或 曝光(exposure)(Virilio, 1997 : 3-4,9,15,136) 。

絕對速度與普遍事故

從Virilio 的觀點來看,或許,我們原以為電子媒介延伸了人類的感官與 神經系統,但卻絲毫不曾注意到,我們其實是被侷限了。侷限在一個沒有時 空,沒有自然與現實(Virilio, 1997 : 6,24-25) ,所以也沒有行動自由的場合 (Virilio, 1997 : 21,127) 。我們反而變得再遲鈍也不過了 (Virilio, 1997 : 20,32,121,125,128)。 Virilio 經常引述太空人的經驗來描述這種實質上失去移 動能力 (immobility) 的所謂控制或安全 (Virilio, 1997 : 125-127) ,並稱之為 距 離 的 污 染 (pollution of distance) (Virilio, 1997 : 22,32-34,40,64,120,132-133)。相應於研究自然環境污染的綠色生態學 (green ecology) ,他提倡一種 關於距離污染的灰色生態學(grey ecology)(Virilio, 1997 :41,58-59)。其理由

在於,距離污染來自於電子媒介的即時性,而即時性所反映的速度,在視覺 上導致我們只能看到灰濛濛的一片。顯然,這些見解與Baudrillard 對媒介與 超現實的分析有異曲同工之妙,但Virilio 卻更能析透出電子媒介的速度在其 中的關鍵作用。

Virilio 承續Merleau-Ponty的見解,深信我們與世界的接觸是以視覺為基 礎,而快速播放的影像將會使我們無法與世界做直接的接觸,乃至於隱藏許 多現實的面向。他還認為,電子媒介的速度與血肉軀體的取消有著密切的關 係(Virilio, 1995 : 81) 。他說,身體終端機 (body terminal) 的形成也意味著 身體的終結 (termination) 。電子媒介的速度使得我們從視覺暫留 (retinal persistence) 轉向終端機人 (terminal-man) 的身體暫留(bodily persistence),使 我們誤以為自己已經跨越時空(Virilio, 1997 : 11) 。進而, Virilio 指出:

「隨著速度的不斷增加,此地與彼處不再存在,只剩下遠近、現在與未來、

真實與虛假的心理混淆,也就是歷史與故事的混合。此外,還有溝通科技共 識幻覺的烏托邦(hallucinatory utopia) 」 (Virilio, 1995 : 35)

也就是說,電子媒介所拓展的雖是我們的控制範圍,但此一控制卻總伴 隨著它自己的事故(accident)與災難--其自身所衍生的不可控制因素而在 (Virilio, 1997 : 67) ;就如同汽車、飛機的發明也伴隨著車禍與空難的可能 性一樣。於是,所有發明都伴隨著其自身的事故,用 Beck (1992)的話來

也就是說,電子媒介所拓展的雖是我們的控制範圍,但此一控制卻總伴 隨著它自己的事故(accident)與災難--其自身所衍生的不可控制因素而在 (Virilio, 1997 : 67) ;就如同汽車、飛機的發明也伴隨著車禍與空難的可能 性一樣。於是,所有發明都伴隨著其自身的事故,用 Beck (1992)的話來

在文檔中 第一章 前言 (頁 9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