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獻分析
2.2 雙賓動詞和 V 後 gei 的關係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所以，到底 V 前 gei 的使用時機是什麼、和 V 後 gei 有什麼不同？如果能在教材中就釐 清這些問題，或許能對學習者有所幫助。
2.2 雙賓動詞和 V 後 gei 的關係
我們知道，有些動詞可以藉由 V 後 gei 將間接賓語移到句末，如 (5) a-b 中的「借」。但 是有些動詞只能使用V 後 gei 結構，如 (6) a-b 中的「寄」。「借」和「寄」有什麼不同？我 們可以說，前者是雙賓動詞，後者不是雙賓動詞。那麼下一個問題就是，什麼是雙賓動詞？
而雙賓動詞、非雙賓動詞和V 後 gei 結構三者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是我們這一小節要 探討的問題。
(5) a. 我借他一本書。
b. 我借一本書給他。
(6) a. *我寄他一本書。
b. 我寄一本書給他。
2.2.1 雙賓動詞
檢視各教材後，我們發現教材中並未詳述，什麼樣的動詞屬於雙賓動詞，在詞類標記上 也沒有特別將雙賓動詞標示出來。筆者認為「雙賓動詞」的概念對學習者而言或許並不難理 解，因為從學習者語料上來看，雖然學習者使用的雙賓動詞數量有限，但偏誤不多。但是由 於「雙賓動詞」的定義會影響「給」的結構，因此本研究還是希望能對雙賓動詞的定義稍作 討論。
湯廷池（1985）所界定的「雙賓動詞」為帶有直接賓語 (D.O.) 和間接賓語 (I.O.) 的動 詞，並根據間接賓語前是否能加介詞「給」以及各賓語間的位置是否能調換，將雙賓動詞分 為五類：
1. [ V 給 I.O. D.O. ]：語義上表示「交接」，如寄、交、傳、賣……等。
‧
<agent goal theme>，如「送、借」；<agent goal proposition>，如「問、告訴」；<agent patient theme>，如「搶、偷」。 中特別標示出來讓學生學習的雙賓動詞：指「論旨結構為 <agent goal theme>，且能接受與 格轉換結構的動詞」。對照湯廷池的分類，這類動詞語義上表示「交接」，也就是會有一個主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論旨結構為 <agent goal proposition> 的動詞，如：告訴、問、請教、敎…等，大多和
「說話」有關，我們稱之為「說話類」動詞。這類動詞雖然表面上動詞後也能帶有兩個賓 語，但是其論旨結構和給予性動詞不同，且不具有與格轉換的性質，所以說話類動詞雖然可 以接受雙賓結構，但不在本研究「雙賓動詞」的定義內。最後，論旨結構為 <agent patient theme> 的動詞，如：吃、喝、賺、罰、搶、偷、欠、花，雖然能形成看起來帶有兩個賓語 的結構，如「我吃他一碗牛肉麵」，然而這類動詞也不能接受與格轉換結構，因此也不算入 本文所說的雙賓動詞之內。
2.2.2 V 後 gei 功能之一：雙賓動詞與格轉換後的介詞
英語的與格轉換 (dative alternation) 指的是雙賓結構 (double object frame, DO) 和介詞 賓語結構 (prepositional object frame, PO) 之間的轉換，如 (7)：
(7) a. DO frame: Ann sold Beth the car.
b. PO frame: Ann sold the car to Beth. (Krifka, 1999)
語義上，DO 結構和 PO 結構所蘊涵的意義會有所區別：DO 代表主語使間接賓語
（人）「擁有」直接賓語（物）；PO 代表主語使直接賓語「移動」至間接賓語 (Pinker, 1989)；此外，能接受與格轉換的動詞也有限制：包括給予性動詞、獲取動詞、寄送動詞等 等 (Krifka, 1999)。
漢語也有與格轉換的現象 (Tsao, 1988; Ting & Chang, 2004; Her, 2006; Liu, 2006)，從(8) 來看，(8a) 的雙賓結構正好對應英語的 (7a)，(8b) 的 V 後 gei 結構也對應英語的 (7b)，V 後gei 和(8b)的「to」意義和位置都相呼應，也符合現行教材中將 V 後 gei 翻譯為「to」的情 況。
(8) a. 我送他一本書。
b. 我送一本書給他。
然而，目前華語教材尚未有「漢語與格轉換」的相關語法說明。有關 V 後 gei 的描述，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有些教材認為V 後 gei 可由 V 前 gei 轉換而來，如《當代中文課程》、《對外漢語教學語法釋 疑201 例》，有些則未討論 V 後 gei 結構，如《新實用漢語課本》、《漢語八百詞》、《實用對 外漢語教學語法》、《學漢語近義詞辭典》。從漢語也有與格轉換的角度來看，將V 後 gei 結 構和雙賓結構互相做連結教于學習者，對其母語中也有與格轉換現象的學習者來說，或許會 更有幫助。
那麼，哪些結構屬於漢語的與格轉換結構呢？Liu (2006) 認為，除了上述的 PO 和 DO 結構外，漢語的與格結構還包括了V-gei 結構，如(9)：
(9) a. 我送他一本書。(The double object construction) b. 我送了一本書給他。(The gei object construction)
c. 我送給他一本書。(The V-gei double object construction)
(9a) 和 DO 結構可相對應、(9b) 和 PO 結構可相對應，(9c )為 V-gei 結構。在 (9) a-c 這 三種結構中，根據不同動詞的核心和擴展內涵，有的動詞能接受三種與格轉換結構，有的則 只接受其中兩種，如下表：
表 6：與格轉換結構 (Liu, 2006)
1 3-way
alternation PO、DO、V-gei
2 2-way alternation
A. DO & V-gei
B. PO & V-gei
上表中，Liu (2006) 將雙賓動詞和 V-gei 之間的轉換也列入與格轉換的範疇中（表 6，
2A），但本研究根據 Her (2006) 認定 V-gei 為不可拆分動詞（這一點在下一節 2.3 節中我們 會說明），在這種情況下，2A 欄中的 V-gei，如「送給」，與 DO 結構中的雙賓動詞，如
「送」，屬於兩種不同的動詞，(9a) 和 (9c) 都是雙賓結構，因此我們認為不算與格轉換。
接著看 2B 欄中 PO 結構和 gei 的轉換。由於本研究認定 gei 為動詞，因此 PO 和 V-gei 結構分別為 V 後 V-gei 結構和雙賓結構，PO 中的動詞，如 (9b) 中的「送」，和 (9c) 中的
「送給」是兩個不同的雙賓動詞；但是V-gei 的句法行為和 Verb gei 一樣，都不能再用 V 後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gei 標記目標，如 (10) a-b。
(10) a. *我給一本書給他。
b. *我送給一本書給他。
因此，我們認為 V-gei 並沒有與格轉換的現象，漢語的與格轉換結構只有 DO 和 PO，如 (11)：
(11) 漢語與格轉換
a. DO frame: 我送他一本書。
b. PO frame: 我送一本書給他。
哪些雙賓結構的動詞能接受與格轉換結構？在 Her (1999) 的三類雙賓結構動詞中，只 有論旨結構為 <agent goal theme> 的動詞能同時接受「雙賓結構」和「與格轉換結構」，也 就是本研究所說的「給予性雙賓動詞」。這個結論能解釋偏誤語料中，為什麼當學習者使用 了說話類動詞，又使用V 後 gei 標記動作目標時，句子卻不合法的原因，如 (12)，因為說話 類動詞「教」雖然表面上能接受雙賓結構，但並非可以接受與格轉換的雙賓動詞。
(12) *如果我是大學老師，我會教英文給外國學生。
2.2.3 V 後 gei 功能之二：標記動作目標
V 後 gei 若不是搭配雙賓動詞出現，那麼就不算是與格轉換，而是一個目標標記 (Tsao, 1988; Her, 1999, 2006; Ting & Chang, 2004)。過去也曾有學者證明，認為 (13) 是一個連動 句，句中的V 後 gei 不是介詞，而是動詞 (Huang & Ahrens, 1999)。
(13) 爸爸拿一百萬給李四。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Her (2006) 認為 V 後 gei 誠然可以有連動句的解讀，如將 (14) 解讀為 (15a)，「李四」
從其他人那裡借了一千塊，再將一千塊給了「他」，在連動句的解讀下，可以將「給」替換 成其他的動詞，如「送」、「還」…等。但即使如此，還是可以有目標標記的解讀，如 (15b)，「李四」從自己身上拿出一千塊借給「他」。若說話者在某個情境下需要標記動作目 標，V 後 gei 就是目標標記，如 (16)，在這種情況下，該動詞的論旨結構和雙賓動詞一樣，
都是 <agent goal theme>4。
(14) 李四借了一千塊給他。
(15) a. Lee borrowed $1000 to give to her.
b. Lee loaned $1000 to her. (Her, 2006) (16) 他踢了一顆球給前鋒，讓前鋒射門。
和 (16) 中的「踢」同類的動詞，如「寄、傳、丟」等，都不是典型的雙賓動詞、不能 直接帶兩個賓語，需要用介詞「給」標記動作傳遞的目標，這類的動詞語義上和雙賓動詞類 似，都帶有「交接」的意義，但為了和給予性雙賓動詞區分，我們稱之為「傳遞性動詞」。
2.2.4 動詞分類和 V 後 gei 的搭配
到目前為止，我們依據動詞能否接受「雙賓結構」、「與格結構」和「V 後 gei 結構」，
得到三種動詞的分類，如下表：
表 7：動詞分類和 V 後 gei 的搭配
分類名稱 給予性動詞
（典型雙賓動詞） 說話類動詞 傳遞性動詞
結構 [ +雙賓結構 ] [ +與格結構 ]
[ +雙賓結構 ] [ -與格結構 ]
[ -雙賓結構 ] [ +與格結構 ]
4本論文接受何萬順教授的說法，認為「拿」有兩個「拿」，「拿1」為「拿取」義，是單賓動詞。「拿 2」為
「傳遞」義，需要有個介詞「給」來標記動作的目標（終點）。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語義 主語「交接、給」客體
于另一個對象 雙向溝通 主語「交接、傳遞」客體
論旨結構 <agent goal theme> <agent goal proposition> <agent goal theme>
可否接受 V 後 gei
可
我送一本書給你。
不可
*我答應一件事給你。
可
我寄一本書給你。
動詞舉例 付、賣、借、送 答應、告訴、問、教 帶、拿、寄、踢、傳、丟
上表的動詞分類，有兩個優點，第一，該分類綜合了語義和句法的因素，較為客觀。第 二，從表中的比較我們可以發現，能接受V 後 gei 的動詞的在語義和論旨結構上有相似性，
這一點可以解釋偏誤語料中，說話類動詞和給予性動詞都能接受雙賓結構，說話類動詞卻不 能使用V 後 gei 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