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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散文之體裁與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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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emic year: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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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散文之體裁與風格

奎、敢言

呂武之

杜牧馬晚唐文學代表作家,其散文帽起韓、柳之後,雄冠當世,如<罪言〉、 <原十六衛〉、<戰論〉、<守論〉、<燕將錄〉、<阿房宮賦〉等篇,皆議論體 粥,傳誦干古,所以清全祖望許其才氣卓壁,為「唐長慶以後第一人 J CD 。 考察〈獎川文集) ,卷一至四為「詩」、「賦 J '卷五、六為「論」、「辯」 「傅」、「錄 J '卷七至九為「碑」、「誌 J '卷十為「序」、「記 J '卷十一至 十三為「書 J '卷十四為「祭文」、「行狀 J '卷十五為「表」、 r (奏)狀」 卷十六為「啟」、 r (書)狀 J '卷十七至二十為「制」。按語言形式分析,則卷 五至十三皆散體,卷十四、十六部分散行,卷十五、十七至二十為儷偶,又卷一< 阿房宮賦〉為散文賦,綜其大要,可得散文七十二篇。愛就其體裁及風格,別為七 節,加以探述,以窺杜牧散文之一斑。

貳、雄寺奔放之論辯文

論辯文者,析論事理,辨明是非之文也。杜牧此體散文有「論」、「辯」 「莒」、「原 1 、「文」等類別,共七篇。 「論」者,論斷事理之文,劉詛所謂「彌綸群言,而研精一理者也。 J®故其 寫作必囊包眾議,詮衡輕重,以得出精當之結論,同時要求邏輯嚴密,條理清晰, 斯為得之。以<戰論〉為例,序云: 兵非晚也,穀非彈也,而戰必挫才仁,是日不循其道也,故作<戰論>焉@。 破指有力。篇中以比擬之形象手法,說明河北地勢樞紐全國云: @引文見〈杜牧之論>, {骷垮亭集〉外編卷三十七。 @引文見〈文心雕龍﹒論說〉。 @引文見〈獎川文集〉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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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O 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河北視天下描珠嘴也,天下視河北措四支也。珠嘰苟無,豈不活身;四支苟去, 吾不知其為人。何以言之?夫河北者,俗 f食風 j草,;要巧不生,樸毅堅強,果於戰 耕。名城堅壘,巔峰相貫;高山大河,盤互交鎖。加以土息健馬,便於馳敵,是 以出則勝,處則饒,不窺天下之產,自可封殖,亦措大農之家,不待珠磯然後以

為富也。

人無珠磯可 j舌,喪其四支必死,此河北一日不服,朝廷終不得高枕無憂也。故杜牧 歸納欲復河北,貝IJ 必根除「不蒐練」、「不責實科食」、「賞厚」、「輕罰」 「不專任責成」五種敗因,若繼睡前非,則反虜難滅。其概括精當,條理嚴密,而 雄蹲滔滔'宋謝扮得稱「此論若當時振起行之,未必不可反危為安,不徒文字嚴卓 可垂也。 J@< 守論〉貝 IJ 以大曆、貞元之守邦無術諷朝廷,所謂「提區區之有,而 塞無涯之爭,是以首尾指支,幾不能相運掉也 J '其養鱷遺患之教訓至為慘痛。故 嚴辭抨擊大臣姑息強藩之非是云: 且天下幾里,列郡幾所,而自河巳 ~c '增城數百,金堅蔓織,角奔且有寇,伺吾人 之師呵,天時之不幸Ij

,

~Ij 將與其間伍,羅絡郡圓,將駭商L 吾民於掌股之上耳。今 者及吾之壯,不圖擒取,而仍偷處恬逸,第第相付,以為後世子孫背脅痘根,此 復何也®? 其揭發執政者之苟安心態,辭切言激,寓意沉痛,謝扮得譽為「指畫禍亂本根,皆 必至之理。 J@< 論相〉則批評相術未能遙知禍福,杜牧欲抑先揚,開篇舉例推崇 相法云: 呂公善相人,言女呂後當大賞,宜以配季。季後為夫子,呂后復稱制天下,王呂 氏子弟,悉以大國。陪丈帝相工束手口輩數人,亦言當為帝者,後宴竊果得之。誠 相法之不謬矣@。 下乃逐層剖析,步步深入,終至徹底駁倒;所謂「得一時之貴,滅百世之族 J '相 @引文見〈古文淵鑑〉卷四十。 @同@。 這)同@。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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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既不能辨禍福,誠未可以為善。其持論皆洞鑒深遠,侃侃入理。 「辯」者,唐以前常作「辨 J '後則多用「辯 J '有辯駁、辯論,或判別真偽 之意。明徐師曾曰: r 按字書云: r 辯,判別也。』其字從言,或從辨,蓋執其言 行之是非真偽,而以大義斷之也。 J®其說理側重「破他 J '不日「論」體在「立己」 不同。明吳訥云: r 大抵辨須有不得已而辨之意。苟非有關世教,有益後學,雖工, 亦葉以為? J @"tl口<三于言性辯〉辨明孟、苟、揚人性論得矢,深究七情之後,以 為「苟言人之性惡,比於二子,苟得多矣。 J® 其判別是非,分析透闢,有益學術 者也。 「言」者,宜發志意也。故揚雄〈法言﹒問神》曰: r 言,心聲也。」其為唐 代新興之文體,至姚絃〈唐文粹》始別列一目。究其性質,多以諷喻時事為旨,如 <罪言〉之作,蓋憤劉從謀守 j畢 j路,何進滔據魏博,皆築驚不循法度,故陳削藩三 策於朝廷,以為「上策莫如自治」、「中策莫如取魏」、「最下策為浪戰,不計地 勢,不審攻守是也。」所謂: 今者上策莫如自治。何者?當貞元時,山東有燕、趙、魏叛,河南有齊、蔡叛, 梁、徐、陳、汝、白馬津、盟津、襄、鄧、安、黃、壽春皆戌厚兵,凡此十餘所, 繞足自護治所,實不報一人以他使,遂使我力解勢施,熟視不軌者,無可奈何。 階此蜀亦叛,吳亦叛,其他未叛者,皆迎時上下,不可保!言。自元和初至今二十 九年間,得蜀得吳,得蔡得齊,凡收郡早年二百餘域,所未能得,唯山東古城耳。 土地人物,財物甲兵,校之往年,豈不綽綽乎?亦足自以為治也。法令制度,品 式條章,果自治乎?賢才奸惡,搜選置捨,果自治乎?陣戌鎮守,干戈車馬,果 自治乎?并間肝陌,倉庫財賦,果自治乎?如不果自治,是助虜為虐,環土三千 里,植根七十年,復有天下陰為之助,貝IJ 安可以取?故曰上策莫如自治。 杜牧認為強藩所盤據之黃河以北,太行山以東地區,自古「王者不得,不可為王: 霸者不得,不可為霸。 J@ 其地勢險要,本根牢固,非輕率用兵可取,是以不如朝 @引文見〈文體明辨〉序說。 @亨|文見〈文章辨體〉序說。 @可|文見〈獎川文集〉卷六。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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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可 2 廷先推行仁政,自立自強,以厚植戰力,待時順機。篇中放眼天下,昨衡古今,經 由續密之分析,提出精當獨到之觀點。徐乾學云: r 上策莫如自治,千古理平之要, 不獨為長慶君臣發也。 J@ 清聖祖亦評為: r 綜天下之情形,權累朝之得失,如聚 米晝沙,不爽尺寸。 J@ 故前人每以「經濟大文」目之@。 「原」者,推原事理根本之謂也。皮日休〈十原系述〉稱: r 夫原者何也?原 其所自始也。」吳訥亦去: r 按韻書: r 原者,本也;一說:推原也,義始〈大易〉 「原始要終」之訓。』若文體謂之『原』者,先儒謂始於退之<五原>,蓋推其本 原之義以示人也。 J@ 則其名乃取諸〈周易) ,而體例則創自韓愈。由於內容以追 根溯源為特點,故較一般論文更具說服力,如<原十六衛>楊府兵廢壤,推原十六 衛之旨,便以破竹之勢發論,所謂: 國家始睡晴制,開十六衛,將軍總三十員,屬官總、一百二十八貝,署宇分部,夾 峙禁省,厥初歷今,未始替削。然自今觀之,設官言無謂者,其十六衛乎?本原

事跡,其實天下之大命也@。

篇旨慨立,於是推溯唐代兵制演變,由開元末變府兵為嘖騎,再變為召募'遂成晚 唐外強中乾之局,故杜牧正本清源,主張重新置府立衛。其文上窮下考,議論風發。 舊評: r 府兵壞而藩鑽重,尾大之禍,唐卒不振。篇中利利害害,辨如列眉,惟中 有感憤,故言之切摯也。 J® 「文」者,姚絃〈唐文粹〉特立為一目。徐師曾云: r 按編內所載,均謂之文, 而此類獨以文名者,蓋文中之一體也。其格有散文,有韻語,或做〈楚辭) ,或為 四六,或以盟神,或以諷人,其體不同,其用亦異。 J (動如<塞廢井文>破黃州廢 井不塞,陷人以死之陋俗,而為文投實以士,固近於盟神,而出以散體。開篇云: @同@。 @伺@。 @引文見高步 j嬴〈唐宋文舉要〉甲編卷五,頁六三一轉引舊評。 @岡@。 @同@。 @同@。 @同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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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 1襄輒不塞,於古無所據。今之州府廳事有井,曬不塞;居第在堂上有井 , J嘉亦 不塞,或匣布護之,或橫木土覆之,至有歲久木朽,陷人以至於亮,世俗終不塞 之,不知何典故而井不可塞?并雖列在五禮,在都且中物之小者也。若盤庚五遷 其都者,社稜宗廟,尚毀其舊,而獨井豈不塞邪@! 其援古證今以破除迷信,筆鋒凌厲,駁斥十分有力。 通觀杜牧論辯體散文,無論議兵言政,皆意氣風發,情感奔放,筆力雄潭,言 辭↑專辯,蓋作於青壯之際,頗能彰顯其用世之心也。〈新唐書〉稱其「敢論列大事, 指陳病利尤切至」者@,多就此類作品言。故歷來佳評如潮,李慈銘譽其「所著如 〈罪言〉、<原十六衛〉、<守論〉、<戰論〉諸篇,前惟賈太傅〈治安策〉、< 過秦論>,後惟老蘇〈幾策〉、<權書〉可以鼎立,固為最著。 J® 錢基博則許以 「辭暢」、「氣盛 J @,清聖祖譽<守論> r 風規峻邁,文采焰然 J @,宋費衰亦 推為「奇幅可觀 J @,清徐乾學稱<罪言> r 筆勢放縱 J @,凡此足證杜牧之論辯 玄,揣摩合惰,剖析當理,以其豐厚才學,鑄成卓絕識略,誠雄奇奔放之風格也。

今、怯 1韋鮮明之傳狀文

傳默文者,記敘人物生平事逃之文也。杜牧此體散文有「傅」、「錄」、「行 狀」等類別,其五篇。 「傅」者,紀載也。徐師曾言: r 按字書云: r 傳者,傳(平聲)也,紀載事 遮以傳於後世也。』自漢司馬遷作〈史記} ,創為『列傳』以紀一人之始終,而後 世史家卒莫能易。關是山林里巷,或有陳德而弗彰,或有細人而可法,則皆為之作 傳以傳其事,寓其意;而馳騁文墨者,間以滑(音骨)稽之術雜焉,皆傳體也。」 @顯見傳體之文可分三類,一為正史之人物傳記,二為文人學士撰寫之散篇傳記, @同@。 @J引文見〈新唐書﹒杜牧傳〉卷一六六。 但〉引文見〈越禮堂讀書記〉中,八,文學。 @引文見〈中國文學史〉上冊,頁四二三。 @同@。 @引文見〈梁銷糧志〉卷六, r 唐藩鐘傳教」條。 @間@。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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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可 4 三為以傳記體虛構人物之寓言故事或傳奇小說。就文人學士所攘者言,其與正史之 別,在於立傳對象不限帝王將相、達官顯霞,或高士名流,而擴及農夫、工匠、老 摳、牧童等下層社會人物,對其主要事遺作突出式之敘寫。如<張保辜鄭年傳〉開 篇云: r 新羅人張保卑、鄭年者,自其國來徐州,為軍中小將。」簡單數旬,便將 其生平背景帶過,而集中筆墨於公忠體國一事,寫二人不以積怨相妒。首段敘兩人 俱善戰鬥,常祖師不相容;二段記彼此同心合力,卒平國亂事;三段引玄宗時郭彷 陽、李臨准忠義無私,慷慨分兵事並比;四段合論保卑、 j分陽,許之以仁義;五段 以感慨善用賢人,其國不亡作結。通篇先敘後議,結合對話,情節曲折,文字緊湊, 如二段云: 後保車歸新羅,竭其王曰. r 遍中國以新羅人為奴蟬,願得鎮:青海,使賊不得掠 人西去。」其王與萬人,如其諦,自大和後,海上無習新羅人者。保車既實於其 圓,年錯寞去職,饑寒在;四之過水縣、。一日言於 i連水戌將馮丈夫見曰 r 年欲東歸 乞食於張保泉。」充規曰 r 爾與保車所校何安口,奈何去取現其手? I 年曰: 「饑寒*E不如兵9E快, ,兄*E故鄉邪! J 年遂去。至竭保祟,保車飲之極歡。故未

卒,其國使至,大臣殺其王,國亂無主。保車道分兵五千人與年,持年泣曰:

「非于不能平禍難。」年至其國,誅反者,立王以報。王道徵保舉為相,以年代

保舉@。

此以敘述保舉貴而不驕,知人善任為主;鄭年窮塗清倒,感恩圖報為賓。以賓襯主, 則保舉之人格形象得以充分突顯;至於情事之豪壯慷慨,辭旬之簡潔明快,尤生動 感人。<竇列女傳>旨在表彰竇桂娘之智勇節烈。首段敘德宗建中初,准寧節度使 李希烈破沛,強取戶曹參軍竇良之女,雖有寵,而竇女深明大義,乃晴與其部將之 妻締為姊妹。二段寫滅賊經過云: 興元兌年四月,希烈暴亮,其于不發喪,欲盡誅老將校,以卑少者代之。計未決, 有獻含桃者,桂娘白希烈于,請分遺先奇妻,且以示無辜於外。因為蠟串書,曰: 「前日已哭,積在後堂,欲誅大臣,須自為計。」以朱染串丸,世口含桃。先奇發 丸見之,言於薛育,育曰. r 南日希烈稱疾,但怪樂曲雜務,盡夜不絕,此乃有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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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未定,示暇於外,事不疑矣。」明日,先哥哥、 st 育各以所部諜於牙門,請見希 烈,希烈子迫出拜曰. r 願去偽號,一如李納。 l 先奇曰. r 爾父勃逆,天于有 命。」因斬希烈及妻子,函士首以獻,暴其尸於市。後兩月,吳少誠殺先奇,生口 桂娘諜,因亦蔽之@。 其含桃藏書,過程離奇,卒以身殉'亦可歌可泣也。 「錄」者,記載言行事~~也,其體大抵與「述」之敘人述事略同,徐師曾引字 書云: r 述,讓也,算讓其人之言行以俟考也。 J @J全祖望云: r 問: r 杜牧之< 燕將錄〉乃傳體也,何以不曰「傅」而日「錄 J ?古今文章家亦有之否? .I古今諸 家皆未見。牧之蓋謙言之,不敢遲為之傅,而託於碑官別乘之流。但錄其事以俟論 定,是亦傳之流也。 J@ 實則杜牧前後有李翱<來南錄〉、<何首烏錄>,孫樵< 孫氏西齋錄〉、<武皇遭劍錄>,顯見當時此體惟敘事記物,非如杜牧以記人為主 也。至若<燕將錄〉敘幽州牙將譚忠折衝於河北強藩之間,篇分五段,除首尾簡單 交代傳主世系、里居、生平、卒葬事宜外,重,心置於二、三、四段,共選取三件典 型事例鋪敘。先言元和五年(八 -0) ,憲宗命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將兵伐趟,魏 牧田季安本欲出兵相救,時譚忠適為燕使魏,乃說服田氏支持朝廷。次敘譚歸燕後, 又 j鼓勵劉濟南伐王承宗。末述元和十四年(八一九) ,策動濟子劉總歸順中央。充 分反映譚忠之超拔機智,與過人才辯。如三段寫勸燕伐趙云: 忠歸燕,謀欲激燕伐趟,會劉濟合諸將曰. r 天子知我想趟,今命我伐之,越亦 必太備我,伐與不伐執手IJ

?

J 忠疾對曰. r 天子終不使我 f超越,越亦不備燕。 J 書I]:'齊憨曰. r 爾何不直言:齊、趙叛命? J 忠繫轍。因使人視趟,果不備燕。後一 日,詔果來,曰 r 燕南有趟,北有胡,胡猛越厲,不可捨胡而事越也。燕其為 于謹護北疆,勿使于復挂胡憂,而得專心於趟,此亦燕之功也。」劉濟乃解獄召 思,曰. r 信如子斷矣,何以知之? J 忠曰. r 游牧盧從史外親燕,內實忌之; 外長色趟,內實與之。此為越畫日,燕以趙為障,雖想越,必不殘越,不必為備。 @同(動。 @同(章。 ®引文見〈答沈東甫徵君文體雜問>, {倍增亭集〉外編,卷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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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可 6

一且示越不敢抗燕,二且使燕獲疑天于。越人既不備燕,游人則走告于天于,燕

厚想趟,今越見伐商不備燕,是燕反與越也。此所以知天于終不使君伐趟,越亦 必不備燕。」劉濟曰. ,-今則奈何? J 忠曰,-燕孕悍,天下無不知,今天于伐 趟,君坐全燕之甲,一人未濟易水,此正使游人將燕賣恩於趟,敗忠於土,兩皆 售也。是燕昨忠義之心,卒染私越之口,不見德於趙人,惠聲徒唔唔於天下耳。 唯君熟思之。」幫'j;:齊曰. ,-吾吾口之矣。」乃下令軍中曰,-五日畢出,後者瞌以 俏。」濟乃自將七萬人南 1~ 趟,屠饒陽、東鹿,般萬人,暴卒于帥@。 文章通過問答,敘述出兵過程,曲折細膩,條理井然。寫譚忠對盧龍、成德、昭義 三鎮相互學肘,爾虞我詐之心理分析,更入木三分。經由劉濟之陪襯,譚氏膽略豪 壯,料敵如神之風采乃得以充分彰顯。 「行狀」者,人之德行狀貌也。劉揖云: ,-狀者,貌也,體貌本原,取其事實, 先賢表誼,並有行狀,狀之大者也。 J@ 可見行狀旨在表揚先賢事功,據以定誼。 故徐師曾稱其體「蓋具死者世系、名字、爵里、行治、壽年之詳,或蝶考功太常使 議話,或蝶史館請編錄,或上作者乞墓誌碑表之類皆用之。而其文多出於門生故吏 親舊之手,以謂非此輩不能知也。 J@ 論其用途,既為立傳定話或撰寫墓誌之參考 而提供原始資料,故往往內容詳審,篇幅較長:目的眠在挂揚,故有褒無貶,與一 般傳記兼寓褒貶不同。如〈禮部尚書崔公行狀〉為座主崔鄙而作。篇中敘事之後, 許以「仁義忠信,明智恭儉 J '蛙其德也。篇末云: ,-嗚呼!公之德行材器,真哲 人君子,沒而不朽者也。易名定益,為國常典,敢書先烈,違于執事,附于史氏云 爾。謹狀。」交代呈送用意也。〈吏部侍郎沈公行狀〉為府主沈傳師作也。篇中許 以「溫良恭儉,明智忠信 J '篇末云:

,-

i立涕撰記,以備遭闕,以附于史氏云爾。 謹狀。」此皆常格,不能擅改。及杜牧馬之,則往往選取形象鮮明之事件,進行細 微真體之刻劃,使人如聆其聲,如睹其貌,而不流於沉悶拖裔。例如描寫崔郎為政, 重在通權達變。云: 進)同@。 @引文見〈文心雕龍﹒書記〉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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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有詔 E 支稅栗輸太倉者,歲數萬餅。始飲民也,遠遠近近,就積佛寺,終輸于 河,復藉民而載之,民之巨牛大車,半頓于路,前政成長口,計不能出。公曰: 「管仲曰:栗行五百里,民有饑色。斯言栗重物也,不可推遷,民受其弊。;兄今 迂直之計,有不翅習試五百里乎! J 公乃大素有無,親籌而計之。北臨黃河,樹 倉四十間,穴倉為槽,下注于舟。因隙賞直,不敗時務。自此壯者餅,幼者斗, 賈草囊里,委倉而去,不知有輸。他境之民,越逸奔走,耕耕手門,願為快民@。 此由船運輸栗,籽解民困一事,徵崔公之明智。再則云: 初鎮于阱,或束模經月,不鞭一人。至于驛馬,令五歲幸全,則為代之,若為定 制,日致一物於必窮之地,君于不為。其為仁愛,而臻於此。及遷鎮那渚,嚴峻 刑法,至於誅戮,未嘗貫一等,後一刻。或問於公曰. r 俠、那之政不一,俱臻 於洽,何也? J 公曰. r 俠之土帶民勞,吾撫之不暇,尚想其驚。那之土改民剿, 雜以夷俗,非用威刑,莫能致理。政實知變,蓋為此也。」聞者服焉。 此由治理俠、瓢,寬嚴迴別一事,見崔公之達於政理。前後二事不同,而「知變」 之旨貫串如一,其剪裁精當可知。刻繪沈傳師之人品,云: 公常居中,雖有重名,每苦於飢寒,兩求廉鎮,時宰許之,皆先要公曰. r 欲用 某為從事,可乎? J 公必拒之。至有想者,公曰. r 誠如此,願息所椅。」故二 鎮幕府,皆取孤進之士,未嘗有吏一人因權勢入。當擇郎吏尹倫,想滯闕事,寮 佐皆患之,因詩易之,公曰. r 某出京帥,面誡倫曰:止可闕事,不可多事。是 倫適能如此,受不虛矣。」故二鎮號為富饒,凡十年間,權勢貴倖之風不及於公 耳,在芷寶玉之路亦不至權門,雖有想者,亦不敢以言議公,公然侵公@。 此就其時宰要脅、尹倫闕事兩件典型事例,加以渲染,通過對答,安顯狀主人格廉 正,皆具體可感。 通觀杜牧傳狀體散文,歷來評價甚高,其中尤以〈燕將錄〉為最,清王士禎譽 @同引文見〈獎川文集〉卷十四。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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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8 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為「瑰瑋惆f黨 J ~,王熙稱為「筆力峭勁,辭旬員出屈,更欲自成一家。 J® 李慈銘 則云:

r

<燕將錄>、〈竇列女傳>亦卓然史才,雖取境太近,然一展卷間,如層 巒疊蟬,煙景萬狀,如名將號令,壁壘蛙旗,不時變色;如長江大河,風水相逢, 陡作奇狀:又如食極潔謙果,味美于回,真韓、柳外,一動敵也。 JQID 至若錢基博 對〈燕將錄>、〈吏部侍郎沈公行狀>亦讚頌備至@。推其緣故,蓋能典雅信實, 剪裁精當,運用簡鍊暢違之文字,出以靈活多樣之手法,使其形象突出,翎閉在目, 而彰顯其壯偉鮮明之風格也。

肆、山去潔流暢之序言已文

序記文者,敘說緣由,記載事物之文也。杜牧此體散文有「序」、「題後」 「送序」、「記」等類別,共十一篇。 「序」者,書或詩文完成後,對作者背景及寫作動機、經過、內容、體例進行 評介者稱之。宋王應麟云: r 序者,序典籍之所以作。 J@ 徐師曾曰: r 按《爾雅〉 云: W 序,緒也。』字亦作敘,言其善敘事理,次第有序,若絲之緒也。 J@ 原其 為體,本在敘生平,述旨要,作品評;至於唐代古文家則普遍用以闡發文學思想, 宣揚個人理論。而其體制亦由傳統之鋪敘為主,轉為議論風發,探幽抉微,故徐師 曾稱「其為體有二:一日議論,二日敘事。 J@ 實際寫作常難截然兩分,如〈李賀 集序>先敘後議,<注孫子序>先議後敘,大抵前者以敘事為主,後者以議論為重, 誠不拘一格。如〈注孫子序>,本當以言明創作動機、經過、體例為旨要,杜牧卻 僅於文末用三分之一篇幅交代,開篇則一反常規,溯古探今,慷慨發論,申明為政 當通曉軍事之理,並批評唐代「擂紳之士,不敢言兵,或恥言之。 J@其援據的當, @引文見〈池北偶談〉卷五。 @同@。 ~罔@。 @問@。 (動引文見〈辭學指南) ,收於〈玉海〉卷二 O 四。 @同@。 @同@。 @引文見〈獎川文集〉卷十。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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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鰻挺拔,入情入理,令人折服。<李賀集序>全文共分二段,首段說明寫作因緣, 謂半夜忽得沈子明馳函,告以: 今夕醉解,不復得寐,即開理僅1吠,想、得賀詩前所按我者。思理往事,凡與賀話 言嬉遊,一處所,一物候,一日夕,一觴一飯,顯顯焉無有忘棄者,不覺出涕。 賀復無家室子弟得以給養帥間,常恨想其人,詠其言止矣。于厚於我,與我為賀 集序,盡道其所來由,亦少解我意@。 敘述沈氏夜晚酒醒,重得李賀歌詩,睹物恩友,不禁落淚,筆下具體可感,情味十 分深厚。其即刻修書,漏夜求序,雖一生一死,而不負所託,足見交分。杜牧稱: 某其夕不果以書道不可,日月日就公謝,且曰,.世為賀才絕出前。」壤。居數日, 某深惟公曰. ,.公於詩為深妙奇搏,且復盡知賀之得失短長。今實做賀不嚷,必 不能當君意,如何? J 復就謝,極道所不敢敘賀,公曰,.于固若是,是當慢我。 」某因不敢辭,勉為賀敬,然其甚慚。

通過沈氏一再推重,作者兩次辭謝,使文情跌右生姿。同時點出李溢詩才卓絕,名

滿當代,非沈氏所敢率爾操鼠,必得詩道「深妙奇博J ' ,.盡知賀之得失短長」如 杜牧者,始可為序。故二段品評下筆不凡,譽其繼軌屈〈騷) ,修辭奇麗,則九排 連旬,高入霄嘆:指其無關教化,理意不足,貝 IJ 一字千鈞, i車若嚴霜。篇末引時人 語,斷言: ,.使賀且未死,少加以理,奴僕命〈騷》可也。」更圓融周到。清林籽 云: ,.序貴精實 J @,觀此兩篇,無論序人、自序,評論則精闢獨到,下語則切中 肯聽,至於敘事之波瀾起伏,情味深雋,以及結構之嚴密,辭氣之流轉,又不待言 矣! 「題後」者,寫於典籍詩文之後,抒發讀後,心得為旨。唐以前或稱「書後」 「讀某 J '宋以後多稱「跋」。徐師曾曰: ,.按題跋者,簡編之後語也。凡經傳子 史詩文圖書之類,前有序引,後有後序,可謂盡矣。其後覽者,或因人之請求,或 因感而有得,則復撰詞以綴於末簡,而總謂之題跋。....其詞考古證今,釋疑訂謬, @引文見〈畏廬論文﹒流別論〉。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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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20 褒善貶惠,立法垂戒,各有所為,而專以簡勁為主,故與序引不同。j (動吳訥亦云: 「跋語不可太多,多則冗:尾語宜峭拔,使不可加。j@可見「跋」臨補「序」之 不足,則寫作要求有別,大抵序詳跋簡,前者條理井然,後者峭勁有力。如杜牧序 李賀詩六百字,序自注〈孫子〉一干四E 字,<題苟文若傳後〉之懸鑒戒,寓褒貶, 則僅三E 餘言,斯因乎體制,各得其當矣!按茍或代魏武運籌,屢建奇功,一猶漢 高之有子房。睏後因勸止曹氏晉位爵國公,飲藥而卒,事詳〈後漢書〉、〈三國志〉 。晉范嘩許為「殺身以成仁j @,陳壽則惜其「機鑒先識,未能充其志j

@)

,南朝 宋費松之注〈三國志) ,乃批駁陳壽,褒苟璜「亡身殉節,以申素情,全大正於當 年,布誠,心於百代,可謂任重道遠,志行義立。 j@ 及杜牧著論,則一反范、表所 見,指責苟或以帝王比擬曹操在前,又阻其進窺大位在後,立場矛盾,無怪遭致懷 恨,而不得善終。開篇云: 苟文若為操畫策取寬州,比之高、光不棄關中、河內;官波不令遺許,比楚、 j美 成祟。凡為籌計比攏,無不以帝王許之,海內付之。事就功畢,欲邀名於漢代, 委身之道,可以為忠乎?世皆曰費、馬。且東漢崩裂紛被,都遷主播,天下大亂, 操起兵東都,提獻帝於徒步困餓之中,南征北伐,僅三十年,始定三分之業。司 馬懿安完之後,竊發肘下,奪偷權柄,殘虐狡譎,豈可與操比哉。 此一賣苟或不可謂忠,二詰司馬懿不可與操並比。以下三間若使魏武從容揖讓, 「天下非操而誰可以得之者? j 復咄咄緊逼,勢如破竹,至於九問終篇。宋李綱稱 「藏之用心,如杜牧者能知之。」吳曾則慨歎「茍藏漢之忠臣,而杜牧著論譏之。 j, @雖褒貶互見,而杜牧不苟同前論也明矣!至若筆鋒之矯健,文字之峻潔,皆別真 一格也。 @同@。 @51 文見〈後漢書﹒苟藏傳〉卷七十。 @引文見〈三國志﹒苟藏傳〉卷十。 @同@。 @岡@。 @51 文見〈梁溪全集〉卷一五 O 。 <@51 文見〈能改齋漫錄〉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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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序」者,為送別親朋師友而作,即臨行贈言是也,又稱「贈序」。其與 「序跋」同以「序」名,然性質有別,故姚鼎特立兩類,以示區分。 j朔其原始,實 由序跋演變而來,蓋古人蝕別,常飲酒賦詩,詩成集帳,則推舉某人作序,以說明 述作之由。唐宋之後,雖無能行唱和之實,亦常秉古代「君子贈人以言」之意,攘 文相贈,故吳訥稱序文「近世應用,惟贈送為盛。 J® 究其內容,雖以敘交誼,道 別離為主,韓、柳之後,亦往往打破舊套,抒發懷抱,寄託怨,阱,議論朝政,抨擊 時弊,或垂規戒勸勉之意,或傳赤懇真摯之惰,而成為敘事、說理、抒情並兼之散 文,其表現手法又較奏疏、頌贊等實用文為靈活也。如<送薛處士序〉諷薛君以

r

I還士」之名義,<送盧秀才赴舉序〉勉盧生以自我修「治 J '辨有司之「公」正, 皆先議後敘,侃侃發擂,一氣貫注。其送盧生開篇云: 洽,心、、治身、;台友,三者治矣,有求名而名不隨者,末之間也。治心莫若干口平, 治身莫若兢謹,治友莫若誠信。友治矣,非身;台而不能得之;身治矣,非心;台而 不能致之。三者治矣,推而嘖之,可以治天下,惠其求成進士名者而不得也?況 有千人皆以聖人為帥,眠而食,一無其他,唯議論是司。三人有私,十人公私半, 古人無有不公者,況千人哉。古之聖賢,業大事鉅,道行則不向懼,道不行則不 向害,故有不公。今進士者,業微事細,如成其名,不尚未所喜懼,寧不公邪? 故取之甚易耳。@ 按盧生「嘗三舉進士」不第,此行必然憂己才未達,患有司不公,故杜牧於其在己, 以修齊治平持論;在人,以聖賢事業為比,使能寬心應試,誠立旨顯豁正大,措辭 簡約國通。篇末慰而憐之,要流露臨行期勉關心之意。 「記」者,泛指一切記事、記物之文。徐師曾曰: r 按〈金石例〉云: r 記者, 紀事之文也。 j <禹貢〉、<顧命〉乃記之祖;而記之名,則明於〈戴記﹒學記〉 諸篇。厥後揚雄作<蜀記>,而〈文選〉不列其類,劉總不著其說,則知漢魏以前, 作者尚少;其盛自唐始也。 J(@ 可見以「記」命篇,至唐始趨大盛,而蔚為後世所 @岡@。 @同@。 面)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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謂「雜記」一體。其內容大致涵括「人事雜記」、「公署廳壁記」、「亭臺樓閣記」 「書畫器物記」等。至於包羅飯廣,體制亦紛繁多姿;雖以敘事為主,且多揉合 議論、抒情、描寫等表達手法。如<宋州寧陵縣記〉歌頌劉昌抗賊事蹟云: 建中初年,季希烈自蔡陷沛,驅兵東下,將收江准,寧陵守將劉昌以兵二千拒之。 希烈眾且十倍,攻之三月,韓晉公以三千強弩,1步水夜入寧陵,弩矢至希烈帳前。 希烈曰. r 復益吳弩,寧陵不可取也。」解圍歸汗。後數月,希烈蹺將翟輝以銳

兵大敗於准陽城下,希亮!l且是,棄沖歸蔡@。

此僅百餘字,便完整交代劉昌艱忍不拔,悍賊勢窮力贅,先棄江准,復棄沖歸蔡之 來龍去脈,言簡意敗,文字峻潔。以下抓住痛斬孤踴'樹立軍威之典型事件,通過 對答,寥寥數筆,即勾勒出劉昌忠勇壯烈之逼真情態,最末取天寶時薛愿、許遠、 張巡死守准陽、推陽二城事相映,以突顯劉昌之善用兵,使其人格形象更加鮮明豐 滿。全文先敘後議,緊密融合,飽含激情,辭氣充暢,皆耐人一讀再讀。其<准南 監軍使院廳壁記〉之表彰宋公監軍准南,時杜牧馬准南節度使牛僧孺掌書記,蓋奉 命而攘,雖屬官樣文章,卻能有聲有色,不落俗套。文分四段:首言監軍職位重要, 決述宋公出任始末,三敘宋公為政功績,末結作記因由,結構穩妥,不失體制,而 稱頌手法則委婉高超,先言: 准南軍西蔽蔡,壁壽春,有團練使;北蔽齊,壁山陽,有團練使。節度使為軍三 萬五千人,居中統有I] 二處,一千里,三十八域,護天下制道,為諸道府軍事最重。 然倚海寶江、准, )菜:聿橫間,備守堅險,自艱難已來,未嘗受兵。故命節度使, 皆以道德儒學,來罷宰相,去登宰相。命監軍使,皆以賢良勤勞,內外有功,來 自禁軍中樹、樞密使,去為禁軍中尉、樞密使。自貞元、元和已來,大抵多如此 @。 此以團練使、節度使、監軍使逐層鋪墊,水漲船高;又以牛僧孺之「道德儒學」陪 襯宋公之「賢良勤勞J '以牛氏「來罷宰相」暗示宋公「去為禁軍中尉、樞密使」 @同@。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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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吏宋公之高潔品格及旭赫爵位均得以彰顯。經由曲折手法,既巧妙達成恭維末公之 目的,亦間接具有稱頌幕主之作用,誠一舉兩得。二段以下表面平鋪直敘,實則暗 潮 j匈 j勇,雖不直接贊一辭,而通過皇上、將軍、相國、百姓之眾口交譽其「賢」 褒揚之意俱顯,此一「賢」字即實穿全篇,有筆勢流轉,井然有序之妙也。〈同州 澄城縣戶工倉尉廳壁記〉乃突破歌頌之舊例,大膽揭露吏治腐敗。篇中先由澄城縣 土質乾旱,物產不饒,人民卻能按時納賦起疑入筆。於是徵詢其來由: 者老咸曰. ,-百四十里即數郊也,至世口禁司東西軍,禽坊龍廠,彩工梓匠,善聲 巧手之徒,第番上下,互來進取,挾公為首緣,以一括十。民之晨炊夜春,歲時 不敢嘗,悉以仰奉。父伏于走,尚不能當其意,往往擊辱前去。長吏固不敢授, 復況其養秩安祿者邪?加以御女官多,盤冗其間,遞相古附比急,熱世口手足,自 丞相、御史咸不能與之角逐,縣令固無有為也。非豪吏真工聯紐相姻戚者,率率 解去,是以縣、賦益避。fix 民幸脫此苦者,蓋以西有過j問巨塾,叉牙交吞,小山峭 徑,馳鞍馬,張機宜者,不便於此,是以絕跡不安I] 0 兼之土田枯函,樹植不茂, 無秀潤氣象,咸惠之前不家焉。民所以安活輸賦者,殆由此,l'黨使徵亦中其苦, 則墟矣,尚安敢比之於他芭乎。J(@ 曾是郊雖富,卻因禁軍、內官、御女爪牙之侵漁劫掠而舉炊維艱;澄城雖貧,竟賴天 險得以安活,故篇末慨歎官吏設法而不奉i去,無怪乎盜賊多如牛毛。文章諷刺辛辣, 旬旬沉痛。其〈池州重起蕭丞相樓記〉之記丞相樓始造於大曆十年(七七五),毀 於會昌四年(八四四) ,重建於五年(八四五) ,懸隔七十一載,由前後任刺史李 方玄及杜牧合建,格局大小,一仍舊制。凡此所敘之歷史沿革,修薑之規模過程, 固悉按常格。及〈杭州新造南亭子記>,則抨擊佛教,議論勃發,至篇尾方略敘築 亭始末作結。蓋建材取自會昌年間毀佛所得,進因亭而發揮排佛之大論也。杜牧稱 許杭州刺史李播「委曲知其俗蠹人者,剔削根節,斷其脈絡,不數月人隨化之」 復云: 于烈曰. ,-吳、越古今多文士,來吾郡遊,登樓倚軒,莫不飄然而增思。吾郡之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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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申於天下,信然也。佛熾害中國六百歲,生見聖人,一揮而幾夷之,今不取 其寺材立亭勝地,以彰聖人之功,使文士歌詩之,後必有指吾而罵者。」乃作南 亭,在城東南隅,宏大煥顯,工施手目,髮句肉士句,牙滑而無遺巧矣@。 文以議為主,敘為輔,誠唐宋以後雜記文之一大特色。至於議論則情感激昂,揭露 深刻:敘事則辭氣平和,自然閒雅,又融合無間於一篇也。其〈池州造刻漏記>敘 杜牧刺池州造刻漏之經過,因憶其法授於王易簡。云: 某大和三年,佐沈吏部江西府。暇日,公與賓吏環城見銅壺銀箭,律如古法,日 建中時制曹王舉命處士王易簡為之。公曰.r 湖南府亦會王命處士所為也。」後 二年,公移鎮宣域,王處士尚存,因命工就京師授其衛,創置於城府。某為童時, 王處士年七十,常來某家,精大演數與雜機巧,識地有泉,鑿必i勇起,韓丈公多

與之遊。大和四年,某自宣城使于京師,處士年餘九十,精神不衰。某拜于床下,

言及刻漏,因圖授之@。 杜牧經由鑿泉細節之描寫,突顯出王易簡工巧之形象。文字雅潔,情味雋永,而不 流於膚泛。 綜合杜牧序記體散文,實體制多方,包羅宏富。其記敘之外,要常結合議論、 描寫、抒情等手法,言事則條理井然,寫人則傳神逼真,描摹則窮形盡態,抒情則 韻味悠長,誠靈活生動,不拘一格。觀夫所序李賀歌詩及自注〈孫子),跋〈苟藏 傳>,送別薛君,歌頌劉昌,記蕭丞相樓重建,敘池州刻漏新造等,皆顯見持論嚴 峻,筆調精潔,行文流利,氣勢暢違,就風格言為峻潔流暢,足以括之矣。 @同@。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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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爽朗漫色切之書啟文

書啟文者,泛指公私間傳情達意,互通聲息之文也。杜牧此體散文有「書」 「啟」、「狀」等穎別,共二十七篇。 「書」者,信也。劉懿云: r 書者,舒也,舒布其言,陳之簡糟。J<@故古代 凡臣屬進言,親朋往來之書信,均得稱「書J .大抵前者通稱「上書」或「奏書」 屬奏議體,後者單稱「書J ·或「書蠣」、「書札」、「書簡J ·為書信體。故吳 訥云: r 昔臣僚敷奏,朋舊往復,皆總日書。近世臣僚上言,名為表奏;惟朋舊之 間,則日書而已。 J@)本節所探討僅限親朋故舊往來之書信,而非上言君王之奏書。 惟唐宋之後,或對國君以外之長官表示尊敬,亦常逕稱「上書J ·如〈上李司徒相 公論用兵書>.究其性質,與〈答莊充書〉之同為書信並無差別。若乃其體本在發 表意見,吐露衷情,必使誠自肺帥,言而有物,斯足以打動人心,故劉擺云:r 詳 總書體,本在盡言,言以散鬱陶,託風采,故宜條暢以任氣,優柔以't畢慎,文明從 容,亦心聲之獻酬也。 J® 至其題材又包羅萬象,大而國計民生,小而日常點滴, 皆可入於書信。就內容區分,其關乎軍事者有五篇:<上李司徒相公論用兵書〉乃 會昌時進言李德裕,申論討伐j畢 i路計績。〈上周相公書〉獻自注〈孫子〉於周蟬, 強調儒者不知兵則不能謀國。〈上河陽李尚書書〉上言李拭,批評中晚唐掌兵者多 壯健不學之徒。〈上門下崔相公書〉推崇崔琪能不戰而屈服強藩。〈上昭義劉司徒 書〉勸劉從諦歸順中央,則類乎橄文。此等作品皆激昂慷慨,氣勢豪邁,茲以勸劉 司徒協助朝廷進討盧龍、魏博、成德三鎮為例,杜牧於恭維「將軍之功德,今誰比 哉」之後,復稱: 始者將軍賴齊,然後得祿仕,入臥內等于弟,一身聯齊,累世之逆,卒境上手首, 其恩甚厚,其勢甚不便。將軍以為大仁可以殺身,大忠不顧細謹,終探懷而取之。 今者將軍費三無如之望,上戴天子,四海之大,以為緩急,所宜日夜具申喧請, 今默而處者四五歲矣。賀天下之三無如者,宜如:是邪?不宜如:是耶@? @罔@。 @罔@。 @同@。 @引文見〈獎川文集〉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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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26 作者採激將法,通過譴責、質問、嘉勉、鼓舞,敦促劉從諜及時效忠,仗義報園, 辭韻$堅鏘,氣勢雄壯;其嫉惡如仇,見善如不及之熱情,十分真有感召力。其上書 周擇一文當中,批評唐代用兵之失,所謂: 天時、地利、人事,此三者皆不先計量短長得失,故困竭天下,不能減樸橄之虜, 此乃不學之過也。不教人之戰,是謂棄之,則謀人之圓,不佐料敵,不曰棄國可

乎@)!

誠義正辭嚴,啟人深思。其反映民生疾苦者有三篇:即<與作州從事書〉指陳牽船 差役不均,<上李太尉論江賊書〉批評江盜殺人如麻,<上鹽鐵裴侍郎書〉揭發監 院壓榨百姓,皆於悲天憫人之餘,提出具體改革方案。如晚年擔任湖州刺史,目睹 ,四處流亡,便悲憤 監院公然不法、胥吏巧取豪奪,百姓「除非吞聲,別無赴訴」 莫名,建議裴休重設江准留後,使「凡有冤人,有可控告,奸贓之輩,動而有畏」 ®'其辭鋒銳利,毫不寬貸。至於以發表見解為主者四篇:<與人論諜書〉主張謀 君之辭欲婉,<上宣州高大夫書〉批評朝廷取士不公,<答莊充書〉提倡文以意為 主,<上池州李使君書〉駁斥俗儒大言歎世,皆立論侃侃,文理條暢,針眨時風, 多寓感慨。如致書李方玄稱: 「使聖人微 E 不悍,乃鄭玄輩為注解之罪。 I 1要觀其所解釋,日月 今之言者必曰: 白完具,雖聖人復生,必、青E 置數子坐於游、夏之位。若使玄輩解釋不足為帥,要 得聖人復生,如周公、夫子親授橄昌,然後為學。是則聖人不生,終不為學;1段 使聖人復生,即亦隨而帶之矣。此則不學之徒,好出大言,欺局L 常人耳@。 杜牧批駁當代揚棄舊注,立異鳴高之解經歪風,並推崇鄭玄輩敷讚聖旨,解釋精詳, 「此等議論,唐中葉以後人所罕知。」若乃干祿之 非陋儒所能詛毀。李慈銘以為: 作亦有四篇:<投知己書〉感慨人情冷暖,懇、聞對方有意躍用,不免受寵若驚。< 上宣州崔大夫書〉乃杜牧未刺黃州前,獻詩求知於宣數觀察使、守宣州刺史兼御史 @引文見〈獎川文集〉卷十二。 @引文見〈獎川文集〉卷十三。 @同@。 @同@。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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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崔龜從。<與漸西盧大夫書>為獻文十四篇於漸西觀察使盧簡辭以干進。<上 李中丞書>則暢談抱負於戶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李回。類此頌揚功德之作,杜牧亦能 避免低聲下氣,流於酸腐。例如稱頌宣州崔大夫云: 閣下以德行文章,有位於明時,如:望江、漢,見其去之替天,洸汪ill曼,不知其 所為終始也。復自閉幕府已來,時取當時之名士,禮接待遇,各盡其意,後進絮 絮以節業自持者,無不顧受閣下迴首一顱,舒氣快意,自以滿足。今藩鎮之貴,

土地兵中,生殺與奪,在一出口,終日矜寓,與門下後進之士,摧得失去就於分

寸蛛雪是間,多是其人也。獨閣下不自矜寓,不投書壘,曲垂情意,以盡待士之禮。 然知後進絮絮以節業自持者,顧受閣下迴首一顧,舒氧快意,自以滿足,此固然 也,非敢苟債其辭以取婦也@。 其志氣昂揚,文意俊爽。以強藩之傲慢反襯崔龜從禮賢下士,眼突顯對方形象,復 不忘表明自我非巧言令色者可比。 「啟」者,本魏晉以後,臣對君陳情述事之表奏文書。劉懿云:r 啟者,開也。 高宗云: r 啟乃心, ~夭朕心。』蓋其義也。孝景諱啟,故兩漢無稱,至魏圓筆記, 始云啟聞;奏事之末,或云謹啟。自晉來盛啟,用兼表奏。陳政言事,既奏之異條; 讓爵謝恩,亦表之別幹。 J@ 唐宋以後,應用範圍j斬廣,凡臣下私相對答,或向高 位呈詞,無論言事、勸謗、賀喜、謝賞、求官、薦才、獻文、投知己,皆得用之。 一般多為研體,杜牧或以散文出之。如<上李太尉論北邊事啟〉乃論兵於宰相李德 裕,篇中建議仲夏突擊回楞,云: 白兩 j美使虜,皆是秋冬,不過百EJ '驅中國之人,入苦寒之地。此時匈奴動哥折 膠,重馬免乳,畜月巴草壯,力全氣盛,與之相校,勝少敗多。故匈奴云.r 漢實 大國也,但其人不能辛苦爾。」此所謂避虛而擊實,逃短而攻長。至於後魏,崔 浩因見其理,嬌嬌強盛,屢犯北邊,浩請計之曰 r 埔埔恃其地遠,自寬來久, 故夏則散眾放畜,秋肥乃聚,背寒向喧,南來寇抄。今出其臂、表,榷其不備,大 @引文見《文心雕龍﹒奏啟〉。 @引文見《獎川文集》卷十六。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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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兵牢至,必驚駭星分,向塵奔走,牡馬護牧,化馬戀駒,驅馳難制,不得水草, 未過數日,貝I] 眾而困斃,可一舉而滅。」太武帝從之,及軍入境,嬌嬌先不設備, 民畜布野,驚怖四奔,莫相收攝。於是分軍撲針,東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凡 所俘虜,及獲畜產,彌漫山澤,高草因殺嬌嬌種類,歸降者三十餘萬落,虜遂散 亂@。 其文不僅辭暢意達,且立論有據,至於鑑往知來,洞曉天時,皆深語兵法之證也。 其平謂請託之作亦有九篇:<上知己文章啟〉為刺黃州時,獻文七篇,自述創作動 機和內涵,冀受重用。<上安州崔相公啟〉則獻文十九篇於安州長史崔琪以求知。 <上宰相求杭州啟〉為司勳員外郎、史館修撰任內,困於京官倖薄,難以養廉,遂 求刺杭州於丞相。<上宰相求湖州〉三啟,則求任杭州不得,轉為吏部員外郎,又 三度乞求湖州,終宿願得償。<為堂兄,隨求禮州啟〉乃有感於杜髓絕倖累年,三餐 不繼,而代為謀職。<薦王寧啟〉則推讚前j胃南縣令王寧有五畏,足堪大用。<薦 韓 x 啟〉係薦同僚於新任御史中丞韋有翼。此等上書權貴之作,難免諭揚乞憐,誠 難下筆:至於杜牧馬之,卻常能高自位置,不失地步,如薦韓x 之亟稱其人品「廉 慎高潔 J '強調「非與韓求衣食、救饑寒J '所謂: 某比兩府同院,但見其廉慎商潔,亦未知其道。大哥口八年,自准南有事至越,見 韓居於鏡上,三軟宅,兩頃田,樹蔬釣魚,唯召名僧為侶,餘力究〈易>'嬉嬉 然無日不自得也。未嘗及身名出處之語,未嘗入公府造請與幕吏宴遊,因此不為 措紳相所見禮。蕭、高二連帥至,即日進其廬,詢以政事,稱先人梓材,有文學 萬名,沒於越之府幕,故不願復為越賓。及高至許下,厚禮辟之。其為人也,貞 潔芳茂,非其人不與遊,非其食不敢食。蕭舍人、考功崔員外是趨於韓交者,某 復趨於蕭、崔二君子者,即韓之去某,其間不曹容數十人矣,亦安得知其賢,而 言之使不悟乎®? 此由日常耕釣,自食其力,以顯其「廉J '不言出處,不事交際,以表其「慎」 感念先人,不願復為越賓,以見其「高J '非賢不友,非分不食,以著其「潔」。 @同@。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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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我襯蕭、崔;復以蕭、崔襯韓足,經由層層鋪敘,使韓x 之高風亮節畢顯。其 不卑不亢'手法十分高妙。至於三求湖州,則感懷身世,難掩衷戚,如〈上宰相求 湖州第二啟>云: 某幼孤貧,安仁舊第,置於開元末,某有屋三十間。去元和末,酬償息錢,為他 人有,因此移去。八年中,凡十徙其居,奴嬋寒餓,衰老者堤,少壯者當面逃去, 不能呵制。有一豎,戀戀憫嘆,有E 百卷書隨而養之。奔走困苦,無所容庇,歸"§E 延福私廟,支柱輔壞而處之。長兄以驢遊丐于親舊,某與弟頡食野菁聲,寒無夜 燭,默所記者,凡三周歲,遭遇知巴,各及第得官@。 寫早年家道中落,流離失所,以致奴僕四散之窘況,皆刻劃細微,其體感人。敘兄 弟靠乞討維生,野菜充飢,寒夜仍默誦白晝所記,尤見好學不賴之精神。〈上宰相 求湖州第三啟>則云: 伏以病弟矯妹,因緣事故,寓居准南,京中無業,今者不復西歸,遂於准南客矣。 病孤之家,假使旁有強近,救接庇惜,歲供衣,月供食,日問其所欠闕,尚猶戚 戚多感,無樂生意。;兄乎為客於大藩喧囂雜告之中,無f奉祿之氣勢,食不繼月, 用不給日,閉門於荒僻之地,取容於里胥遊徵之輩。部曲喊獲,可以氣凌鼠慢, 叉不能制止,所可仰以為命者,在三千里外一郎吏爾。復有衣食生生之所須,悉 多欠闕,欲其安活,而無歎q 悲恨,不可得也@。 其為病弟墉妹困居准南設想,文思細膩,言辭懇切;揉合手足之至情,又悲涼落寞, 令人鼻酸。 「狀」者,本臣僚奏進之文書,盛行漢代,其後亦用於向上級陳述事實。徐師 曾云: r 狀之為言陳也。...秦漢以來,皆用於親知往來問答之間。...世俗施於 尊者,多用儷語以為恭。」如〈上刑部崔尚書狀>則接近散體。蓋杜牧獻丈二十首 以求知,並感慨宣途不順,生活漂倒云: @同@。 @同@。 @引文見〈封氏聞見記〉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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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教學與研究第卡六期 某比於流輩,疏間晴怠,不知趨嚮,唯好讀書,多忘,為文格卑。十年為幕府吏, 每促束於簿書宴遊間。和|史七年,病弟婿妹,百口之家,經營衣食,復有一州賦 訟,私以貧苦焦慮,公以愚想敗悔。仍有嗜j西多睡,廁於其間。是數者,相遭於 多忘格卑之中,書不得日讀,文不得專心,古不遠人。所尚業,復不能尺寸蛛南, 自強自進,乃庸人輩也,復何言哉®! 其咨瞳浩歎,言多抑鬱,令人眉之愴然。 通觀杜牧書啟體散文,進策李德裕、獻言周塘、上書李拭、推崇崔琪、勸服劉 從諦,以及干謂請託之作,或豪壯激越,或真摯沉鬱。其情辭之爽朗懇切,殆為此 體散文之共同風格也。 ®>'3 1 丈見〈獎川文集〉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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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園活主動之碑設文 碑誌文者,刻於石碑,紀事敘功之文也。杜牧此體散文有「遺愛碑」、「墓誌 銘」、「碑陰」等類別,其十六篇。 「遺愛碑」者,頌德之碑也。唐封演云: r 在官有異政,考秩已終,吏人立碑 頌德者,皆須詳審事實,扑|司以狀聞奏,恩赦聽許,然後得建之,故謂之頌德碑, 亦日遣愛碑。 J® 一般用散體者,前有序;用韻文者,後有銘。如<唐故江西觀察 使武陽公韋公遺愛碑>.係肇因大中三年(八四九).宣宗召丞相議事,論及元和 循吏誰居第一?周塘奏言: r 臣嘗守士江西,目睹觀察使韋丹有大功德被于八小|‘卜 短四十年,稚老歌患,如丹尚存。」遂詔司勳員外郎、史館修攘杜牧攘碑表彰。篇 中紀其善政云: 元和二年二月,拜洪州觀察使。洪據章江,上控百越,為一都會。屋居以茅竹為

俗,人火之餘,烈E 久風,竹夏自焚,小至百家,大至盪空。霖必江溢,燥必火

作,火水夾攻,人無固志,傾括懈怠,不為何月生產計。公始至任,計口取悴,

除去冗事,取公私錢,教人陶瓦,伐山取材,堆疊億計。人能為屋,取官材瓦,

免其半賦,徐費其直,自‘載j圓食,以勉其勞。初若艱勤,日成月就,不二周歲, 凡為瓦屋萬四千間,樓四千二百間,縣市營歧,名為棟宇,無不創為。;反湖入江, 節以斗門,以走暴漲。闢閒嘖街,南北士里,盪煤污畫,築堤三尺,長十二里。 堤戚明年,江與堤平。鑿六百肢塘,灌田一萬頃,益勸桑亭,機織嘖棋,俗所未 習,教勸成之。凡三周年,成就生逞,手為自棍,無不如志@。 此敘韋丹教民蓋瓦屋.~睿河道,開廣衛,築堤防,勸農桑之措施,凡三年改革之苦 心,除千歲水火之大患,使百姓豐衣足食。內容周瞻,文字平允。其<進撰故江西 韋大夫遺愛碑文表〉復稱: r 臣不敢深引古文,廣徵樸學,但首敘元和中興得人之 盛,次述韋丹在任為治之功。事必直書,辭無華飾,所冀通衛一建,百姓皆觀,事 事彰明,人人曉會。但率誠樸,不近文章。J® 足見本文以素樸通曉為工,貴能敦 @引文見〈獎川文集〉卷十五。 @同@。 @亨|文見〈文心雕龍﹒諒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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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教化民也。 「墓誌銘」者,埋於地下,用以記載死者生前事迪之碑文也。徐師曾云:r 蓋 於葬時述其人世采、名字、爵里、行治、書年、卒葬年月,與其子孫之大略,勒石 加蓋,埋於墉前三尺之地,以為異時陵谷變遷之防,而謂之誌銘。J® 一般包括誌 和銘兩部分,誌多散體,銘多韻語,如〈自撰墓誌銘〉是也。然或有誌無銘者,如 〈唐故進士聽輯墓誌>;或於誌銘前另外加序者,如〈韋公墓誌銘并序>,其題稱 不一而足,觀劉揖之推崇蔡昌勒碑「其敘事也該而要,其綴采也雅而潭,清詞轉而 不窮,巧轟出而卓立。」又云: r 標序盛德,必見清風之華:昭紀鴻懿,必見峻偉 之烈,此碑之制也。 J@可見碑誌之作,當力求事義信雅,辭采清茂,條理國該, 斯得其要。如杜牧之〈牛公墓誌銘并序>,為牛僧孺作也。牛為晚唐名臣,黨爭要 角,歷仕蔥、穆、敬、文、武、宣六朝,兩度拜相,數次罷貶。〈周公墓誌銘〉為 周輝作也。壢字德升,河南按南人,憲宗時拜兵部侍郎,召判度支,進同中書門下 平章事,以直罷為劍南東川節度使。二人均爵崇位顯,功績昭著,作者據事直書, 思致條賞。兩篇皆首敘世系,次述生平,結以歲菁、子孫、葬地,結構上並無特異 之處,寫法則繁簡有別。如敘周輝之純孝云: 母夫人亡,哭泣無時,里人過公廬,曰. r 無驚周孝子。 J® 寫其正直,則言大和末年,鄭注、李割l 用事,罷逐丞相李宗閔及朝士三十三輩。當 時 受意附凶者,屢以公為言,注、副II 曰. r 如去周殿中,恐人益驚。」竟不敢議。 凡此多用側筆,略引旁人一二語,即充分烘托其風骨高潔。至於敘牛公事E賣,多就 正面刻劃,如寫其公正云: 宿州和|史季直臣以贓數萬敗,穆宗得偏辭於中,稱直臣冤,且言有才,宰相言格 不用。公以具教奏,上曰. r 直臣有才可惜。」公曰. r 彼不才者,無飽食以足 @同@。 @同@。 @引文見〈獎川文集〉卷九。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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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安足慮。本設法令,所以縛東有才者,祿山、朱j此,是才過人而亂天下。」 上因可奏,曰「善J~ 。 又敘其拯救忠良云: 鄭注 fE 宋丞相申錫,造言快津王為太逆,狀跡牢密,上憨必赦。公曰.r 人臣不 過宰相,今申錫已宰相,假使如所謀,豈復欲過宰相有他圖乎!臣為中丞,愛申 錫忠良,賽為御史,申錫,心臣敢以~保之。」上意解,由是宋不亮。 則摘取典型事例加以渲染,使讀者聆其言而知其人。或簡言以達旨,或博文以該惰, 並裁剪之妙也。又在鋪敘中,間以對話,如寫牛氏多引牛氏語,寫周氏多引他人語, 不假評論,而頌揚之意自見,斯徵信之術也。<李府君墓誌銘〉寫李戳,<唐故i霸 陵駱處士墓誌銘〉寫駱峻,一為節度巡官,一終士曹參軍,皆乏功續可稱,杜牧乃 擷取其生平行事加以生發。如稱李戳「寒雪拾薪自炙,夜無然膏,默念所記J '則 見其好學;稱「每有小功喪,龍制不食肉飲酒,語言行止,皆有法度J '則見其莊 謹;稱「陽羨民有鬥靜不決,不之官人,必以詣君J '則見其受里人崇拜:稱舊友 「後皆得進士第,有名聲官職,君尚為布衣,然於君不敢稍怠J ~,則見其為朋儕 敬重,凡此皆寥寥數筆,墓主丰采全出。敘駱峻少時「屢以兵食平執事者J '及母 喪去職,遂隱j霸陵東坡下,雖達官顯貴造門,終不復出仕。又寫其平生行事云: 田三百散,某蔬古其一,拌墾辛苦,不受人一錢惠。朝之名士,多造其廬,未嘗 以相退超脫之萬露於言色,溫敬畏下,如男於仕進者。論及當代利病,活人緩邊 之策,必要聾盡吐,冀違於在位者,至於安危機鍵之語,默不出口。尤不信浮圖 學,有言者必約其條目,引〈六經〉以窒之,曰 r 是乃其徒盜夫于之告而為其 辭,是安能自為之。」善圖山水狀,鑑者比之朱審、王維之禱。里百家門訴凶吉, 一來決之。凡三十六年,無一日不自得也@。 此以躬耕、訪賢、論政、排佛、善繪、解紛六事,即見其廉潔謙恭,溫和戒慎之人 @同@。 @亨|丈見〈漢魏六朝專家文研究〉十四「文章變化與文體運訛」 @同@。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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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34 格形象,辭約意顯,真體生動。<唐故進士龔輯墓誌〉之寫龔生,雖生平仕履無可 稱述,但經杜牧巧手敷陳,卻斐然成章。全篇文字如下: 會昌五年十二月,某自秋浦守桐廬,路由錢塘,龔轄袖詩以進士名來竭,時車II 史 越郡季播曰. r 龔秀才詩人,兼善鼓琴。」因令操<流波弄>,清越可聽。及飲 酒,擷攻章程,謹雅桶和。飲罷,某南去,舟中間其詩,有山水閑淡之思。後四 年,守吳興,因與進士嚴悍言及鬼神事,嚴生曰 r 有進士龔轄,去歲來此,晝 坐客館中,若有二人召輕者,轄命馬甚速,始跨鞍,馬驚墮地,折左腔,何日卒。 」余始了然。憶錢塘見暫時,徐徐尋思,女口昨日事,因知尚賴于野,乃命軍吏徐 良改葬于l'山,南去州城西北一十五里。嚴生與轄善,亦不知其鄉里漂流,故不 得缸。嗚呼!胡為前來二鬼,驚馬折腔而"§[哉?大中五年辛未歲五月二日記@。 此先敘生前一面之緣,以操琴「清越可聽J '飲酒「謹雅而和J '作詩「有山水閑 淡之恩」三事,刻繪龔生風流儒雅之形象:再敘死後乃知其為二鬼所召,墜馬折腔 事,渲染以卒章。通篇意味新鮮,情韻悠長,俱見作者隨事立意,構思不凡。劉師 培稱墓誌銘之作「但敘自己之友誼而不及死者之生平,其違體之甚J @,女日本篇並 無生平可敘,專就友誼著眼,斥之違體,不若視為創格之為當也。至於<唐故岐陽 公主墓誌銘〉及<韋公墓誌銘并序〉皆起勢不俗,前者首敘憲宗求於杜↑宗,後者 先言韋溫生瘡而謝世,喜憂互見,貼切盡情。<唐故處州刺史李君墓誌銘并序〉、 <唐故數州刺史那君墓誌銘并序〉肩長日交李方玄、那群而作,手法有映襯、間答之 異,筆調亦有冷、熱之別。<杜君墓誌銘〉、<唐故復州司馬杜君墓誌銘并序〉、 〈唐故昌府巡官裴君墓誌銘〉三篇同為親屬而作。情胞弟杜頡之喪明早逝,筆底含 情;寫堂兄杜詮罷官躬耕,辭意雋潔;話內兄裴希顏之多寫其父,則以賓襯主,突 破陳規。乃若〈自撰墓誌鈍〉述臨終不祥之兆,<唐故范陽盧秀才墓誌〉富傳奇色 彩,皆可見杜牧於墓誌銘,馳騁揮i麗,篇篇迴異。 「碑陰」者,徐師曾所謂: r 為文而刻之碑背面也,亦謂之記。古無此體,至 唐始有之。或他人為碑文而題其後,或白為碑文而發其未盡之意。J@ 如<書處州 @同@。 @同(動。 (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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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吏部孔子廟碑陰>.即觀昌黎〈處州孔子廟碑〉有感而發,復鍋文於碑背也。篇 中慷慨發論,批評國君之不奉孔聖,耽迷佛老,皆不得其善終云: 自有天地已來,人無有不~者,海土迂怪之士持出言曰.r 黃帝鍊丹砂,為黃金 以餌之,晝 E 乘龍土天,誠得其藥,可如黃帝。」以燕昭王之賢,破強齊,幾於 霸;秦始皇、漢武帝之雄材,滅六強,擠四夷,盡非凡主也。皆甘其說,耗天下、 損骨肉而不辭,至~而不悟。莫尊於天地,莫嚴於宗廟社硬。梁武帝起為梁國者, 以筍闢麵牲為薦耙之禮,曰. r 佛之教,牲不可殺。」以夫子尊,拾身為其奴, 散髮布地,親命其徒踐之@。 此援四君為例,證明釋老害園,儒能立邦,諷古蓋意在勸今。篇末推崇韓愈紹孔載 道之功與孟子等。通篇發議論,寄感慨,與一般碑誌重敘事者有別。 綜觀杜牧碑誌體散文,慨不鋪排郡望,亦不藻飾官階,乃能相題設施,因人而 異。寫達官顯貴,則典雅端莊,而不失於板重:敘低階人物,貝IJ 神采飛揚,而不流 於輕浮,蓋能掌喔特點,勾勒細節,使首尾面目,不再蹈襲。至於剪裁之精,構思 之巧,復能隨筆生發,曲盡其妙:故圓活生動,誠此體散文之風格也。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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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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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懊*會誠摯之勢祝文

祭祝文者,祭奠親故,告禱神靈之文也。杜牧此體散文有「祭文」、「視文」 之別,共五篇。 「祭文」者,徐師曾所謂: r 祭奠親友之辭也。古之祭靶,止於告饗而已。中 世以遷,兼讚言行,以寓哀傷之意,蓋祝文之變也。J®可見祭文本由饗神之祝文 演變而來,故劉擺將之與<祝盟〉合論,吳訥則統稱為「祭文J '其禱神者,徐師 曾別立「祝文」一目,蓋溯典不得忘祖也。專就祭奠親舊言,既以r 道違情意」為 重,貝IJ 旨在追敘交誼,抒發悲感,主觀色彩較濃,和碑誌多客觀記述死者生平、稱 頌德業有別。是以穎秀之作,雖筆調樸素,而情哀意切,多能贏人熱淚,如〈祭周 相公文〉之奠於故相國僕射周擇之靈前。杜牧時任湖州刺史,兩地懸隔,所謂「吳 洛相遠,輸於二千,無因拜摳,見歸九泉,哭送使者,致誠奠鐘J '千里赴帝,亦 足見其真摯。篇中首敘周公之道「舖於天下J '僅用四字,便將其勳名德望帶過, 蓋鋪寫功業主於碑誌'故以下惟就提拔之恩著筆,所謂: 會昌之政,柄者為誰?忿忍陰汗,多逐良善。牧實恭幸,亦在遭中。黃崗大澤, 葭葦之場。繼來i也陽,西在孤島。僻左五歲,遭逢聖明。收拾寬況,誅破罪惠。

牧於此際,更遷桐廬,東下京江,南走千里。曲屈越峙,如入洞穴,驚濤觸舟,

幾至傾沒。萬山環合,才千餘家,夜有哭鳥,晝有毒霧,病無與醫,饑不兼食, 抑,音借塞,行少臥多。逐者紛紛,歸車多相接,唯牧遠棄,其道益艱。相公憐憫, 極力掀拔,美及作相,首取西歸,授之名費,帖以重職。藐國太子,將市謀人, ~而復生,未足為喻@。 此敘武宗會昌二年(八四二) ,杜牧受李德裕排擠,而出守黃、池二州達五年之久, 至六年(八四六)九月始移睦州刺史,其赴任艱險,僻郡荒涼,幸得大力援引,乃 能於大中二年(八四八)八月,內躍司勳員外郎、史館修撰。此其喻為「死而復生」 者也。故篇末一則浩歎周公罷相, r 賢士大夫,無不華情J '再則頻呼: r 計問忽 至,慟哭間天。嗚呼!蒼生未濟,而喪吾相,為蒼生慟,豈獨私恩?J 蓋情之既至, @同@。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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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絮道來,不覺辭愴語悲也。若乃〈祭聾秀才文〉之祭龔輯,僅平生一面之雅,而 願為之改葬,所謂: 死者生之極,折腔前夭,復"f[之極。言於前吏,莫得而推;出於偶然,魂其冤哉。 鄉里何在?骨肉何人?可言山之南,可以植魂@。 寥寥數語,亦能致誠而盡衷矣! 「視文」者,徐師曾所謂「饗神之詞也。....考其大旨,實有六焉:一曰告, 二日俯,三日本斤,四日報,五日辟,六日誨,用以饗天地山川杜種宗廟五耙群神, 而總謂之視文。 J@其文杜牧或稱「祭J '或稱「析 J '實視文之屬。如〈祭城隍 神折雨文>,乃武宗會昌三年(八四三)黃州大旱,折雨而作。詞曰: 車II 史吏也,三歲一交,如彼管庫,敢有其寶玉;如彼傳舍,敢治其居室?東海孝

婦,吏寬蔽之,天實冤之,殺吏可也。東海之人,於婦何辜,而三年旱之?東

II 史

性愚,治或不至,厲其身可也,其色其命可也!吉褔殃惠,止當其身。胡為降旱, 毒彼百姓?誰書誠懇,本之於天,神能格天,為我申聞@。 杜牧馬政清廉,守身無愧,若乃有過,寧願挺身承災,而不願禍延百姓。赤懇之惰, 溢乎言表。〈第二文〉為同年作,蓋天猶不雨,故復慷慨告神:

車II 史雖患,亦日無過,縱使有過,力短不及,恕亦可也,殺亦可也。稚老孤窮,

指苗燃鼎,將穗秀矣,忍令萎死,以絕民命~? 強調天理昭彰,仁用褔祐,惡以殺?憊,孤窮則憐,無過則赦。今刺史觀能保畏,則 上蒼何吝乎甘霖?口吻又轉趨激越,而字字酸楚,彌見恤憐災黎之焦心也。對照會 昌六年(八四六)七月所作之〈祭木瓜神文>,則一憂一書。時池州「苗將萎死, 禱神之際,甘雨隨至,摘然凶歲,化為豐年J @,杜牧感其靈驗,故重修廟宇,增 擴華敞,而為文落肢,亦情殷辭切之作也。 綜觀杜牧祭祝體散文,祭奠周輝、龔靶,交誼深淺,或有不同,而情切辭悲, 皆適如其分:禱求城隍及木瓜山神,乃拘乎習俗,而急於民困,態度固不可不莊, 言辭亦不可不誠。其悽側誠摯之惰,尤能彰顯此體散文之風格也。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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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與研究第十六期 38

捌、-*麗精警之散文賦

散文賦者,散化之賦也,其體以杜牧〈阿房宮賦〉為開山。其形式不拘聲律對 偶,內容亦不限敘事、寫景,手法近乎散文,故以「散文賦」名之。溯其源始,雖 由辭賦發展而來,實因唐代古文運動影響而生新變。故論體制,慨不同古賦之鋪排 藻飾,亦有別徘賦、律賦駒偶用韻之嚴格限制;其旬型參差,虛字送用,大量服收 散文之章法氣勢,重視語言之清新流暢,雖名為賦,實與散文無別。故吳訥云: r< 阿房宮賦〉古今繪炙,但太半是論體,不復可專目為賦矣!J ~清吳曾祺亦稱 其「通體全不似賦,直姑以賦名之耳。 J~ 足見杜牧志大才高,勇於跨略舊規,雖 倍受方家識彈,卒成散文之創格,廣為後人師效。其文作於寶曆元年(八二五) 時敬宗年十六,方登大位,寵信群小,沉迷聲色,大修宮室,故杜牧借暴秦覆亡故 事以諷之。文章用「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十二字發端,簡勁,峭潔, 籠盡天下大勢,直指秦王之驕矜。以下復分三層,鋪陳宮中樓閣之壯偉,繽妃之嬌 媚,寶藏之瑰奇,其辭如: r 長橋臥波,未雲何龍?複道行空,不賽何虹? J r 明 星獎獎,開粒鏡也:綠雲擾擾,梳曉聲也。 J r 鼎錯玉石,金塊珠碟,棄擲邁進,

•••

。」皆以生動之刻劃,活潑之聲喻,極盡誇張之能事。篇末再以秦廷奢侈與百姓 疾苦作鮮明之對比,慨歎繁華一時,終成焦土。所謂:

哇乎!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也。秦愛紛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盡餾妹,用

之如泥沙?使頁棟之柱,多於南敵之農夫;架梁之祿,多於機土之工女;多 T 頭磷 磷,多於在庚之栗粒;瓦縫參差,多於周身之串縷;直欄橫檻,多於九土之城郭; 管絃嘔啞,多於市人之言語。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獨夫之心,日益驕固。 戌卒叫,函谷舉,楚人一起,可憐焦土。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

秦也,非天下也。哇乎!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復愛六國之人,則

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屁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

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同@。 @引文見〈涵芬樓文談> r 辨體」第六。

@引文見〈獎川文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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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出六國及秦之滅亡,皆因不愛其民,咎由自取。若後王未能謹記教訓,必將重蹈 覆轍。諷刺深刻,寓意警切。全篇敘事、描寫、議論、抒情,緊密交融,而想像奇 偉,詞采壯麗,既富點染風華之致;更具鑒往勸今之效。故元祝堯稱其「前半篇造 旬猶是賦,後半篇議論俊發,醒人心目,自是一段好文字。J@ 錢基博亦譽為「筆 勢放縱,而意特警發,集中之勝。J@ 足見其宏麗精警之風格矣!

玖、結

說白

綜上所述「論辯」、「傳狀」、「序記」、「書啟」、「碑誌」、「祭祝」 「散賦」七種體裁,足證杜牧勇於突破陳規,自鑄偉格,如「原」、「言」、「辯」 「文」、「錄」、「題後」、「送序」、「碑陰」、「公署廳壁記」、「書畫器 物記」等,雖前朝先萌,但經由杜牧之大力拓墾,內涵更加豐富。至於其他久已定 型之體類,亦能以靈活之布局,多樣之手法,肆行改造,使其風貌煥然,如以散體 單行之議論入賦,開末人文賦之先河:揚棄碑誌板重之格套,化為因人施設,圓轉 活潑之體式。顧歷來評者僅推崇其「散賦」、「論辯」、「傳狀」之文,實則其他 各體,真不辭暢意達,佳篇送見也。 若乃論其散文風格,雖因乎體制而競研多姿,大致仍以雄奇朗暢為主。蓋杜牧 才力超迴,氣質剛正,學問淵深,習風右逸,所陳皆慷慨壯麗,所論皆宏韜大略, 進發為光明俊偉之象,健勁挺拔之語,蓋得乎陽剛之美者也。紀昀許為「縱橫奧衍」

@、陳衍譽為「雄俊」者@,庶幾乎得其風格之真矣。

@引文見〈古賦辯體〉卷七「杜牧之﹒阿房宮賦」條。 @同@。 @引文見〈四庫提要〉卷一五一「獎川文集」條。 @引文見〈石遺室詩話續編〉卷十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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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參閱:黃啟江,《因果、淨土與往生:透視中國佛教史上的幾個面 相》〈第六章·從佛教研究法談佛教史研究書目資料庫之建立〉,(台北:臺 灣學生書局,2004 年),頁 237-252; Yasuh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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