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與言語―重讀索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論言語學建立的必要性 - 政大學術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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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語言與言語──重讀索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論言語學建立的必要性. 語言與言語──重讀索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論言語學建立的必要性 . 石樹. . 摘要為了確定語言學的對象，索緒爾在《普通語言學教程》詳細闡述了語言、言語和言語活動這幾個概念。索緒爾的學術思想明確了語言學研究的對象和相應的研究方法。開創了一個結構主義的新時期，語言學取得了空前的發展。但索緒爾並不因為強調語言而輕視言語，他指出語言和言語之間是相互溝通的，並指出“可以有一種言語的語言學＂。一百多年後，在語言學研究領域已經獲得了長足的發展、碩果累累的今天，眾多學科領域都向語言研究領域提出了言語理論和應用的要求，言語學的建立是迫切而現實的問題。. 關鍵詞：語言、言語、言語學. . 本文 2011 年 10 月 19 日到稿，2011 年 12 月 18 日審查通過。本文為廣東省“211 工程＂三期重點學科建設項目《全球化背景下的外國語言文學研究》子項目《語言科學的言語轉向：俄羅斯言語學》階段性成果。  作者係廣東外語外貿大學西語學院俄語系副教授。. 1.

(2) 俄語學報第 19 期. 民國 101 年 1 月. Langue and Parole – Rereading Course in General Linguistics by Saussure and Expounding on the Necessity of Speechology . Shi Shu. . Abstract In order to determine the subject of linguistics, Swiss linguist F. de Saussure made a distinction between Langue and Parole. Saussure also specified the subject of linguistic research and the research method, ushering a new era for Structural Linguistics. In fact, Saussure emphasized Langue; however he did not disregard Parole. He stressed that Langue and Parole are mutually related, and pointed out there should be a linguistic field to study Parole. With over a century’s developments in various linguistic studies, there is an increasing demand for theories on Parole study and the implications. This is where Speechology comes in.. Key Words: Langue, Parole and Speechology.  . 2. Received: October 19, 2011; Accepted: December 18, 2011. Associate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Russian Language and Culture, Faculty of Western Languages and Cultures,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3) 語言與言語──重讀索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論言語學建立的必要性. ЯЗЫК И РЕЧЬ –ПЕРЕЧИТЫВАНИЕ КУРС ОБЩЕЙ ЛИНГВИСТИКИ Ф. ДЕ СОССЮРА И ОБОЗРЕНИЕ НЕОБХОДИМОСТИ СОЗДАНИЯ РЕЧЕВЕДЕНИЯ. Ши Шу. Аннотация С целью определить объект лингвистики Ф. де Соссюр выделял понятия: язык, речь и речевая деятельность. В результате учения Ф. де Соссюра установлены объект и методы иследования лингвистики. Огромную роль в становлении всех направлений структурализма сыграла его идея. Сруктурализм является основным течением в лингвистике первой половины XX в. Хотя по его мнению, язык является единственным объектом лингвистики, но он тоже подчернул, что язык и речь тесно между собою связаны и друг друга взаимно предполагают. И сказал, что «можно говорить о лингвистике речи». Сейчас в области лингвистики достигнуты блестящие успехи. Создание речеведения актуально и необходимо.. Ключевые слова: язык, речь, речеведение. 3.

(4) 俄語學報第 19 期. 民國 101 年 1 月. 費爾迪南‧德‧索緒爾（Ferdinand de Saussure，1857-1913）是語言學史上最偉大、影響最深遠的語言學家之一。他的理論是語言學史上的偉大轉折，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他因此被稱為西方現代語言學的創始人。但索緒爾生前除了成名作《論印歐系語言元音的原始系統》外，鮮有著述發表，他在學術上是十分孤立的。那本幾乎包含索緒爾的全部語言學思想的《普通語言學教程》是 1913 年索緒爾去世後，他的學生巴利（Ch. Bally）和薛施藹（Albert Sechehaye）等根據同學們的筆記和索緒爾的一些手稿及其他材料編輯整理而成的。該書 1916 年在法國巴黎出第一版， 1922 年出第二版，1949 年出第三版。目前，教程有包括日、德、俄、西、意、英等許多語種的譯本，漢譯本由高名凱譯，岑麒祥、葉蜚聲校注，1980 年出版。 19 世紀歷史比較語言學興起。索緒爾的學術活動是在 19 世紀末至 20 世紀初，這正是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發生重大變革、突飛猛進的時代。德國語言學家葆樸（Franz Bopp, 1791-1867）創立比較語法，開近代語言研究之先河；以布魯格曼（Karl Brugmann, 1849-1919）為首的“青年語法學家＂把比較語法發展到更完善的地步。索緒爾所處的時代是比較語法佔絕對統治的時代，索緒爾的學術淵源也是比較語法，但他發現比較語法沒有抓住語言的本質，忽視對語言的共時研究，而是在歷時領域中研究一些細節，造成極大的片面性。語言學的研究對象成為他首先要解決的問題。. 一、索緒爾關於語言和言語的論述. 為了確定語言學的研究對象，索緒爾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中首先詳細論述了語言、言語和言語活動。索緒爾認為語言和言語這兩個概念的區分是研究語言學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因此他詳盡闡述二者的關係，並指出：「這就是我們在建立言語活動理論時遇到的第一條分叉路，兩條路不能同時走，我們必須有所選擇；它們應該分開走」。1 在書中，他詳細分析了人類的言語活動：「言語活動的研究就包含著兩部分：一部分是 1. 4. 【瑞士】費爾迪南‧德‧索緒爾著，高名凱譯，《普通語言學教程》，北京：商務印書館，2009，頁 42。.

(5) 語言與言語──重讀索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論言語學建立的必要性. 主要的，它以實質上是社會的，不依賴於個人的語言為研究對象，這種研究純粹是心理的；另一部分是次要的，它以言語活動的個人部分，即言語，其中包括發音，為研究對象，它是心理－物理的」。2 「整個說來，言語行為是多方面的、紛繁的；它同時跨著幾個領域：物理的、生理的和心理的，它屬於個人的領域，也屬於社會的領域，不容許歸入任何人類事實的範疇，因為人們不知道怎樣去理出它的統一體」，「言語活動有個人的一面，又有社會的一面；沒有這一面就無從設想另一面。」「在任何時候，言語活動既包含一個已定的系統，又包含一種演變；在任何時候，它都是現行的制度和過去的產物」3 在這些論述中始終貫徹了索緒爾一分為二的思想，即「不管我們採用哪一種看法，語言現象總有兩個方面，這兩個方面是互相對應的，而且其中的一個要有另外一個才能有它的價值。」4，在言語活動中，這兩個方面就是語言和言語。而什麼是語言？什麼是言語？二者相互關係如何？索緒爾是這樣論述的：「語言只是言語活動的一個確定的部分，而且當然是一個主要的部分。它既是言語機能的社會產物，又是社會集團為了使個人有可能行使這機能所採用的一整套必不可少的規約」5，「語言本身就是一個整體、一個分類的原則」，「語言是言語活動事實的混雜的總體中一個十分確定的對象。它是言語活動的社會部分，個人以外的東西」，「和言語不同，語言是人們能夠分出來加以研究的對象」，「言語活動是異質的，而這樣規定下來的語言卻是同質的：它是一種符號系統。」 6. 「語言是每個人都具有的東西，同時對任何人又都是共同的，而且是在儲存人的意志之外. 的」。「語言以許多儲存於每個人腦子裏的印跡的形式存在於集體中，有點像把同樣的詞典分發給每個人使用。」7 而「言語是人們所說的話的總和，其中包括：（a）以說話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個人的組合，（b）實現這些組合所必需的同樣是與意志有關的發音行為。」它「是個人的意志和智能的行為，其中應該區別開：（1）說話者賴以運用語言規則表達他的個人思想的組合；（2）使他 2 3 4 5 6 7. 同註 1，頁 41。同註 1，頁 29-30。同註 1，頁 28。同註 1，頁 30。同註 1，頁 36。同註 1，頁 41。. 5.

(6) 俄語學報第 19 期. 民國 101 年 1 月. 有可能把這些組合表露出來的心理－物理機構。」8言語是「言語行為的個人部分」，「在言語裏沒有什麼東西是集體的；它的表現是個人的和暫時的」。9 綜上所述，索緒爾把言語活動分為語言和言語，根據對言語活動過程的分析，他認為語言是：定位於音響形象和概念相聯結的確定部分，有所謂被動性的、接受性的部分；有約定俗成性質的部分，它具有社會性或集團性；其音響形象和概念意義兩個組成部分皆有心理性質，它們彼此結合為同質的符號，並由這些符號形成系統；在拋開言語活動“混雜總體＂的其他部分後，分類出來的社會的、心理的、同質的確定對象，可以把握它，研究它。與語言相對應的言語是：言語活動中除語言以外的龐雜部分；具有個人性質的部分；兼有心理、生理、物理特點的雜質現象。至於說到語言與言語的關係，索緒爾認為：「毫無疑問，這兩個對象是緊密相聯而且互為前提的：要言語為人所理解，並產生它的一切效果，必須有語言；但是要使語言能夠建立，也必須有言語。」索緒爾得出結論：「語言和言語是相互依存的；語言既是言語的工具，又是言語的產物。但是這一切並不妨礙它們是兩種絕對不同的東西」。「促使語言演變的是言語」，不僅聽別人說話才能學會自己的母語，而且「聽別人說話所獲得的印象改變著我們的語言習慣」。10 由此可見，索緒爾雖然嚴格區分語言和言語，但又認為二者密切聯繫，互為前提，既對立又相互依存。他指出五點對立：語言在實質上是社會的，是形式，一個系統，受一定規則的制約，不依賴於個人；而言語是個人的行為，是實體，是語言系統在實際使用中的體現；語言是系統的，言語是非系統的；語言是潛在的能力，言語是現實的；語言是抽象的、穩定的，言語是具體的，變化的；語言是抽象的模式，言語是具體的表現；語言是主要的，言語是次要的。索緒爾認為語言是言語活動中社會學和系統的部分，而言語是個人的和或然的。語言是語言符號之間相互關係的系統，是語言共同體的成員約定俗成的，而言語只是個人為了交際需要使用語言的結果。11 8. 同註 1，頁 35。同註 1，頁 42。 10 同註 1，頁 41。 11 華劭，《語言經緯》，北京：商務印書館，2005，頁 9-11。 9. 6.

(7) 語言與言語──重讀索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論言語學建立的必要性. 可見，索緒爾並不因為強調語言而輕視言語，他指出語言和言語之間是相互溝通的。一方面，語言是抽象的，而言語是具體的，我們只有通過言語才能觀察和研究語言；另一方面，言語有創造性，人類社會的語言變化是從個人的言語變化開始的，語言處在經久不斷的變化之中，並且在言語活動中得到具體實現，可以說言語活動歷史演變的動力在於個人。. 二、語言與言語劃分的意義與影響. 索緒爾的《教程》在語言學歷史上的影響是巨大的，索緒爾的學術思想明確了語言學研究的對象和相應的研究方法，明確了語言學成為一門學科所需的特點。開創了一個結構主義的新時期，語言學取得了空前的發展。「德‧莫羅在其權威的評注版《普通語言學教程》導論中，曾列舉過 11 個不同的語言學流派或語言學學科的 24 位語言學家，都自稱授業於《教程》，又列舉出由《教程》首次使用的 35 個詞語，不僅在書中意義明確，而且被沿用至今」。 12. 索緒爾把語言和言語分開的觀點在語言學界引起了廣泛的反應，產生了深遠的影響。語言和言語的概念區分，已被語言學界廣泛接受。它的重大意義在於確立了語言學研究的對象。二十世紀結構主義語言學的蓬勃發展離不開索緒爾理論這塊基石。直接繼承和發展了索緒爾理論的有布拉格的音位學派、哥本哈根的語符學派和法國等地以馬丁內（Andie Martinet 1908-）為首的功能學派。從 20 世紀 30 年代初開始，這三個方面在歐洲逐漸匯成了興盛一時的結構主義語言學。結構主義語言學的長處在於對形式的分析和描述，但是忽略了語義的重要性。索振羽在評價霍凱特（Charles Francis Hockett, 1916-2000）的《現代語言學教程》一書時指出：「集中力量先研究語言的結構系統無疑是正確的，可是排斥其他方面的研究則顯然是很片面的。」 13. 瑞士語言學家魯萊（E Roulet）指出：「索緒爾提出的這種區分所引起的結果，對語言系 12 13. 胡明楊主編，《西方語言學名著選讀》（第三版），北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頁 78。同註 12，頁 258。. 7.

(8) 俄語學報第 19 期. 民國 101 年 1 月. 統研究迅速發展起來了，但同時也產生了不幸的後果，它導致語言學家脫離對語言使用的研究。」14 語言和言語的劃分，在外語學習中的作用是不可低估的：「語言、言語的劃分，為有分析、有區別對待各類知識，有意識、有成效地進行外語的教和學，提供了重要的依據。」15. 三、語言與言語研究的再思考. 語言和言語的關係問題一直以來都是語言研究者們關注的焦點，也存在著許多不同的看法，包括“具體與抽象說＂、“個別與一般說＂、“工具和工具運用說＂等。和言語相比，語言是優先的。語言學要研究人類的言語活動，首先必需研究語言。索緒爾認為語言研究和言語研究“兩條路不能同時走＂。16 「索緒爾區分語言和言語的最終目的是為了區分語言的語言學和言語的語言學。」17儘管索緒爾強調語言學“以語言為唯一對象＂，但索緒爾也同時指出：「從歷史上看，言語的事實總是在前的。」18即我們必須承認並關注這樣一個事實：語言學家是通過言語來研究語言的。洪堡特在論述語言的形式時強調：「我們不應把語言視為一種僵死的製成品，而必須在大得多的程度上將它看作一種創造過程。一切深入至語言的生動本質的研究，都必須始終把連貫的言語理解為真實的和首要的對象。」「言語運用的可能性是無限的」，「言語所處的層次越高，它對要素的要求內涵就越深，外延也越廣。而在最高的層次上，言語本身即成了創造觀念和發展思維的活動，這也正是人類語言要達到的最終目的」。19 正如同霍凱特在《現代語言學教程》中指出：「語言是一套習慣。言語活動或話語卻不是習慣，而是歷史事件。」「言語活動，像其他的歷史事件一樣，是可以直接觀察的。習慣. 14 15 16 17 18 19. 8. 王福祥，吳漢櫻編著，《語言學歷史‧理論‧方法》，北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2008，頁 64。同註 11，頁 14。同註 1，頁 42。岑麒祥編著，岑運強評註，《語言學史概要》，北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08 年，頁 223。同註 1，頁 41。【德】威廉‧馮·洪堡特著，姚小平譯，《論人類語言結構的差異及其對人類精神發展的影響》，北京：商務印書館，2008，頁 141。.

(9) 語言與言語──重讀索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論言語學建立的必要性. 不能直接觀察，它必須從觀察到的事件加以推斷。」20 1980 年蘇聯科學院語法是這樣論述語言與言語的關係的：「言語不是作為某種個人的、個別的現象而和語言對立的，而是作為語言存在的現實形式，它是語言活生生的直接體現」。語言與言語的對立是「系統與其功能運作之間的對立，同時也是系統與其賴以存在、不斷發展與完善的環境之間的對立」。21 中國語言學研究領域的一代宗師呂叔湘曾指出：「近代語言學的發展，拿它的主流來說，是理性語法－歷史比較語言學－結構主義－轉換生成語法。總的說來，研究的對象是語言的本身，研究的方法是靜態分析」。他同時又指出：「靜態分析很重要，是根本，但是不應當到此為止，用一堵牆把自己圍起來。語言不存在真空，語言是供人們使用的。研究人們怎樣使用語言，這就是語言的動態研究。」22 現在我們再回到索緒爾的《普通語言學教程》，他為了確定語言學的真正對象區分了語言與言語，認為只有語言才是語言學的研究對象，而不是言語，因為他的這一觀點，造成長期以來人們忽視對言語的研究。但事實上索緒爾並未因為強調語言而輕視言語，「語言和言語是相互依存的；語言既是言語的工具，又是言語的產物。」23在《語言學的對象》一章裡他強調：「不管我們採用哪一種看法，語言現象總有兩個方面，這兩個方面是互相對應的，而且其中的一個要有另外一個才能有它的價值。」24由此清楚可見索緒爾的觀點：語言，離開了言語，就失去了存在的價值。同樣地，缺少了言語學的語言學也是極不完善的。如前所述，索緒爾只是認為「兩條路不能同時走，我們必須有所選擇：它們應該分開走。」因為在建立言語活動理論時遇到的“第一條分岔路＂就是“語言的語言學＂和“言語的語言學＂，而且，「如果必要，這兩門學科都可以保留語言學這個名稱，我們並且可以說有一種言語的語言學。但是不要把它和固有意義的語言學混為一談，後者是以語言為唯一對象. 20. 21 22. 23 24. 【美】霍凱特著，索振羽、葉蜚聲譯，《現代語言學教程》（上），北京：北京大學出版社，1986，頁 177。. АН СССР. Русск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 М: Наука. 1980, с. 11. 呂叔湘，〈在中國語言學學會成立大會上的講話〉，《把我國語言科學推向前進》，武漢：湖北人民出版社，1980，頁 4。同註 1，頁 41。同註 1，頁 28。. 9.

(10) 俄語學報第 19 期. 的。」. 民國 101 年 1 月. 25. 但索緒爾在他不朽的著作中，闡述了語言系統的符號理論、任意性理論、組合與聚合理論、價值理論等一系列重要的普通語言學理論，唯獨缺少言語的語言學。他的學生巴利和薛施藹在《教程》第一版序言中指出：「缺少“言語的語言學＂這一部分是比較容易感覺到的。他曾向第三度講課的聽者許過願，這方面的研究在以後的講課中無疑會佔有一個光榮的地位」。26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索緒爾沒能完成自己的遺願，留下了語言學史上的空白，但他以高瞻遠矚的眼光為我們指出了語言科學研究的一片新天地。結構主義語言學經過二十世紀上半期的蓬勃發展，到上世紀五、六十年代越來越多的學者意識到為語言本身而研究語言的片面性，開始提倡要把語言作為一種社會現象來研究。. 四、俄羅斯學者對言語學的關注. 言語學（Речеведение）這一術語的理論來自索緒爾。當然，索緒爾並沒有使用這一術語，他使用的是語言的語言學（лингвистика языка）和言語的語言學（лингвистика речи）。當代俄羅斯學者國立諾夫哥羅德大學教授 Т. В. Шмелева 在評價這一術語時說「運用俄語術語的構成方法，使用 языковедение 和 речеведение」，即研究語言的科學稱作語言學（языковедение），研究言語的科學稱作言語學（речеведение）是順理成章的。在英語中該詞的對應表達為 speechology。在俄羅斯語言科學研究領域中，首次使用這一術語的是功能修辭學派的代表人物彼爾姆大學的 М. Н. Кожина 教授。1966 年她在《О специфике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ой и научной речи в аспекте функциональной стилистики》一文中指出：「功能修辭學是這樣一門學科：與其說它研究的是語言（язык），不如說它研究的是言語（речь），所以可以將其稱作“言語學＂（речеведение）」。接下來她是這樣解釋言語學的：「這是一門不是把言語（“言語流＂，其中包括文本）當作研究語言系統的材料的科學，而是所說的“在於自己和為了自己＂，這門 25 26. 10. 同註 1，頁 42。同註 1，頁 15。.

(11) 語言與言語──重讀索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論言語學建立的必要性. 科學研究的是在各種言語類別中具體運用語言手段的規律、特點、特色、語言學的條件性、制約性。」. 27. Т. В. Шмелева 認為，М. Н. Кожина 教授的論述中指出了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即與其他學科相比，作為語文學研究領域中一個獨立學科的言語學與功能修辭學是最接近的，它們都重視言語、語言的運用、語言手段的語體分類等等。她進一步指出：「不能排除，現在屬於功能修辭學研究的一切，有朝一日會作為言語學的固有的一部分為人們所接受」。28 普希金俄語學院教授 В. И. Аннушкин 則認為，研究言語的傳統科學包括語法學、演說術、辯論術（推理）和詩學。而把「研究言語的科學稱為言語學（речеведение），基本上是比較公正的」。29 從俄語構詞學來看，則該詞的含義不言自明。它由 речь 與 ведение 組成，ведение 翻譯成漢語意為“學＂，聯繫到 языковедение 為語言學，則 речеведение 不妨譯為言語學。根據 Обратный словарь 的數據統計，俄語中有超過 50 個術語是用這一構詞法命名的，例如 науковедение, машиноведение, востоковедение, литератураведение 等等。ведение 這一構詞成分在過去和現在都廣泛用於學科命名。 Речеведение 這一術語目前在俄羅斯語言學研究領域正逐漸得到認同。這一術語最初出現在一些學術會議的議題中，後來成為許多學術研討會的標題。1996 年在國立諾夫哥羅德大學舉辦了以〈大中小學教學中的言語學〉（ Речеведение в школьном и вузовском преподавании）為題的研討班，研討班之後 Речеведение 成為該校俄語教研室的主要研究方向；1997 年在葉卡捷林堡召開了以〈中小學言語學與教育標準〉（Школьное речеведение и образовательный стандарт）為題的國際研討會；1998 年又在新西伯利亞舉辦了題為〈從理論與應用觀點看言語學〉（Речеведение в теоретическом и прикладном аспектах）的研討會。議題包括：言語學：從實踐到理論（речеведение: от практики к теории）；現代言語學研究的現實問題（актуальные проблемы современного речеведения），中小學言語學問題研. 27 28 29. Кожина М.Н. О специфике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ой и научной речи в аспекте функциональной стилистики. Пермь. 1966, с.14 Т. В. Шмелева. О термине речеведение. В. И Аннушкин. Русские науки о речи: классика и XXI век.. 11.

(12) 俄語學報第 19 期. 民國 101 年 1 月. 究（ проблемы школьного речеведения ），大學生言語學教育中的文化因素（культурологический компонент в речеведческой подготовке студентов）等等。1999 年， Т. В. Шмелева 教授發表論文〈關於術語言語學〉（“О термине речеведение”），就這一術語在俄羅斯學術界的出現、使用和意義進行了論述。2010 年 10 月，為慶祝 Кожина М. Н.教授誕辰 85 周年，在彼爾姆大學舉辦了題為〈言語學：現狀與前景〉（Речеведение: современное состояние и перспективы）的國際學術研討會，與會的不僅有俄羅斯的學者，還有來自烏克蘭、白俄羅斯，保加利亞、波蘭、哈薩克斯坦、敍利亞等國的一百餘名，這是俄羅斯言語學研究領域一次盛況空前的國際學術會議。值得一提的還有 1998 年莫斯科 Флинта 出版社出版了一本名為《教學言語學》（Педагогическое речеведение）的詞典，雖然書中並沒有給 Речеведение（言語學）下明確的定義，但指出，該詞典中所闡釋的概念屬於讀者所熟悉的“教學辯論術、話語理論、教學言語修養＂等領域。在該詞典前言裏指出言語學的研究領域是「社會所有成員的言語修養潛力，大眾交際修養。」30 俄羅斯的學者們在言語修辭學領域力圖綜合功能修辭學、交際語言學、語用學、篇章語言學、篇章修辭學、心理語言學等等以研究人類在不同的交際領域運用語言的科學，使之形成一個與語言學相對應的學科體系即言語學。. 五、國內學者對言語學的關注. 中國學者對言語學的關注以北京師範大學岑運強教授的專著《言語的語言學導論》為代表，該書 2006 年由北京大學出版社出版，是作者多年來對索緒爾語言學說進行批判、繼承與發展的研究成果，在言語學領域具有首創的價值。他認為廣義言語的語言學應該包括社會語言學和文化語言學、心理語言學、應用語言學、神經語言學與病理語言學、語用學、言語交際語言學、言語修辭學、話語分析、篇章語法、戲劇、廣播藝術及廣告語言等等。該書所. 30. 12. 同註 28。.

(13) 語言與言語──重讀索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論言語學建立的必要性. 用術語“言語的語言學＂正是我們本文中所使用的“言語學＂：我們認為“言語學＂這一術語更符合學科的命名習慣。此外，2002 年 10 月在武漢大學舉辦了國內首屆言語與言語學國際學術研討會，會上代表們就言語學命名及學科性質問題展開了激烈的爭論。廣東外語外貿大學錢冠連教授 2006 年在《外語學刊》第二期發表論文〈言語學猜想〉，文中回顧了國內外前人的相關理論醞釀，重點從研究對象、關鍵術語、言語學的性質、言語學的研究方法出發對言語學提出猜想，提出如何形成言語學的思路。在國內俄語界，2010 年在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召開了首屆俄語言語學國際學術研討會，來自國內外高校的三十余名俄語專家圍繞言語學的命名、研究範圍、研究方法等問題進行了熱烈的討論。. 六、結論. 應該指出，索緒爾在他所處的時代主張首先研究語言的語言學是非常必要的。後來的事實證明，首先對語言結構系統進行研究分析是完全必要和正確的，它使得語言科學不僅成為一門嚴謹系統的科學，也為其他學科領域提供了一個可靠的支點。但隨著時代的發展和進步，許多事實表明，對語言只從內部結構進行靜態的分析研究是遠遠不夠的。語言是人類所獨有的交際與思維工具。但是，誰也不能否認，語言學家必須通過言語來研究語言。研究言語運用的言語學雖然和研究語言本體的語言學有密切的關係，但是二者是完全可以區分開來的。語言學研究語言的相對穩定的結構系統，言語學則主要研究言語運用中的各種各樣的變異和變體。言語學是研究具體的人如何運用語言工具的過程與結果，相對於主要研究語言內部結構系統的語言學來說，言語學的研究對象是相對動態的。言語學研究是現代科學發展的必然趨勢，它的涉獵範圍極廣，是值得也是必須深入研究的學科。各門科學都在隨著時代的發展不斷進步，語言學研究領域也不例外。在索緒爾提出語言與言語理論一百多年後的今天，語言學研究領域已經獲得了長足的發展、碩果纍纍的今天，隨著信息時代的到來，眾多學科領域都向語言研究領域提出了言語理論和應用的要求，我們. 13.

(14) 俄語學報第 19 期. 民國 101 年 1 月. 應該認識到，現代語言學研究正面臨著向言語學的轉向，因此，重新思考語言、言語及其相互關係，系統深入地探討言語問題，不僅有助於許多語言應用問題的深入研究和解決，而且能促進語言研究科學的新的全面發展。語言學和言語學相輔相成、互相補充才是完整的語言科學研究。. 14.

(15) 語言與言語──重讀索緒爾《普通語言學教程》兼論言語學建立的必要性. 參考文獻【瑞士】費爾迪南‧德‧索緒爾著，高名凱譯，《普通語言學教程》，北京：商務印書館，2009 年。胡明楊主編，《西方語言學名著選讀》（第三版），北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 年。華劭，《語言經緯》，北京：商務印書館，2005 年。岑麒祥編著，岑運強評注，《語言學史概要》，北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08 年。王福祥，吳漢櫻編著，《語言學歷史‧理論‧方法》，北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8 年。【美】霍凱特著，索振羽、葉蜚聲譯，《現代語言學教程》（上），北京：北京大學出版社， 1986 年。岑運強著，《言語的語言學導論》，北京：北京大學出版社，2006 年。【德】威廉‧馮‧洪堡特著，姚小平譯，《論人類語言結構的差異及其對人類精神發展的影響》，北京：商務印書館，2008 年。呂叔湘，〈在中國語言學學會成立大會上的講話〉，《把我國語言科學推向前進》，武漢：湖北人民出版社，1980 年。 АН СССР. Русская грамматика. Наука. Москва. 1980. Аннушкин.В. И. Русские науки о речи: классика и XXI век. http://www.centr-zlatoust.ru/ index.php?name=biblioteka&id=5 Гаспаров М. Л. Записи и выписки. Новое литературное обозрение. 1996. №31 Кожина М. Н. О специфике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ой и научной речи в аспекте функциональной стилистики . Пермь. 1966 Салимовский В. А. Функциональная стилистика как речеведение. Шмелева. Т. В. О термине речеведение. http://library.krasu.ru/ft/ft/_articles/0088432.pdf. 15.

(16) 俄語學報第 19 期. 16. 民國 101 年 1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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