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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藏》興國院本與廣勝寺本 《毗沙門天王經》對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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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ademic year: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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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毗沙門天王經》對勘

佛光大學佛教學系教授 萬金川

摘要

「趙城金藏」之名,若是僅就該一藏經的發現 地點來說,這個名詞本身並無問題。然而,若是將

「趙城金藏」一詞所指涉的對象視同《金藏》來看,

或許就有商榷餘地了。事實上,從版本學的立場來 說,存世的《金藏》是由四種刷印時間前後不一,

而所依經版或新或舊的印本所構成的。這四種印本 分別是「興國院本」、「天寧寺本」,「大寶集寺本」

與「廣勝寺本」。此中,真正可以稱之為《金藏》的,

其實只有「興國院本」與「天寧寺本」。至於「大寶 集寺本」與「廣勝寺本」,則是元代初年大肆修繕《金 藏》原初版片之後的刷印本。換句話說,若是就彼 此所依版片的修補與否來看,則「大寶集寺本」與

「廣勝寺本」或許都只能算是《金藏》的元代遞修 本或配補本。由於《金藏》的「興國院本」與「天 寧寺本」,今日倖存於世者不足二十卷,而元代刷印 的「廣勝寺本」中,卻有將近四分之一的卷帙是出 自 入 元 之 後 的 補 版 。 儘 管 學 者 之 間 的 研 究 曾 經 指

本文為特約稿。

(2)

出,元代的補版工程頗為草率;然而,令人稍感遺 憾的,這些研究之中只有極少數是建立在印本之間 的詳盡對勘上面。本文將以《毗沙門天王經》為例,

透過逐張逐行的印本對勘,而嘗試查明該一經本的 金代原刊本及其元初修補本之間,是否有其重大差 異,並且也嘗試去說明這種差異的存在所可能具有 的意義。

【關鍵詞】

金藏、興國院本、趙城金藏、廣勝寺本、毗沙門天 王經、版本對勘

(3)

與「宋刻宋印」的《思溪藏》有所不同的,今日學界 所謂的「趙城金藏」或「金趙城藏」,實際上是一部金代 開雕而又歷經元代補版的遞修本藏經,1雖然就其版式以 及收經架構來說,這部藏經還是一仍《開寶藏》咸平初校 本的舊觀而無所改易。2有關這部藏經的遞修性質,其實

1 近年以來,譬如張德光 2006:35-37 便曾呼籲學界,應該要把金代原 刻的《金藏》與元初補雕的《金藏》予以區別,該文並且認為當年 廣勝寺所發現的《金藏》大體皆屬元代刷印,署為《金藏》或趙城

《金藏》而不加但書的做法,並不恰當。然而,如此一來,真正稱 得上原刻初印的《金藏》,或恐所剩無幾。筆者以為,若以蔣唯心 當年檢勘而號稱近五千卷的「趙城金藏」而論,其間既有金雕金印 的經卷,也有金版元印的本子,以及元初補版而後刷印的本子,而 後者則幾近全藏四分之一(學界之間則將後兩種統稱為《金藏》廣勝寺本) 再者,就版本學而言,所謂「補版」是對殘損磨滅的書版進行修補,

而這種修補既可以指「在原來殘損的書版上進行剜改修補」的「修 版」而言,也可以就「另行補刻業已磨滅的書版以配補原版其他版 片」的「補版」來說。總而言之,不論修版或補版,舉凡書版經過 這類修補手續而刷印出來的本子,它們在版本學上通常都稱之為

「修補本」,而一旦跨越朝代,往往又被稱為「遞修本」。至於有關

《金藏》的元代補版,蔣唯心1935:13 除了指出「元初補刻經版,

於載籍亦有可稽」之外,同時並引祥邁奉敕撰述的《至元辯偽錄》

卷四以為證:「大元啟祚,睠意法門。太祖則明詔首班弘護茲道,

太宗則試經造寺,補雕藏經。」

2 關於《金藏》的版式及其收經架構是全面依照《開寶藏》咸平初年 印本而來,參見呂澂1943:5、李富華 1991:11-13。此外,諸如《金 藏》廣勝寺本奄帙《大乘瑜伽金剛性海曼殊室利千臂千鉢大教王經》

卷一卷末所出「大宋咸平元年奉/勑雕」的牌記(參見○67.84a),其實

(4)

蔣唯心1935:6-7 業已明白指出了:

所見興國院本凡十卷,成字帙大般若經卷二百六十九 及肥字帙毗沙門天王經各有一複本,尤關重要。以兩 複本對校,即見興國院本字跡整齊而別一本草率,興 國邊題完全而別本簡略(如第幾張但作第幾,某字號但作某 字),興國不記刻工,而別本隨處附記。加以刻技印紙 等等之比較,可斷言興國院本版式為原刻,別一本版 式為翻刻(附圖三)。余憑此標準,分疏廣勝寺全藏底版

已經清楚說明了《金藏》的這種翻造乃至覆刻的性質,而前揭牌記

「奉」字下所出「太原府彫經僧 九濟 處定刁」的長方形墨圍,

其實也說明了該一經卷的第一卷所依經版正是元初之際補雕而成 之物。

(5)

為原刻與補雕兩部以探索之,其雕造事實乃始末畢見 矣(補雕之名即出於此類版片題記……)3

在有關《金藏》的研究史上,不難發現,前揭蔣氏之 文早已成為一座高聳的路標,不斷指引其後繼者的相關研 究。4儘管如此,不可諱言的,蔣氏當年孤身一人,以四 十天的時日而查勘將近五千卷的大藏,因其不及細究而留 下來的若干疑團,目前為止,似乎仍然沒有得到應有的廓 清。以蔣氏文中所提及的「原刻」來講,毋庸置疑的,它 指的就是金代開版同時也是金代刷印的《金藏》興國院本 與天寧寺本;5至於蔣氏文中所謂的「翻刻」,今日學者則

3 繼蔣唯心 1935 之後,李富華 1991:3 則更進一步指出:「在現存廣 勝寺本中,還有其他印本,如《說無垢稱經》卷 2 等 7 種重卷複 本,它們雖無興國院本那樣特殊的印章,但與大多數印本仍有精粗 之分,我們姑且把它們看作《金藏》的初雕印本,即《金藏天寧寺 本》(童瑋 1989:24-25 也有類似敘述)此外,依周伯戡2003:218 對台北‧

國家圖書館所藏《付法藏因緣傳》卷二的書誌學描述,這個卷子應 該也是屬於所謂的「金藏天寧寺本」。

4 這 一 點 可 以 從 日 後 諸 如 宿 白 1964 、 童 瑋 1989 以 及 李 富 華 1991&2012 等相關論著,或襲用其說,或徵引其文,乃至依循其文 後所附「廣勝寺大藏經簡目」而嘗試還原《金藏》目錄中清楚見出。

5 蔣氏前揭文頁 6 提及了這種「臘黃紙印本,卷軸較大,首蓋『興國 院大藏經』方形朱印」的興國院本,並且還依這些經卷所出牌記而 斷定它們是金代印本。此外,蔣氏前揭文也說及了他本人曾親炙 10 卷這種經本,儘管如此,在重新檢索之餘,李富華 1991:3 則認 為目前僅存8 卷而已,甚至蔣氏文中所提《千臂千缽經》卷 3 與《大

(6)

多以「《金藏》廣勝寺本」稱之。6然而,根據蔣氏文中對

「別本」《毗沙門天王經》的版式描述來看,顯而易見的,

蔣氏所謂的「翻刻」,並不是指嚴格意義上的「覆刻」或

「影刻」,否則便不會有一本字跡整齊而別本草率,乃至 兩本邊題有其或全或略的差別。換句話說,蔣氏所謂的「翻 刻」,充其量只能算是依其底本原式而刊造的「重刻」(如 果當年曾經重新開版雕造此一經本的話)。並且,就此一「重刻」

在版端邊行小字上的改動來說(此一改動既有可能是藉剜補舊 版而著手,也有可能是緣於版端受損而以新舊版片拼綴的方式而重 新雕造其邊行),這個版式所刷印出來的印本,若是稱為「修 補本」,或許會顯得更為恰當(就版本學而言,書版的補刻、翻 刻與影刻是有其分別的)7

般若經》269 卷,早已不知去向。至於台北‧國家圖書館所藏興國 院本《大般若經》572 卷等三件《金藏》印本,應該也是當年廣勝 寺流出之物。

6 1959 年《金藏》的另一種印本在西藏薩迦寺的北寺圖書館為宿白 等人發現,並且認為這批印本也是元初歷經補雕之後的印本。此 外,根據經卷所出牌記,這些印本原初是被供奉在燕京大寶集寺,

而「《金藏》大寶集寺本」之名也於焉誕生(以上參見宿白 1964:15-17)

7 蔣氏之文或以「原刻」與「翻刻」對舉,或以「原刻」與「補刻(雕)」

並稱。由此可見,蔣氏文中所謂「翻刻」,實指「補刻」而言。至 於蔣氏所言之「補刻」或「補雕」,實際上,指的就是「修版」與

「補版」。雖然就版本學而言,所謂「翻刻本」或「重刻本」,依程 千帆、徐有富《校讎廣義.版本編》第四章所云,乃指「以原刻本 為底本,如式刻版再印」者稱之。至於「影刻本」或「覆刻本」,

依程、徐兩人前揭書,乃指「翻刻本採用影摹寫樣上版的方法,刻

(7)

質而言之,依照前揭蔣氏之文的語脈來看,其人所謂 的「翻刻」,實際上,就是指「補雕」或「補刻」而言。

蔣氏前揭文在「先言原刻」之後,隨即在頁 9 以下而有「次 言補刻,數約全藏四分之一,而年月題記極少」的記述。

進而便牒引《金藏》廣勝寺本所收《四分律》卷 2、卷 5 等處跋文以示其「補雕」一語的出處:「宣差大名府路達 魯花赤納憐蒙古提舉補修雕造」(文見○40.257b)並且,他更 指出入元之際的這項「補雕」,在性質上「屬於補修而非 續刻」。換句話說,蔣氏之文認為當時的這項「補雕」工 程,並不是著眼於刊刻《金藏》的續藏而是在於所謂的「補 修雕造」。

然而,蔣氏此前牒引《四分律》卷 2 跋文中所出「補 修雕造」一語,至少可以容許兩種不同的解釋:其一指「補 修尚可使用的經版並重新雕造不堪使用或業已毀失的經 版」,換句話說,就是指「修版」與「補版」而言;其二 指「完足經版的雕造以補圓全藏」。8 儘管如此,不論這

印得同原刻本一模一樣」。學界或有一說,認為當年《金藏》的雕 造,乃是直接以《開寶藏》的紙幅為其版樣,反貼上版開雕而成的

「覆刻本」(李際寧〈趙城金藏流傳始末〉,www.ccdy.cn,2009-05-10 07:48。除 此而外,方廣錩2015:8 也認為《初刻高麗藏》以及《趙城藏》的大部份經本都是 以這種方式覆刻《開寶藏》而來。然而,刊刻大藏乃為累積功德,如此直接以藏 經紙幅反貼上版而開雕,不正是一種毀經的行徑嗎)

8 雖然目前多數學者悉皆採取前一種說法,一致認為《金藏》在元代 初年確實曾被修復過或補充過。儘管如此,張德偉2014:24 卻出人 意表地指出前揭這種「補修雕造」之說,乃屬臆測之辭(surmise),

(8)

項元初之際的補雕工程是鑑於「十年天下滿兵埃,可惜金 文半劫灰,欲析微塵出經卷,隨緣須動世間財」9的窘境,

或是為了要繼續完成金宣宗貞祐二年以降,「門人法澍,

再尋良匠,重錄聖賢,未圓備間,大兵又進」10的未竟之 業,個中詳情,本文不擬討論。總而言之,在某種程度上,

入元之後的《金藏》版木已非昔日天寧寺乃至太陰寺時期 的舊觀,這一點則是可以肯定的。質而言之,本文所關心 的,乃是歷經「補修雕造」之後的《金藏》印本之中,有 哪些印本的經版曾經修繕整理過?而哪些印本的經版是 重 新 開 版 雕 造 的 ?11並 且 , 在 這 些 修 版 與 補 版 的 工 程 之

並且認為《金藏》入元之後的「後續計畫,至少有一部分並不是更 換戰火中受損的版片,而是去完成該一藏經此前的未竟之業。」換 句話說,張氏之文顯然採取了類似「補修雕造」一語的後一種解釋,

而主張《金藏》的全藏完刊乃是入元之後的情事。

9 文出耶律楚材〈補大藏經版疏〉,收於氏撰《湛然居士集》卷 14(文 見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191 冊,集部 130.別集類,頁 625 上)

10 文出「雕藏經主重修大陰寺碑」:「[慈雲]更向絳縣張上村中,構 修堂殿,印造藏經。貞祐二年(1214 年),天兵至此,殿堂灰燼,賢 聖煙飛,鬼哭神號,山鳴海沸。門人法澍,再尋良匠,重彔聖賢。

未圓備間,大兵又進,槍刀彙怒,人馬蜂喧。」(引自王澤慶〈解州版

《金藏》募刻的重要文獻—雕藏經主重修大陰寺碑考釋〉,文物世界 2003 年第 4 期,頁17a)

11 李富華 1991:7 在說明大寶集本與廣勝寺本同為初刻於晉南而後補 雕於燕京弘法寺的《金藏》印本時,曾以這兩個元代印本有其相同 的刻工題記以及特殊版刻記號為證,來闡明這一點。李氏之文所提 及的特殊版刻記號,是否便是用以標示那些元代補版或重新開雕的

(9)

間,是否也同時進行了經文內容的某些校改?

蔣氏文中所提及的興國院本《大般若經》269 卷,日 後顯然下落不明,因為《中華大藏經》(○3.605b-613b)所採 用的經卷則是本身殘破漫漶的廣勝寺本,而這也迫使主事 者必須以部分大寶集寺本以及部分再雕本《高麗藏》的該 一經卷進行配補。12在這種情況下,今日當然就難以查覈

經版?這一點我們並不清楚。但是這些款式頗多的特殊版刻記號,

的確可以在大寶集本與廣勝寺本的若干經卷裡見到。譬如大寶集本

《大般若經》卷95 第 18 張第 4 行「受真如求」下方便接連出現「 、 卍」(○1.927a4),同卷第19 張第 4 行「空識界真如求」下方也接連 出現「卐、 (○1.927b4)。再如廣勝寺本《法句喻經》卷 1 第 1 張第3 行「無常品第⼀」下方也有「卍」(○52.183b3),而同卷第19 張第 4 行「偈言」下方也接連出現「卐、 」(○52.189b4)。此外,

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所藏廣勝寺本《大般若經》卷 417 卷末 也有「 」,以及《大方便報恩經》卷 2 第 13 張第 3 行「此滅為 樂」下方也接連出現「 、 」。此中,以「卍」字版刻記號來說,

李際寜2007:52-53 在釋讀「旅順博 027881.13.2 號殘片」時,曾經 指出:「頁面文獻空白處刊雕『卍』字符號等小花,這是明確的元 代風格」。

12 參見○3.613b 卷末校勘記。廣勝寺本的該一經卷日後所以殘破漫 漶的原因,應當和當年搶救該一藏經之餘,竟將它們貯放在業已廢 棄而過於陰溼的煤窑礦窟有關(參見李際寧〈趙城金藏流傳始末〉一文) 至於興國院本《大般若經》269 卷的下落,或許在蔣氏勘覽之後不 久便為人所盜賣(據李富華 1991:2,在蔣氏為文揭露了廣勝寺的大藏之後,由 於寺方管理不善,偷竊盜賣之事迭有發生,以致於有高達數百卷的經卷流散出去)

(10)

蔣氏之說的恰切與否了。13幸運的是蔣氏文章中所提及的

《毗沙門天王經》,其興國院本與廣勝寺本並存而具收於

《中華大藏經》(○65.669b-671b/ 671c-673c)。這便為我們提供 了一個絕佳的窗口,而得以檢視唯心先生此前對這兩個印 本的描述是否足夠周延。

整體而言,除印經紙一項基於客觀條件而難以實際比 對之外,其他蔣氏所述及的各項特徵幾乎都可以逐一驗 證。就版端邊題小字而言,除興國院本第6 張邊行小字「第」

以下以及第7 張因不明原因而未見印出之外(○65.673bc)14 兩本之間的差異恰如蔣氏所言,興國院本邊題完整而廣勝 寺本簡略,興國院本不記刻工,而廣勝寺本則版版皆於邊 題千字文帙號下方附記刻工。至於蔣氏所云「興國院本字 跡整齊而別一本草率」以及兩本之間的刻技高下。對於這 一點,我們的看法則有所保留。至少在《毗沙門天王經》

13 所幸周伯戡 2003:224-225 曾經著手對勘台北‧國家圖書館所藏《大 般若波羅密多經》卷572 的興國院本與大寶集寺本,並且在「仔細 對照兩本經文之雕刻,文字字形、刻法、排列」之餘而斷定大寶集 寺本使用的經版是元代修繕過的舊經版而非新雕,雖然這項補雕工 程顯得相當粗糙。

14 印本一旦出現這類現象,若非經版本身受損而出現問題,便是施 墨不勻或刷印失當的結果。從本經興國院本第6 張版端邊行小字

「第」以下以及第 7 張版端邊行全然未見印出,乃至廣勝寺本版端 邊行小字的大幅更動,多少可以見出本經版片右側一邊曾經受損而 被重新修整過。

(11)

的興國院本與廣勝寺本之間,實在看不出來唯心先生文中 所謂「一本字跡整齊而一本字跡草率」的分別。其次,除 了廣勝寺本第 7 張部分版面可能出於元代補版之外(參見文 後附圖),該一經卷其他各張,應該都是襲用了和興國院本 同樣的一副經版刷印而來,雖然其中也有若干字體明顯經 過了補治與修繕。至於兩個印本之間的差異,乃在興國院 本是「金刻金印」而廣勝寺本則是「金刻元刷」,並且後 者所據以刷印的經版,由金而元,歷經了將近半個世紀的 時光,即使倖免於刀兵水火之厄,也終難掩其歲月痕跡,

或木蠹而害,或碰撞而損,或日曬而裂,或雨淋而蝕,乃 至因積年墨垢而致使字跡漫漶,不一而足。因此,刷印之 前的版木整頓乃至補版修繕,實屬經坊或書坊之間的常態 性作業,實不足奇。15

再者,如果暫時排除若干漫漶不清而難以辨識之處(譬 如第 6 張 20 行「齲」下小字夾注右行,興國院本作「區宇」,廣勝 寺本作「區 (=起?)」,以及或因其刷印失當而難以比對的地 方(譬如第 6 張 23 行,興國院本「 」字下小字夾注右行作「二合」,

15 整體而言,廣勝寺本的筆畫似乎較為輕瘦而興國院本卻相對肥 厚,這可能是因於版片文字經刮削整治後而顯現出來的效果,不足 為 怪 , 也 不 能 以 此 而 論 定 兩 者 經 版 有 異 。 當 然 , 諸 如

672a17/669c17的筆跡差別,兩本之間也是所在多有,並且這種 筆跡出入的情況在第7 張上顯得尤為頻繁(前為興國本,後為廣勝本)

673c5/671b5 673c8/671b8 673c10/671b10 673c12/671b12

乃至 673c17/671b17等等,這也是我們推測廣勝寺本第 7 張有可 能是依原初壞損嚴重的舊經版而重新補雕的主要原因。

(12)

廣勝寺本「 」字下小字夾注右行作「二 」。此中,興國院本的「縛」

字有可能因刷印失當而使其左上的「口」字未見印出,而廣勝寺本

「二 」字下留有一字餘地的空白而未見「合」字,這可能也是刷印 失當所致,當然也有可能是補版之際未竟全功所造成的),興國院 本與廣勝寺本之間有兩處異文值得留意。其一、第2 張第 7 行,興國院本作「受拧」,廣勝寺本作「受持」(存世諸本 皆作「受持」,而廣勝寺本將「拧」改作「持」,則可見出,入元之 際的《金藏》補刻,同時也進行了經文校正)。其二、第 6 張第 23 行,興國院本作「冒……婆縛二 合 引」, 廣 勝 寺 本 作

「胃……婆嚩二 引(存世諸本皆作「胃……婆嚩二合引」。廣勝 寺本或將「縛」字改作「嚩」,但卻又將「冒」字錯作「胃」而產生 新的誤訛。總之,入元之際的《金藏》補刻,同時也進行了經文校 勘,這一點則是可以確定的)

以上兩例都是「補刻本」校正「原刊本」而出現的異 文。除此而外,以下數處異文更值得特加關注。其一、第 3 張第 1 行末三字,興國院本作「所告父」(宋元明三本與麗 藏本皆同),廣勝寺本則作「所向父」(石經本同)。其二、第 5 張第 21 行,興國院本作「白」(存世諸本皆同),唯有廣勝 寺本獨作「曰」。其三、第 6 張第 17 行第二「野」字下右 行小字夾注,興國院本作「一」,並於次行「野」字下小 字夾注左行標注「二」,而廣勝寺本此處無小字夾注,並 於次行「野」字下小字夾注左行標注「一」。由此可見,

廣勝寺本此處若非補版有失,便是新刊有誤。其四、第 7 張第 3 行,興國院本作「右指」(宋元明三本同),廣勝寺本

(13)

作「名指」(石經本與麗藏本同)。就前揭第一處異文來看,廣 勝寺本「所向父」的「向」字頗有剜改之嫌,16同樣情況 也見於第四處異文,廣勝寺本「名指」的「名」字也同樣 有剜改的嫌疑。17從以上幾處的異文出入來看,入元之際 的「補雕」工程,除了修治乃至重雕受損的經版之外,同 時也進行了經文的校正。並且,從異文類型上來看,廣勝 寺本兩處異文皆同於石經本,這多少也暗示了與「房山石 經.遼金刻經」關係密切的「契丹藏」有可能是主事者用 以 入 校 的 參 校 本 。18至 於 前 揭 第 二 處 廣 勝 寺 本 獨 有 的 異 文,可能只是出於主事者補版的一時失察而已。

依蔣氏前揭文,興國院本《千臂千缽經》卷三第 1 張

16 廣勝寺本此處「向」字書作 670a1,它與兩本之間所見「向」字 的書寫風格明顯不同。興國院本與廣勝寺本所出「向」字凡三:廣 勝寺本分別書作: 669c11 671b4 671b4;興國院本依次書 作: 672a11 673c4 673c4

17 廣勝寺本此處「名」字書作 671b2,它與兩本之間所見「名」字 的書寫是有其些許有出入的。興國院本與廣勝本所出「名」字凡二,

廣勝寺本分別書作: 670c23 671b8;興國院本依次書作:

673a23 673c8

18 「房山石經」(第 25 冊,頁 189b-192a)收有俠字號,金朝時期奉聖州(今 河北涿鹿)保寧寺僧玄英及其俗家弟子史君慶等募資刻造的《毗沙門 天王經》。從其1 版 28 行,行 17 字的行款來看,則與應縣木塔所 出「契丹藏」頗相一致。並且,相傳主導元初《金藏》補雕事宜的 耶律楚材,原本就是入仕金朝而降於蒙古的契丹族人;因此,元初 之際的這項《金藏》補雕工程或有可能以北方一系的藏經入校(如果 當時「契丹藏」零本仍然倖存世的話)

(14)

出有「大金大安元年已巳歲睢州考城縣太平興國禪院,建 修十方常住雜寶藏經,看檢高流切須護惜……」的牌記(案:

67.93a-99b 所收本經卷三則為廣勝寺本。並且,依卷後校勘記,本卷 93b-94a,廣 勝寺本或缺或殘而以麗藏本配補。由此可見,蔣氏當年所見本經卷三目前業已不知 去向),則可以清楚知道興國院本在1209 年之際,已然迎入 太平興國禪院。至於廣勝寺本,李富華1991:10-11 根據廣 勝寺本《放光般若經》卷三所出「趙城縣祖代經方(坊)寵 待詔自造,汾西縣主坐老待詔,中統三年九月十五日記」

的卷尾墨書附記,也可以確知 1262 年之際,廣勝寺本的 刷印業已竣工並送抵趙城縣龐家經坊裱裝完成而供奉於 廣勝上寺。換句話說,這兩個印本的刷印時間相差了將近 半個世紀。就此而言,宿白 1964:17-18 在對勘《金藏》大 寶集本與廣勝寺補雕印本之際,發現兩個補雕本之間也有 所出入而指出:「此蓋兩補雕印本印造時間不同所致。舊 版遞修,不同時期的印本之間,殊多差異,斯為我國古代 雕版印刷之通例也。」如果宿白此處所謂的「舊版遞修」,

既指經版的或修或補而同時也指經文的校正,那麼《毗沙 門天王經》興國院本與廣勝寺本的諸種差異,或許就是「原 刊本」與「修補本」或「金代原版」與「元初補版」之間

(15)

一個絕佳的對照性個案!19

19 針對傳統古籍「原刊本」與「覆刻本」之間或異或同的問題,喬 秀岩、葉純芳2018:53 在其論及〈古籍整理中的存真標準問題〉的 論文裡,就曾經針對古籍的「傳統複製」而認為:「南宋初期覆刻 北宋本也有很多校改的地方,雖然沒有任何說明。從文字校改這一 點看,可以認為他們製作覆刻本的目的不在單純地保存原刊本的原 始風貌,這跟照相是不一樣的。」(又、在前揭論文的隨頁腳注裡,作者 說:「為行文方便,本文對覆刻本、影刻本、摹刻本、仿刻本等詞彙的不同含義不 加區別,一概用『覆刻本』這一廣義的概念。」)

(16)

【附圖】

興國院本《毗沙門天王經》第 7 張—取自○65.673c

廣勝寺本《毗沙門天王經》第 7 張—取自○65.67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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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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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相關文件

  昔我佛在廣嚴城。以梵音聲說藥師七佛本願功德經。傅至唐特。西藏王頌藏剛布

三、 《佛說藥師如來本願經》一卷,隋.達摩 笈多等西元六一五年譯。由南印度 (一說北天 竺) 達摩笈多 (漢語名「法藏」或「法護」) ,與 慧矩、法行、明則、長順、海馭等六人所共

由於「去此不遠」一詞是出自《觀無 量壽佛經》的記載: 「佛在王舍城耆 闍崛山中…,世尊告韋提希:汝今知 不?阿彌陀佛去此不遠。…」而《阿 彌陀經》的記載是:

本生經》中,保留在今日南傳的大藏經 中。另外與大善見王相關的資料,有北 傳《長阿含經》第 2 經(遊行經) 、 《根 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雜事》卷 37、南 傳《長部》第 17 經(大般涅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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