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點 哪一個心?
老婆婆問道:「《金剛經》說:
『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不知大師您是要點那一個心?」
要點哪一個心?在公案典故中,
體會《金剛經》的真義。
【去來 無住 金剛經】
專輯
十個故事說《金剛經》
編輯組
喝了水的比丘繼續趕路,翌日來到 佛所。五體投地至誠禮拜。佛陀以神通 智慧力得知先前發生的事。問道:「比 丘!你從何處來?有沒有同伴隨行?」
比丘一五一十把路上發生的事稟告佛 陀。佛陀呵斥說:「你真是愚癡!你以 為用肉眼能見到佛的法身嗎?那位持戒 而死的比丘已先你一步來見我了。」
佛陀更進一步訓誡:「如果有佛子 離我數千里遠,能時時憶念戒法,必定 得道果;如果有弟子常能見到我的色 身 , 卻 不 守 戒 法 , 是 不 能 修 得 道 果 的。」比丘聽完佛陀的教導,羞愧萬分 起立懺悔。
為何持戒而死的比丘,能先一步見 到佛呢?經上說:「若人以色見我,以 音 聲 求 我 , 是 人 行 邪 道 , 不 能 見 如 來。」如果想以色相見如來,或用音聲 求如來,這是走入邪道,不能正見如來 的。雖然,我們不能生在佛陀時代,親 蒙教誨,但若能依佛陀所留下的教法,
修持戒、定、慧三學,力行慈、悲、
喜、捨,悟徹緣起法相的空寂。此時
「見緣起即見法,見法即見佛。」才是 真切見佛處!
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
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佛陀時代,波羅脂國有二位比丘,
聽說佛陀在舍衛國演說妙法,就相約一 同前去。一路上火傘高張,卻沒有半點 水源,二人口乾舌燥,頭昏目眩,但求 法心切,還是揮汗如雨,快步疾行。突 然,眼前一亮!一口井就在前面不遠 處!二人快速奔向前去汲水,卻發現水 中有蟲。此時其中一位比丘,顧不得水 中有蟲,迫不及待一飲而下。而另一位 比丘,則是默然地站立在井邊。
喝了水的比丘問:「你不渴嗎?為 什麼不喝呢?」
另位比丘答:「佛陀有制戒,水中 有蟲不得飲用,飲了即犯殺生戒。」
喝了水的比丘就相勸說:「您還是 喝了吧,不然渴死了,連佛都見不到,
這趟路就白走了。」
另位比丘不為所動:「寧可渴死,
也不願破戒苟活!」堅持不喝水的比丘 因缺水而喪命,但也因持戒功德力,立 即生到天道。當晚他以神通力抵達佛 所,頂禮佛陀,佛為他說法,得到了法 眼淨。
見如來的方法
羅蜜經》很有研究?」
「可以這麼說!」
「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若能答 得出來,我就供養您點心;若答不出 來,對不起,請您離開此地。」
「不用客氣,儘管問吧!」
老婆婆說道:「《金剛般若波羅蜜 經》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 得,未來心不可得。』不知大師您是要 點那一個心?」
德山大師一聽,整個人愣住,一句 話也說不出來。心中既慚愧又懊惱,一 把火燒了《青龍疏鈔》,悵悵然離開。
後來到龍潭,至誠懇切地向龍潭祖師求 教,精進修行,最後大徹大悟。
賣餅婆的問題如當頭棒喝般威猛,
令德山大師改弦易轍,步入禪門。「過 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 可得。」念念不住,息息流變的心,不 住於過去、現在、未來,都是剎那剎那 生滅,「覓心了不可得」,因此,在三 世中求心的自性,是不可得,惟有如幻 的假名。所以,如來才會說「諸心,皆 為非心,是名為心。」正是對這畢竟空 而無自性的幻心,深刻的體悟啊。
過去心不可得,
現在心不可得,
未來心不可得。
唐朝有位德山大師,俗姓周。精研 律藏,通達諸經,尤擅講說《金剛般若 波羅蜜經》。人稱「周金剛」。
當時,禪宗在南方很盛行,德山大 師認為:「出家沙門,千劫學佛的威 儀,萬劫學佛的細行,都不一定能學成 佛道。南方禪宗竟稱:『直指人心,見 性成佛。』根本已經著魔,誤人誤己。」
德山大師決定去喚醒他們,以報答佛 恩。挑著自己寫的《青龍疏鈔》,往南 方走去。
途中肚子餓了,尋著香味來到一家 餅店。店裡有位老婆婆正在賣燒餅,大 師就走進店裡,想買個餅充飢。
老婆婆見德山大師挑著那一大擔東 西,好奇的問:「這麼大的擔子,裡面 裝什麼?」
「是《青龍疏鈔》。」德山回答。
「《青龍疏鈔》是什麼?」婆婆問。
「是我為《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作 的註解。」
「這麼說,大師對於《金剛般若波
三心不可得
「噢!是這樣的嗎?」就把孩子還給他 們。事情澄清後,信眾對白隱禪師佩服 得五體投地。
何以白隱禪師能有這樣的修為?因 他以如來為榜樣。如來前世修行時,曾 因歌利王的誤會,身體遭節節支解,卻 沒有任何瞋恨。
因無瞋恨所以身體很快復原,成就 佛道,並度化了歌利王。白隱禪師無瞋 地忍辱,感動許多眾生皈敬佛法。在信 眾的心中,白隱禪師如同富士山一般令 人景仰敬重。
禪師以如來為學習對象,如來又怎 麼能在身體被支解時,疼痛不堪還不生 瞋恨呢?「四大元無主,五陰本來空,
將頭臨白刃,猶似斬春風。」這是因冤 獄而被處死刑的祖師,臨刑前留下的詩 偈。正好說明修行者已悟透四大皆空,
五陰無我的深義。
雖然正進行著忍辱的修 行,心中卻不著忍辱的相,
這 正 是 經 文 中 「 忍辱波羅 蜜 , 如 來 說 非 忍 辱 波 羅 蜜。」所蘊含的深意。
忍辱波羅蜜,
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
日本白隱居禪師住的松蔭寺附近,
一戶人家的少女未婚懷孕,在雙親一再 逼問之下,少女說:「是白隱和尚的孩 子。」
少女的家人,怒氣沖沖到禪寺,問 禪師如何打算。白隱說:「噢!是這樣 的嗎?」
幾個月之後,孩子生下來了。少女 的雙親,以及街坊眾人將嬰兒抱到松蔭 寺 交 給 禪 師 。 白 隱 接 過 了 孩 子 說 :
「噢!是這樣的嗎?」
禪師抱著嬰兒四處乞討奶水、米 漿。這事快速地傳遍江戶地區,眾人議 論紛紛,辱罵聲不絕。白隱只應了聲:
「噢!是這樣的嗎?」
一年後,少女因思念孩子,在良心 上也過意不去,便向父母
吐露實情。孩子真正的父 親是另一名青年。因為恐 懼,才嫁禍白隱禪師。
女 孩 的 雙 親 來 到 松 蔭 寺向禪師道歉。聽完事情 的原委,白隱輕聲說道:
忍辱波羅蜜
(版畫 簡毓宏 )
寂。』這種功德,是不能以世間福報去 想像的。」
梁武帝不能了悟妙義,卻又想表現 一國之君的智慧,氣焰萬丈地問道:
「如何是聖諦第一義?」
祖師簡明地回答:「廓然無聖。」
這個回答境界高遠,完全截斷皇帝 表現的機會。於是皇帝忿怒地問:「你 知道我是誰嗎?」
祖師平淡地回答:「不認識。」
皇帝擺出威勢,退朝而去。達摩祖 師知道梁武帝不契機,過江到少林寺面 壁禪修,人稱壁觀婆羅門。後來梁武帝 想再度迎請,卻無功而返。
達摩祖師的話語充滿禪機,度眾心 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布施。
所謂不住色布施,
不住聲、香、味、觸、法布施。
達摩祖師在梁武帝時來到廣州。皇 帝聽說從西域來了位高僧,就派人迎請 到金陵弘法。
皇帝一開口就很得意地問達摩祖 師:「朕即位以來,建造寺廟,抄寫經 典,度眾並供養僧尼等,不可勝計。大 師認為,我的功德如何?」
祖師很平靜地回答:「並無功德。」
皇帝有些不高興:「為什麼無功 德?」。
祖師答:「這些不過是人天小果,
有 漏 之 因 。 就 像 影 子 一 樣 , 看 起 來 像 有 , 但並不實在。」
皇 帝 接 著 又 問 : 「 那 麼 怎 樣 才 是 真 功 德?」
祖 師 回 答:「『淨智妙 圓 , 體 自 空
無功德的布施
(版畫 簡毓宏 )
切,卻不以迎合皇帝為佳事。只可惜,
梁武帝自認為是佛教的大功德主,著了 布施相,無法體悟其中的深義。《金剛 經》上說:「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布 施,所謂不住色布施,不住聲、香、
味、觸、法布施。」
又如印順導師在《般若經講記》上 所說:「菩薩為度眾生而行布施,對於 施者、受者、施、施時、施處、施因、
施果這一切,當然要能遠離自性的妄 取,能不著相而布施,才能真實利濟眾 生。否則,覺得有我是能施,他是受 施,所施物如何如何,希望受者的報 答,希望未來的福報,甚至因而貢高我 慢,這都從住於法相而生起來,這那裡 還像菩薩行?所以,佛總結的對須菩提 說:菩薩修行,應這樣的不住於相—
相即六塵境相而行布施!」
布施雖然重要,但不住相布施,才 能與修行相應。不住相布施時,心如虛 空,與般若智慧相應,能降伏煩惱,安 住菩提心。所得的不只是天人小果,還 有法身圓滿的修持。這樣的布施才真是 功德無限,福德不可思量啊!
◎「科判」
科判又稱科文、科章、分科、科 段、科節、科儀。「科」是同類的 意思,「判」為分析的意思,科判 即是對佛經作篇章結構的劃分,再 以精簡扼要的文字標示各部分之內 容,方便瞭解全書簡明內容及意旨 脈絡,是解釋篇章的工具。科判由 東晉道安法師所創,是中國佛學研 究上極為獨特的一種註釋經論法。
◎「三分法」
東 晉 道 安 法 師 將 佛 教 經 典 的 組 織 , 以 科 判 方 法 分 為 序 分 、 正 宗 分、流通分三個部分,後人稱此為
「三分法」、「三分科經」、「一經 三段」。序分,又稱序說、序段,
即敘述發起講這一部經的人、時、
處、當機、會眾等說經因緣。正宗 分,又稱正說、正說段,是顯示這 部經的宗旨要義,亦即該部佛經的 主體部分。流通分,又稱流通說、
流通段,是說明如何使一部經能流 傳後世,通達十方。這種解讀佛經 的方法,一直影響著中國佛教的佛 經注釋家,不管經論的長短,皆依 此三分法,表達一部經的結構。
【佛經詮釋法】 釋見篤
的眼珠臭氣難聞,怎能煎藥給我母親食 用!」還邊用腳踩踏舍利弗的眼珠。
舍利弗雖失明,音聲卻絲絲入耳。
心想:眾生難度,菩薩心難發,我不要 妄想修大乘,還是走自度的修行路吧!
這樣的念頭一起,天空出現很多天 人,對舍利弗說:「不要灰心,剛才的 青年是我們試探你的,你更應該要勇猛 精進,繼續依照你的願心去修學。」舍 利弗一聽,立刻懺悔,又回到菩薩的信 願。歷經六十小劫,不休息地培植波羅 蜜,終於遇到佛陀,證得聖果。
舉世有誰願意自行取出眼珠布施 呢?舍利弗的信願,感動天人前來護 持。當時雖不能把握「不住法而行布施」
的修行要訣,一時著了有相布施,而退 失大乘的波羅蜜道心。但天人也在行波 羅蜜,他們有較長的壽命和經驗,立刻 前來護持,提振修行的信願。
我們亦要如諸佛菩薩一樣,他們是 我們的楷範,發大心、行大願,當下就 是波羅蜜行。但在發大心、行大願的同 時,也別忘了思惟諸佛菩薩的修行指 導:諸相非相,無住無著,即是般若波 羅蜜行。
若菩薩心住於法而行布施,
如人入闇則無所見;
若菩薩心不住法而行布施,
如人有目,日光明照,見種種色。
舍利弗發心修菩薩道,決心將身 體、性命毫不吝惜地修布施波羅蜜。
有天,舍利弗在路上遇到一位嚎啕 大哭的青年,便上前慰問:「我是學道 的沙門,發願救度眾生。你有什麼困 難,不妨說說看。」
「不可能的!我的母親得了不治之 症,醫生說,要活人的眼珠煎藥才能痊 癒。眼珠多麼寶貴!誰肯給我呢?」
「你把我的一隻眼珠拿去吧!」
「 不 行 ! 我 怎 麼 能 拿 你 寶 貴 的 眼 珠,除非你自己挖下來給我。」
舍利弗當即下大決心,忍痛把左邊 眼珠挖出,交到青年的手中。
「糟啦!」青年人接了眼珠大叫:
「醫生說我母親需要右邊的眼珠。」
舍利弗發心發到底,又忍苦把右邊 的眼珠挖下來交給青年。
接過舍利弗的眼珠,青年一句感謝 的話也沒有說,把舍利弗的眼珠拿近鼻 子嗅了嗅,卻往地上一摔,罵道:「你
菩薩的布施
心。」言下大悟,觸發其宿世善根,遂 前往參拜五祖弘忍大師。舂米勞動八個 月,作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後蒙五祖 衣缽傳授,但惠能大師並不妄自尊大,
放下世俗毀譽,心無所住,避難獵人隊 中 15 年。雖不識文字,但以清淨心,
與佛法相印。聽無盡藏尼師讀誦一遍
《涅槃經》,便為講說,無一字一義不合 經文。聽弟子法達誦《法華經》,就能 了悟經中要義,誦出:「心迷法華轉,
心悟轉法華,誦經久不明,與義作讎 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 不計,長御白牛車。」法達聽聞偈語大 悟。偈中的「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 邪,有無俱不計,長御白牛車。」正與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深義相符合!
經上說:「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 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
香、味、觸、法生心,應無所住而生其 心。」提醒我們守護六根,不在六根觸 對外境時,生起雜染的心。放下對外 境、人事、物欲的求取;放下對功名的 戀著。時時對境不生妄念,保持正念正 知,這即是修行人聽聞佛陀教他放下,
當下大徹大悟的契機。
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生清淨心。
不應住色生心,
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以前,有位修行人,雙手捧著鮮 花,以最虔誠的心供養佛。
佛陀一眼看出他的來意,便問:
「你今天來,是否心有所求?」
修行人說:「世尊,我是個修道 人,除了道,什麼都不求。」
佛陀就告訴他:「既來求道,那就 放下吧!」
修行人就把花放下,雙手合十。
佛陀接著說:「再放下!」
修行人有些疑惑,想了想,把兩手 也放下。
佛陀又說:「還要放下!」
此時修行人不解地問:「世尊!花 和手,我都已放下,還有什麼要放下的 呢?」
佛陀說:「有所求的這念心,也要
『放下』。」
修行人當下大徹大悟。
據《六祖壇經》所載,惠能大師初 聞《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
無住生心
咬傷。反之,懂得捉蛇的人,他會先用 棍棒壓制蛇頸,如此,不管蛇尾如何反 擊,捉蛇的人都不會受傷。所以,應正 確不顛倒、不曲解我所說的法,才能得 法、得義,不受苦,不浪費時間精力。
我也常為大家說『筏喻法』:有人 想渡過一條深廣無橋的河流,他在岸邊 收集草木,打造簡便的筏。當他乘筏安 穩渡河後,覺得此筏對他很有益,捨不 得丟棄,還扛著筏走。這樣做,對他還 有什麼益處呢?所以,大家應當從中理 解到:對善法的執著都應當捨離了,何 況是對惡法、邪法的執著呢?」
如來所說的一切法,就像筏載人度 往彼岸一般,是為了解脫。如聞思法 義,對解脫是有必要的。但為了解脫,
就不應取著文義,甚至諍論,因為一有 取著,就不得解脫。如來說法,是適應 眾生說法,引導眾生出離,而不是創些 思想見解,要人取著固執。所以,《金 剛經》上說:「法尚應捨,何況非法。」
正是要我們細細思惟「所謂佛法者,即 非佛法。」—佛陀所說法的真意。
知我說法,
如筏喻者,
法尚應捨,
何況非法。
佛陀有個弟子叫阿梨吒比丘,聽到 佛陀對在家居士開示說:正當地受用五 欲,仍可以證得初果、二果。不明白這 是佛陀對在家人的開示,阿梨吒比丘便 對人說: 「就我所瞭解世尊的教導,
世尊說出家行欲者是無障礙的。」
阿梨吒比丘並不接受其他比丘們的 糾正。直到佛陀將阿梨吒比丘找來當面 詢問,證實傳言後,佛陀便呵叱他:
「阿梨吒!真是愚癡人啊!這是你自己 說的吧。我說:欲是有障礙的,感官五 欲就像骨骸、小肉塊、火把、無焰火 坑、毒蛇、夢境、借用物、樹果、肉販 的刀俎、刀頭上的蠅頭小利,帶有多少 的過患啊。愚癡的阿梨吒,以自己所好 而顛倒我的教說,不但誣謗我,也浪費 許多時間精力,傷害了自己,使自己長 久受苦。
就像有人捉蛇,一發現蛇,就迫不 及待地以手直接往蛇尾或蛇腰抓,結果 蛇頭猛然回擊,捉蛇人的手或腳就會被
捨離渡河的竹筏
「斷指禪」這般激烈的手段呢? 而俱胝 禪師以指頭禪化眾正符合「不立文字,
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要旨;但明末 的蕅益大師,卻要求深入經藏,極力主 張「離經一字,即同魔說」的看法。
哪一法是法?哪一說為真?就如
《金剛經》上所說:「如來說一切法皆 是佛法。」「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 法,是故名一切法。」當年如來隨順機 緣說法,為度有緣眾生,而開了八萬四 千法門。每則公案有它特定的時空背 景,依據不同根器而作調整,並沒有固 定不變的方法。
禪師們承繼佛陀的悲願,用各種法 門不遺餘力續佛慧命,順著因緣,以最 合適的角度來幫弟 子踢進最後臨門一 腳,在電光石火的 瞬間悟道契理。童 子 的 開 悟 並 非 偶 然,是出於俱胝禪 師深厚的慈悲與智 慧,所啟發開導而 有的!
如來說一切法皆是佛法。
須菩提,
所言一切法者,
即非一切法,
是故名一切法。
唐代的俱胝禪師,遇有僧俗問他佛 法大意,只是豎起一指,沒有其他言 語。就以獨特的指頭禪,度了許多有緣 眾生。
有回禪師外出,由童子擔任接待。
當信徒問法要時,童子便學禪師豎指,
信徒滿意地微笑下山。
禪師知道這件事,預先在袖裡藏了 利刃。喚童子來,問他佛法大意。在童 子豎指時,出其不意
割斷其手指,童子痛 得 大 叫 , 禪 師 也 大 叫。就在童子回頭的 同時,問:「如何是 佛?」童子習慣性地 想豎起手指,卻看不 到指頭,當下大悟。
俱胝禪師向來以 一指禪度眾,何以度 這 位 童 子 , 卻 是 以
一切法皆是佛法
(版畫 簡毓宏 )
華林知道這事,就對百丈禪師說:
「我忝居第一座,尚且不合適,為什麼 典座靈祐反而能去呢?」
百丈禪師也認為,必須有個交待才 能服眾,就說:「我出個題,你們誰能 對大眾說出一句絕妙的話,就去住持溈 山。」指著座前的淨瓶說:「不得叫淨 瓶,你們喚作什麼?」
華林說:「不可以叫做木球。」
百丈禪師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轉 頭問靈祐。
靈祐什麼也不說,一腳踢倒淨瓶。
百丈笑著說:「華林輸了!」
華林為什麼輸呢?因為還在文字相 中打轉。而靈祐禪師一腳踢倒淨瓶,正 顯現出心無所執,而淨瓶是因緣所成,
假名淨瓶,靈祐禪師以大氣魄把假相踢 倒。《金剛經》上說:「凡所有相皆是 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所 有一切法相、我相、眾生相、色相、心 相等,皆是依緣起滅,虛妄不實,假名 如幻的。就是如來的無盡莊嚴也一樣,
無少許法可取可得。一切法,自性不可 得,而無所不在,猶如虛空。能見得諸 相非相,悟入諸法空無自性,就徹見了 如來法身。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司馬頭陀是位擅長天文、地理、面 相的異人。他看到溈山雖然人跡罕至,
卻是個修行的好地方,就把這事告訴百 丈禪師。
百丈問:「老僧可以去主持嗎?」
「和尚是骨人,溈山是肉山,不合 適。」
百丈禪師問:「您看我這裡有適合 的人嗎?」
頭陀回答說:「讓我仔細觀察觀 察。」
百丈禪師叫侍者請首座華林前來,
問司馬頭陀:「華林禪師如何?」
頭陀:「請華林禪師咳嗽一聲,並 往前走幾步。」看了看,頭陀說:「可 惜,他還不夠。」
百丈叫侍者把擔任典座的靈祐找 來,問:「他適合嗎?」
頭陀一看到靈祐就說:「溈山正需 要他。」
當夜,百丈禪師請靈祐到方丈室,
吩咐他說:「溈山是個靈山勝地,你去 住持,闡揚我們的宗風,廣度後學。」
一腳踢倒虛妄
樣,不受各種生存境界的羈絆,所以我 才能夠如此地平靜。」
舍利弗讚歎說:「尊者說的是,您 已經完全斷絕了我相、我所、我慢的根 本束縛,身心當然能夠安穩如常!」
說著,扶持優波先那比丘到洞窟 外,優波先那比丘便因中毒,色身壞碎 而死。
優波先那比丘以身作則,教導我 們,劇毒加身時亦不苦的法門。即不執 著十二處、六界、五蘊是我、我所擁有 的。執著造成痛苦,但為何會執著呢?
因為,我們未能如實知見:所執著對象 的本質—無常、虛幻。《金剛經》上 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 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夢中真切的影 像、事件,夢醒之時,才發現一切都是 虛幻的。
而我們被無明蒙蔽,妄作分別,和 夢中沒什麼兩樣。只有修行般若智慧,
照破無明,如實了知生死遷流、虛妄執 境,不過是眼中幻翳,就能像優波先那 比丘般,遇苦不苦,臨死無懼,遇無常 而面色如常!
一切有為法,
如夢幻泡影,
如露亦如電,
應作如是觀。
優波先那比丘,在王舍城寒林中塚 間蛇頭巖下,獨自禪坐時,有條巨大的 毒蛇咬噬尊者。優波先那叫喚舍利弗:
「毒蛇墮在我身上,我已經中毒了,請 把我抬出洞外。」
舍利弗聽到叫喚,趕緊到優波先那 禪坐的地方。看到卻是祥和的面貌,完 全沒有中毒驚慌的神情。便問:「尊者 您身中劇毒,為什麼神色安然,和平常 一樣,完全沒有痛苦的表情呢?」
優波先那回答說:「如果我認為這 六根就是我、我所擁有的;所遇的六境 就是我、我所擁有的;五蘊就是我、我 所擁有的,那麼我的臉色、身心可能就 會因此而顯得驚慌或痛苦,失去身心的 安詳寧靜。
但我現在並非如此認為,我如實了 知這一切(六根、六塵、五蘊)不是我、不 為我所有,我不在它們之中,它們也不 在我之中。尊者舍利弗,我早已斷除了 一切煩惱,猶如截斷根部的多羅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