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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社会病态的产生 第一章 社会的原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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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社会病态的产生

第一章  社会的原始状态

我们发现,最初的人类发展的踪迹是在地球上最肥沃和最美丽的地方。

在这里人类度过了他的童年,他们在这里玩乐、欢笑、戏谑和享受,除了大 自然加给他们的阻力以斜,没有其他的法律和障碍,除了努力去克服这些障 碍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劳作。

当时,丰富的大自然所供应给人类的,远超过他们的需要千百倍而有余。

地球对于人类是辽阔而广大的。他们所认识的还不到地球面积的十万分之 一;因为他们还没有必要,为了满足他们的需要而四面八方徨徨奔走,一直 搜寻到地球的一切角落。

打猎、吃喝、恋爱、游戏,这就是他们最心爱的生活。劳动、懒惰、奴 役和统治欲,私有财产和盗窃这些概念,他们还完全没有。

打猎、采集果实、建造他们的窑洞或草棚,这些事在他们看来,并不是 象个天劳动这个概念。因此也从来没有人想到,把这些事让别人去做,把这 些叫作劳动,而把休息叫作懒惰。

凡是人类所需用的东西,他们随时遇到就收集起来。有一个人准备好了 一顿丰盛的餐饭,邻居们不必邀请就坐下来共享。因为当时的人类根本还没 有我的、你的这种观念。

人类,这个慈爱的上帝和大自然的骄子,在那洪荒初开的原始时代,在 这个美丽的地球上所享受的,真正是一种极乐的幸福。

在当年和今天之间有怎样一道鸿沟!在我们今天的各个文明国家里是怎 样一种完全变更了的社会状态!

真的,今天的美洲野蛮人生活在他们的森林里,要比我们生活在这些筑 上围墙的城市和画成小圈圈的田地、篱笆里幸福得多;因为他们的生活是自 由的。

但是,真正说来,原始人类根本没有现代文明所提供的这一切生活上的 便利,那么,他们的幸福生活状态主要的原因究竟在于什么呢?

在于他们全体都生活在里面的自由和独立。

他们所需要的不多,而当时还是人烟稀少的大地,不必付出劳动,就可 以满足他们的需要而绰绰有余。而正是由于这种状态,它使每一个人都能够 对于其他的人保持一种独立、自由的地位,没有必要经常防范其他人的侵犯,

来保卫他自己的独立和自由。

一个人只有感到满足才能感到幸福,而一个人只要别人所具有的他也都 能具有,就能感到满足。因此愈是使社会里每个人都有可能得到其他每个人 所有的一切,这个社会也就愈是满足,并从而也就愈是幸福;但是只要任何 一个人,在社会里感到在他周围和在他近旁有这样一些人享有一种比他更优 越的生活地位,他和他们接触,或者——更烦恼的是——如果附属于他们,

他就既不能满足,也不能幸福,即使按他的社会地位诅他也许还算是富足的、

有权势的。

并且这也是一种不该有的情况;因为满足并不是一种道德,并不是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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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数千年以来,自从不平等和压迫的统治开始以来,向我们喋喋不休地宣传 的那样一种道德,满足是一种出于自然的欲望和能力之间的和谐感。那被人 们作为一种道德向我们推荐的满足,只是一种怯懦。如果一个人的需要得不 到满足,而这个需要在别人却是能得到满足的,他就不能、不该、也不容许 满足;因为这是一个奴隶的满足,这是一个在鞭挞之下的畜生的满足。

满足,这是人类欲望和能力的平衡。凡是某一个人凭借这种欲望和能力 而侵害到其他人,在这里就有不满足。

今天的社会,不做它应该做的事,它不是努力用一切可能的方法去为每 一个个人保证这种平衡,而是去包庇那种最可恶的不平等。

难道你们不觉得,现在该是时候了,把那为了另外一些人的利益而压抑 一个人的欲望和能力的钱袋抛掷于你们的道义的秤盘以外,以便恢复原来的 平衡吗?

是的,已经到时候了!让我们把那伪造的砝码,把那使明眼的人变成瞎 子,会说话的变成哑吧的发光的财神抛开,以便在我们之中重新恢复自然的 平衡,从而重新建立起满足、和平和自由。

人类在他的童年时代生活得自由自在,因为每一个人都能够按照他的喜 好满足他的欲望,按照他的心意发展;今天,如果你们要想使人类重新自由,

就要给社会一种组织,这个组织便利一切人在同等的地位上满足他们的欲 望,发展他们的能力。

一个人的欲望和要求产生于社会能力的产品在他感官上所造成的印象。

因此人所贪求的主要只是眼前所实有的、对于它们的存在和用途有所认识的 东西;因此人类的欲望从属于人类的能力。

正因为这样,因此人类每一代的能力的总和和它的需要的总和永远是一 致的。如何使这种总的一致和每一个个人的能力与欲望的不相等互相和谐,

这就必须是社会的任务。大自然给了社会执行这个任务的手段,但是如何运 用这个手段则委之于社会本身。

正是由于这种能力和欲望的和谐,人类在他们童年时代的状态是一种幸 福的状态,因为那时候每一个人都具有他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并且每一个人 都能够得到另一个人所具有的一切东西。

因此他们是满足的,幸福的;因为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今天豪门富户的 山珍海味,他们也不知道饥饿、贫乏和随之而来的一切罪恶。

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咖啡和糖的享用,他们也不知道奴隶贩卖,奴隶鞭 笞及其一切恐怖。

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大量药品,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大量疾病和 体格上的缺陷。

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含酒精的饮料,他们也不知道酗酒的恶习及 其一切可怕的后果。

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华丽的住宅和宫殿,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监 狱、兵营和碉堡,我们的刑事监所、关税署、劳役所和警察局等等。

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华美的家具,他们也不知道那种牺牲别人而 装满自己的箱柜的恶癖,也不知道伪学者的讲座和贪污议员们的讲台。

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时髦的服装,他们也不知道缝制这些服装的辛 苦,他们也不会由于长年累月的坐在那里而造成健康上的残疾。

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种种发明、艺术和科学成就,这是因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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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生活的幸福,他们还不需要这些东西,并且他们也不知道那种可怕的不平 等,后者正是由于某些人为了私人利益而利用发明,利用艺术和科学所产生 的后果。

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真理,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的异端邪说。

他们不知道我们的享受,但是也不知道我们的艰难和辛苦;不知道我们的道 德,但是也不知道我们的丑恶。

幸福在于满足,而满足在于自由。但是自由而没有共有共享,对于某些 人部分地来说也许可以,但是对于全体的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

如果从今天起,地球上的一切穷人都能过一种王侯一样的生活,而王侯 们则都过皇帝一样的生活,并从而每一个人都生活得比从前好一百倍,人并 不因此就能感到满足,因为在这样一个不平等的组织里他并不自由。

但是如果地球上的一切人都生活在一种共有共享的生活中,并且是从这 种共有共享的生活中培养起来的,他们就全体都会比今天这个不平等状态下 的特权阶级生活得更自由、更满足,即使他们每个星期只能吃一次肉,只能 喝一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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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私有动产的产生

不久,兽类的乳汁开始成为人的食品,为了能够不费很多力量就可以取 得这种生活资料,人们就驯养一些最驯顺的兽类,把它们集中在他们的帐棚、

草棚或窑洞的周围。这样,就发生了牧人的生活,并且在社会里产生了职业 的区分。于是不久就产生了牧人和猎人彼此不同的利益。所有权是双方都还 不习惯的观念;牧人首先提出了这个要求,他禁止猎人杀害放牧在他保护下 的野兽,但是他把兽乳供给猎人。猎人——他原来对于那些成群地驯养的野 兽的生活以及阻止他吃食这些兽类的禁令是毫不尊重的——现在,他信服了 畜牧的利益;人们互相交换和分享牧群的兽乳和猎人的猎获物;于是牧人就 开始来计算他牧群的头数,猎人也开始查点他的兽皮的件数,这样,在不知 不觉中,就产生了动产这个概念。

现在,牧羊人以一种严肃的态度对别人说:“这一只羊是我的牧群里的”,

这使得别人好笑。“我的”这个词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牧人的态度 他是完全懂得的,这显然是要告诉他:“你不许拿走!”。

现在每逢猎人和牧人亲切聚会的时候,不再说:“我们宰一只羊吃吧”。

而是说:“我来宰我的一只羊款待你吧。”

这样,人们就逐渐地习惯了所谓我的、你的,逐渐地习惯了私有产权和 分别你我的原则。

在当时,这种制度是完全合宜的,它对任何人没有害处。任何人没有因 此被剥夺了他的权利,可以同样拥有他自己的牧群。野兽、森林、草地和果 实毫不缺乏;因此这种对于任何人无害的事,人们也就听其自然。

这种我的和你的概念产生于自我维持的本能需要。人们因为分成猎人和 牧人,他们生活得日益分散,因而彼此也日益疏远。这样就造成了每个人必 须依靠他自己的力量去维持他自己和他家庭的生活。于是人们也就开始要去 计算必要的日常需要。这种自我维持的本能推动着一切社会成员,并且,按 照我们如何指导这种本能而可以对于社会产生最有利或最有害的影啊。

这种自然的,自我维持的本能,使人要想去获得一切只要有任何一点用 处的东西。一切东西,不论是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地里藏的;一切动物、

植物,凡是人能看见、听见、尝到、嗅到或触摸到的东西都引起人的欲望。

一切他都想要享受,虽然他并不一切都能得到,因为大自然给他的欲望设下 了种种障碍,而他则不息地努力去破除这些障碍。

人类破除这些障碍的成就愈大,他们给自己造成的前进的道路就愈宽 阔,愈平坦。因此,为什么我们不全体都努力去破除这种障碍,而要用强力 把某些人摒除在这个努力之外呢?

大自然说:这里是土地和果实,每个人都把他所需要的拿去吧。但是人 回答说:你应该让土地为我生长比现在更多的果实,因为我们的人数增加了。

于是他开始耕作、施肥,迫使大自然提高三倍的产量。但是只有地球表面很 少的一部分土地是通过犁锄而感觉到了人类的统治的,还有千百万人在为面 包而呼号,他们要求去扩大这个被农业打破了的大自然的缺口。是谁拦阻了 他们?正是人类自己和那个糊涂的什么我的、你的。

大自然对人说:你有两只脚两只手,用你的两手两脚你爱到那里就到那 里去吧,好去寻找我给你庋存的那些宝藏。但是人说:你使我在飞跑、游泳 上不如禽兽和水族;于是他发明了车船和乘骑,火车、汽车、轮船,甚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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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在天空中赛过了飞鸟。但是,虽然有这一切,而雇工、贫衣和他们的妻子 以及手工学徒依然是肩负重载从乡村跋涉到城市,从城市跋涉到乡村。勤劳 的工人徒步走,而懒惰的游手好闲者却坐着车子;年高体弱的白发老人迫于 瘦憊倚靠在街道的墙角上,而不逊的年轻纨裤子弟却踞坐在华贵的高车大马 上疾驰而过。

所有这些贫苦的人,这千百万普通人民,都要求扩大由于车船、铁路这 些快速工具的发明而在大自然壁障上打开的那个缺口。为什么不允许他们?

为什么不给予他们这些工具?本来人们可以很方便地办到的事,为什么要让 他们在无谓的肩挑背负的劳动中浪费这么许多光阴?还是因为这个可诅咒的 我的和你的。

大自然对人说:这里,我给你一个发音器官,随你的喜好来发音吧,以 便和你那些同类互相表达意思彼此了解。但是人说:我是好交游的,我要地 球上的全部居民都能了解我的意思,所以我不能满足于我的这个微弱的声 音;于是,他发明了文字、书写和印刷术。

从那时候起,就使一个微弱的声音有了可能使全地球上凡是愿意听的人 都能永恒地听到它,即使那发音的器官久已化为尘土。但是仍然有千千万万 的人,他们嘴里有一句真理却不允许说出来;如果他们只许用当初自然赋予 他们的自然的语言器官,他们宁愿放弃使他们的声音永恒化的权利。一些人 可以任意传播真理和谎话,而另一些人却不许说一句:“正人君子被关进监 狱,而窃贼却受到崇敬”。为什么不许?又是为了那个我的和你的。

大自然对人说:如果你觉得我所给予你的还不足够,如果你觉得它对你 不合适,你可以按你的喜好对它加工改造。人回答说:加工改造的劳作对我 愈来愈成为重负,我们要想办法解决。于是,他发明了机器,通过对原始机 械力量的巧妙运用,能够做前人所做的十倍以上的工作。但是现在在英国的 工厂里仍然有无数儿童,他们每天要做十九小时工作,并且被鞭子驱迫着去 劳动。我们现在比机器发明之前还要受更苛刻的剥削。这又是怎么回事?原 因是那个我的和你的,它定下了这样一个基本法则:机器愈多,劳动者愈少,

游手好闲的人愈多。

大自然又说:你们拥有我的这些财宝,你们这些人类,什么也不缺少了;

现在,按照你们的意思处理吧,看一看,你们该怎么办吧。

但是人说:这可能造成一种混乱。我们中间有老弱,有病人,我们不愿 意抛弃他们;因为我们之中每个人都可能有老弱和疾病的时候。为了人们将 来也不抛弃我们,因此上帝要我们爱一切人,象爱我们自己一样;曾经有一 位救世主为了这个信念死在十字架上。——并且在他以后又会有许多人为此 而死;而且牺牲还并没有到头。但是,你们可敬的殉道者们,这只是为了好 使那具有三十个银币的人们的罪过更加恶贯满盈。为什么有殉道者,十字架 和银币?为什么不代之以爱的信条?

还是因为那个我的和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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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私有不动产的产生

当时,人们还没有想到把地球划分成许多国家,设下疆界和地标,树立 起围墙,栅栏,篱笆,掘下壕沟,以及用板壁来把人与人隔开。当时,土地 对于每一个人和今天的空气一样,可以自由享用。当时并没有象在今天许多 文明国家里那样,禁止在草地和牧场上休憩的禁令,其中有些国家甚至连公 路泄水沟里的草都是定户承租的;如果有人在旅途中摘取了树上一只果子,

更是要按盗窃庄稼来论罪。

当时的人类将要怎样悚然惊奇,如果有人对他们说:“不是吗,今天你 们走来走去象天上的飞鸟一样自由,比林中的走兽还要安全,你们趁你们兴 之所至,随处打猎、捕鱼;你们随时随地,愿意在那里就在那里摘取树林和 田野里的果实;但是不能永远都是这样。将未将会有一天,大地上纵横交错 着美丽的、人造的道路;但是在这些道路上从一个关卡到一个关卡有五颜六 色的杆子和人们把守着,这些人对过路的人大喝一声:站住;等我们给你签 证。那时候会有这样一些人,他们早上起来不知道今天一天怎样能够去填饱 他们的肚子,到了晚上不知道到那里可以去谋一席安身之地。摘取果实的通 路,人们将用围墙、壕沟和篱笆把它挡住,谁想要越过这些障碍,人们就会 给他以肉体的苦楚;而且由于这种原因而受了暴行、侮辱之后,还受到每个 人的蔑视和不齿。到那时候会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将没有权利捕水里的鱼,

林中的兽,没有权利拔他们脚下的一根草。这样的人,但是,却是占绝大多 数的人,而使得这些人处于这种境地的却同样也是人类,只是在数量上非常 少的少数。试问,原始社会里的人如果听到这样一段话,将要怎样判断?

决不会比我们今天这个自负教育程度很高的社会对这类问题的理解和评 判更无知、更糊涂。

当时人类社会的状况决不象我们今天这个号称文明的社会那样可悲;因 为它和它全体成员的需要是相符的。一个社会的教育水平和它的前代相比究 竟是高些,还是低些,这对于社会整体的福利来说既没有丝毫增加,也没有 丝毫减捐。只有当同一世代的成员任教育程度上分成了不同的阶级。这才在 社会里产生一种恶劣的关系,这种恶劣的关系是和社会的福利对立的。

每一世代的教育水平必须和它的一切成员的需要成正比,而我们现在的 教育远远落后于这种需要。在发明、艺术和科学方面我们有了重大的发展,

但是我们还没有决心和勇气,使我们的社会制度适应于我们知识的新成就,

以致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们的精神上的进步不但不能减少群众的痛苦,反而 有利于少数人的利益而给大众增加痛苦。正是因为这样,因此我们远远地落 在时代的需要后面。

因此,我们并不应当来特别夸耀我们今天的教育水平。

听任我们的后代来评判吧,他们会对这一点作出公正的论断的。

牧人和猎人在社会的原始状态里,既不识字也不会书写,现在我们这里 每一个农民都会读、会写,但是,就是这样,我们对于读和写的利用也并不 是什么可以使我们骄傲的事。自从我们庆贺这些发明以来三百年,我们才想 到要去证明,整整三百年印刷技术的发明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在某些人才开 始理解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斯巴达人和伟大农民战争中的人民在短短几天早 已就理解到了,而他们却并不识字。

一般人都是这样说,由于古人的无知,造成了偏见和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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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时代的贤哲们也做同样的事,不过是有条件的,只要给他们钱,

他们就干。

残暴、野蛮是无知的结果。——但是我们时代的贤哲们并没有改变这种 情况;我们虽然不再把人钉在十字架上或者缚在分尸车上,但是我们让他们 慢慢地饿死,冻死,或是在过度劳累的压迫之下慢慢死去。

艺术和科学在一个文化教育程度低下的社会里不可能繁荣。

但是,在我们这个号称高度文明的社会里,尽管有无数发明,有艺术和 科学上的飞跃进展,人民却不能享受繁荣,因为每一个新的发明人们不是用 来减轻我们的劳苦或是增加我们的享受,而是用来愈益增加游手好闲的人而 减少劳动者的数量。

在古代的社会状况里,人们根本不能想象今天文明社会所供应的这样一 些纯粹的、美好的享受。

但是文明社会把这些美好的享受供应给他,而并不因此以三倍的劳累加 之于他的有谁呢?一百个人之中未必有一个人;而其余的人都必须为此出钱 出力。不止如此,人类在他的童年时代的自然的欢乐是否比今天文明社会里 的一切加工造作的享受更加有益些,还是一个很可以研究的问题。至少,我 们觉得,童年时代的天真的娱乐,如果我们的礼俗并不禁止成年人参加的话,

是更适合于人类的自然的兴趣的。

在美洲的森林里,在大洋的海岛上,至今还有很多停留在最低文化阶段 上的民族,很可能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他们不会肯和我们文明社会的享受交 换,至少决不肯和我们的劳动者的地位交换。相反,有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 旅行家曾经长年居留在这些民族中,并且非常喜欢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如果 我们想一想,要使一个已经习惯于文明享乐的人再返回到人类原始的、自然 的衣食状态中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就可以知道上面这些事例说明多少 问题了。

但是,是什么东西使得一个文明人容易在一个野蛮人——应该说是自然 人——的社会里生活呢,是自由和平等;这个自由、平等,文明人在野蛮人 那里找得到更好的表现,而在他自己的祖国里却是找不到的东西;反过来说:

自然人所最反感的正是这种地位上的不平等;正是这个东西,纵然有一切生 活上的舒适便利,他也不能容忍的。如果英国的纺织工人们能够携带他们的 眷属离开本土,跑到野蛮人那里去,这个纺织之国将会在短短的时间里为之 一空,那时候厂主们如果不愿意或是不能够合理偿付工资,他们将只有自己 去开动他们的那些纺织机。

如果有一天,我们那些养尊处优的先生们只有两条路可走,或者让他们 每天劳动十二到十四小时,或者被遣送到美洲的原始森林里去,我相信,会 没有足够的船只装载那些宁愿遣送不愿劳动的人。

有人觉得今天的社会状况很不坏,他们根本不能想象它怎么还能更好 些。好吧,但是也试问一下绝大多数人的意见;因为绝大多数人的意志迟早 有一天总是要起决定性的作用的。这绝大多数人对于今天的社会状况是不满 意的,他们知道得很清楚,什么地方总是有点毛病,但是他们说不出来,究 竟这个毛病在什么地方。因此我们要设法给他们证明,这毛病在于私有财产 这个概念,这个概念已经不能和今天的社会需要并存。

有一个美国将军自愿地在野蛮人中间居留了两年,并且和他们一样赤身裸体在他们中间跑来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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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有财产的概念不再适合于我们的时代,因为每一个时代有它的独特的 需要,但是私有财产和我们的需要是完全对立的。至于为什么,我下面就要 来说明。

上面我们看到,曾经有过一个时代,那时候任何人没有想到要完全为了 他自己之用来耕作一块土地,并且把它叫作财产。后来,开始有些人为自己 占有一块土地,并且把它叫作私有财产。这没有什么不好,对于社会秩序并 没有妨碍,因为那时候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做;土地并不缺乏。但是今天土地 已经完全分割尽净了;几乎没有一块土地不是属于一个地主或是属于一个私 有者的,而此外有一个在数量上大得多的群众,他们一无所有。

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人们拿走了最后的一块土地,并给它以一个私有 主?这,我不知道;总之,在德国,和在英国以及法国一样,都曾经有过这 样一个时候。也许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在这些国家里土地的最后残余也 被人瓜分完了,于是分地的事也就此结束。现在,有地的那些人占有了土地,

而且利用这些土地为他们自己谋利,并从而为社会带来不利。

当每个人,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成为私有主的时候,这时候私有财产对 于社会并没有害处。当时,在我们这儿和其他的地方人类是这样稀少,他们 甚至对于大地的辽阔还没有一个正确的概念;但是从那个时候起,人类的数 量已经大大增加了,并且还在继续不断地增加着;但是土地还是那么多。正 是因为这样,难道几千年以前定下的土地分配能适合于我们今天的时代吗?

不能了!因为今天有着千百万人,这些人没有半分土地,土地的私人占 有制就成了一种违反社会利益的不公正的制度,一种不可饶恕的、可耻的窃 盗行为。

当人们初建立私有制的时候,如我们上面说过的,是可以原谅的,它并 不剥夺任何人并不同样成为一个土地私有主的权利;因为当时还没有金钱这 种东西,而土地也很充裕。但是自从那时候以来已经有了这样一些人,这些 人已经被注定不可能成为私有主,原因很简单,因为一切土地都已经被人占 去了,少数人已经把一切土地攫为己有,并且禁止别人享用他们所攫取的土 地利益,从这个时候起,土地私有就成了对于社会的自然权利的一种侵犯。

一种无情的,同类相残的,亵渎人类尊严和天职的行为。

把大片小片的土地攫为己有这种行为,只有在每一个人都有这种自由和 可能,都可以为自己垦殖一片或大或小的土地的时候,才是在道德上可原谅、

可允许的行为。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这样做的时候,私有制也就不再是一 个人的正当权利,而是一种最残忍的不正当行为,特别是当它已经变成了千 百万人穷困和痛苦的根源的时候。这个真理是和晴天的太阳一样明白的。

打开你们的那些监狱和拘留所,我告诉你们,那里面有很多正直的人。

打开那些东西,告诉他们说:“你们过去不知道私有财产是什么。我们过去 也不知道;让我们联合起来共同推倒这些围墙、篱笆、栅拦,填平这些沟壑,

以便消灭这些使我们隔离的原因,让我们重新再成为朋友吧!

在今天的社会里维护私有财产这个概念,这就是屠杀大量的劳动者。因 此按照基督教的博爱观念也是完全不应该、不可能为它辩护的,可以这样说,

魏特林看过蒲鲁东(1809—1865)1840 年出版的第一本著作《什么是财产?》,1849 年他把蒲鲁东的这 本书称为社会主义文库里的一颗永远灿烂的明珠。(参看本书 303—304 页)马克思也指出这本书是蒲鲁东 的是好作品。在这本书里——说到布立索的时候——提出了“私有财产是贼赃”这个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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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真正的基督徒来说,这种辩护本身就象残杀自己的同胞一样可耻,

不论这种残杀是用的毒药、匕首或是饥饿,还是用暴力或诈骗手段去剥夺他 们的生活资料。

野蛮人所以不劳作,因为他们没有这种必要,但是他们至少必需有方圆 要走一个重点路程那样大的空间才能维持生活,我们的祖先也曾经一度生活 在这种状态中;但是在这样的状态中德国至多大约只能养活三万人,今天人 口增加了一千倍,甚至不止一千倍,可是土地依然如故。难道能说现在的三 千四百万人不和从前的三万人一样具有对土地的权利吗?如果说这三万人定 下了一种私有土地的法则,这法则却并不限制任何人,只要他顾意去占有,

也可以成为土地私有者,是不是这就证明了,当时的那个概念对于今大的社 会状况也是同样适用呢?决不能这样说,这些土地顾于我们全体和我们的后 代;它不能分给某些少数人,它不能也决不允许分给任何个人。它对于任何 人都不例外,它是我们全体所共有的。

一旦人们认识了贫穷、困苦和早死并不是因为命运,而是因为社会背离 了自然的规律和基督博爱的精神,他就应该大声疾呼地宣告:这是我最神圣 的职责。在这里,默不作声和表示懦怯是最可耻的对于上帝天赋本能的亵渎,

是对于人类社会最卑鄙的叛卖,是一个人所能犯的最下贱的罪行。因此让我 们不要再默不作声了,让我们把真理的声音傅遍全世界。把你们的呼声和我 们的合并起来吧!你们那些可敬的高贵的人们,在你们胸中对于崇高和美丽、

对于人类的生存和进步还有一种崇高的感觉,你们那些愿意把日日夜夜贡献 给社会福利的人。把你们的呼声和我们的合并起来吧,你们那些在讲坛上在 学校里宣扬博爱信条的人,让我们合起来高呼:私有财产是一切罪恶的根 源!主啊,让我们从这一个罪恶里摆脱出来。

人们把私有财产这个概念加在尚在摇篮里的人类,尽管它那柔嫩的身躯 暂时还能在里面适应,但是这对于它说是一个铁制的、不舒服、不习惯的襁 褓。但是,这个孩子在一天天长大,而且他愈长大,也就愈感觉到这个襁褓 的不舒适。

但是现在快给这孩子脱下这个襁褓吧,因为在他那紧束的肉上已经刻上 条条的血痕了。怎么,你们还要迟疑,难道为了一种幻想的美丽的形式,你 们宁愿把整个健康的身体弄成残废吗?你们宁愿把一个天生的健康人变成一 个装饰的木偶,一个没有意志的机器?

只要在那里有一个人死于劳苦和夯困,私有制就是犯了一次劫盗杀人 罪;如果在你们那个社会里第一次有这种事,你们就可以知道,应该到那里 去找这个杀人越货的凶手。

不论那些好心财主们觉得这些话怎样奇怪,可是他们在深思熟虑之下也 不能不承认这里面所包含的真理。当然他们可以自己安慰他们自己的皇心,

说:“谁要是愿意劳动,乐于劳动,并且他是一个能干的劳动者的话,他到 处混得到一碗饭吃。“这差不多是实在的;而且这碗饭也常常是这样混出来 的。但是如果一切人都是熟练的劳动者那时候又会怎样呢?财主们会肯自愿 把工作时间缩短,以便让一切人都有不可做吗?一定不肯;那未那时候又有 什么两样呢?那时候熟练的人还不是同样因为缺少工作而陷于贫苦和死亡,

或是由于过度的劳作精疲力尽而病倒,完全和今天一样吗?所不同的不过是 这种命运到那时候才落到熟练的劳动者头上,而在今天则不熟练的人更感觉 这种境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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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困苦的命运并不完全是专对着不熟练的人,这个命运普及于一切 不能不依靠双手劳动为生的社会阶级。但是今天劳动者的数量这样大,财主 们可以从中大批挑选。他们没有必要专从灵巧、熟练着眼,而是也从利益上 计算。

又有些人要说:什么?我的财产是我憑正当的本事挣来的,现在要我拿 出来和这些讨饭的花子们分?他们这种人没有上过学,没有出门见过世面,

他们这种人好吃懒做,喜欢游荡,酗酒而不爱工作,把我的财产和他们分?

这是人们经常听到的一种艺语和浑话,但是只有那些连最浅薄的集体观 念都没有的人才说得出这些话来。

他们相信,如果一切都分了,每个人就得到同样大的一小块土地,因此 人们是要用强力夺去他们的财富。这种陈词滥调人们已经听够了。

不要怕,你们这些搜刮财富的人,决不用强力夺取你们分毫。如果人们 拿去了你们那所谓私有财产,你们将会比我们这些讨饭花于们更穷得一无所 有。我们知道得很清楚,包围和充满了你们整个心灵的只是自私和自利。

还有其他的方法,这种方法,即使你们之中最自私的人也一定不会把它 称之为不道德的。但是采取这种方法将会更加促进你们去争名夺利。

现在我且试着来更详细地说明土地私有制的产生。

紧接着第一个私有动产的思想,也就产生了私有不动产,也就是说,分 割土地的思想。

 当时,在森林和山谷里,人们还可以找到供应他自己和他牧群的足够食 料。但是有时候也产生这种情况,很多人都带着他们的牧群挤到了同一个山 谷里去,以至于他们所遇到的不是充足有余的果实和牧草,而是最好的果子 已经被摘去,最好的牧草也已经被吃光了。

于是人类四出找寻果实和牧草的事开渐渐变得困难起来,并且正是在人 们最常去的地方首先感觉到了,因为在那里,人们维持生活的必需品最光稀 少起来,并且找寻这些必需品对于人来说也最光感觉困难起来。

这就使得有些人去找寻一些比较辽远的、比较为人少去的地方;但是,

另外有些人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翻松一小块土地,把一个他们用作食料的 仔实种下去。

这就是农作的发明。

我们试想象一下那个首先从事翻种一块土地的人和那些在旁边睨视和诘 问的邻人吧。那个人是否要受许多人的哄笑和讥讽,认为他愚蠢呢?很可能 是这样!就象今大我们的理想受许多人的嘲笑一样。

通过农业的发明,大自然给人们发出了走向团结和联合的第一个指示。

大自然仿佛告诉人说:你们没看见这种养活你们的植物的一颗小小的种子 吗?它就是植物借以繁殖的东西。当它成熟了的时候,它茫无目的地洒落在 地上,在那里,它为林中的乌兽所啄食,为树丛荆棘所窒息,为洪水所冲刷,

为大风所飘散,这样就夺去了你们的十倍的享用。去吧,搬开那些石头,引 走那些流水,斩除那些荆棘,翻松那些土地,然后撒下你积攒起来的那些种 籽,既不要太密,也不要太稀,以便每一株生长中的植物能得到它的空间、

阳光和养份。

农作发明人照着大自然给他的暗示做了。幼苗茁然而出,他眼里看着高 兴,心头怀着欢喜。从前,孤立的棵条常常被风吹折。现在风吹在上面如同 吹过一片金黄色的海。如果一棵棵孤立着,它们会抵抗不住风力的冲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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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全体合起来,就只不过是引起微微的一摆,它们依然无恙。

有些孤立的小树,狂风过后倒折在地上了,而庄稼并无损害,被风摇摆 过的丰满的谷穗又昂然迎着太阳。

农作的发明是一种指示,通过这种指示,大自然使人注意到了集体和团 结的利盆。

在今天这种个人主义的制度里,集体观念的这个种籽正被高压的石块所 压制着,正被迫害的荆棘所窒息着,一棵棵分散的幼苗正受狂虐的风暴吹击 着。人们绝望地望着那荒凉的、不毛的田野;社会制度这块土地的更好的耕 作方法已经发明了;但是很少有人敢于从事这个艰巨的工作。为什么现在还 要迟疑呢?于起来吧!让我们来搬开这些石头,斩除这些荆棘,芟除这些断 干残枝,把它们刨出来,抛开去,把那些人类苦痛的河流转换一个方向,以 便使这些河流,不只不再为害于这些幼苗的繁荣,反而变成对于这些幼苗有 益的、必需的东西。

农作发明人翻松了他的土地、撒下了他的粮食种子,邻人们冷眼旁观;

他们吃净了他们的粮食籽粒,而且对农作发明人加以讪笑。但是种子的幼苗 长起来,粮食成熟了,邻人们膛目惊奇,再不说那些存有成见的话了。

但是农作的发明是和劳动的必要性不可分的。从那时候起人类就应该牢 牢记住:谁不劳动,谁就不该享受劳动的果实;但是他们还并没有理解到劳 动的这种情况,劳动还没有成为他们的一种负担。因此他们也没有想到,把 劳动规定为一种义务;但是主要的也是因为严格意义下的劳动,当时还没对 于人成为必要的事。这是从游牧民族走向农业经营者的过渡时期。这还是第 一次人类把他的脚踏上了文明的最低阶段。

农作发明得到了欢迎和仿效。不久,在许多地方土地都被开垦起来;但 是在收获的时候,发生了不愉快的障碍。这是第一个农田耕作者所没有预想 到的。

在收获的时候通常会有些宋帮忙收获的人,这些人并没有参加过这块土 地的耕种,结果变成了少数几个人为了大家而劳动。这就使人发生了劳动的 价值这个思想,于是有些人开始拒绝这些不速之客。因此发生了争执和殴斗;

我的、你的这个词现在成了农业经营者所常说的话。

人们渐渐地日益习惯于这些名词,劳动的价值和必要因此也就得到了承 认。最后,农田耕作者彼此联合起来,互相保卫他们的劳动果实。但是他们 并不共同劳动,而是每人按照自己的兴趣和需要各自耕种一块土地。这样不 久,又发生新的困难,往往第二年来了一个劳动和农作的新手,他不自己去 开垦一块土地,而是在现成的、别人已经开垦好的土地上播种。

由此发生了新的混乱,新的冲突。什么,他说,我凭着血汗把这块地开 垦出来,你却来这上面播种。“这块地是我的!”他加上这句话,但是说完 这句话满脸通红地背过身去,他对他自己的这种说法感到惊骇。

“这块地是我的!”这句话的回声振落,“这是你的?”那惊讶的播 种人问道。旁观倾听的邻人们也重复惦量,说:“我的,他的,我们的!”

私有制发生了,而且得到了承认。以后,整个氏族都出现了私有制,他 们把周围的土地自己划分开,并且立下了一个契约,彼此共同遵守这种私有 的划分。

于是,大家都来占有迄今还是无主的土地,连同那些土地上的果实。每 个人都可以得到他所需要的土地,并且绰绰有余,这种不动产的发生,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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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带来任何矛盾。这种法律完全适合于当时的时代,但是并不适合于我 们的时代。

每一种法律都产生于时代的需要,而时代是在不断地变更着的,因此法 律也必须变更。

古代的法律,仅仅因为它年代古远,因此认为它神圣不可侵犯,这正是 在人类进步道路上倒退或停滞不前的原因。

一个完美的社会没有政府,而只有行政管理;没有法律,而只有义 务;没有刑罚,而只有治病救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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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遗产继承的发明

如果人们在不良的地基上造了一所房子、就会不断地需要修理;人们可 以用各种办法撑住它,支住它,但是永远不能保险这所房子不会有一天因为 一点变故,诸如风暴、地震或是洪水,一下子整个倒塌在他头上。于是一般 就用些小本棍、石灰、石头来修修补补,以便尽可能久地防止住宅的倒塌。

而不是立刻就从地基上重新另盖。私有财产这个概念也就是这样。

时间并没有经过很久,由于地产所有人的死亡而引起的纠纷就日益繁 多,特别是如果这些业主在他们生前并没有把产业指定赠与给某人。即使有 这种指定的赠与,也往往被死者的子嗣或是强悍的邻人所否认。为了补救这 种混乱,人们想出了一个办法,这就是遗产继承。

现在,按照这个新的观念,死者生前如果没有其他规定,他的财产就直 接归于他的子女;关于这一点,社会立下了一个公约,这种公约成了神圣不 可侵犯的法律,并且要求以后的世世代代也都继续遵守这个法律。

这样,由于遣产继承的发明,就平息了那种永远有利于弱肉强食的产业 所有权的争夺,并从而给了私有财产的观念以生存的时间,并在这个社会制 度里日益巩固地扎下根来,如果我们重新要把它挖掘出来那是非常困难并且 要化费许多力量的事。

人们曾经化费多少气力,把私有财产和遗产继承的观念灌输给青年人,

并且千方百计要他们习惯于这个观念,除了其他事实以外,古代德国的历史 也可加以证明。古代的德国人把子女领到田地的界标旁边去,把这些界标指 给他们看,然后就当着这些界标把他们痛打一顿,好使他们对私有产权这个 概念深深地有一个印象。

如果说让他记住私有财产这个概念曾经化费过这么大的气力,这就足以 证明,并不象有些人断定的那样,人生来就是坏的。

遣产继承的发明,使私有财产的观念达到了它的极点。就象昆虫的幼虫 在果子里一样,私有主的子嗣们就这样凭着这个新法律的保障盘踞在财产和 财产的生产品之中,吃空了、败坏了这些果子,除了和他们的上一代一样在 里面孵化他们的子嗣以外,没有作出任何其他的贡献。

其结果是,每个人都试图攫取那么多的财产,好使他自己连同他的子孙 过一种安逸的、懒散的生活。

如果说过去私有财产的后果是造成了主人和奴隶,那未今天它更在制造 出大批游手好闲的人,并使灾难变得更加深重。一个错误的、违反自然规律 的制度就是这样地惩罚着它自己的。

长于继承了父辈的财产,因此得到一种可以不穷而食的生活地位。但是 只要他一听到人家说:他的生活和幸福都是靠他的双手劳动来的,总也不能 不面红耳赤,自觉羞愧。

这样一个被遣产继承法造成为懒汉的青年人,我总觉得他象一块躺在路 上的石块一样,行人如果想不碰着它,就不得不绕过它走;人们在走路的时 候气足力壮还不大注意它,愈是疲乏,就愈感觉到绕过它走的可厌;但是果 真人们疲乏的脚步碰上了它,如果它还不是一个无知无识的东西,人们还可 以对它发发脾气,否则对着一块石头恼怒也是枉然的。但是我们应该让那道 路看守人滚开,把那管理机关赶跑,换上另一个好的管理机关和看守人,能 够把每一块石头都摆在恰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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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里需要特别指出的一点是:这一切有缺陷的社会制度,劳动的 不公平分配,私有财产和遣产继承制的发明等等,对于在这些制度中生长的 第一代,还不象对于第二代那样有巨大的恶果,而是这些社会组织随着年代 的愈是久远,它的恶果也就愈是严重,因此,这些社会立法在最初施行的时 候还不是那么有害,随着年代的发展而变得愈加落后、愈加有害。

现在我们试着更详细地说明这一点:我们设想有一个小岛,岛上的产品 可以供给十个人不劳动而生活。我们又设想,这十个人繁殖增加了三倍,并 因此不得不按照他们增加的程度,去考虑如何可以保障他们在这个小岛上维 持生活的办法。最适当的办法是,提高和改善那已经成为必要的劳动并且调 整劳动的分配。如果说这十个最初的岛上居民,从前是在森林和山谷里采集 野生果食为生的,如果说他们是在感觉到饥饿迫促的时候才去捕猎野兽的,

那未在人口增加之后,继续这样做就不行了。

野兽和果实在日益地减少,于是就发生匮乏,他们不能不想办法克服这 种匮乏。于是他们垦殖土地,因为他们发现,如果他们以这种方式来培育有 用的植物果实,他们的维持生活的资料就可以增加许多倍。同时,和培育植 物一样,他们驯养兽类,饲养牧群。

这样,他们的人口增殖愈多,他们就愈是从田地里争取更多的产品。但 是,如果那最初的十个人把岛上的全部土地都彼此瓜分了,并且每个人同样 又再分给他的子孙,有一天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就要和我们今天的情况完 全一样;一个家族的人数增殖愈多,子孙所继承的部分就愈少;无产者的劳 动日益为有产者的利益服务,每个人,为了保障他的生活,将不得不或者卑 屈逢迎,或者暴力劫夺,或者欺诈狡骗。现在,如果这个部族增加到了一百 人,其中最富的十个人就会对其他的十个人说:如果你们做我们的听差,你 们就可以有饭吃;对另外十个最强壮的人说:你们来保卫私有时产的法律;

又对另十个人说:你们来保管我们储存的物品,又对另外二十个人说:你们 来给我们建造宫殿、围墙和濠沟,给我们制造兵器、豪华的奢侈品等等,这 样就有五十个人是为了这十个富人的特殊利益而服务的;此外十个是老弱幼 小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其余的三十个人,为了生活,就必须在别人为他规定 的任何一切条件下听候摆布,而且不能不满足于最微薄、最恶劣的一点生活 必需。如果他们敢于抱怨,人们就会停歇他们的工作,让他们挨饿,如果他 敢偷窃,人们就会把他们关到监狱里去,如果他们敢于暴动,人们就会用其 他可怜的奴隶们手里的武器来对付他们。

在这个比喻上再加上金钱制度,这样,你们对于今天的社会就有了一个 总的概念了。

通过遗产继承,数千年来富人把他们的财富世世代代遣传给他们的子 孙,就象穷人把他们的贫穷世世代代遣传给他们的子孙一样。难道一个人就 永远不可能转变了吗?不,问题不在于这里问题不在于这一个或那一个可敬 的先生得到了一份产业,而是只有任何人都没有产业,或者人人都是全部土 地的继承人,事情才能改观。

如果没有一个人不被允许进入一个国家、一座城市、一幢大厦,如果没 有一个人能任意支配那为全体生活所必须的一部分产品来谋他个人的私利,

那时候,不也就是整个地球真正成了一切人的财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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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战争的发生

争端愈来愈严重,发展成为一种流血的争斗:主要是因为,人们逐渐把 武器的使用变成了一种手艺,而这种手艺对于那些爱好自由的自然人来说,

要比那不平等的、不规则的劳动更有兴趣。在这种争斗里不只掠夺动产,并 且人们也互相夺取已经成为私有财产的土地,并且把这称为占领。为了从这 种占领中获得期望的利益,人们把这些土地的原业主赶走,或是连同他们的 家族一齐屠杀掉。害怕自己的产业被人掠夺的恐惧心,日益促使私有主们结 合起来,并且教会他们。为了保障大家的生存,在危难的日子里应该如何克 制他们的个人利盆。

这样,对于许多部落这种危险的威胁愈久,他们彼此的结合也就保持得 愈久,以便抵御这种危险,于是通过一种彼此更密切的了解,通过一种由此 而产生的共同的语言和风俗,这许多部落习惯于把自己认作是一个特殊的社 会,这样就产生了民族。

正象每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有他特殊的利益一样,每一个部落对其他的 部落,每一个民族对其他的民族,也有他的特殊的利益;但是个人的利益究 竟超乎一切其他利益之上。

当个人的利益面临着其他民族的更大威胁时,他就紧靠着他的民族。而 当个人利益看到反对他的本民族有更大好处的时候,人们就反过来对他的本 民族作争斗。

由于民族与民族之间经常处于敌对状态,每一个民族日益把希望寄托在 养活武士用以劫夺和抢掠上,这就逐渐造成了一道鸿沟,把民族与民族隔离 起来,他们互相采取一种疏远防范的态度。为了尽可能明白表示这种隔离,

人们借助于大自然,并且发明了疆界。现在,这种疆界也成为一种私有财产,

一个民族的私有财产,一个民族为了不和邻近的民族相混,用一种特别的服 装,特别的语言,特别的风俗习惯来表现自己。

就是这样,私有财产把那最可厌恶的、把人类降低到禽兽的怪物——战 争召唤到世界上来;为了好使它那恶魔的眼光时刻恐吓着人类颤抖的心。

原始森林里最野蛮的怪兽也不象人类这样疯狂地对待自己的同类;即使 那些怪兽为了填饱自己饥饿的肚子,也不至于这样对待其他兽类。

但是人类,成千上万集合起来,高歌呐喊开到正在茂盛生长的田地里去,

他们的草轮马蹄践踏田地里的庄稼,他们在疯狂野蛮的叫嚣欢呼声中彼此互 相斫杀。一场野蛮得可怕的傀儡戏,一片荒凉的魔墟,遍地血迹和尸骸。面 对着这种可怖的野蛮和疯狂的证物,人们还说什么人是上帝的肖象;如果人 把他最可贵的青春和力量用于破坏,他就决不是上帝的肖象;一个上帝的肖 象绝不会使自己从事于杀人的事业。

如果我们观察一下,并且想一想,人的身体是多么骄嫩和脆弱。人患病 了,要恢复健康,需要别人多少关心照顾,多少的努力和辛苦,要多么细心 地调护服侍;病人自己,医生和护士又要花费多少耐心;病人在这时变得十 分驯顺,可是从这个景象里忽然一下子跳到屠杀和战场中去,为了毁坏这个 脆弱的娇嫩的身体,人却想出了怎样一些可怕的机器;这就不能不令人怀疑 到,他那所以异于禽兽的理性究竟是否存在。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如 果说他那理性的运用一方面把他提高到禽兽之上,另一方面却往往把他降低 在禽兽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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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一些人会说,人原也反对战争。只是如果真正过着一种冗长单调 的,永久的和平生活,人类都到那里去呢?他们最后将会繁殖到还是不得不 互相人吃人的地步。

首先,在这里要指出的是,今天的战争并不是通过公开的双方厮杀来阻 止人口增加的;如果说它给人口过剩拦上了一道壩,还并不是因为战场上的 大量牺牲,而是因为全体居民遭受战争引起的困苦、灾荒而发生的连年死亡。

战场上的屠杀并不能防止人口增加;因为在战场上牺牲的都是男人,他 们虽然能生,但是不能养;假定有一天成千上万的女人互相厮杀,人口的减 少就要达到可惊的程度。如果今天忽然五分之四的男人从地球上消失,不过 一百年,人口会恢复到和原来有足够数量的男人时一样。因为女人们一定会 注意到,她们在大自然的滋生繁育中作出各自的一份贡献,这是一种天赋本 能,是不可扼杀的。男性的大量减少的唯一后果,将会是婚姻制度在法律上 的改变,或甚至是这种制度的根本废除。

由此已经表明,现在所进行的战争,对于解决人口过剩是一个既达不到 目的,而且有害的方法,何况我们现在还根本用不着惧怕什么人口过剩。

我们先让地球上的人口再增加五倍,如果已经达到了这个数量,而且人 类认为有必要,应该想办法给人口过剩拦上一道霸,到那时候也还来得及。

因为那时候我们立刻就可以办到,用不着做一些毫无益处的事先预防,而是 采取一种很简单、很有效的方法,这方法并且还可以用未美化和提高人类的 种族。

当生活在集体制度中的人类一旦达到了这样一个阶段,他们认为有必要 来对于人口过剩采取办法了,那时候就会在社会里发生最重要的改革;那时 候离这种时代就不远了,在那个时代大多数疾病都要消灭,那时候人类将重 新恢复他那原始的强健的体格、发育和体态;那时候再没有活死人、残废者 或是带病延年的人在我们中间憧憧往来,把他们的缺陷通过他们的子孙再留 传给未来的世代;那时候医院将要比以前任何时候空闲,那时候随着身体上 的疾病的消除同时也日益克服了种种精神疾病的根源。

战争是一种罪恶,但决不是一个永远长存的罪恶。如果说我们要求战争,

那只是为了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结束我们的压迫和痛苦;如果说我们的压迫者 今天要求战争,那只是为了增加他们的享乐和特权。再假定说是大自然要求 这样,因为没有比人类更强大的生物,所以要让他们自相残杀,以便给他们 的增殖加上一道自然的堤防,又假定这种方法,就象今天人们必须屠宰牲畜 来做食物一样,千百年后也是必需的,那也不必要无计划地屠杀他们之中最 强健、最有用的分子,并且这也是和一切道德原则相悖的。

把战争看作是一个必要的罪恶,因为它可以防止人口过剩,这是一种什 么谬论!

抚养起千千万万的儿童,发展他们生来还不具有的知识,就是为了当他 们一旦成长,正是能够报答社会对他们所尽的力量,正是能够对社会有所贡 献的时候,让他们去互相残杀吗?

因此我们可以不必象替皇帝的鬍鬚担忧一样;胡子长的太长了,他自会 剪去的。我们把战争看作是一个罪恶,但并不是一个永远必要的罪恶,我们 需要战争只是把它用作消灭另一个更大罪恶的以毒攻毒的手段;因为只要不 公平在地球上还存在一天,战争就必要一天,就必须对这不公平进行战争;

因此耶稣说:我来并不是为了送来和平,而是送来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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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奴隶制度的产生

战争,作为它的后果,带来了种种最可恨的、人类迄今所没有见过的罪 恶。人类在文明程度上高出禽兽多少倍。他在许多其他 方面比禽兽还要低多 少倍。这些可恨的罪恶之一就是奴隶制。因为劳动对于人已经开始成为一种 负担。而武士是看不起劳动的,于是发生了这样一种思想,对于那些在战争 中抓来的俘虏,不是杀害他们,而是从他们身上榨取尽可能多的利益。人们 把他们用索缠拴起来,分配给武士们;武士们强迫这些俘虏替他们劳动,给 他们耕种,给他们制造家庭用具以及从事其他劳役。这些俘虏因此可以有饭 吃,但是他们除了他们的主人的意志以外不能有自己的意志。

在这里,才第一次公开了这样一个最丑恶的名字;在这以前,人类的本 能还始终感觉羞惭,不敢把这个字公然说出来;现在随着奴隶制度的发生,

在那已经在自私和统治欲的冰壳下冻结了的人心里,最后一点兄弟友爱的感 觉也都窒息了。

起初,人把他的手伸向森林中的野兽,他那罪恶的嘴同时说出了我的这 个字,然后他又动手攫取土地和它的果实,说:这是我的财产。现在他把他 的手伸到他的同类身上,为了用他那可恨的我的把他的同类造成和林中的野 兽、脚下的土地和上地上的产物同等的东西。

人还能被降得更低吗?

主人是不会。但是奴隶,我们下面将要看到还要更低。

请你们别对我再说你们那上帝的肖像吧;我们很容易就可以习惯于这种 讥讽的用语的。不,人不是上帝的肖像;无知和开玩笑的人捏造了这样一句 俏皮话,我们的浅薄无聊把它随处用成了口头禅。

走开,奴隶!滚,私有主们:还有你,财主先生!不,你们都不是什么 上帝的肖像!难道不是吗,你们都不是?一他们不回答!他们明白了我的意 思。现在让我们继续往前走。

放松了自私的缰绳,自私就象脱缰之马跑下去再没有止境。

因此私有财产这个概念今天已经扩展到人自己头上。任何东西都不再保 险能逃脱这个称号,甚至连神灵也不能;因为不久就会不再说我们的神灵,

而是说我的神灵,不再说我们的上帝,而是说我的上帝。如果他们能够把空 气占为己有,他们也就早那样做了。

但是我们还是退回到人间来,退回到这个被他的兄弟们造成了私有财产 和奴隶的人间来。

不公平分配产生了对劳动的轻视和懒惰;懒惰产生掠夺的贪念,掠夺的 贪念产生战争的爱好。于是人们宁愿彼此殡杀,而不肯为自己、为别人劳动。

但是因为战争只能是一个暂时的时期,当时人们还不能一生都要这种血腥的 手艺,因此在战争之后,人们究竟不能不又被迫去劳动,去耕种所占领的土 地。为了免得费这种劳苦,人们发明了奴隶制度。

现在人被人当作牲畜一样用棍子和鞭子驱逼着劳动。——但是我们也需 要注意:他究竟还因此被给一碗饭吃。

从这时候起有了两种人;一种是劳动的人,和另一种不劳动的人。奴隶 和主人。

今天,世界上有许多种人:

1.从事有益事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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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从事无益事业的人;

3.完全无所事事的人;

4.从事有害事业的人;

或是换一句话说:世界上有正直的人、无知之徒、白吃饭的人和流氓无 赖。

当时奴隶的价值对于他们的主人并不比牲畜的价值高。人们让他们生育 繁殖。并且利用他们的儿女再作奴隶。人们把奴隶带到市场上,用他来和牲 畜或是其他器具交换。1)

人类由于私有财产的发生,就堕落到一种这样可怕的境地。从这里,人 们可以看到,如果不知道怎样善于引导这个洪流,这种永无餍止的食欲会汹 涌泛滥到什么地步。人本身、一个有理性的人本身,连同他的才干和能力会 变成那些不义的人们的私有时产。

不止于此。这还不过是在人类头上腾涌而来的大苦难的第一个序幕。入 们愈来愈精密,愈来愈机巧,愈来愈熟练地想出更完善的方法,从一个人的 苦难的骨髓中榨出蜜来,供另一个人的享受。

唉!不幸的人类,你还远没有达到你的苦难的尽头!你的那些暴君是不 会这样早,这样便宜就放弃骨髓和眼泪的榨取的。只要你还有骨髓、血和泪,

你就准备着倒出来吧,因为就要轮到你的。你望着那行刑者害怕,但是又不 得不挤向前来;因为你饥寒交迫。而且你是不至于完全丧失了你的骨髓的,

那最薄如水的一部分骨髓,人们会留给你当作你的饭食。你的血和泪用不着 白流,人们会把你的血和泪调和起来,给你润湿一下干枯的喉咙。

呀,他们怎样争着挤向前来献出他们的骨髓和血泪!——有些人已经受 到拒绝,他们的血管里已经没有血,肢体里再没有骨髓,也再没有眼泪来哭 泣他们的命运了。哪,他们已经完了,他们倒下去了。一霎间,这里又是另 十个人来替代,都是面色红润的年轻小伙子。喂!你们对于那些大爬虫正是 最好的猎获物哩!他这次又熬过去了;呀,可怜的奴隶,你还在夸耀你那殆 难的事业呢!你不害羞!——不,不,上帝见怜这些穷小子吧!

你,两足的、理性的怪物,你想骑在你同类的头上做他们的主人,你想 在残忍和恶毒上胜过恶豹和鬣狗,你想把你那虚假的、伪善的眼光,把你那 山猫的头昂到天一样高;你糟塌神灵,玷辱你的本能,你无所愿忌;把你那 眼光垂下来对着大地,只要还有一声悲 叹从奴隶的地狱里透出来,只要朝阳 还照耀着一滴受难者的眼泪,只要在甜密的乐曲里还混合着一声压迫的叹 息,把你那眼光垂下来吧!而还有你,奴隶!你那匐伏在地上不肯起来的!

什么,你在你主人面前这样懦怯,畏葸地低垂着的眼光,你也敢把它朝向天 上么?你难道要使天也照映在你那屈辱里么?

见本书第 54 页注①巾译本编者关于体例的说明。——中译本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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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商业的发生

由于农业的发明,人的享受多样化了,为时既久,人也就习惯于这些享 受,并因此成为一种需要。随着人们的不同的嗜好,这种需要是各式各样的,

并因此生产这些享受品的劳动也同样有各式各样的。这个人善于种谷类,另 一个人善于种豆类,第三个人种果树,第四个人种蔬菜,如此等等。农田耕 作本身要求农具的制造,而制造这些器具的技术又各个人不同,于是有些人 积存的器具多些,而另一个人,由于缺乏必要的训练不能同样熟练地制造,

对这些器具就感到缺乏;因为一般地说,一个人比别人训练得多些,这个人 的工作就要比别人好些,而每一个人所造成的产品,对于全体来说,或者是 必需的,或者有要求得到它的欲望,于是人们开始把各种不同的器具和农产 品互相进行交换。人们用农具交换谷物,用果品交换豆类,用衣服交换武器 等等。决定每一个产品价值的,不在于用于这个产品上的劳动时间,而无宁 是在于这些产品是否剩余或缺乏,在于它们的质量和数量。

随着霸占的土地被承认为私有财产,当然土地上的产品也就成了私有财 产。

于是在这种方式下,因为人的劳动是完全由偶然支配的,因为并没有人 来调整劳动,因为每一个人都把劳动看作是取得他个人的需要和享用的手 段,因此也就没有人去认真注意,是否一个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所采取的手 段会对于其他人的手段和目的有所损害。

一些人把建造房屋,制作农具和武器的最好的材料作为他们的私有财产 囤积起来,使另一些人在需用这些材料时,要化费许多辛劳,最后不得不忍 受损失用其他产品去向囤积者换取这些材料。

而在交换行为本身中,人们试图欺骗,把一件坏的产品夸扬成一件好产 品。从而引起了彼此的不信任。

不止如此。被欺骗的人又试图报复。用强力夺回别人从他们那里用诈骗 所多得的利益,而且夺取的更多些。由此发生争吵,殴斗,流血,杀人。

这样,随着私有时产又发生了偷窃和抢劫。这两件事的发生是不可分的。

私有时产是偷窃和劫杀的根源:但是不久,人们就认识到这些新的罪恶的可 怕。于是采取了对付的办法,制定了法律,这些法律把某些人的私有财产神 圣化,而对于另一些人,如果他们也采取前者所采取过的同一的攫取私有时 产的手段,则加以处罚。

不同的个人利益日益把人分成为彼此敌视的集团。为了给新的法律以力 量,需要有强力的防御措施。因此私有主们就更加紧密地集结起来,用篱笆、

围墙和濠沟把私有财产围起来。由这种方式就产生了城市和圩寨。

现在,战争是在这个寨和那个寨,这个城市和那个城市之间进行的了,

在各式各样的战斗中,许多从事于有益器物的制造的人丧失了生命。人们在 保卫私有财产的时候,在建筑围墙、濠沟、碉堡,打造兵器等等的时候,在 加入战斗的时候,又不能不搁下那些有益的劳动;于是,由于要保卫私有财 产而引起的时间损失,需要人去做的有益的劳动变得更加繁重了。

因此劳动已经开始对于人成为一种负担。它的沉重的压力只是因为习惯 才使人觉得稍稍减轻一些。

物物交换的商业愈是扩展,就愈是有更多的人从更远的地方把产品带来 交换,这些产品是人们迄今还没有见过的。这种外来的产品当它第一次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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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地方出现的时候,交换特别有利,并从而引起了别人的羡慕,同样也到远 地去搜集这些货物,以便这样来增加个人的利益。于是,人们到迄今还不知 道的地方去旅行,访问从来不曾认识的人。

因此,人们见识了无数以前所没有见过的产品,并因此而更加提高了享 受和加强了劳动。

人们把某些这种外地的产品试着也在本地生产;这种试验成功了,于是 那些迄今只生长野苹果、刺李、萝卜和少量谷物的未经精细耕作的地方,现 在变成了繁茂的园圃,其中盛长着葡萄和南方的果实。

但是培植这些产品的劳动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参加的,因为,上面我们已 经说过,劳动是没有很好调配的;因为有大量的人手从这种培植新产品的劳 动中,被抽调走了,由于要去从事那些无益的,但是由于有缺陷的社会组织 而成为必要的劳动。因此劳动开始成了一种负担,人人都想方设法,尽可能 地少担负些劳动。

最大胆冒险的、最强悍有力的人拿起了武器,并且把使用武器的技术变 成为一种行业。和商业一样,现在抢劫大为流行。由于有很多梭巡窥伺着猎 物的盗群,使得远地旅行的商队不能保证安全。于是保持相当数量的武装人 员保护商队以防盗群的袭击,或是自愿把一部分商货送给盗群作为贡赋,就 成为必要的事。但是由此所产生的损失,在以其他产品和这些产品交换的时 候部分地已经计算在内,因此实际上只是生产这些产品的人主要地负担了这 种损失。

由于物物交换商业的扩大,现在造成了这种情况,许多经营商业的人都 占有很多的财产。通过财产的占有,这就使得时主们具有一种能够左右财产 较少的人的很大影响:因此财主们可以毫不费事,把财产较少者的利益牢牢 地缚在他们的利益上;于是人们就习惯于按照一个人的财产的数量来评定一 个人的价值。

人们开始对于财主们特别表示尊敬,希望因此取得他的好感,通过这种 好感可以和他做一笔好交易,或是通过他得到其他的好处。

人们对于拥有财产的人尊敬的程度愈高,没有时产的人在大众眼里的地 位也就降得愈低。自私开始把它的柔嫩的根芽在私有财产的概念里四处伸展 出来;平等之神离开了人间,为了报复,逃进了阴暗的森林和辽阔的沙漠里 的盗群中去。

从这时候起,人们把一切偷窃来的东西叫作财产,而把贓物的交换叫作 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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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钱的发明

人日益增长的需要和因此而增加的劳动产品使得物物交换的商业大大地 扩展和多样化了。由于产品的增加和多样化,在产品交换中发生了许多纠纷 和误会。这一个人带着皮革到市场上来,为了换工具;但是那个有工具的人 往往不需要皮革,而是要求交换木材或是铁;而有铁出换的人既不要工具,

也不要皮革,而是要换取衣料或是果品或其他类似的货物。因此原来很方便 的物物交换的商业就遇到重大的障碍。为了消除这种障碍,人们有了一个新 的发明,这就是金钱的发明。

人们把金和银叫作贵金属,把它切成小块,在上面印上大人物的肖像。

这块金属品,人们始了它一个假想的价值,就被用作为被交换的货品的 价值标准。通过这种方式,这块金属品就具有了一种它原来不具有的价值,

而这种价值是接着所有者或是收受人的情绪、运气和心机而或增或减的。

这种新发明在后来的时代里,对于社会引起了一些怎样可怕的后果,金 钱的发明人当初显然是没有料想到的,就象火药的发明人没有料想到火药的 后果一样,甚至比火药发明人更加料想不到,因为火药发明人还可以意识到 他的发明所包含的有益和有害的两种用途,而金钱发明人既没有想到前者,

也没有想到后者,尤其是没有想到后者。

从前,人们用鞭子强迫奴隶去劳动。奴隶由于私有财产的概念变成了一 种劫掠、交换或是继承来的财货,因此他和牛、驴、马一样也具有一个价值;

因此如果时产所有者一旦丧失了他,就是一个损失。

自从有了金钱,人就没有丝毫价值了,他还不如牲口;在德国、英国和 法国,人们尽可以放心大胆地贩卖人口,不会有多少生意可做的。在这些国 家里人已经失去了价值;凭一小块面包就可以弄到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精神 抖擞、年轻力壮的人,并且还可以挑选,并且还受到鞠躬,感谢。

当初,每个财主都关心他的奴隶,不叫他们劳累过度,因为他怕奴隶病 死受到损失,就象今天有人怕自己的一匹马死了一样。现在,人们为了吸取 利益,不惜尽量榨取奴隶,以至吸干他们的血,一旦奴隶病了、老朽了,就 把他们从车间、工厂和住所里赶出去,免得还要给他们饭吃。反正外面还站 着成千上万的人争先恐后要挤进这个受苦的地狱里来。就这样,这些牺牲者 一旦气力耗尽,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地狱里踉踉跄跄地被撵出来。

常常用不着费丝毫气力,就可以找到一大群志愿为最沉重的劳动服役的 奴隶,人们只要随时随地在窗口挂一块面包,就可以把他们成百成千地引进 来。

从前,奴隶的主人关心他的奴隶,给他一点有营养的食物,以便他有气 力劳动,主人可以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现在人们为了奴隶的劳动所给 予的食物,仅只是让他们不至于倒地饿死。人们在这种方式下慢慢地耗尽了 年轻气力,一旦气力枯竭了,就被赶出去,另换别的更年轻的人进来,仍然 照样办事。

随着金线的使用,奴隶制度就变换了一种和从前完全不同的方式。奴隶 制度的粗劣的外表更多地为契约和法律的阴影掩盖起来。在名义上,奴隶制 度在我们时代里已经部分地废除了,但是奴隶制度的实质在许多方面还以更 恶劣的程度继续存在着。

真的!如果我们只要有三天时间执掌了象我们的压迫者那样的权力,我

(22)

们首先要怎样来消灭这种奸诈、不平等和欺骗的假面具啊,我忽然想起若干 年来所上演的一出喜剧,人们把它叫做废除奴隶制度。在这出戏里博爱的英 国人首先上场;这些英国人,就象他们对中国人所说的那样:“我愿意你把 这些鸦片拿去,以便你好毒死自己;作为交换,你得给我们茶叶,好让我们 更容易消化我们吃下去的牛排。”他们在遥远的国家里禁止奴隶贩卖,而在 自己的国家里却麕集着不幸的奴隶,成千成万地为饥饿而死去!

到处都开着这种同样的假面具舞会,到处都扮演着类似的喜剧。人们甚 至于还组织了防止虐待兽类的协会。

如果我是一个这种爱护兽类协会的会员,我就要天天把两条腿的兽类带 到他们面前作为控诉人,给他们看一看这些两足兽类的枯瘦如柴的肋骨,空 洞的眼睛,坎陷的两腮,并且说:“诸位先生们!看一看这个可怜的牲口吧!

被它那狠心的主人虐待到这个样子;它每天要做十四小时到十八小时的工,

而且还要受无情的虐待。再看一看这里!这就是它的全部食料!它还得奶它 的幼畜;这些破烂东西就是它盖窝用的,为了好让它的幼儿和老母挡寒。”

那爱护兽类协会的主席将会回答我什么呢?

这是一种怎样辛辣的讽刺!把部分黑人的解放叫作废除奴隶制度,他们 设立禁止虐待兽类的协会,而不干预对人类的虐待!!

随着金钱的使用,这种苦难达到了可怕的顶点。它始人类制造了一条鞭 子,它的伤痕深入人的心肝和骨髓。

自私已经把它的限制远远扩张到自我维持这种感情的范围以外。任何羞 恶感都控制不住自己了;统治人物、傅教士、立法者、教师、法官、强盗、

凶手、窃贼,一切的一切都向黄金伸出那贪得无厌的手,人人都相信他那用 世的幸福必须在这里面找寻。

凡是能博取这种金属的一切手段和途径,都无不用尽了。为了向大地深 处探取这种为上苍所小心埋藏的金属,牺牲了千百万人的生命。

在以前强悍者的威力所办不到的事,现在凭着贿赂和收买都可以办到。

以前,奴隶还有保障,可以从他那狠心的主人那里得到食物和一个栖身 之所;现在他被赶了出去,陷在痛苦的生计忧虑中;这种忧虑耗尽了他生活 的第三部分,在他的面貌上烙下了受苦的烙印,使得他在他那压迫者的眼里 更加显得一无可取。

从前任何人都没有生计的忧虑,就连奴隶也没有;对于无业、无产的人 来说,当他们饥饿的时候,也还有一条临时的、不得已的出路,因为当时殷 勤好客还是一种神圣的权利。但是随着金钱的通行使原始人类美好风俗的一 点残余也黯然消逝了。现在,大规模进行的利欲竞争产生了迄今为人所不知 道的无数罪恶。

从前人们用强力把人变成奴隶;现在奴隶自己出卖他自己;出卖他的健 康,出卖他的青春,出卖他的血液,换来的是人们告诉他的所谓祖国;祖国 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国家里的一切私有财产和全体私有主;奴隶生长在这 个国家里,但是他和他的同类在那里没有丝毫财产。也没有希望可以在那里 获得丝毫财产。

从前,人们抢掠年轻的妇女,拿她象牲畜一样来交换,用强力把她们从 父母兄弟和丈夫的怀抱中夺来;现在金钱制度能够做到这样,使得妇女自行

指睡眠。——中译本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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