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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祝您平安幸福〉m.44

第五章 《塞維里亞理髮師》音樂風格之分析

譜例 3- 1-3:〈祝您平安幸福〉m.44

另外,在第一幕終曲〈喂!有人在家嗎 ? 好人們〉(Ehi di casa…buona gente),

羅西尼運用零碎長短不一的拍子組成的節奏,呈現酒醉的樣貌,當伯爵焦急地尋 找羅西娜時,音樂立即轉變,在他再度面對巴托羅佯裝醉意時,他上場的音樂又 起,音樂巧妙地傳達了劇情的多變發展,累積形成戲劇張力。161 而衝突性最經典 的代表,應屬終曲〈僵住了,動不了〉(Fredda ed immobile),樂曲瞬間靜止表 現出凝固緊張的氣氛,再加上演員凝固的表情神態,將強烈地衝擊及喜劇效果,

展現地淋漓盡致。

抒情性、敘事性、衝突性這三種音響特性,構成了歌劇音樂戲劇性的功能,

抒情性和敘事性為衝突性的過渡準備,讓音樂在衝突性中,將劇情快速推向最高 潮,三種特性相互依存、相輔相成、相互滲透融合。羅西尼運用豐富多彩的抒情 唱段,推動劇情發展,並利用歌劇音樂的衝突性,使得冗長的歌劇音樂不斷發展,

161 羅西尼作品倍受批評的短小旋律,正是其喜歌劇作品戲劇性十足的原因之一。這 些經常看似被打斷的旋律,很多時候具備「回憶動機」(Erinnerungsmotiv)的功能,配合 著劇中人物的身份和處境,不久之後,再次出現。「回憶動機」即指的是在樂曲中不時出 現在聲樂或樂團線條中的短小動機或樂段,在樂曲中再度出現時,有著幫助觀眾回憶起之 前場景或劇情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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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歌劇音樂的敘事性、抒情性與衝突性完美地結合,揭示戲劇最深層的內涵,建 立其獨特風格。

二、以詠嘆調及重唱、合唱來刻畫人物、推動劇情發展

羅西尼傳承著莫札特「音樂應服從戲劇」的戲劇觀,正視著戲劇性之重要性,

因著大時代的背景,其作品有著強烈的時代性和矛盾性,戲劇情節中所表現的階 級鬥爭及衝突,為他在創作時,帶來源源不絕的動機和主題,他為義大利「美聲 唱法」精神的傳承與戲劇性的完美結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162 詠嘆調及重唱曲,

是羅西尼在戲劇性經營上巧妙運用的具體手段。他透過詠嘆調快慢樂段的對比與 技巧,達到戲劇表現的效果,藉以抒發情感、刻畫人物,完成人物塑造的使命;

而重唱是歌劇中表現衝突和戲劇性的重要體裁,透過重唱塑造角色與推動劇情,

表現出人物間對立或統一的關係。曲調中透過各個角色對同一事件的不同心理狀 態及反映,及不同聲部、人物的搭配,展現出劇中人物之間不同的關係和矛盾衝 突;也運用不同音樂素材,展現出人物不同狀態的重唱,更增添戲劇表現力。

詠嘆調為歌劇基本體裁,作為歌劇中戲劇性的抒情因素存在,氛圍靜謐地貫 穿全曲,看似和歌劇的戲劇性有著矛盾,但卻扮演著為歌劇轉折鋪陳醞釀的角色,

推動著整個戲劇的高潮。163 王沛綸在《歌劇辭典》中這樣定義詠嘆調:「詠嘆調

(Aria)或稱抒情調,是一種歌劇或神劇中的主要獨唱歌曲。歌劇中的詠嘆調,是

162 同註 77,p.21。

163 侯芳,〈羅西尼歌劇_塞維利亞理發師_中的人物性格刻畫研究〉(新疆師範大學碩 士論文,2008),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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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旋律線條優美動聽且注重發揮聲樂表演技巧的抒情獨唱曲。」164 獨唱曲是最 能體現人物性格特徵的表現方式,在戲劇情節發展的關鍵時刻,由某一角色在特 定情境中抒發情感,傾訴人物的喜怒哀樂,可展示出人物的內心活動。而詠嘆調 作為歌劇的一種獨唱形式,承載著揭示人物個性特質、內心感受和命運發展的使 命性作用,進行時沒有他人的干擾,劇情發展也處於停滯的階段,讓作曲家能以 獨特的音樂語法,來表達角色當下的心境與情感,這是觀眾最能直接從音樂層面 感受角色性格的時刻。

華麗炫目的花腔詠嘆調是羅西尼的一大特色,流暢多彩的唱段雖有一定的表 現力,卻不能取代戲劇性,羅西尼創新地將由歌手任意加添裝飾的唱法,全寫定 在樂譜上,擺脫歌唱家對詠嘆調的統治地位。有限度的自由,以不破壞作曲者的 意圖為前提,讓歌者得依規而行,為歌者提供相當大的發揮空間,成功的發揮了 歌唱家的優勢與特長,也給了管弦樂創作主題意圖更多的自主性,讓美聲為著歌 劇的戲劇性服務,成為刻畫人物的重要手段。165 羅西尼也顛覆了歌劇史中的慣例,

將華麗流暢的花腔,添加到男中音與女中音的唱段中,歌劇中突顯了真正的男聲 與女聲對比,將歌劇角色的個性和相互間的戲劇關係更加緊密地表現出來。更將 作曲技法發揮極致,大膽啟用男中音為劇中主要角色,為了表現劇中人物狡猾詭

秘的性格特徵,要求男中音和男低音唱的像女高音一樣的靈巧。

164 王沛綸,《歌劇辭典》(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5),p.35。

165 羅西尼在與歌手們的接觸過程中,歌手的聲音天賦讓羅西尼印象深刻,他在作品 中很成功地利用了這些聲音的特點,寫出了很多修飾華麗的唱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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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co ridente in cielo),華麗的音色輔以輕快的節奏,反映了伯爵對愛情的熱烈 追求。羅西娜的〈我聽到一縷歌聲〉(Una voce poco fa),充分顯示出女主角善 良機伶的個性,也將花腔女高音的演唱技巧展現無疑。費加洛演唱的〈好事者之 歌〉(Largo al Factotum),具有完整的樂曲結構,明確的曲式和調性,音樂與歌 詞反覆出現,是喜歌劇中典型會出現的詼諧歌(Patter song)。168 其他人物如巴 去整體戲劇的連貫性。Joseph Kerman: Opera As Drama(Californi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8), p.113.

「合唱」或轉入「宣敘調」都有是在這嚴密和統一的管絃樂上發揮。Joseph Kerman: Opera As Drama(California: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8), pp.114-115.

168 英文 Patter 為急促的說白。「詼諧歌」(patter song)是指在很短的時間內盡可能唱 出很多歌詞的詼諧歌曲,十八世紀下半葉作曲家經常將這種手法運用在義大利諧角的獨唱。

Stanley Sadie,ed., patter song, in The New Grove Dictionary Of Music & Musicians, Vol. 14, 1980, p.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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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發展,伴隨著情感發展而變化,顯現了歌劇的戲劇性。

此外,羅西尼也以重唱(Ensemble)及合唱(Chorus)來塑造角色與推動劇情。

重唱有利於劇情的推動,透過角色間的對話,能讓觀眾了解戲劇的背景或角色間 的關係與糾葛,避免旁枝末節使戲劇精簡。另外,重唱能在同一時間表達多人的 情感,直接表現戲劇衝突或人物的情感交融,並以密集的信息量傳達,強迫聽眾 專注聆聽;幾個角色同時展示內心世界,也在某種程度上達到如交響曲般的意義,

深化了內容的表現。此外,重唱也為戲劇提供速度,透過對話的速度節奏,有掌 握戲劇進行速度進程的功能。在音樂聲響方面,重唱既有豐滿的音響,還有縝密 的織體。因此,在浪漫主義時代歌劇,每每以重唱作為高潮的鋪墊,利用一連串 的重唱作為醞釀情感迸發高潮的鋪墊,成為整齣歌劇的主要部份。169

重唱過去很少出現在古典義大利歌劇中,直至莫札特才為義大利歌劇的重唱 形式注入新活力。170 而後,羅西尼深受影響,發展成其創新風格特點,以不同的 主題,層層推進了人物心境,恰如其分地表現了每一個戲劇發展環節上不同角色 的各樣心情。隨著羅西尼創作思維的成熟,他改變了重唱的角色定位,重唱角色 由原來的旁觀者轉變為主動的參與者,重唱以及合唱的數量和長度上也有著顯著 的增加,重唱成為歌劇中最能表達音樂和戲劇的形式,逐漸取代了詠嘆調。在重

唱中,各個聲部的疊置與發展所形成的對比、變化、統一和依存關係,以音形、

169 錢苑、林華,《歌劇概論》(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03),p.213。

170 十八世紀以前的歌劇詠嘆調所占比例很大,而到了莫札特的《費加洛婚禮》中詠 嘆調在數量上下降到只有一半,增加了重唱的比重,為歌劇注入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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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奏、和聲等素材靈活地刻劃角色的情感,蘊含著豐富的戲劇性素質。整部歌劇 中,運用重唱這個形式,以結構清晰、線索明瞭的手法,搭配形象鮮明的音樂、

自由的形式,洋溢著豐富的智慧及辛辣的諷刺,在輕鬆戲謔中展開的各種矛盾衝 突,呈現出真實和歡快的情緒。本歌劇中的數首重唱曲把出現的人物特徵刻畫得 栩栩如生,將人物間的利益糾葛、矛盾衝突描繪地生動具象。而合唱在早期的古 典義大利歌劇作品中,主要是對主要人物的活動進行多方面評論,有利於風俗場 景的營造及地方色彩的著墨。合唱作為歌劇音樂的一種形式,有其特殊的表現功 能,為其他音樂形式所不可替代,合唱的音響組合、和聲織體,也自有其相對獨 立的型態美感。171 羅西尼在歌劇中,將合唱安排在強有力的序曲後,在一開始就 完成與主角相關聯的任務,以合唱場面發揮出恢弘顯著的戲劇效果,這一改革,

帶給作曲家們靈感和啟發,也為後代的義大利作曲家帶來深遠的影響。172

《塞維里亞理髮師》劇中,包含著有三首二重唱、一首三重唱及一首五重唱。

第一幕第 6 首〈金錢萬能〉(All’idea di quell metallo),阿瑪維瓦伯爵與費加洛在 一唱一和的二重唱中,將兩人各自不同的情感與心情,得到充分的體現;第 9 首

〈就是我,你沒有騙我〉(Dunque io son,tu non m’inganni)羅西娜和費加洛在同 樣旋律中表達不同的情緒和心理狀態,你一言我一語的敘說著自己的心情;第 12

首〈祝您平安幸福〉(Pace e gioia sia con voi)則是第二幕開場後伯爵和巴托羅帶

171 同註 169,p.213。

172 劉繼平,〈羅西尼的歌劇改革及其音樂風格〉,《銅陵學院學報文化藝術版》(第 3 期,2011):pp.92-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