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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禪學,妙悟智慧:禪庭松色寒,石室苔痕古

在文檔中 宋詩中松的文化意涵 (頁 102-106)

第五章 儒釋道思想,寄託松意涵

第三節 佛家禪學,妙悟智慧:禪庭松色寒,石室苔痕古

古印度民族十分重視內向自省、靜坐沉思的修練,所以禪雖然植於印度禪學,卻可 融入中國土生土長的老莊哲學,結合成新的文化世界。就佛教的緣起而言,都是各種因 緣結合而成,宇宙間的一切都是互相交替和融合的。甚至中國禪宗的特點之一在於它以 人生為主題表現,表現出對現實的人間生活的強烈興趣,即平常心是道,佛法就在日常 生活中。

中國詩人追求內心寧靜、清靜恬淡、超塵脫俗的生活,這種以追求自我精神解脫為 核心的適意人生哲學使中國詩人的審美情趣趨向於清、幽、寒、靜。自然適意、不加修 飾、渾然天成、平淡幽遠的閑適之情,乃是詩人的最高藝術境界,這和禪學之美不謀而 合。當詩人面對靜謐的自然、空寂的宇宙抒發感動時,我們發現詩與禪這兩種不同的意 識型態,竟也可以互相溝通,當敏銳的內在體驗萬物時,啟示與象徵的言外之意173,使 詩中有意無意表現了禪理、禪趣。

所以當佛教文化傳入中國時,面對新興宗教所產生的衝撞,而產生了最符合中國文 化的禪學,當佛學中國化的同時,文學作品立刻也了新體材,以禪喻詩或以禪入詩,都 產生了新智慧與妙悟。那麼,從中檢視松的意涵是否也同樣的內化呢?亦或者禪的哲理 在詩中會有什麼思維呢?

以描述寺廟為題,展現空寂的意境:

173 語言本是人類異於其他生物的文化特徵,這套符號系統也使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得以溝通。然而作為一 種符號,則符號與其所指涉或蘊含的意義之間,常常不免仍有相當的距離,換言之,語言的運作雖屬 生活的必要手段,但並不能完全表達心中的意義,尤其這心中之意如果是屬於主體性的經驗時,則語 言所能傳達的範圍總是極為有限。這種有限性,先秦諸子即已發現,〔易傳〕引孔子語云:「書不盡言,

言不盡意」,〔莊子〕云:「言者,所以得意也,得意而忘言」。

紅旌過翠岑,林際瞻蓮宇。門對幾千巖,花開第一祖。禪庭松色寒,石室苔痕 古。寂寂不逢人,空簷燕方乳。(梅堯臣〈緱山子晉祠(以下陪太尉錢相公遊 嵩山七章)(之二少林寺)〉)

「禪庭松色寒,石室苔痕古」中將「松色」用寒字來說明此時的應是冷靜的面對少 林寺,呼應石室的苔痕也已斑剝,在一切的古意與含意交會之下,更顯出少林寺的靜謐。

殊不論松的原型如何,在佛教文化進入中國之後,修練的僧人往往選擇遁空的山林,松 在山林間返而成了最佳清修之代表。再則:

山高路已窮,倏爾逢蘭若。落日老僧閑,支頤古松下。緩步入禪庭,苔蒼但蕭 灑。(梅堯臣〈同永叔子聰遊嵩山賦十二題(之十二峻極寺)〉)

整首詩簡單的幾個意象,如「落日」、「老僧」、「古松」、「禪庭」、「苔蒼」就勾勒出 一幅新的禪境,用古說松,似乎又把時間拉向了永恆,原本古今是相對照的,然而當古 存在於今之時空之際,似乎述說著生命的步調也變慢了,在佛學的世界中,不僅無所爭,

更求空無一物的解脫,於是松在此時似乎也化為遙遠的虛境世界產物了。

「松風聲」的瀟灑是從虛幻的角度說出實在的感受,這種情境也是詩人喜愛援入詩 作中的描繪。

衾裘夜宿方丈屋,風燈微茫照溪谷。杖屨朝行百丈山,林風清泠搖佩環。道人 八十更聰明,耳邊猶愛松風聲。風前飽食松下臥,夢裏光陰等閑過。世間貴人 多白頭,未容白首送林丘。左足拘攣右臂緩,榮華只得傍人看。信知佛法有天 樂,掃羊疾痼何須藥。山林於我郤有因,願言築室為比鄰。不辭棄世伴幽獨,

猶恐山僧嫌近俗。(陳師道〈八月十日宿百丈山慶善明日遊松風菴謁震襌師〉) 禪師所象徵的不僅是一種身份,更表達出智慧人生的禪意。當「道人八十更聰明,

耳邊猶愛松風聲」時,松風在此境中,也顯得聰明而特別了!同時「風前飽食松下臥,

夢裏光陰等閑過。」松下臥前已飽食,所謂的飽食並不是物質上的飽食,而是精神上的 充實,當精神生活凌駕一切的世俗,這是極度的安心與自在,所以此時松下臥並不是尋 求安全感的逃避,而是展現內在的自由。人生如夢、夢如人生,當光陰在夢裡等閒過時,

也沒什麼好計較了!「松」在佛裡之中也不再強調他的崇高或龐大的一面。

雨松鬱蒼蒼,夭矯出奇峭。翛然龍蛇姿,勢欲排岩嶠。老禪獨會心,默坐觀萬

竅。我亦發深省,倚檻一長嘯。此興含千古,孰謂韋偃少。(晁說之〈題韋偃 雙松老僧圖〉)

「雙松」、「老禪」從兩意象中將萬物靜觀皆自得之美省思出新的生命。忙忙碌碌的 人生,縱使美景在前依舊視而不見;逃世的人生,心境是寂寞而孤單的。唯有靜思欣賞,

美才能透入生命之中,「松」的姿態美,原來也是動態的千變萬化。神靈活現的說出此 畫的禪味意涵。

洞口水石淺,潺潺瀉綠蒲。緣源進巖竇,陰黑人境中言有物怪,蟠蟄春未蘇。

霖雨雖有意,風雷莫肯扶。風雷自鼓盪,不久當何如。幸欣禪林近,鍾梵來有 無。回策履幽逕,衣香草露濡。老僧長松下,麋鹿與之溪雲時見起,山鳥自相 呼。羡爾得茲樂,何用勞形軀。(梅堯臣〈和滕公遊穿山洞〉)

當禪學進入詩人的生活之中,「老僧」、「長松」也在詩人的遊玩間飛入一筆,就是 要敘述出山林間有著禪意,生命來到此地,就算是享受半刻之悠閒,再現溪水雲起,山 鳥和鳴,一切是不可多言的感動。

衡山幾千里,聞在湘川側。雲霞不可到,峰壑無由識。方丈開其間,青松隱寒 色。飛鴻尚莫過,況寄雙鳧翼。(梅堯臣〈寄衡山福嚴長老〉)

此詩中將「方丈」也引入,當青松的綠夾帶著寒冷之色系,有著孤單的清冷。當有 佛意的思想進入詩中,松的孤不僅是遠離人世,而是空門的寧靜。似乎歷經世事,唯有 隱才是安頓之所在。下一則詩也是以佛門中的和尚為題:

示化何悲戚,俱焚只衲衣。已隨原火盡,空見野雲飛。寫影誰方丈,栽松舊翠 微。當年渡江金本,弟子獨將歸。(梅堯臣〈弔瑞新和尚〉)

當野雲飛的同時,象徵一切的過往隨著瑞新和尚的逝世而飛逝。生命本就如此,生 不帶來死不帶去,然而藉由「栽松舊翠微」似乎說出了延續生命的力量在人世間是存在 著。哪怕微小渺弱,只要後人願意持續的保留,哪怕悲傷也非悲劇。

隱靜山中寺,獮猴往往過。導師歸以去,盧橘熟還多。禪地寧求稀,居人切莫 訛。未嘗嫌此物,任挂古松柯。(梅堯臣〈達觀禪師曇穎住隱靜蘭若或言自此 獼猴散走不來穎嘗哂曰吾知是山枇杷為多始至也未實故其去將實也必群集後

果然穎惡乎俗之好異恐傳以為人 惑欲予詠而播之〉)

寺廟的所在地往往是遠離人群的清修,遠離人事間的糾隔,以求心寧靜思,這裡的

「古松」下的有禪味,在於古是久遠之意。古松應是看盡世事繁華,並且跳脫人士的輪 迴宿命,持著原有的本色,不理是是非非的哲理。在禪味的詩中,連松也變得不爭不求 的哲學智慧了!所以皈依佛門就如同皈依松下般的禪境。如:

金本歸松下,將親聞道師。風沙不堪寄,霜笴自相宜。(梅堯臣〈送仲和師歸 雪竇兼簡穎禪師〉)

禪師的生活以修行為主,「松下」的人不再是依託而無助,而是有順從、順合的和 諧感,從中我們得知環境未變,但是當人的思維共同改變時,境也隨之改變。佛學的中 國化從詩的意象也改變得知,文化是由人所創造的符號,而這符號往往是共同營造的整 體意識。

巖竇常留雪,山雪不有心。禪衣百衲重,香剎四明深。鹿來銜果,栽松去作林。

自緣冠紱累,未解遠公尋。(梅堯臣〈雪竇達觀禪師見寄依韻答〉)

詩人喜歡遊覽佛門勝地,所塑造的境就有「淨」意。

春巖瀑泉響,夜久山已寂。明月淨松林,千峰同一色。(歐陽修〈遊龍門分題 十五首(之七自菩提步月歸廣化寺))

詩中「瀑泉」的自然聲響,和深夜中山林的寂靜是一對比。而這對比化出和諧的美 感。「松林」、「千峰」在明月的照射下顯的潔淨而平和。月色通常有柔和的象徵,在柔 和的光線中所顯出的生命意涵也是祥和之美的。此時的松林是一整體的平靜,由大宇宙 來看松林,事實上松以不再是高大的象徵,而是存在宇宙萬物的一項生命體現。

松行盡到山門,亂峰深處開方丈。已能宴坐老山中,何用聲名傳海上。 (歐 陽修〈瑯琊山六題(之六惠覺方丈)〉

此詩依舊是以人物為題,詩人們和佛教界的往來密切,從各類以方丈、寺院、禪學 入詩皆是端倪,在山林間處處可見的松林,也將佛學界的方丈引入更高的清修,在禪詩 之中,松不再有任何的陽剛之氣,平平淡淡的引入佛的內在修行的世界。

在文檔中 宋詩中松的文化意涵 (頁 102-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