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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的意境美

在文檔中 宋詩中松的文化意涵 (頁 85-95)

第四章 宋詩中「松」的審美觀照

第二節 松的意境美

。千人杋延作其下,仰見翠葉迷蒼穹。

(張耒<東海有大松土人相傳三代時物其狀偉異詩不能盡因讀徐仲車五花柳 枝之作作此詩以激之>)

松無百歲人,安見千丈榮。(梅堯臣<梅堯臣和真上人萬松亭虎窺泉>)

宇宙生命整體內部的各部分都是統一的、和諧的,所以他們能夠互相感通,人、草 木鳥獸與山川大地,亦整體宇宙生命的不斷變形轉化而已。從符號形式哲學的觀點來 看,這是一種文化的表現形式,詩人的這種體驗與表達也是深層的,內在於他們心底的 安心立命之道。

第二節 松的意境美

壹、風中賞松 書寫松之逍遙美

詩人移情在松身上尋找自己的影子,這和當時的心境與思維是相呼應的。有趣的是 在詩中,我們發現「松風」的出現次數也十分頻繁166。如前所說,松是具體存在的符號

,詩人在不同的情境下給予不同的解讀詮釋。然而松風尋求的非具象化,通過具象的松 是其盈虛的空間中享受新的意境。也就是說,詩人不要見到那高大的松了,那份高大的 崇高感並非人人都能承受。詩人找到了圍繞在松周圍空白的空間美,虛化了松的存在而 轉移到風身在,新的美感經驗就此產生,呈現新的意境。那麼,松風帶給詩人什麼樣的 滋味呢?似乎可從平面的空間中享受到動態的活躍感。

想想那一陣清風吹過,松針便隨風輕拂,噓噓作聲;若是急風驟起,松樹的幹搖枝 翻,如歡呼奔騰。這大塊之意氣,無論巨細,只要一入松林,就必有響應,而令人陶醉 的,也恰是那松迎風入,風入松林的奇妙音響。這音響的千變萬化、神奇高妙,好似出 神入化的節奏,令人心動情移。所以在風中賞松,更確切地說,是在風中賞松聲,其韻 味情趣,非他處可有,也非身臨其境者所能感受。翻查古籍,就可看出多加描述松風的

166 就網路展書讀的搜尋來看「松風」共出現 123 句詩文;「松聲」有 46 句詩文,在比例上可看出宋詩 中描述松風頻率之多。

意境比比皆是。

陶弘景愛賞松風而出名。《梁書》卷五十一<處士傳•陶弘景傳>說道:「永元初,

更築三層樓,弘景處其上,弟子居其中,賓客至其下,與物遂絕,唯一家僮得侍其旁。

特愛松風,每聞其響,欣然為樂。有時獨遊泉石,望見者以為仙人。」陶弘景特愛松風

,庭院皆植松,每聞其響,欣然為樂。後為隱居的象徵。梁武帝蕭衍即位,每有征伐吉 凶大事,便派人垂問,陶弘景因而被人稱為「山中宰相」。曾遍遊名山,尋訪藥草,著 有《本草經集注》167。又明陰陽五行,晚年受佛教五大戒,主張儒、釋、道三教合流。

看來他的酷愛松風,當與釋、道中人澹泊名利、崇尚歸真返樸的稟性相關,是真愛真賞

,其「每聞其響,欣然為樂」,也應是情有所鍾而心領神會的真樂。

陶弘景的聽松,採「莊子」的忘我、心齋說。面對松風是妙賞其音,修心養性。此 種聽法,動心移情,神與物遊,久而久之:忘松,忘風,忘音,忘物,忘我,情不知移 於何方,神不知遊於何所。又久而久之,才收視返聽,神歸於體,既而復見松,復見松 風,又復聽天籟。此為高人之聽。與匠人之聽者,大異其趣。什麼是匠人之聽呢?即聽 音辨木,擇材取用,如雷威之聽便是。

唐詩人王維詩句「松風吹解帶,山月照彈琴」二句所呈現的景象,便具有藉自然形 象隱涵的象徵意義映照已得到滌淨的心境。「松」有著一種寧靜貞定的意義(此點與陶 淵明的感悟相同),「月」則顯示出宇宙精神中,屬於母性之溫柔撫慰的光輝。「解帶」

即已解之帶,指解除公務脫去束縛等等的自在之情,「彈琴」則暗指心靈之和諧狀態。

因此,「松風」之「吹」「解帶」,「山月」之「照」「彈琴」,很明顯的便成為詩人之自在 和諧獲得自然之共鳴極精彩的寫照。

從以上兩個經典的描述松風之例,領略了文人對於松風的審美賞聽,那麼宋人的思 維又是如何表達呢?

楊萬里在<山店松聲>中有一首說道:

脩塗殘暑僕夫勞,午憩茅檐尺許高。忽有涼風颯然起,小松呼舞大松號 松本無聲風亦無,適然相值兩相呼。非金非石非絲竹,萬頃雲濤殷五湖 用一股動態的筆法描述大松、小松飛舞的情境。松會飛舞呼號嗎?是風,風的力量 讓松也跟著動起來了!「松本無聲」,風亦無聲,但松林間大大小小的聲音又何由而來

167 (明)李時珍撰:《本草綱目》,台灣:鼎文出版社,1973 年,初版。

呢?作者先提出這一問題,然後自問自答:「適然相值兩相呼。」是「松」與「風」兩 者遇合,彼此呼應而產生的。詩人對「松本無聲風亦無」的思索,指出「聲」本虛無,

但「松」與「風」二者「適然相值」,兩相呼應,「聲」便產生了。風起松應,則「聲」

生;風停松靜,則「聲」滅。「聲」之生滅,既在風也在松,缺一不可。當「非金非石 非絲竹,萬頃雲濤殷五湖」的天籟氣魄,松風是比五湖雲濤更來的驚天動地。

誠如上述所言,風之於松最為相宜,二者相觸,其聲可得「中和」自然之妙;另一 方面,則因為松在文人雅士心目中早已成為聖潔的偶像,愛其質之聖潔,故喜聽其音之 清雅。如前一方面為視聽因素,後一方面則為情感因素;前一方面可見荀子循中庸之道 求中和之音的樂論思想的流風,而後一方面則可見孔、孟非禮勿聽之正心修身思想的餘 韻;凡此都與儒家文化相關。除此而外,還與佛道文化的薰染也有密切關係。

如前所述哲人之聽,由「松本無聲」、「風亦無聲」,二者相觸,聲乃發生而思索有 無、生滅等哲理問題,就正是佛經中所探討的哲學問題之一。當然,此或為哲人所思,

偶有所同,但道家的崇尚自然,尤其是老莊尚天籟而斥人籟的樂論思想,卻毫無疑問是 影響了文人雅士對於松風的酷愛的。

無論何家思想,「松風」在詩人眼中有著不同面貌,詩人也藉由描述松風,在不同 情境下有著多元的情感表達。以下就松風的多樣敘述來看其不同意境。當松風加上秋天 蕭瑟的季節的時候,情感也跟著悲壯起來:

西嶺松聲落日秋,千枝萬葉風飀飀。美人援琴弄成曲,寫得松間聲斷

人生不自憐,受外物械。榮華難把玩,俄頃皆變壞。山棲亦何有,耳目差曠快。

秋郊多烈風,夜壑起松籟。初聞尚蕭瑟,髣佛聽嚴瀨;忽如倒巨浸,便欲翻大 塊;又疑楚漢戰,澒洞更勝敗;不然六月雨,雷電奔百怪。坐三更勢稍歛,鐵 馬歸入塞。孰能從吾遊,洗汝胸次隘?(陸游<秋夕大風松聲甚壯戲作短歌>)

詩人在秋景之中,感受到此時的風是狂吹著松樹,甚至導致松樹的千枝萬葉隨著松 風而狂亂飛舞,此時所聽到的聲響是亂而急切的節奏,再加上撫琴的弄曲,如此孤寂的 外物之景,怎能讓人不聯想到自己悲涼的處境呢?詩中用秋江怒濤的奔騰澎湃和大將之 師的萬馬馳驟來模擬松翻濤鳴的巨大音響,有一種聲勢浩大、奪人心魂的雄壯美。然而 詩人不為外物打擊,用慷慨激昂的語氣來描述松風,也說出自己的壯志凌雲,精神是不 朽的,狂風中正是洗滌心胸之力量。全詩用「力」的表現來描述松風之盛。配合松風的 特色,也說出情境隨物境產生超然的意境情感。陸游另一首詩「松風」,所描述的心境

也是平靜中帶有豪氣的意味:

半嶺松風破睡時,起看山月倚笻枝;縱橫滿地髯龍影,盡是當年手自移。(陸 游<松風>)

枝葉的疏影就像「縱橫滿地髯龍影」,龍是中國人心中的精神象徵,詩人心中有飛 龍在天的志向,遙想當年的滿腔志向,所以「盡是當年手自移」,都有著己身奮鬥的影 子,藉由植松來說明當年種下的雄心壯志。而松風的引渡讓詩人從景色中驚醒,回頭思 緒自己的情感依託所在。理想是支撐詩人前進的最大支柱,只要理想不變,詩人就有勇 氣繼續往前行。故詩人陸游不為所懼:

重位每憂身後罵,虛名不救眼前飢。直須采藥名山去,日夜松風無歇時。(陸 游<聞松風有感>)

藉由松風的無歇,說明詩人理想的永不歇止。

文人愛松風,取名也加入了松風,這在專有名詞一章節中層提到,人會將自己的情 感所思,投射在外物中,最直接的方是就是命名,從命名的符號中不斷重複著人的真實 情感。「松風閣」在詩中的多次出現,說出文人喜愛居高迎風的自然情境:

此閣宜登臨,上有松風吟。非絃亦非匏,自起簫韶音。明月萬里時,何必開綠 琴。鳳皇下雲霓,鏘鏘鳴中林。淳如葛天歌,太古傳于今。潔如庖羲易,洗人 平生心。安得嘉賓來,當之共披襟。陶景若在仙,千載一相尋。(范仲淹<歲 寒堂三題(之三松風閣)>)

登高在美學中有一種嚮往崇高崇拜的心理,而在高處迎風或聽吟風,在精神上享受 著瀟灑解脫的快感,詩人在其中似乎羽化成仙,這份自在的心境,在閣上才享受的到。

除了閣還有亭,梅堯臣也在不同地點說出不同的松風亭:

誰按黃金徽,滿指清風度。但聽松上聲,不知松間趣。野僧何所樂,樂此數株 樹。寧邀俗客來,草綠澗西路。(梅堯臣<永慶僧舍松風亭>)

「松上」、「松間」等等不同位置皆是「趣」,皆是「樂」,為何?只應處在「亭」中 呢!松風亭帶給詩人的情境是自在而可休憩之心,詩人的心非小而窄的氣度,既是亭,

任何人皆可休息,更把精神飛向廣大的人群中。

「亭」是休憩的場所,是亭非家,所言僅是短暫的休憩,休憩的目的是為了走更遠 的路到達真正的目的地。「閣」的目的是為了更高眺遠,眺遠之後也是往理想前進。從 位置上來說,「高」象徵著理想的追尋,也說出精神超越的昇華。即是年華老去,對迎

「亭」是休憩的場所,是亭非家,所言僅是短暫的休憩,休憩的目的是為了走更遠 的路到達真正的目的地。「閣」的目的是為了更高眺遠,眺遠之後也是往理想前進。從 位置上來說,「高」象徵著理想的追尋,也說出精神超越的昇華。即是年華老去,對迎

在文檔中 宋詩中松的文化意涵 (頁 85-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