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聲韻部的白讀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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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真部字 中古音

[-i] [-i] [-i]

天 透母平聲，山開四先 tia/

ti

tian/

ti

tian/

ti

麵 明母去聲，山開四先

-- mi/

mi

-- --/

mi

bian

--/

bi

「天麵」具文白異讀，確屬[-i]、[-i]、[-i]對應的白讀層。即，當[-i]、[-i]、[-i]

屬真部白讀層時，出現在開口四等先韻，如「天麵」。

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真部字 中古音

[--] [-] [-i]

親 清母平聲，臻開三真 tsi/

--

tsin/

ts

tsin/

tsi

「親」具文白異讀，確屬[--]、[-]、[-i]對應的白讀層。即，當[--]、[-]、[-i]屬 真部白讀層時，出現在開口三等真韻，如「親」。

真部白讀層的[-i]、[-i]、[-i]對應出現在開口四等先韻，如「天麵」；[--]、[-]、

[-i]對應出現在開口三等真韻，如「親」。因此，兩種對應互補分布，故應屬同一 種對應情形，只是在不同條件下有不同讀音。

第三節 入聲韻部的白讀分析

本節討論閩南語入聲韻部字的文白讀音，並利用閩南方言點間對應的不同，

而針對白讀音作進一步的分層離析。次序安排方面，則以職^{（之部入）}、覺^{（幽部入）}、 物^{（微部入）}、緝^{（侵部入）}、藥^{（宵部入）}、鐸^{（魚部入）}、月^{（祭部入）}、葉^{（談部入）}、屋^{（侯部入）}、

錫^{（支部入）}、質^{（脂部入）}等十一部為序，依序討論。

一、職部的閩南語讀音

上古職部在現代閩南汕頭地區有：-ik、-ak、-ek、-ok、-e、-ia等六種讀音；

在現代漳州地區有：-it、-at、-ik、-k、-ak、-、-ia等七種讀音；在現代泉州 地區則有：-it、-at、-iak、-k、-ak、-e、-ia等七種讀音。

利用同源字進行比較後，可發現上古職部在現代閩南地區有八種對應：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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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層的有三種對應，屬白讀層的有五種對應。而依照互補分布的情況，此五種白 讀的對應可整併為四種對應情形：

第一種對應情形：汕頭[-ik]、漳州[-it]、泉州[-it]

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職部字 中古音

[-ik] [-it] [-it]

得¹¹⁷ 端母入聲，曾開一德 tek/

tik

tik/

tit

tiak/

tit

直 澄母入聲，曾開三職 --/

tik

tik/

tit

--/

tit

拭 書母入聲，曾開三職 --/

tsik

sik/

tsit

siak/

tsit

即 精母入聲，曾開三職 tsiak/

--

tsik/

tsit

tsiak/

tsit

「得、直拭即」具文白異讀，確屬[-ik]、[-it]、[-it]對應的白讀層。即，當[-ik]、

[-it]、[-it]屬職部白讀層時，出現在開口一等德、開口三等職韻，如「得、直拭 即」。

第二種對應情形：汕頭[-e]、漳州[-]、泉州[-e]

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職部字 中古音

[-e] [-] [-e]

麥 明母入聲，梗開二麥 --/

be

bik/

b

biak/

be

仄 莊母入聲，曾開三職 --/

tse

tsik/

ts

--/

tse

「麥、仄」具文白異讀，確屬[-e]、[-]、[-e]對應的白讀層。即，當[-e]、[-]、

[-e]屬職部白讀層時，出現在開口二等麥韻、開口三等職韻，如「麥、仄」。

第三種對應情形：汕頭[-ia]、漳州[-ia]、泉州[-ia]

117 「心得tiak」，見於《泉州市方言志》頁 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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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食」具文白異讀，確屬[-ia]、[-ia]、[-ia]對應的白讀層。即，當[-ia]、

[-ia]、[-ia]屬職部白讀層時，出現在開口一等德、開口三等職韻，如「則、食」。

第四種對應情形：汕頭[-ak]、漳州[-at]、泉州[-at]分別與汕頭[-ak]、漳州 [-ak]、泉州[-ak]互補分布

「賊克、力值」具文白異讀，確屬[-ak]、[-at]、[-at]對應的白讀層。即，當[-ak]、

[-at]、[-at]屬職部白讀層時，出現在開口一等德、開口三等職韻，如「賊克、力

‧

「北墨、幅」具文白異讀，確屬[-ak]、[-ak]、[-ak]對應的白讀層。即，當[-ak]、

[-ak]、[-ak]屬職部白讀層時，出現在開口一等德、合口三等屋韻，如「北墨、幅」。 現代漳州地區有：-ik、-k、-ak、-ik、- o、-au、-au等七種讀音；在現代泉州 地區則有：-iak、-k、-ak、-ik、- o、-au、-au等七種讀音。利用同源字進行 比較後，可發現上古覺部在現代閩南地區有六種對應：屬文讀層的有二種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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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軸叔熟」具文白異讀，確屬[-ek]、[-ik]、[-iak]對應的白讀層。即，當[-ek]、

[-ik]、[-iak]屬覺部白讀層時，出現在合口三等屋韻，如「竹軸叔熟」。

第二種對應情形：汕頭[-o]、漳州[-o]、泉州[-o]

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覺部字 中古音

[-o] [-o] [-o]

學 匣母入聲，江開二覺 hak/

o

hak/

o

hak/

o

「學」具文白異讀，確屬[-o]、[-o]、[-o]對應的白讀層。即，當[-o]、[-o]、

[-o]屬覺部白讀層時，出現在開口二等覺韻，如「學」。

第三種對應情形：

汕頭[-ak]、漳州[-ak]、泉州[-ak]分別與

汕頭[--]、漳州[-au()]、泉州[-au()]對應為同一大類

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覺部字 中古音

[-ak] [-ak] [-ak]

毒 定母入聲，通合一沃

--/

tak

--

tk/

-- tau

tk/

tak

tau

沃 影母入聲，通合一沃 ok/

ak

k/

ak

k/

ak

覺 見母入聲，江開二覺 kak kak kak

腹 非母入聲，通合三屋 --/

pak

hk/

pak

hk/

pak

六 來母入聲，通合三屋 --/

lak

lik/

lak

lik/

lak

陸¹²³ 來母入聲，通合三屋 --/

lak

lik/

lak

lik/

lak

「毒沃、腹六陸」具文白異讀，確屬[-ak]、[-ak]、[-ak]對應的白讀層；「雹覺學」

則需另加討論。乍看之下，「雹學」具文白異讀，當韻母為[-ak]、[-ak]、[-ak]對 應時，是屬開口二等覺韻的文讀層。但，同屬開口二等覺韻的「樸桌濁朔殼」卻 顯示覺韻的文讀層為[-ok]、[-k]、[-k]對應：

123 「陸lik軍」、「陸lak角」，見於《漳州方言同音字滙》頁 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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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22-1 閩南覺韻字的文白讀音

例字 中古音 汕頭 漳州 泉州

樸 滂母入聲，江開二覺 pok/-- pk/po pk/-- 桌 知母入聲，江開二覺 --/to tk/to tk/to

濁 澄母入聲，江開二覺 --/--,tsuak tsk/tak,-- tsk/tak,-- 朔 生母入聲，江開二覺 --/suak sk/-- sk/-- 殼 溪母入聲，江開二覺 --/kak --/kak kk/kak

其中，「濁殼」兩字，還具有[-k]、[-ak]的文白對比，顯示開口二等覺韻時[-ak]、

[-ak]、[-ak]應屬白讀層。令人懷疑，閩南方言「雹學」是否未保留文讀音，而只 保留了白讀音[-ak]，與更古的白讀音[-o]。

再從另一方面來看，江韻與覺韻陽入相承，在江韻時，有如下的文白對應：

表 2-22-2 閩南江韻字的文白讀音

例字 中古音 汕頭 漳州 泉州

窗 初母平聲，江開二江 --/--,te ts/ta,-- --/ta,-- 雙 生母平聲，江開二江 --/sa,-- s/--,sia s/sa,-- 江 見母平聲，江開二江 ko/ka --/ka --/ka

講 見母上聲，江開二江 --/ka k/ka --/ka

扛 見母平聲，江開二江 ka/k --/k --/k

腔 溪母平聲，江開二江 --/--,kio --/kia,ki k/ka,kiu

江韻文讀層為[-o]、[-]、[-]對應，[-a]、[-a]、[-a]則為白讀層對應。既然 覺韻與江韻相承，因此覺韻的文讀層應是[-ok]、[-k]、[-k]對應，[-ak]、[-ak]、

[-ak]為白讀層對應。經上述討論，屬開口二等覺韻的「雹覺學」在[-ak]、[-ak]、

[-ak]對應時，應屬白讀層次。

因此，當[-ak]、[-ak]、[-ak]屬覺部白讀層時，出現在合口一等沃韻、開口二 等覺韻、合口三等屋韻，如「毒沃、雹覺學、腹六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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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覺部字 中古音

[--] [-au()] [-au()]

毒 定母入聲，通合一沃

--/

tak

--

tk/

-- tau

tk/

tak

tau

篤¹²⁴ 端母入聲，通合一沃 --/

--

tk/

--

tk/

tau

雹¹²⁵ 並母入聲，江開二覺 pak/

--

pak/

pau

pak/

pau

「毒篤、雹」具文白異讀，確屬[--]、[-au()]、[-au()]對應的白讀層。但特別的 是，「毒、雹」皆屬促聲字，為何會有舒聲的類型呢？吳瑞文（2009：167）認為

「毒」字因韻尾發生了「通音化」，使原本屬舌根的輔音韻尾-k變成了相同部位 的元音-u（*-ak>-au）。若依吳氏的說法，則「雹」字也同樣經歷的通音化的過程，

因此在泉州讀「雹pau」。

當[--]、[-au()]、[-au()]屬覺部白讀層時，出現在合口一 等沃韻、開口二等 覺韻，如「毒篤、雹」。

三、物部的閩南語讀音

上古物部在現代閩南汕頭地區有：-k、-uk、-ek、-、-ue等五種讀音；

在現代漳州地區有：-it、-ut、-ik、-uat、-i等五種讀音；在現代泉州地區則有：

-it、-ut、-iak、-uat、-i等五種讀音。利用同源字進行比較後，可發現上古物部 在現代閩南地區有六種對應：屬文讀層的有二種對應，屬白讀層的有三種對應，

部份字屬文讀、部份字屬白讀的有一種對應。而依照互補分布的情況，此四種白 讀的對應可整併為三種對應情形：

第一種對應情形：汕頭[-uk]、漳州[-ut]、泉州[-ut]

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物部字 中古音

[-uk] [-ut] [-ut]

沒 明母入聲，臻合一沒 muk but but

突 定母入聲，臻合一沒 tuk tut tut

124 「橂篤tau」，質地堅硬之義，見於《泉州市方言志》頁 144。

125 《漳州方言同音字滙》、《泉州市方言志》未錄，《閩南方言大詞典》漳州音記為「雹pak/pau」

「冰雹pau」，泉州音記為「雹pak/pau」「冰雹pau」見於頁 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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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物部字 中古音

[-uk] [-ut] [-ut]

卒 精母入聲，臻合一沒 tsuk tsut tsut

滑 匣母入聲，山合二黠 --/

kuk

huat/

kut

huat/

kut

猾 匣母入聲，山合二黠 --/

kuk

--/

kut

huat/

kut

柫¹²⁶ 非母入聲，臻合三物 --/

--

--/

put

hut/

put

佛 奉母入聲，臻合三物 huk/

--

hut/

put

hut/

put

出 昌母入聲，臻合三術 tsuk tsut tsut

律 來母入聲，臻合三術 luk lut lut

秫¹²⁷ 船母入聲，臻合三術 --/

tsuk

sut/

tsut

sut/

tsut

「滑猾、柫佛、秫」具文白異讀，確屬[-uk]、[-ut]、[-ut]對應的白讀層；「沒突 卒、出律」則不具文、白之別。

與「沒突卒」同屬合口一等沒韻的「核」則有文白之分：

表 2-23-1 閩南沒韻字的文白讀音

例字 中古音 汕頭 漳州 泉州

核 匣母入聲，臻合一沒 huk/hek hut/hik hut/hiak

從上表中可知，「核」字在韻母為[-uk]、[-ut]、[-ut]時，屬文讀層，因此，「沒突 卒」在韻母為[-uk]、[-ut]、[-ut]時，也應屬文讀層。

另一方面，與沒韻陽入相承的魂韻，如「門頓損」字也具有文白之別：

表 2-23-2 閩南魂韻字的文白讀音

例字 中古音 汕頭 漳州 泉州

門 明母平聲，臻合一魂 mu/-- bun/mui bun/b

頓 端母去聲，臻合一魂 tu/t tun/tui tun/t

損 心母上聲，臻合一魂 su/--,-- sun/--,s sun/s,--

「門頓損」字在韻母為[-u]、[-un]、[-un]時，屬文讀層，因此，「沒突卒」在韻 母為[-uk]、[-ut]、[-ut]時，也應屬文讀層。

126 「柫put涂」搓土之意，見於《漳州方言同音字滙》頁 216。

127 「秫tsut米」糯米之意，見於《泉州市方言志》頁 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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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律」屬合口三等術韻，與術韻陽入相承的陽聲諄韻，如「蠢淪」則有文 白之分：

表 2-23-3 閩南諄韻字的文白讀音

例字 中古音 汕頭 漳州 泉州

蠢 昌母上聲，臻合三諄 tsu/-- tsun/tun tsun/tun

淪 來母平聲，臻合三諄 lu /-- lun/nui lun/l

「出」屬昌母，「蠢」也屬昌母，當「蠢」韻母為[-u]、[-un]、[-un]對應，聲母 為 ts-時，屬於文讀層，因此，「出」在韻母為[-uk]、[-ut]、[-ut]對應，聲母為ts-時，也應屬文讀層；「淪」在韻母為[-u]、[-un]、[-un]對應時，屬於文讀層，因 此，「律」在韻母為[-uk]、[-ut]、[-ut]對應時，也應屬文讀層。

整理上述，當[-uk]、[-ut]、[-ut]屬物部白讀層時，出現在合口二等黠韻、合 口三等物韻、合口三等術韻，如「滑猾、柫佛、秫」。

第二種對應情形：汕頭[-ek]、漳州[-ik]、泉州[-iak]

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物部字 中古音

[-ek] [-ik] [-iak]

核 匣母入聲，臻合一沒 huk/

hek

hut/

hik

hut/

hiak

「核」具文白異讀，確屬[-ek]、[-ik]、[-iak]對應的白讀層。即，當[-ek]、[-ik]、

[-iak]屬物部白讀層時，出現在合口一等沒韻，如「核」。

第三種對應情形：汕頭[-]、漳州[--]、泉州[--]分別與汕頭[-ue]、漳州[-i]、

泉州[-i]互補分布

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物部字 中古音

[-] [--] [--]

乞 溪母入聲，臻開三迄 kk/

k

kit/

--

kit/

-- 吃 溪母入聲，臻開三迄 --/

k

kit/

--

kit/

--

「乞吃」具文白異讀，確屬[-]、[--]、[--]對應的白讀層。即，當[-]、[--]、

[--]屬物部白讀層時，出現在開口三等迄韻，如「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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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物部字 中古音

[-ue] [-i] [-i]

物 明母入聲，臻合三物 --/

mue

but/

bi

but/

bi

「物」具文白異讀，確屬[-ue]、[-i]、[-i]對應的白讀層。即，當[-ue]、[-i]、

[-i]屬物部白讀層時，出現在合口三等物韻，如「物」。

物部白讀層的[-]、[--]、[--]對應出現在開口三等迄韻，如「乞吃」；[-ue]、

[-i]、[-i]對應出現在合口三等物韻，如「物」。因此，兩種對應互補分布，故應 屬同一種對應情形，只是在不同條件下有不同讀音。

四、緝部的閩南語讀音

上古緝部在現代閩南汕頭地區有：-ip、-ap、-iap、-a、-oi等五種讀音；在 現代漳州地區有：-ip、-ap、-iap、-a、-e等五種讀音；在現代泉州地區則有：-ip、

-ap、-iap、-a、-ue等五種讀音。

利用同源字進行比較後，可發現上古緝部在現代閩南地區有五種對應：屬文 讀層的有一種對應，屬白讀層的有二種對應，部份字屬文讀、部份字屬白讀的有 二種對應。此四類白讀的對應分屬為四大類：

第一種對應情形：汕頭[-ap]、漳州[-ap]、泉州[-ap]

汕頭今讀 漳州今讀 泉州今讀

緝部字 中古音

[-ap] [-ap] [-ap]

雜 從母入聲，咸開一合 tsap tsap tsap

雜 從母入聲，咸開一合 tsap tsap tsap

在文檔中 論古漢語韻母在閩南語白讀中的表現 - 政大學術集成 (頁 109-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