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WTO 規範下國家安全例外條款分析
第三節 其他協定之國家安全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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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其他協定之國家安全例外
除了GATT 第 21 條之外，GATS、TRIPS 及政府採購協定亦設有國家安全例外 條款。如前所述，由於前章盤點之能源安全措施未涉及TRIPS 協定之義務，故以下 擬不分析TRIPS 之國家安全例外條款，僅分析 GATS 與政府採購協定之國家安全例 外條款。
一、GATS 國家安全例外
GATS 第 14 條之 1 國家安全例外條款共有三款規定，其規定
「本協定不應被解釋為：
（a）要求任一會員提供該會員認為資料之揭露將違背其重大安全利益之任 何資料；或
（b）阻止任何會員採取其認為保護其重大安全利益之下列必要行動：
（i）關於服務之提供係直接或間接以供應軍事建置之目的；
（ii）關於可分裂與可融合之物質，或用以製造該等物質之原料；
（iii）在戰時或在其他國際關係緊急時採取之行動；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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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採行……（Nothing in this Agreement shall be construed to prevent any Member from taking ……）」作為開頭，意指該條係屬該目之例外條款，允許會員為保護「其重大 之安全利益（essential security interest）」之情況下悖離其於GATS下之根本義務180。 GATS第14條之1（b）款（i）目所適用之範圍與GATT第21條（b）款（ii）目略有差 異，其適用之措施為：關於服務之提供係直接或間接以供應軍事建置為目的之行動。首先，「關於」一詞之得沿用前述之解釋，將其解讀為：會員所採取之行動，與直
179 GATS art. 14 bis (providing that: “Nothing in this Agreement shall be construed: (a) to require any Member to furnish any information, the disclosure of which it considers contrary to its essential security interests; or (b) to prevent any Member from taking any action which it considers necessary for the protection of its essential security interests: (i) relating to the supply of services as carried out directly or indirectly for the purpose of provisioning a military establishment; (ii) relating to fissionable and fusionable materials or the materials from which they are derived; (iii) taken in time of war or other emergency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r (c) to prevent any Member from taking any action in pursuance of its obligations under the United Nations Charter for the maintenance of international peace and security.”).
180 Michael J. Hahn, supra note 112, at 5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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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目的（for the purpose of）」一詞係指，服務之提供必須以供應軍事建置 為目的。故審理該目時，同樣可沿用前文於GATT第21條（b）款（ii）目所提及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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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導致該條遭會員浮濫援引之風險，故審理該要件時應於消除貿易障礙與保護安全 利益間求取平衡189。本處亦得採前文於GATT第21條（b）款所提及之誠信之解釋與 審理方式，即先確認會員措施欲保護之利益，並衡量將該等利益視為其重大安全利 益是否合理；第二步則確認何種行動為保護會員重大安全利益所必要，並進一步衡 量會員是否真正相信採行該等行動為保護其重大安全利益所必要190。為使小組或上 訴機構得以依DSU第11條進行客觀審理，援引該條之會員除了須解釋其欲保護之利 益為其重大安全利益之外，亦須充分說明將該等措施視為必要係基於何種考量，以 證明其採行之措施並非意圖追求保護主義之目的191。此外，小組或上訴機構審理多 重政策之目的之措施時，小組或上訴機構於審理時應逐一拆解措施之各項政策目的，
包括措施本身之目的，以及措施母法之目的與宗旨等，並且一一分析其於GATS第14 條之1（b）款前言下之適法性。
綜上所述，由於GATS第14條之1（b）款之條文文字及目的均與GATT第21條（b）
款極為相仿，故前文所釐清之各項法律要件之意涵於本處亦得沿用。審理GATS第14 條之1時，亦得沿用前文所提及之國家安全例外條款審理方式。
二、政府採購協定國家安全例外
政府採購協定第3條1項規定
189 詳見本文第42-43 頁。
190 詳見本文第45-46 頁。
191 此處係比照審理 GATT 第 21 條（b）款之要求。詳見本文第 45-4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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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協定內之任何規定不得解釋為禁止任何締約國，為保護其重大安全利益，而就 武器、彈藥或戰爭物資之採購，或對國家安全或國防目的所不可或缺之採購，採取 任何其認為必要之行動，或不揭露任何資訊192。 」
首先，該條以「本協定內之任何規定不得解釋為防止會員採行……（Nothing in this Agreement shall be construed to prevent any Party from taking ……）」作為開頭，
意指該條係屬政府採購協定之例外條款，允許會員為保護其「重大之安全利益
（essential security interest）」之情況下悖離其政府採購協定之根本義務。另外，綜 觀條文原文，其所提及之「關於武器、彈藥或戰爭物資之採購，或國家安全或國防 目的所不可或缺之採購（relating to the procurement of arms, ammunition or war materials, or to procurement indispensable for national security or for national defence purposes）」之意旨為何，似乎同樣存有疑義。申言之，其所提及之政府採購事項，
係指與該等政府採購事項相關之「會員重大安全利益」，亦或是與政府採購事項相 關之「行動或不揭露資訊」？若將其解釋為：該等政府採購事項相關之「會員重大 安全利益」，其衍生之意涵為：會員僅限於保護其政府採購事項相關之重大安全利 益之下，始得援引政府採購協定第3 條 1 項作為抗辯；若將其解釋為：與政府採購 事項相關之「行動或不揭露資訊」，其衍生之意涵為：會員於保護其重大安全利益 之情況下，被允許採取之行動僅限於與該條所提及之政府採購事項相關。參照前文 就GATT 第 21 條（b）款法律要件之解析，會員有權自行定義「其重大安全利益」
192 Revised Agreement on Government Procurement art 3.1 (providing that: “Nothing in this Agreement shall be construed to prevent any Party from taking any action or not disclosing any information that it considers necessary for the protection of its essential security interests relating to the procurement of arms, ammunition or war materials, or to procurement indispensable for national security or for national defence purpos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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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故不宜限制會員欲保護之「重大安全利益」必須與該條所羅列之政府採購事項 相關。綜上所述，該要件宜解讀為：會員於政府採購協定第3 條 1 項下所採行之行 動或不揭露資訊，必須與武器、彈藥或戰爭物資之採購，或國家安全、國防目的所 不可或缺之採購相關。由於會員未揭露資訊與本文所聚焦之能源安全措施較無關聯，
故以下僅探討何謂會員之行動必須與武器、彈藥或戰爭物資之採購，或國家安全、
國防目的所不可或缺之採購相關。
依前段之解釋，政府採購協定第3 條 1 項國家安全例外所適用之類型包括下列 兩類：（1）會員與武器、彈藥或戰爭物資之採購相關之行動；（2）與國家安全、
國防目的所不可或缺之採購相關之行動。關於第一種類型之措施，小組或上訴機構 須確認會員之行動必須與武器、彈藥或戰爭物資之採購具有合理之關聯性，該等行 動使有政府採購協定第3 條 1 項國家安全例外之適用。關於第二種類型之措施，小 組或上訴機構須首先須審視，會員之採購是否對於其國家安全或國防之目的來說是 否為不可或缺（indispensable for national security or for national defence purposes）。
小組或上訴機構雖未曾就「不可或缺（indispensable）」一詞作出解釋，然上訴機構 於韓國牛肉案進行GATT 第 20 條（a）款之必要性測試曾指出，若將必要之程度區 劃分為「不可或缺」及「具有貢獻（making a contribution to）」的兩端光譜，一具 有必要性之措施應較偏向「不可或缺」一端194。故可推知審理該要件時，須通過較 GATT 第 20 條各款之必要性測試更嚴苛之檢測，以認定政府之採購行為確實為追求 國家安全或國防之目的所必要。其後則進一步審視會員之行動與前述之採購行為是
193 詳見本文第43-44 頁。
194 Appellate Body Report, Korea — Measures Affecting Imports of Fresh, Chilled and Frozen Beef, ¶ 161, WTO Doc. WT/DS161/AB/R, WT/DS169/AB/R (adopted Jan. 1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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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具合理關聯。措施須滿足上述兩要件，始得落入政府採購協定第3 條 1 項國家安 全例外之範疇。
若會員之行動落入政府採購協定第3條1項國家安全例外之範疇，亦須審視會員 之行動是否符合該條前半部之法律要件，即會員係為保護其重大安全利益而採取其 認為必要之行動。由於政府採購協定第3條1項國家安全例外之用字、法律要件亦與 GATT第21條（b）款前言十分雷同，故其法律要件意涵亦為相同195。會員於政府採 購協定第3條1項下亦得自行就措施是否為必要，以及何謂其重大安全利益進行主觀 認定196。然而，此不代表小組或上訴機構無權就該等法律要件進行審理，小組或上 訴機構於審理該要件時，同樣應於消除貿易障礙與保護安全利益間求取平衡197。本 處亦得採前文於GATT第21條（b）款所提及之誠信之解釋與審理方式，即先確認會 員措施欲保護之利益，並衡量將該等利益視為其重大安全利益是否合理；第二步則 確認何種行動為保護會員重大安全利益所必要，並進一步衡量會員是否真正相信
（genuinely believes）採行該等行動為保護其重大安全利益所必要198。
綜上所述，政府採購協定第3條1項前半之法律要件大致上與GATT第21條（b）
款相似，故前文所釐清之法律要件意涵於本處亦得沿用。此外，該條審理之方式亦 與GATT第21條（b）款相似，小組或上訴機構進行審理時，應先探討會員與政府採 購相關之行動是否落入政府採購協定第3條1項之範疇，其後則進一步認定會員之行 動是否符合該條前半部之法律要件，即會員採取之行動是否基於保護其重大安全利
195 詳見本文第41-44 頁。
196 同上註。
197 詳見本文第42-43 頁。
198 此處係比照審理 GATT 第 21 條（b）款之方法。詳見本文第 45-46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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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所必要。審理該條前半部之法律要件時，亦得採前文於GATT第21條（b）款所提 及之審理方式。
第四節 小結
由本段之分析可知，不論是審理GATT第21條（b）款、GATS第14條之1（b）款 或政府採購協定第3條1項時，均應先探討會員是否滿足條款所列之客觀事實背景，
即審視會員之措施是否屬於國家安全例外所適用之措施類型，在GATT第21條（b）
款下，該等措施類型包括：會員與武器、彈藥、及作戰物資之輸送，以及直接或間 接基於提供軍事建置之目的所進行之其他產品與物資之輸送有關之行動、在戰時或 其他國際關係之緊急情況所採取之行動；在GATS第14條之1下，該等措施類型包括：
款下，該等措施類型包括：會員與武器、彈藥、及作戰物資之輸送，以及直接或間 接基於提供軍事建置之目的所進行之其他產品與物資之輸送有關之行動、在戰時或 其他國際關係之緊急情況所採取之行動；在GATS第14條之1下，該等措施類型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