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能源安全措施與 WTO 協定
第一節 能源安全之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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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能源安全措施與 WTO 協定
為探討國家安全例外條款能否正當化遭認定違反WTO 法律原則之能源安全措 施，本章首先應釐清何謂能源安全與能源安全措施，並就可能影響能源貿易而涉及 WTO 法律原則之能源安全措施進行盤點，相關探討如下。
第一節 能源安全之意涵
能源安全為多面向之議題，目前各界尚未就「能源安全」一詞發展出各界可接 受之明確定義12。國際能源總署（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 IEA）將「能源安全」
一詞定義為：以合理的價格不間斷地取得能源資源（the uninterrupted availability of energy sources at an affordable price）13。對大部分的國家而言，確保能源供給為根本 重要的政策目標，因能源供給不僅會影響該國經濟，亦會同時影響其境內公共服務 之提供，以及當地居民的生存14。然而各國可能會因其立場及面臨之情境不同，而對 能源安全概念之認知有所差異。例如能源進口國就能源安全議題之主要考量為，能 源之供給是否充足、多樣，且其價格是否合理、可負擔。然而對於能源出口國而言，
除了考量國內之能源供給是否充足之外，亦可能重視其是否得以穩定輸出能源，以
12 SANAM SHAGHIGHI,ENERGY SECURITY:THE EXTERNAL LEGAL RELATIONS OF THE EUROPEAN UNION WITH MAJOR OIL- AND GAS-SUPPLYING COUNTRIES 14(2007).
13 Int’l Energy Agency [IEA], Energy Supply Security: Emergency Response of IEA Countries 2014, at 13 (June 25, 2014).
14 First Written Submission by the European Union, European Union and Its Member States — Certain Measures Relating to the Energy Sector, ¶ 481, WT/DS476 (May 8, 2014) [hereinafter EU — Energy Pack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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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See Phillip E. Cornell, Energy Security as National Security: Defining Problems Ahead of Solutions, JOURNAL OF ENERGY SECURITY (Feb. 19, 2009, 15:12),
http://www.ensec.org/index.php?option=com_content&view=article&id=183:energy-security-as-national-security-defining-problems-ahead-of-solutions1&catid=92:issuecontent&Itemid=341.
18 See Jeffrey P. Bialos, Oil Imports and National Security: The Legal and Policy Framework for Ensuring United States Access to Strategic Resources, 11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LAW 235, 264 (1989).
19 See Phillip E. Cornell, supra note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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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國境內是否擁有能源資源，必然會影響其能源之取得。由於能源資源以及人 類對能源之需求並未平均分配於全球各地，故從國家或特定區域的角度來看，能源 資源的分佈與儲量確實可能成為各國能源安全之風險20。各國能源安全政策之首要 目標即為確保能源之供給與取得，以滿足其國防、基礎建設運作及民生之需求。此 外，各國境內有無用以轉化能源資源之管道，亦可能影響該國能源之可取得。換言 之，國內是否有使能源資源得以轉化為能源服務之管道，以供消費者使用21，亦將影 響該國之能源安全。該面向主要與能源基礎建設最為相關，例如確保能源輸送管線 與基礎建設之有效運作22，任何能源傳輸設備之爆裂，或其他用以進口能源之設備 遭逢意外事故，均會造成能源供給安全之威脅23。
二、能源之多樣性
能源之多樣性係指國家擁有多種取得能源之管道，此面向亦為各國實施能源安 全政策時之重要考量。單一能源來源可能有供給不穩定、價格操控或生產數量操控 之風險24，一國若過度仰賴之，其未來即可能面臨能源供給短缺之危機，進而使其國 家安全、經濟及人民福祉受到威脅。各國境內能源資源之多寡為其能源多樣性之重 要指標。以身為能源進口國之歐盟為例，2012 年 2 月俄羅斯國營天然氣供應事業
20 Abdelrahman Azzuni & Christian Breyer, Definitions and Dimensions of Energy Security: A Literature Review, 7(1) WIRES ENERGY ENVIRONMENT 1,6(2017).
21 Id. at 7.
22 Id.
23 Id.
24 See Jeffrey P. Bialos, supra note 18, at 275. 該篇文章著重討論美國過度依賴少數石油進口來源所面 臨之風險。本文以為，其他類型之能源來源亦可能有供給不穩定、價格操控或生產數量操控之風 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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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zprom 曾減少對烏克蘭及歐洲國家之天然氣出口，使長年仰賴俄羅斯進口天然氣 之歐盟國家隨即面臨天然氣供給短缺及價格攀升之風險25。過度仰賴單一外部資源，
將使國家在該能源價格波動或能源供給中斷之情況下受到嚴重衝擊，導致 GDP 及 國家之競爭力下滑、通膨壓力及貿易失衡26，對該國之人民及基礎建設造成負面影 響。另一能源多樣性之衡量指標為能源輸送管道與轉運路線之多樣性，其中包括使 用何種媒介輸送能源、擁有多少條輸送管道、使用何種輸送管道等相關因素，均可 能影響能源進口國與能源出口國之能源安全27。其為歐洲或美洲國家較為關注之面 向。以歐盟為例，轉運至歐盟之能源可能透過天然氣及石油管線、油灌車或液化天 然氣等形式輸送。其最大問題在於，天然氣與石油之輸送在抵達西歐前會經過若干 政治較爲不穩定之區域或國家28，因此能源之輸送可能有受阻之風險。對歐盟而言，
確保其能源輸送管道與轉運路線之多樣性為克服該等潛在風險之解決之道，以避免 單一能源之輸送受阻而導致歐盟境內能源供給中斷，從而影響歐盟能源供給之安全。
三、能源價格之穩定性或可負擔性
能源價格之穩定性或可負擔性亦為衡量各國能源安全之重要指標。能源價格之 高低如何影響各國能源安全，則會因各國之立場及其所面臨之情境之不同而有所不
25 Id; James Henderson & Patrick Heather, Lessons from the February 2012 European Gas “Crisis”, OXFORD ENERGY COMMENT, https://www.oxfordenergy.org/wpcms/wp-content/uploads/2012/04/Lessons-from-the-February-2012-gas-crisis.pdf (Apr. 2012).
26 RAFAEL LEAL-ARCAS,ANDREW FILIS &EHAB S.ABU GOSH,INTERNATIONAL ENERGY GOVERNANCE: SELECTED LEGAL ISSUES 261(2014).
27 Abdelrahman Azzuni & Christian Breyer, supra note 20, at 8.
28 例如從阿爾及利亞輸送至西班牙之天然氣，途中會經過摩洛哥；從俄羅斯輸送至歐洲的天然氣，
途中會經過白俄羅斯與烏克蘭；從裏海地區輸送至歐盟之天然氣，途中會經過亞塞拜然、喬治亞或 土耳其。SANAM SHAGHIGHI,supra note 12, at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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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對能源進口國、能源消費國而言，其境內之能源若能以低價取得，將有助於增 加工業生產，強化經濟成長，並鼓勵消費29。若該國能源價格攀升或無法負擔之情 形，必然會間接造成能源取得之困難，進而威脅該國之國家安全、經濟及人民福祉。
對能源出口國或能源生產者而言，能源之低價將導致其收入減少，並導致經濟上之 損失。尤其對於俄羅斯等部分能源資源充足之國家而言，能源出口及相關之獲益為 整體經濟與國家發展之主要動力30，若能源之價格不穩定，該國即無法確保透過能 源出口獲得穩定之收益。此不僅可能影響該國之經濟安全，更可能影響該國之國家 安全31。綜上，能源價格固然為各國施行能源安全政策之重要考量，然而其施行之政 策，會因該國對能源安全概念不同之認知而有所不同。
四、小結
綜上，各界目前尚未就「能源安全」及「能源安全措施」發展出明確之定義。
然如前節所述，能源可取得性、多樣性及價格之穩定性或可負擔性等三大面向為影 響各國能源安全之主要因素，因此本文擬將能源安全之概念限縮於此三大面向。此 三大面向之能源安全均對各國之國家安全與民生影響深遠，各國因應能源安全風險 時，可能分別於其國家安全與能源之法律框架下採行相關措施，如美國曾依其國家 安全條款，實施石油進口配額限制；歐盟曾依其能源套案天然氣指令，實施天然氣 市場自由化之相關措施32。以下將任何基於能源可取得性、多樣性及價格穩定性或
29 Abdelrahman Azzuni & Christian Breyer, supra note 20, at 9.
30 Klemen Grošelj, supra note 15, at 10.
31 See Id.
32 詳見本文第二章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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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負擔性等考量而採行之措施統稱為「能源安全措施」，並就該等措施及其可能涉 及之WTO法律原則進行盤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