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唐朝「樹下人物」圖像之分析
第二節 唐朝「樹下人物」圖像之風格分析
唐朝「樹下人物」圖像裡，除趙澄墓以及李勣墓外皆有彩圖可見。據考古資 料顯示，趙澄墓中壁畫表現方式與其他太原金勝村所出土的墓葬壁畫相當類似，
皆在繞棺床處的壁面上繪製了樹下褒衣人物。273因此除趙澄墓較沒有辦法討論風 格特色外，其他皆可以討論細部的風格特色，因此接下來將以種類來分析研究唐 朝「樹下人物」圖像的風格特色。而整個唐朝「樹下人物」圖像的種類，大致上 有「樹下高士」、「樹下美人」、「樹下孝子」、「樹下聖者」、「樹下供養人」、「樹下 人物」等六大類。
一、「樹下高士」
目前最早出土的唐代「樹下高士」圖，為揚州大都督韋浩墓之壁畫。在此墓 的前後室都有樹下高士圖像出現，其總數共有十一幅。首先第一幅的高士圖（圖 4-106），其高 166 釐米、寬 80 釐米，畫面可見左下角有一身穿紅色寬袖長袍的 男子，右半部則是一片竹林，其形式和內容都可聯想到魏晉南北朝的竹林七賢 圖。此高士圖之人物模糊不清，下半身幾已消失，人物端莊直立並拱手而立。從 畫面看來，人物衣袍殘有紅色顏料，但衣服整體線條殘破不清，不過明顯看來是 使用了類似今稱為鐵線描的筆法所慢慢勾勒而成，因此衣服線條相當穩重持平，
特別是在衣袖方面線條拉的非常直立流暢。在臉部方面因為破損，僅能看出其 嘴、耳、鼻之輪廓，嘴部塗滿紅色顏料、大耳及鼻子挺拔，頭上似有戴一竹冠。
竹林的筆墨線條則較為快速，因此看起來較為潦草，其竹葉用雙線勾邊後，在填 滿綠色。莖的部份，則呈現棕色而無勾邊之樣貌。274
第二幅的高士圖脫落情形也很嚴重（圖4-107），從資料顯示此幅旁邊有竹林 及另一人物，兩者似乎正在對談。而人物面朝 45 度，為側面表現方式，右手抬 高，並從衣袖伸出兩指，似乎與旁邊的人有所互動，旁有一松柏做為裝飾，而人 物服裝為紅衣長袍，腰有一束帶。臉部不清，頭戴有一竹冠，並可見眼睛是使用 兩條線條勾勒出來，上方眉毛極長似為壽眉，嘴部塗紅而沒有墨線勾勒輪廓。第 三幅高士圖高174 釐米、寬 90 釐米，畫面邊縁幾乎剝落，畫面左側為一株竹、
右側為一身穿寬袖長袍，體態微胖貌似高士的男子。此人雙手伸出衣袖正在做著 手勢，狀似與人交談。人物以墨線勾勒輪廓，在填滿顏色，臉部及手指皆有畫出。
273 李星明（2005），唐代墓室壁畫研究，頁 47-48。
274 陝西省考古研究所編（1998），陝西新出土文物選粹，重慶：重慶出版社，圖版說明，頁 9。
從衣服殘餘顏料看來，此人身穿紅袍，腳穿尖投履，衣紋旁尚有暈染顏色的痕跡。
而人物臉部嘴為紅唇、留有八字鬍、大耳、眼睛與人對視，整體看來五官端正，
姿態略成凸腹曲線之樣。旁邊叢竹同以墨線勾勒，顏色填滿，但竹葉輪廓線條顯 得較為快速潦草，其竹叢下方有花草作為裝飾（圖4-108）。第四幅高士圖殘中間 部分，為一高士後配二株樹。此高士身著紅色立領外袍及圓領長衣，戴一小冠，
頭部殘輪廓，因此臉部表情不清，雙手抬至胸前做一動作。後方二株小樹皆以淡 墨繪樹幹，雙勾填以枝葉顏色，其樹旁尚有上有花石小草做為裝飾（圖4-109）。
圖 4-106 唐 韋浩墓 前室東壁 高士圖
圖 4-107 唐 韋浩墓前 室東壁 高士圖
圖 4-108 唐 韋浩墓 前室東壁高士圖
圖 4-109 唐 韋浩墓 前室西壁 高士圖
第五幅高士圖其高111 釐米、寬 80 釐米，畫面破損、人物殘頭部及部份身 軀，背後左右兩側各有樹木做為裝飾。此高士身體朝 45 度方向，露出半臉，頭 髮、鬍鬚以墨線勾勒，頭髮梳成髻盤於頭上帶一小冠，眼睛朝左側斜視，鬍鬚根 根分明隱有飄動之感，並且此高士與前幾個高士相比，嘴唇沒有塗紅而是墨線勾 勒出唇的形狀。人物挺拔，聚精會神的往左側視物，其衣服的領子以快速的線條 勾畫，衣服則是以粗線條勾邊。其後方樹木同以墨線勾熱，在填以顏色，樹幹則 有皴擦暈染較前面幾個樹木更為寫實（圖 4-110）。第六幅的高士盤坐於一株樹 下，雙手放於腿上，人物坐姿些許駝背。此高士頭上帶一小冠，著紅色長袖衣袍，
衣領部份線條較為淩亂。其臉部表情似乎愁眉苦臉，眼睛朝左望去，其唇用墨色 勾邊填以紅色，鬍鬚及頭髮和前一作品類似。後方小樹可見兩團樹葉，繪製方式 與前面都很接近（圖4-111）。第七幅高士頭部消失ㄧ半，人呈站姿後有樹幹，此 高士身著對襟長衣腰部系一腰帶，衣紋線條彎曲較多，右手伸出衣袍，但是手的 表現方式欠佳，僅有一輪廓表現。其紅唇、鼻樑的表現方式與前面類似，為衣紋 墨線旁又加紅色粗線較為特殊（圖4-112）。275
275 陝西省考古研究所編（1998），陝西新出土文物選粹，圖板說明，頁 9-10。
圖 4-110 唐 韋浩墓 前室西壁 高士圖 圖 4-111 唐 韋浩墓 後室西壁 高士圖
圖 4-112 唐 韋浩墓 後室西壁 高士圖
第八幅同為一高士圖，畫面前方有花草裝飾，人物站於中間，旁邊似乎有樹 幹的邊緣。此高士拱手於胸前似與人鞠躬拜見，人物朝45 度方向，臉約有四分 之三露出，眼睛朝向左方遠望。其人物墨線顏色極淡，在衣袍邊緣墨線飾以紅色 線條，頭戴裹巾及圓領衣袍，臉為長型、蓄有鬍鬚、著以墨邊紅唇（圖4-113）。
第九幅高士立於一樹旁，前方有花草裝飾，身著圓領紅袍、尖頭履、拱手於胸前，
衣紋勾勒較少但墨色較重，線條清晰，頭部宇身體比較其頭部比例較大，人物蓄 有鬍鬚，臉頰似有敷色。樹幹以粗墨線勾邊加以著色，樹頂殘缺所以不知情況（圖 4-114）。 最後一幅殘破最大，人物及樹木模糊不清，略可看出衣紋線條圓滑。
據考古資料記載高士身著寬袖紅色長袍、後方有一株樹做為裝飾。樹幹以淡墨描 繪、濃墨勾以樹葉加以填色，下方繪有山石小草，草用墨線勾畫，並綴有小紅草
（圖4-115）。276
圖 4-113 唐 韋浩墓 後室西壁 高 士圖
圖 4-114 唐 韋浩墓 後室西 壁 高士圖
圖 4-115 唐 韋浩墓 後室 西壁 高士圖
276 陝西省考古研究所編（1998），陝西新出土唐墓壁畫，圖板說明，頁 9-10。
圖 4-117 至圖 4-122 唐 蘇思勖墓 墓室西壁 樹下男子圖
蘇思勖墓的高士圖位於墓室西壁，其「樹下高士」圖圖像以屏風壁畫方式表 現，屏風共六扇，為紅框黃底，在每扇屏風可分為兩部分，皆是上方為樹，下方 坐、立一高士。第一幅高士圖，上方繪一枯樹，以濃墨勾邊，略施顏色。在枯樹 旁左右兩邊各畫兩根可能是草的線條，在樹草下方還畫了土黃色的土坡。下方繪 一著寬袍長袖紅衣、黑履的高士，其人物朝向左邊，手並攏於胸前。高士體型微 胖、留有鬍鬚，梳高髻、前額無髮，頭上戴冠。人物線條流暢快速、人物臉部似 有腮紅，鬍鬚以墨線根根畫出（圖4-117）。277
第二幅高士人物朝向右邊，樹的構造畫法與前者類似。此高士雙手舉至胸 前，衣袍向左飄飛，下部消失，右手比出兩指，貌似談話，衣袍為紅、戴一小冠。
人物臉部、脖子較第一幅纖瘦，但其他畫法幾乎類似（圖4-118）。第三幅樹木畫 法類似，高士僅出現左半側，雙手舉高似在作揖，衣袍向右翻飛，臉有敷色，眼 睛壁畫脫落、蓄有鬍鬚（圖4-119）。第四幅樹木同一畫法構圖，但其高士是坐於 地上，手中持一圓形物品，衣袍向後飄飛。高士臉部特色與前幾者相似，但在此 位手部畫法欠佳，手呈現塊狀而不寫實（圖4-120）。第五幅構圖造形與第二幅極 為類似，幾乎只是左右相反，為枯樹顯得較為小株。第六幅與第一幅類似，為方 向相反並畫面下半部份剝落。其衣袍微微飄飛，露出衣袖開口，臉上略施顏色，
下巴較寬留有鬍鬚（圖4-122）。278
277 冀東山（2006），神韻與輝煌 陜西歷史博物館國寶鑑賞，頁 214-217。
278 同上註。
圖 4-123 唐 太原
為隨意淩亂（圖4-128）。第二幅人物站於左側，旁有一筆直樹幹，頂端剝落而不 明，人物微胖，著圓領長袍（圖4-128）。第三幅最為特殊，是一老人坐在 Y 字 型樹叉中間，人物表現不佳，後有3 行波浪圖案，下有類似雜草的東西（圖 4-129）。第四幅則是作撤有一垂柳，高士位於柳樹之下，其樹木繪製方式較為粗 造，柳樹墨線勾勒線條極粗，樹夜繪製的也比較死氣，人物朝右面對，僅四分之 三露出，眼睛斜視望向他處，身軀較大，為一肥胖老者的高士圖（圖4-129）。280
圖 4-128 唐 太原金勝村第五號墓 墓室西壁中部至東壁中部 樹下男子圖
圖 4-129 唐 太原金勝村第五號墓 墓室西壁中部至東壁中部 樹下男子圖
280 山西省文物管理委員會（1959），太原南郊金勝村唐墓，頁 476。
在另一座同為太原金勝村所出土的337 號墓，表現各類題材壁畫，其中有三 幅作品是與「樹下高士」有關。第一幅高士圖，中有一株樹，旁有兩人，與墓室 其他樹下孝子相比，人物面貌安詳、似文人，並著長袍腰系腰帶，左側老者右手 微曲、左手向上伸出兩指。右側高士則雙手捧物，似與旁邊對視，後有花草樹石 做為背景，其花草小石層層向後推去，較有空間感出現，人物臉部、衣服線條細 膩較五號墓來的精緻（圖4-130）。第二幅則是一高士立於樹旁，邊有花草小石做 為裝飾，人物著兩層衣物，外袍為高領、內似圓領，人物站姿略呈凸腹，右手拿 一小樹枝伸於臉前，左手抱於胸前。樹為枯樹，旁邊花草多長在岩石上面，層層 向後推展使得立體感較強（圖4-131），第三幅表現方式與前幾者類似，較為特別 的有一蛇口中銜珠，昂首抬起，似乎要獻珠給老翁（圖4-132）。281
圖 4-130 唐 太原金勝村 金勝村 337 墓 墓室 北壁西側 樹下人物
圖 4-131 唐 太原金勝村 337 墓 墓室西壁北 側 樹下人物
圖 4-132 唐 太原 金勝村 337 墓 墓室東壁北側 樹下人物
圖 4-132 唐 太原 金勝村 337 墓 墓室東壁北側 樹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