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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階段,常聽到的是:「這是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對世界充滿好奇,

到了國小高年級,少了提問,卻增多了質疑:「真的嗎?」反倒是到了國中,一 切都變的理所當然,「有沒有什麼問題?」靜默的氣氛充塞。問問題到底是誰的 專利?在課堂上,老師曾經問過:「什麼問題才是好問題?」我們會在腦海中產 生疑惑,問題有千百個,敢問的又有多少人?

對於習慣單一接收的孩子來說,「說話」沒有想像中簡單,腦子裏提出的想 法跟說出來的總是落差很大。明明剛開始總是說:「很喜歡。」「喜歡什麼地方?」

再一次回答:「都喜歡。」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討論幾次後,較能說出自己的觀 點;再者,何謂「好問題」?是聽者的主觀想法,若問問題的人,剛好是回答者 也想知道的或感興趣的,這個問題就顯得「好」;反之則是「爛」,這個爛則在於 聽者或回答者是否能得知問題背後龐大的思想來源,何以擠出這樣的問題出來,

誰說不能很淺顯的問題,帶出深奧的思考,或者某一句話,引發更多的疑感。畢 竟有些「點」,是問問題思考而來的。在帶領文言文的討論時,我發現孩子的提 問可以歸納如下:1、由文本閱讀中產生字詞及文意判讀等的問題;2、理解文 本中人物的心態,說出自己的想法;3、探索問題的產生。

一、由文本閱讀中產生字詞及文意判讀等的問題

在討論文言文的過程中,我們撇去了提示,讓他們看完文章後問問題,文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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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的閱讀中,最常問的即是字詞。比方說,在詞的方面辛棄疾的青玉案:燈火「闌 珊」處。

明明問:「闌珊是什麼意思?」

我等了一會兒,發現三個都沒有人回答,提示說:「燈火闌珊,那和什麼有 關?」

「我知道,和燈光有關,那是指很亮囉?」奇奇說。

「可是我有聽過形容一個人意態闌珊是指很散漫,很低落的意思。」怪怪提 出另一個說法。

「那 就是指燈光暗處,沒有照射到的地方。」明明說。

這些提問也常是國文課本中解釋的部分,或者是學者們喜愛探討的地方。不 同的是,孩子提問後,再討論他們的想法,歸納答案,與國文課中直接將注釋寫 在課文中的方式不同,也較牢記;這樣的問題在國文課中顯得多餘也不見得是

「好」問題,因為有標準答案;在客廳的讀書會裏,「大膽,猜」是學習的重點,

以「闌珊」來說,到底是燈光亮處或者是燈光照不到,稀落、微暗的地方?等個 幾分鐘讓他們想想,腦力激盪一下是值得的。

﹤縱囚論﹥中,剛開始,對於唐太宗有無釋放囚犯,歐陽脩建議:「縱而來 歸,殺之無赦;而又縱之,而又來,則可知為恩德之致爾;然此必無之事也。」

孩子們較無法理解,是誰會那麼傻被放走了還會回來就死,那些回來的人何以是 真心改過的呢?何以是恩德所致呢?我們討論過電影文本後,一些的事例使得漸 入情境。

「那些犯人怎麼可能回來,跑都跑了,沒被捉到就好了,第一次回來的那些 人都被殺了,又不是釋放;更奇怪的是,回來的犯人又跟恩德有什麼關係?」明 明說。

「假如有一天你玩電腦被媽媽發現,第一次被打的半死,第二次又偷玩,你 會去跟媽媽認錯嗎?」怪怪開始舉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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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沒被發現就好,而且,不被發現媽媽就覺得我現在很乖,都沒有再 偷玩。」奇奇也加入。

「對啊,那就是你還沒有覺得你有做錯,所以一直逃,或者害怕被發現,不 敢面對。」怪怪說。

我看著明明和奇奇還是一臉困惑樣,也許這個問題會留在他心中慢慢發酵,

無妨。「有點兒難理解,對嗎?回來跟施恩德什麼關係?」

「我只會覺得,回來的那些人是不怕死的人,反正橫豎都是死,在外面逃也 不知道哪天會被抓到,那就回去吧!」明明認為第二次敢回來的人是這樣的心態。

我暫且將這問題放著,帶著他們看相關影片,直至《心靈鐵窗》的討論時,

討論到男孩及自首認錯的人心態時,有著什麼樣的想法,明明才恍然說道:

「我覺得,有些人會去自首或者認錯,都是因為良心不安吧!自己有罪惡感,

不是常聽到有說半夜會碰到鬼或者一直做夢的,所以是不是接受處罰才會讓自己 心安理得,如果真想對受害者有一些補償的話。」明明說。「我懂了,這也就是為 什麼歐陽脩會說,第一次回來的全殺光,第二次大赦後放走,敢再回來的,才是 真的回到仁義的君子吧!」

一個問題可以放置心裏多久?是否每個問題都有一個正確答案?誰的答案 是最正確的?包括作者就能詳答嗎?我認為孩子也有自己能理解文意及字意之 部分,雖然時間長,但絕對是自己心有所思而答的。

二、理解文本中人物的心態,說出自己的想法

以﹤縱囚論﹥的討論而言,孩子會以自己的想法下去做推測,碰到與文本相 扺之處,也會舉出例子做說明。在愛情的主題裏,喜歡聽這闕詞背後的故事,反 而對古人有親近之感,不再遙不可及,只因使用的語言文字不同,其愛情的纒綿 不亞於現代。現代的青年又如何表達內心之思念?如何化成文字,奇奇一向直來 直往的個性,對於女生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拉倒,讀起詞來,常露出一臉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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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怪怪則完全相反,多了份細膩,讀到了「蘇軾--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感嘆著生死相隔的難言之痛。同理作者看待事件的方式以及什麼樣的情境下有 著這樣的慨歎。

加上自己曾閱讀過的或者聽過的事件做連結,在討論中提出不少曾看過的文 本加以詮釋心中的想法。除了自己本身經驗外,也有了外部的連結,尋找相關訊 息。

「也是因為社會課裏有上到三峽大壩,課本提及是全世界最大的水利工程,

可以發電,缺點是淹沒了城市,對環境也造成了影響,尤其是石頭的淤積。」怪 怪說。

「影片中不是提到奉節縣整個被淹沒了。」明明說。

「而且水泥一點也不好看,普通的流水都比它好看。」奇奇說。

「《歡樂三國志》說劉禪曾經去看水看了三個月,他們開玩笑說是因為當時 沒有電視,所以看魚在水中游等等的。像看瀑布,若沒有電視,我們也是會看的 出神,覺得破壞自然景觀不太好。《蜘蛛絲人》裏很多篇也在寫環保議題的,其 中有一篇〈海嘯國〉裏面講當海嘯國有三個最強的,他們三個一起去攻打某個村 莊,那個村莊因為有紅樹林等植物的保護,前兩個海嘯都掛了,最高的也受傷回 來,養足了元氣又再去,這之看到了防坡提和消波石,不再見到紅樹林,本以為 人類建出來的一定很厲害,想說試試看,一過去,沒想到並沒有像紅樹林那麼厲 害,還是自然的比較好。」奇奇敍述著,怪怪也搶著一起跟我們分享這個故事。

(節錄自《山海經》討論)

討論﹤東番記﹥時,

「相信作者是對的,他可能也未必真的到過那裏。我可以去了解然後開始比 較。」奇奇說。

「台灣有台灣的語言,南島語,我記得去科博館時,不是也有說台灣是南島 語的一族。」明明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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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還蠻可惜的,如果中國當初有那麼一點點野心,如果當時派使 者來台灣,不是只做記錄,而是有所改革,像台灣農業技術團出使友邦一樣,也 教一下原住民文字,搞不好有了自己的文化之後,我們也可以變成台灣民族國。

有可能他們也會效忠朝代,但搞不好他們就不會只是部落而以,因為公民老師有 講過,起先是個人再來是家庭再來是士族(同姓)再來是部落,才是部落聯盟,

像當初蒙古人那邊匈奴王單于成吉思汗就是部落聯盟的盟主,部落聯盟跟部落聯 盟再推一個出來就是君主了,但我們卻一直卡在部落。」怪怪說。(節錄自《山 海經》討論)

運用了讀過的文本,自己的生活經驗連結,「如果」、「也許」、「可能」 還 原當時情境,舉例說明,孩子對自己假設性的問題有了一種理想,表達另一種觀 感,跳脫作者原來文本所建構的世界。從自己單一的小世界進而同理作者的理念 到說出自己的「假設」,產生自己的論述,是這個階段的進展。

三、探索問題的產生

從文本的討論中,會發現許多饒富意味的問題,透過舉例說明,許多問題更 衍然而生,討論﹤縱囚論﹥時這類的話題不時出現,分享了幾部電影,再加上社 會事件的連結,孩子不時會提出。《越過死亡線》提姆·羅賓斯執導,敘述修女幫 助一位死囚的過程,在劇中看到被害者家屬與修女的對話,要她也試著著想受害 者家屬的心境,不要一味的偏向犯人。討論針對受害家屬的議題,怪怪是反對執 行死刑,

「我很同理受害者家屬的心情,我知道把一個孩子養大在他們身上放了很多 期望及心思,沒想到他居然被殺害,是非常難受的。包括那時的白曉燕命案也是,

到現在白冰冰還是一位堅決反對死刑廢除的人,可是,我一直在想,家屬若真的 無法忘懷,痛苦的是誰?還有,讓犯罪的人『死』真的是最好的途徑嗎?當《越 過死亡線》中受害者家屬看到嫌犯被執刑後,站起來拍手,那他的孩子就回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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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嗎?」怪怪說。

一連串的問題,每一個都令人難以回答,也是是否廢除死刑的論點。

明明說:「什麼動機何以下得了手?那是一對不認識的人,也沒有招惹你就 莫名其妙的死了,有些人死的很無辜,是家裏的寶貝怎麼可能不生氣。我們可以 在這裏高呼,可是那些人是真正失去親人的人,不是該將心比心嗎?並不是每個

明明說:「什麼動機何以下得了手?那是一對不認識的人,也沒有招惹你就 莫名其妙的死了,有些人死的很無辜,是家裏的寶貝怎麼可能不生氣。我們可以 在這裏高呼,可是那些人是真正失去親人的人,不是該將心比心嗎?並不是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