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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課程改革,我的經驗

第一章 緒論

第一節 對於課程改革,我的經驗

國內的課程改革,從四一〇教育改革運動開始,經歷九年一貫課 程改革的實施,以及當前高中九五與九九課程綱要的修訂等,政策不 斷推陳出新,成為近十年來台灣課程學界最重要的研究課題。透過學 術理論的想像,課程改革之於學術領域與教育現場都是極重要、需要 被高度關注的課題。而身在其中的教師被認為是「課程改革的主體」,

也被期待成為「課程的主體」,自然也成為學術研究的熱門對象。被 賦予重責大任的教師,被定位著如此重要的角色,身為教師的筆者也 開始思考著自己的經驗。筆者-一名研究生,同時也是一名教師,站 在兩個位置所提供的不同視角,感受的差異激發出更多的思考,究竟

「作為課程改革的主體,課程改革之於我是什麼經驗?」

照理說教育現場是課程改革的最前線,教師是直接感受其所帶來 的改變。但就筆者而言,身處教育現場,對於課程改革的認知反而是 模糊的,不會對它有系統地定義、分析或探究,唯有與日常生活與工 作產生共鳴或衝突時,它才會存在,也才有意義。然而就筆者的觀察,

對絕大多數的教師而言,課程改革的存在往往是一件件上頭(通常直 接面對的是學校行政人員)交代下來的「額外」公務所構成,例如開 會、研習、做書面資料等等,而伴隨的是教師間你一言我一語的嘲弄 與抱怨。就如同文章一開始的經驗所述。

被定位的「主體」與自我的「經驗」,理論所謂的「應然」與教 育現場的「實然」,兩兩成組的相對概念,就在筆者當下這個生命位 置上—深受理論薰陶的「研究者」與逐漸累積實務經驗的「新手教師」

所處的不同位置,讓筆者感受到兩者的斷裂與矛盾,激發不解、疑惑、

好奇,進而從理論的位置發問,提供思考經驗的動力,再從經驗回應 理論的內涵。筆者在文章一開始先從自身經驗出發,以研究生的理論 涵養進行反思與發問,藉以回觀教師身份的課程改革經驗。而為了充 實經驗厚度,筆者還從相關研究中找尋資料並分析。理論與經驗的激 盪下,筆者嘗試借用理論的語言予以抽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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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教師經驗深受學術論述的宰制

對現場教師而言,理論所揭示的與其所經驗的學校本位課程發展 存在極大的落差,前者對後者產生不對等的宰制關係,但後者也會有 所抵抗,背後隱藏著複雜的權力運最關係。

就情節二的經驗,如筆者所觀察,校長(教師)所認定與教授所 指正的學校本位課程發展並不相同,但誰來決定什麼才是學校本位課 程發展,在校務評鑑那樣的會議上,教授們顯然擁有判準的權力,因 為他掌握著學校績效的評分權;但對現場的校長與教師們來說,一方 面接受教授的指正,但另一方面,透過資深教師的抱怨仍表露出自己 的立場,用「那個」學校本位課程發展戲謔教授所言。

筆者也在相關主題的研究中,發現學術理論與教師經驗的落差,

然後者通常是受到壓迫與忽略。陳麗莉(2000)是一名國小校長,面 對學校成為九年一貫課程的試辦學校,在政策的壓力下,進行學校本 位課程發展的行動研究。論文中關於教師轉變經驗的描述,其所參照 的理論早已「預知」學校本位課程發展的實施是能增進教師的專業自 主能力。原先教師不合作的態度與課程知能的不足都被視為實施的限 制,是必須革除的障礙;在歷經學校本位課程發展之後,教師們就能 從因循怠惰、知能不足,漸漸變的有自信,其專業能力也能持續發展。

然筆者進一步觀察到其論述研究發現時引用語料的狀況相當破碎,看 不到資料的脈絡性。當筆者閱讀到其中談論學校本位課程發展過程中 教師觀念與態度轉變的部分,當子標題下著「教師由疑惑厭煩、努力 嘗試到成就創新」,所有的語料都證實著老師們的觀念與態度都出現 正面的轉變。不過其中難得出現反面說詞,一名參與教師仍對理論存 有模糊與疑惑的經驗,也提到教授們的評斷:

課程統整是不是把相關連的概念一起統整來教?前幾天我參加 一個研習,有的教授說我們這樣的統整教學是「不對」的,因為 我們還不是要分科來上課,真正的統整課程是「混」在一起教的。

(陳麗莉,200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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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發言在研究中是被貼上「參與不深的老師無法釐清觀 念」。上述的經驗是不被重視的,被視為繼續改進的部分,因為在理 論論述的評斷下這樣的經驗已被排除為「無知」,沒有深入探討的必 要性。但筆者相當好奇這名教師真的是「無知」嗎?他有沒有就自己 的經驗針對理論進一步提出質疑?面對教授「不對」的指正,他作何 感想?那他經驗的課程統整是什麼呢?

而另一個例子同樣是行動研究,表現出不同的典型。王瑞輝

(2002)同樣是一名國小校長,透過兩名學校教師擔任協同研究者與 教學者,在學校本位課程發展的推動脈絡下共同進行生活課程發展之 行動研究,相較於前一研究案例,此研究的學校本位課程發展範圍較 小,非全校性,僅限於一個領域。

跟陳麗莉一樣,王瑞輝同樣是在面對生活課程、學校本位課程發 展等政策實施的壓力下,受學術理論的引導,積極建立具學校特殊性 的生活課程;其以學校本位課程發展理論為起點,包含「學校本位課 程發展之背景、意涵與特色」、「影響學校本位課程發展之因素」以及

「學校本位課程發展之類型與實施方式」,並從理論體系中找到自身 學校處境的位置;但在生活課程理念的刺激下,他認為教師在課程發 展中的角色是「研究者」、「知識生產者」,難得地以教師的身份省思 理論與實務的關係,認為教師不再是一位完全接受「教育理論」的實 務工作者,需要在實務中反思和選擇專家理論,從「實務和理論」的 平衡點上,選取最適合的答案,來解決實務中的問題。其中一名教師 十分具體地描繪他所認為理論與實務之間的關係:

我們發現一些理論,不能完全在教室中套用;必需再加以驗證。

因此,教室可能是理論驗證的場所,經過「驗證」,並利用「以 教師為中心」的進修機會,公開自己「驗證」的內容,教師就能 獲得理論之外的寶貴知識。(王瑞輝,2002:165)

雖然此研究能認知到理論與實務之間存在可能的落差,避免全盤 接受不合適的理論,但實務經驗的功能似乎也只停留在驗證理論,而 且所謂理論之外的寶貴知識是什麼?如何呈現?此研究最後,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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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研究結果提出「理論與實務的差異」,認為研究夥伴缺乏「課程發 展經驗與能力」是現實因素的限制,然而除了教師能力不足會影響課 程發展品質之外,對課程改革採保守觀點的教師還可能藉機製造事 端,對抗課程領導者的作為;基此,研究者又更進一步認為,教師應 具備一定的專業能力,且在實務中不斷的在職進修,才能成為課程發 展當中的「實務專家」,對此,教師能力,包含實務能力,都已根據 理論重新被再定義,教師的經驗究竟如何已被置放於研究背景,甚至 成為評價的對象。

綜上所述,可以發現學校本位課程發展推動下,學術理論對教師 經驗所產生的宰制,至少可以分成兩個層面:其一,對教師專業知能

(包含課程知能)的定義。根據學術理論的定義的教師專業知能已與 教師經驗分離,成為評價與分類教師的工具;其二,對於專有名詞的 界定權。教授所代表的學術論述結合學校的評鑑機制,在理論定義與 詮釋上取得高度的優勢,對教師的實務經驗進行評斷,甚至出現教師 自動符應的現象。

貳、學術理論預設了教師主體

1987 年政治解嚴後,政治的民主化帶動國內社會文化風氣走向多 元,主體意識的追求與展現被視為突破各種權力宰制與自我實現的不 二法門。在課程改革浪潮中,學校成為課程改革的主體,教師更被認 為是課程的主體。然上述主體概念呈現笛卡爾式主體與康德式能動者 的建構,被賦予傳統形而上、先驗與共同的理性主體性之假設,此一 主張在學校本位課程發展理論中尤為彰顯,甚至被設定為學校本位課 程發展得以建立的基礎背景之一。學校本位課程發展理論裡教師主體 被假設具主動性與創造性,同樣的假設也存在於其他學術理論與研究 當中,豐厚的理論與研究成果形塑出新的教師圖像。例如課程統整的 提出也企圖改變知識由學者或官僚界定的現象,賦予教師選擇與組織 的權力(甄曉蘭,2004:82);行動研究的倡導更是視教師為研究者、

專家與實踐者,以發展教師的專業自主等(甄曉蘭,2004:196-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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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例如在王慧玉(2002)在後殖民的思想脈絡中,透過 Spivak 的 再現理論,教師在九年一貫課程改革與相關研究中被壓抑且定位為一 群需要被改革的人、是沈默的社群,必須透過再現來彰顯自身主體 性。教師被認為必須先解構傳統的身份,從過去蒙昧與被扭曲的主 體、被動服從的角色中解放出來;再者,重構自我的身份,轉化成為 對「我是一位教師」的專業身份的認同,經由身份的重建,把個人自 主性的主體性找回來;最後以公共的知識份子身份為主體內涵,為自 身建構知識理論與實踐活動,找出屬於自己的主體性;而學校本位課

又例如在王慧玉(2002)在後殖民的思想脈絡中,透過 Spivak 的 再現理論,教師在九年一貫課程改革與相關研究中被壓抑且定位為一 群需要被改革的人、是沈默的社群,必須透過再現來彰顯自身主體 性。教師被認為必須先解構傳統的身份,從過去蒙昧與被扭曲的主 體、被動服從的角色中解放出來;再者,重構自我的身份,轉化成為 對「我是一位教師」的專業身份的認同,經由身份的重建,把個人自 主性的主體性找回來;最後以公共的知識份子身份為主體內涵,為自 身建構知識理論與實踐活動,找出屬於自己的主體性;而學校本位課